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蔷薇》沈未清

5、第五杯酒“北山有岛”

　　她与蔷薇5

　　“啊？朋友？主动送她回家？”江暮一脸懵，有点没太听明白。她哪里送过什么朋友回家。

　　她最近动了想要送别人回家的念头的人，就只有她一个人啊。

　　眼前的人接着说：“你晚上不是和朋友一起来的吗？”

　　你那朋友还点了杯‘亲密关系’不是么。
　　后面这句话，骆落在心里腹诽道。

　　“你说夏池啊。”江暮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知道晚上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去的酒馆，“她最开始是我的客户啦，现在算是朋友，但我从没有送过她回家的。”

　　江暮很笃定地解释道。

　　骆落淡淡地哦了句。
　　“要说起来，这家酒馆也是她推荐我来的。”江暮想要表达的意思是，她们两个之间的缘分，还要多亏了她。

　　但这话骆落听着像是在表达，那就是两人关系还不错呗。

　　见骆落没接话，江暮江暮一脸认真地说：“我们平常没有什么联系的，我都在忙工作上的事情。”

　　其实骆落起初并没有在意这事儿，是后面下班的时候，同事提了一嘴。虽然江暮才来店里没几次，但店里的同事最近都在议论她，毕竟还是第一次有女生到店里，二话没说直接充了三千块会员的。

　　让人记忆深刻。

　　她没有来的那一个礼拜，收银的女同事总会在骆落的耳边提及她。

　　店里八周年那天，同事见她来了，还带着一个肤白貌美的美女，便跟骆落八卦，她同那位美女是什么关系。因为怎么看她们两个都觉得不对劲。

　　骆落也是见到她，才想起来这事儿。
　　她没有见到同事说的那位美女的样子，晚上太忙了，她的眼睛又不舒服，累到头都不想抬一下。

　　见她不说话，江暮急了，站在她的跟前，看着她说：“真的，我一直都忙工作上的事情，没时间做别的事情的。”

　　骆落见她这般慌张，打趣道：“江小姐言下之意就是没时间送我回家喽？”

　　“我怎么会没有时间送你回……”江暮话到嘴边的时候，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你怎么会知道我姓江啊？”

　　江暮记得两人还未正式地做过自我介绍，她没有告诉过她自己的名字，但江暮知道她的名字。
　　毕竟她可是“北岛”酒馆的金牌调酒师。
　　但她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

　　“……”重点是这个吗？

　　江暮一直盯着眼前的人看，骆落抿了抿嘴唇，“我听我同事提了一嘴。”一语带过。

　　江暮还想再问些什么的时候，骆落转过身说：“走吧，回家，很晚了。”

　　回、回家……
　　这几个字撞击在江暮的胸膛，像是海浪拍打在沙滩上，一下又一下。

　　-

　　夜很寂静。
　　骆落满眼疲倦，但今晚似乎因为跟身旁的人说了两句话，感觉身体没有那么沉重了。

　　这种感觉许久不曾出现。
　　作为调酒师的她，每天要和不同的人接触，虽然每天都在说话，但不是和每个人沟通能让她感觉到舒服。
　　时间久了，就会让人很疲倦。

　　江暮适才的困顿也都消失了，她紧紧跟在身旁的人边上，不敢逾越半分。
　　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又怕开口打破这样的微妙。
　　其实她是心里没有底，怕自己开口跟上次那样，被打断拒绝。索性就很安静地跟在她的身旁。

　　骆落住的地方并不是很远，穿过一条小巷子，江暮旗袍工作室也在这附近。上次她就想跟她安利，让她到自己的旗袍工作室来坐一坐。
　　有机会的话，她也可以根据她的身型和气质，为她设计一款独属于她的旗袍。

　　但上次她鼓起勇气同她开口，话都没有说完，就直接被婉拒了。所以她这次很小心谨慎开口。
　　嘴下所讲的每一句话，都要掂量好。

　　骆落本来以为她会讲些什么的，但没想到两人沉默了一路，到最后还是骆落主动问了句：“上次你说你在附近开了一家什么店来着？”

　　江暮忙不迭地回：“是旗袍店哦，我是一名旗袍设计师。”

　　“还有，我叫江暮。你好，很高兴认识你。”见是她主动开口，江暮也赶紧介绍自己。

　　旗袍店？
　　骆落竟然意外地露出一个笑容，但又很快压了下去。她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当时江暮还以为她那抹笑容，是对自己表现出感兴趣的意思，直到后来才知道，那并不是。

　　那晚，骆落主动跟她介绍自己，“你好，我是骆落。”简单明了。尽管江暮知道她的名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知道的一件事情，但是从她口中，说出她自己的名字时，江暮总会有一种很特别的被认可的感觉。
　　江暮笑着说：“我知道的。”
　　骆落挑眉：“你知道？”
　　江暮点点头：“对呀。”

　　“你怎么会知道？”
　　“我也不告诉你。”

