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不欺》糖醋鱼没有鱼

3、第3章

　　婚宴果然是累人的，尤其累伴娘伴郎。

　　许轻白和周怀川，这一路跟下来，被连灌了许多白酒，还掺杂了些啤酒和红酒，一度有些遭不住。

　　在敬完最后一桌客人，许轻白陪着方仪回到休息室之后，就立刻跑去了卫生间。她进去待了半天才出来，人都快在马桶上撅过去了。

　　“呕——”

　　一晚上，除了那些五颜六色的液体，许轻白就没怎么吃过东西。只能说宋煜给的解酒糖，还顶了一些用，不然她早就倒下了。

　　许轻白用冷水拍了拍脸，也顾不上妆会不会花了，确保自己清醒了一些，才从走出了卫生间。

　　“阿妧。”

　　“你还在啊。”

　　许轻白看见宋煜站在门口，眼里有些诧异。大部分宾客都已经散了，不知道他为什么还没走。

　　宋煜微笑着走上前，递了一瓶乌龙茶过来，“热的，喝了会舒服一点。”

　　“啊？”她愣了片刻，才伸手接过，又抿嘴一笑道，“多谢。”

　　许轻白实在是有些累了，也顾不上什么形象。

　　她直接一提裙摆，背靠墙壁，坐在了走廊的地上，拧开瓶盖猛灌了两口，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阿妧，今晚真是辛苦了。”宋煜说着也坐到了她边上，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跟在她身后，“一会儿我送你回去吧？”

　　林涧一从休息室里出来，就看见在卫生间门口，坐着的两个人。他一脸恨铁不成钢，迅速走上前，直接一把将许轻白提溜了起来，“注意点形象。”

　　“哥，我都快累死了，你就让我歇会儿吧。”许轻白说着又两眼一闭，准备一屁股往地上坐，完全没有看见林涧身后的人。

　　“周怀川，来把人给我扛走。”

　　一听这名字，许轻白立刻弹了起来，顺势拍了拍裙摆，乖乖地在一边站好，勉强地扯出了一个微笑，“我走还不行嘛。”

　　“阿妧，我送你吧。”

　　“不麻烦小宋了，我们自己家有车回去。”

　　林涧看着宋煜那样，就知道这小子，准是看上他家阿妧了。那一脸花痴样，还和小时候一个德性，眼睛都快粘许轻白身上了。

　　“今天谢谢你了，我先回去了，宋煜。”

　　许轻白礼貌地跟人道谢完，才转身离开。

　　“没事的，那下次见，阿妧。”

　　宋煜有些恋恋不舍地注视着她的背影，渐渐又被两个高挑的男人挡住了。

　　“你这哥当得可比爹还严格了。”

　　周怀川有些看不过去，忍不住损了林涧一句。他寻思这宋煜看着也是一表人才，哪里至于林涧这么反感啊。

　　“你不懂，外面的野男人，都配不上我妹。”

　　“行，你妹是香饽饽。”

　　“哎，对，没错，我妹就是香饽饽。”

　　恕周怀川看不懂妹控了。他甚至开始觉得，许轻白二十五，还是个母胎solo，有一大半都要归功于，她哥这位“桃花斩”了。

　　“二位，我还没聋。”

　　他们俩在她身后，一左一右，说着“悄悄话”，许轻白很难装听不见。

　　刚走到休息室，就看见方仪已经换好了便服，拎着一箱子的红包等在门口，“林涧，礼服你拿上。”

　　“好。”林涧进去提了一个大黑袋子出来，“走吧，回家。”

　　许轻白拖着裙摆，慢悠悠地跟在他们身后，目光自动落在周怀川，那高大健硕的背影上。

　　她想着这世界上男人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个，却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刚走到停车场，就听到前面的林涧来了一句，“你们坐后面那辆，我和我老婆一辆车。”

　　许轻白一时语塞，目前暂时不想，和周怀川待在同一个空间里。

　　她怕万一待会儿，自己一个忍不住，会上手揍他一顿。鉴于周怀川今晚的种种表现，许轻白觉得这个概率很高。

　　也不知道哪个人，在副驾驶座上，塞了一大堆花束。许轻白被迫只能和周怀川，还有一堆剩余的喜糖礼盒，挤在了后座。

　　“怀川，今年多大啦？”开车的人是同村村民，见了年轻小伙，就会想要问一句，“有对象了吗？林涧都结婚了，快轮到你了吧？”

　　昏暗的车厢内，看不清周怀川的情绪，只听到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靠着车窗打盹的许轻白，没有睁眼去看他，却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耐烦，还有一丝排斥。不过，她也只当他是不喜欢被人问东问西。

　　很快，车就开到了老宅，许轻白先一步下了车，迅速逃离了那个狭小的空间，都来不及同他打招呼。她上楼抱着马桶，又是吐了一宿。

　　这过年两三天里，真是让她元气大伤，都没什么清醒的时候。

　　隔天早上，好不容易能睡到自然醒了，许轻白还是被楼下的麻将声给吵醒了。

　　洗漱完下楼，她就看到了坐在客厅里的人，林涧那一帮死党都在呢。许轻白瞥见叼着香烟的周怀川，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直接躲进了厨房。

