《先生又在揭我面具》腹无点墨是庸名

14、新的问题

　　三宅岛的东面向着瞭望无际的大海，远望海天一线，直教人心胸开阔，顿生天地辽阔何渺渺，我于其间甚微微之感，丹羽秀元只看了两眼，就被日光闪刺了眼，他用折扇挡着，透过扇骨的缝隙看着前路。
　　赤羽看他这遮掩的动作，又眺了眼远处的太阳，他们起得早，算上吃饭的半刻钟，在加上修整的半个时辰，现在也还算得上清晨，这时的日光柔和并不刺目，他微微低眼去看身旁的青年，“小公子不习惯吗？”
　　“双眼有疾，畏强光，视物无妨。”丹羽秀元还没想到合适的理由，这应答的话就已自然出口，好似身体下意识地反应一般，等他回过神来，暗叹这随口编瞎话的本领多亏丹枫秀，面上却转移话题道：“好像到了。”
　　十几步开外坐落着两三间连着的屋子，比之老人家的前后大院子，这才像普通渔民的屋子，大门敞开着，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门口编着篓子，老人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这不是老伯吗？今天不出工啊？”
　　“孙儿专程从京都回来看我，还带了朋友来，我当然要空出几日带他们逛一逛。”老爷子乐呵呵地还带了几分得意，但他很快压下去，领着两人上前去，顺手也拿了地上的竹条编起来，“鳐君，你家这个病了许久，好些没有？”
　　听到这个话题，边川鳐重重地叹了口气，愁容几乎遮不住，“若是好些我就去找你下棋了，岛上的大夫都说看不出来什么，连对岸的大夫我也请过了，什么都看不出来啊。”
　　“这么奇怪的病啊……要不……”老爷子思索着，看了眼身旁乖巧站着的白衣青年，将边川鳐的目光往青年身上引，老爷子拍了拍青年的手，道：“我这孙儿也略懂些岐黄之术，要不让他看看？”
　　“真，真的吗？”边川鳐眼里又燃起希望，目光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扒住丹羽秀元，“大，大人当真能救我儿吗？”
　　“不曾见过病人，还不敢断言。”这是老爷子给他制造的机会，丹羽秀元自然会抓住，他认真地对上边川鳐的目光，“不如先让秀元看一看？”
　　边川鳐自然是连连点头，嘴里不住地说好，收力编了一半的篮子都丢在旁边，领着几人往屋里去，进门似是个厅堂，前方和左侧有门，边川鳐带着人进了前面的屋子，这里开着窗，通风良好，下午还能一直晒着太阳，可谓是极好的屋子。
　　这屋子挺大，东西也多，衣柜、梳妆台、椅子、大床，显然是老人为儿子儿媳准备的屋子，大床上躺着一个男人，面色青灰，口唇青紫，气短虚浮，一看就是命不久矣的面向。
　　丹羽秀元同赤羽对视一眼，走到床边。
　　“咳咳咳咳……”男人咳嗽了好一阵，眼神无光地看着一片白色，“你咳咳咳是谁？”
　　“鲷，他是老伯的孙子，是京都来的大夫。”边川鳐心疼地将儿子扶起来，在儿子腰后垫了好几个枕头，“老伯特意带他来给你看看的。”
　　丹羽秀元应和地点点头，“你们可以唤我阿秀，我先把个脉？”
　　边川鳐动了动手，不知该怎么说怎么做，老爷子看出他的无措，催道：“这么拘礼做什么，在京都都给你拘束坏了吧，赶紧看！”
　　丹羽秀元这才搭上男人手腕，凝神细听了一阵，边川鳐直直地盯着两人手接触的地方，大气儿也不敢出一下，生怕搅扰了丹羽秀元对自家儿子的诊治，直到丹羽秀元抬手，他才小心翼翼地问：“怎么样？”
　　“有得治，性命无虞。”丹羽秀元先安慰边川鳐，见人松了口气，才道：“不过他久病体弱，具体是何种治疗方案，我仍需斟酌一番，晚间我送药过来，鳐爷爷可以先让他喝着，至少能起身。”
　　后半句话开头一个不过可将边川鳐吓个半死，但听完丹羽秀元的话，边川鳐忍不住热泪盈眶，激动地要上前却被老爷子挡了下来，他便抱着老朋友，“谢谢，谢谢，谢谢老朋友……”
　　淳朴的老渔民连感谢的话也不会多说，连连的只有谢谢两个字，老爷子拍了拍大把年纪哭成这样的人，“没事就好嘛，哭什么，这是好事，该笑才是。”
　　老渔民抹了把脸，笑出来，“是啊，该笑，该笑才是。”
　　“好啦，这个给你。”老爷子从腰间掏出一个布包，递过去，“前阵子一个贵气的客人赏的，一直想着给你，都没时间过来。”
　　边川鳐打开布包，只见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散发着淡淡的光泽，他一下怔住，又赶忙将东西塞回去，“使不得，这可使不得，这这这太贵重了，这么好的珍珠，足够村里人吃一年的了，你收回去，收回去。”
　　“我又不缺吃喝，这在京都不是稀罕物，我孙儿多的是。”老爷子说着，丹羽秀元应和地点点头，他抓着边川鳐的手握紧，“鲷之后的疗养用钱的地方还多，你且留着，日后好了，有了钱，再还我也行。”
　　论起说话，没人能赢过老爷子，边川鳐拗不过，只好收下，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次多亏你。”
　　说着眼里又盈了眼泪，老爷子简直要没辙，“怎么又哭了，你这老鳐头，唉，我回去了，先让阿秀回去想想药。”
　　“啊，是是是。”边川鳐抹了下眼睛，请人出去，“我送你们。”
　　“不用了，回去歇着吧你。”
　　老爷子又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拒绝了边川鳐，带着丹羽秀元与赤羽两人离开，这脚步多少有点快速，等走得远了，老爷子才放心，松了口气，转而看向丹羽秀元，“可看出来是什么问题？”
　　“吸人精气的小妖，不足为惧，只是他现在身体太虚，不能直接拔除，要先调理一下。”丹羽秀元指扣扇骨，旋扇把玩，“不过，这种小妖生于深海，很深很深的深海，等闲不会出海，是怎么寄生到他的身上的呢？”
　　“螵蛸？”
　　“先生猜对了一半。”丹羽秀元揭秘，“是烟灰蛸，很可爱的一种小妖，生活在海下约莫千丈处，边川鲷若是寻常原因，死于风浪都不一定能够见到。”
　　“看来又是一个新的问题。”
　　“是啊。”丹羽秀元应着赤羽的话，提气又泄，“阿爷，照你的朋友关系，去下一处吧。”
　　“好嘞。”

作者有话说

　　烟灰蛸，就是小飞象章鱼，超级可爱，其他的我都不敢看图片描述，只能是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