　　江暮吐了吐舌头。

　　骆落嘴角勾了勾。
　　这家伙有些记仇哦。

　　-

　　那晚，江暮回到住所后，躺在床上，直到天亮才合眼。
　　脑海里反复都是两人穿过昏暗的小巷子里，站在泛黄路灯下，她偷偷用余光看向她的画面。

　　正脸好看，侧脸也好看。衣品好，身上喷的香水味也好闻。就连头发丝都是香的。
　　说话的声音也好听，不笑的时候好看，笑起来的时候更好看。
　　总之，挑不出任何毛病。

　　江暮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心动的感觉了。
　　虽然两人到目前为止，才见了几次面而已，但对于江暮来说，她已经上头了。

　　恨不得每天都跟她见面，不对，是恨不得每天睁开眼就见到她。
　　有她在她的身边，她就会莫名的心安。尽管她有时候什么都不做，反正就是站在那里，只要她看到她，就会觉得很踏实。
　　就是有一种脚踩地的感觉。

　　江暮整晚都翻来覆去的傻笑。

　　-

　　骆落倒是困意十足。
　　到家冲了一个热水澡，倒床就睡着了。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睡的很踏实，从前明明她很累，但是到家后，她都没有那么快入睡的。她需要站在落地窗前，或者是躺在床上，酝酿好久才会睡着。
　　但今晚不知道是为什么，一夜好眠。

　　自从一个人住后，确实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睡上一个好觉了。
　　能在疲倦后，快速入睡的感觉，真好。

　　-

　　骆落第二天休息，她没有去酒馆。
　　但江暮并不知道，入夜后，她一个人去了酒馆。但在吧台坐了很久，都没有见到想要见到的人。

　　不知道坐了多久，确定今晚骆落不在时，心底涌现出涩涩的味道。就连平日里她经常喝的那款‘野蔷薇’鸡尾酒，都不是原来的那个味了。

　　没有她的酒馆，江暮也呆不住。
　　原本她就是为她而来的酒馆，她习惯了清净，但因为她在这里，所有的外界因素她都可以忽略。

　　她起身到前台结账。
　　结账的时候，前台的收银员主动向她搭话：“江女士，您今晚就走了呀。”见她喊自己，江暮才意识到，那天开会员的时候，她留了自己的姓氏。
　　昨晚，她会知道自己姓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是啊。”江暮有些不太好意思，她这个人其实有些社恐，很多时候，她通常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跟别人搭话。所以在面对骆落的时候，她已经是特别特别主动的了。

　　结完账，准备要走的时候，她顿了顿身子，想了几秒钟的时间，还是开了口：“你好，我想问下，今天你们这的金牌调酒师骆落姐姐她……”
　　“她晚点会过来吗？”

　　其实江暮心里还是报着一丝希望，要是她来的话，她就再等等她。要是她不来的话，她就不太想在这里了。

　　“你说骆姐呀？”
　　“是的。”
　　“她今天休息哦。”
　　“噢……”
　　“她没有和你说嘛？”

　　没有提这事儿。
　　江暮顿了顿。

　　前台收银的小姐姐叫肖满，上次她好像撞见了她们俩在门口搭话，大概也猜到，她也是为骆落而来。就以为她们俩应该熟络了，便随口问了句。

　　“没有。”不知道为什么，江暮突然感觉有点难过。
　　她踌躇了会，将随手拎着的袋子交与肖满，“你好，那麻烦你，帮忙把这个东西，转交给骆落姐姐。谢谢了。”

　　她想，未来的几天里，她应该不会再来了。

　　-

　　当晚，骆落就收到了肖满发来的消息说，有人拖我转交给你一些东西哦。

　　嗯？
　　骆落微微蹙眉。
　　她向来不接受顾客的礼物的，这点店里的同事都很清楚。所以不论对方是什么来头，她都一概拒绝。

　　骆落回信息：“我一直都是不收礼物的啊。”
　　但对方很快发了条语音过来，“我知道呀，但对方送的不是礼物。”

　　“不是礼物？”
　　“是哦。你在家的话我晚点下班给你送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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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晚上骆落都很心烦。
　　每次当有件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的时候，她就会心烦意乱。作为金牌调酒师，这些年前来搭讪的，送礼物的，数都数不清。她讨厌这样的喜欢和人情往来。
　　她从最开始的会跟顾客笑脸相迎，到现在都不笑。
　　为的就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曾经有一个大哥来喝酒，就因为骆落笑着问他要喝点什么，就被传她勾引他。最早之前，还有已婚的大哥，经常给她送花，后来被原配夫人找到酒馆闹事。
　　那之后，骆落的脾性也就开始改变了。

　　她变得很冷淡。
　　甚至和所有人都保持距离，就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但这次——

　　又是谁啊！

　　-

　　肖满给她把东西送来的时候，跟她说的第一句话是：“骆姐，你今天休息，没有跟那个江小姐说吗？她今晚在酒馆坐了好一会呢。最后确定你不会来，才走的。”
　　“诺，这个给你，是她让我转交给你的。”

　　是她送的东西？
　　骆落微皱的眉头稍微松了松。
　　好像没有那么排斥，但想不到她为什么会好端端给她送东西。

　　“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是几盒眼药水。你不是说眼睛刺痛嘛，我看是眼药水，我才帮忙转交的。”肖满把袋子塞在她的手里。

　　骆落站在门口，身子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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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骆落：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