　　“嫂嫂，你们今天不是要出去逛街吗？”

　　“咦～你这么叫我，还怪不适应的。”

　　“方仪大宝贝，我滴好嫂嫂，这你有什么不适应？”

　　“一听这称呼，感觉我平白无故老了十岁。”

　　“那没办法，谁让你和我哥结婚了呢。别担心，还有人要叫你婶婶，小奶奶，辈分一个比一个大。”

　　许轻白一边调侃着方仪，一边洗好了蔬菜水果。

　　林政良夫妻俩，大清早就出门了，说是去早市上买东西，到现在还没回来。

　　“行啦，你去吃早餐吧。”方仪塞了一大碗牛肉面给她，又把人从厨房里推了出去，“再不吃又该胃痛了。”

　　许轻白捧着比脸还大的碗，走到了餐桌旁，麻将机就在寸步之间，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在这吃。

　　“阿妧，拿个烟灰缸过来，周怀川这斯快熏死老子了。”林涧坐在下风口真是受不了，烟熏火燎的，全往他一个人脸上飞。

　　“哦。”她从橱柜里翻出了，一个全新的烟灰缸，走过去递给了林涧。

　　只见他直接揪下了，周怀川嘴里刚点燃的香烟，直接在烟灰缸里，给它摁得稀巴烂，“呼～舒服了。”

　　“你还有没有点人性啊，林涧。”周怀川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沉着脸甩出了一张牌，“二筒。”

　　“碰！”林涧乐呵呵地捡了张牌，激动地搓了搓手，特别欠地来了一句，“抱歉，林家祖训——禁烟。”

　　许轻白坐在餐桌边，吃着面条，偶尔刷刷手机，心思却已经飘到了麻将桌上。

　　“林涧，你来一下。”

　　“阿妧，你帮我抓下牌。”

　　她刚吃完面条，放下筷子，走过去坐下，开始抓牌，“你快点啊，我不会打麻将。”

　　“没事，交点‘学费’就会了。”

　　许轻白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手忙脚乱地整理着牌面。

　　很快，抓牌结束，要开始打牌了，林涧还没回来。

　　兴许是看出了许轻白，是真的不会打麻将，其他两位都刻意放慢了节奏，等她出牌。

　　“林涧，快来帮你妹看看牌，”周怀川第一个出声，对厨房里的人喊道，“她真不会。”

　　许轻白莫名有些脸热，立刻随便抓了一张，扔了出去，“一万。”

　　“吃。”周怀川直接二三万，吃了许轻白的一万，又丢出了一张幺鸡。

　　“嘿，老周这是故意的吧。”王宇挑了挑眉，吐槽了一句，“催人家妹妹，送牌给你吃，缺德啊。”

　　“东风。”沈季轻笑了一声，也忍不住调侃道，“周导，也就对着自己女朋友才有耐心。”

　　“四条。”许轻白眼眸低垂，将情绪藏进了牌底。

　　“吃。”

　　“嘿！怎么老周你又吃？”

　　“你管我？”周怀川冷哼了一声，眼皮都没抬一下，一副慵懒散漫的样子。

　　“撑死你算了。”王宇看他那一脸欠儿样，就按捺不住很想骂人。

　　周怀川从小到大就这臭德性，要不是他块头够大，在外面估计老得挨揍。

　　“妹妹啊，咱算算牌，别给这家伙喂牌了。”沈季侧过身，小声对她说道，“尽量打边上没用的牌，让他吃不着。”

　　许轻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聚精会神地盯着牌桌，生怕看漏一张牌。

　　“胡了。”

　　“靠！”王宇直接骂了一句，“太没体验感了，强烈建议禁了周怀川。”

　　在她还没有搞清楚，游戏规则的时候，有人已经赢了。

　　其实，许轻白也有点想附和一句，太没体验感了。

　　“受不了了，这家伙就没输过，爷强烈要求换人。”

　　沈季憋笑看着王宇现场撒泼，又瞄了几眼周怀川，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脑子里自动浮现了一个词“无能狂怒”。

　　“嘀嘀嘀——”

　　周怀川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手机，直接起身走了出去，脸色有些不太好。

　　许轻白望了一眼他的背影，坐在牌桌前也不知道是否还要继续，只等着另外两位出声。

　　“周怀川，你干嘛呢？三缺一了啊。”

　　他丝毫没有理会身后的声音，那通电话看起来很重要。

　　“算了，林涧快来个人啊，三缺一了。”王宇话音刚落，林政良夫妻就从门外走了进来，“林叔，张姨，你们回来了，快来，三缺一啊。”

　　看得出来王宇这麻将瘾是很重了。

　　“哈哈哈，你们年轻人玩儿，我和你张姨还有事忙活。”

　　“对啊，我去叫林涧和阿囡来陪你们。”张华英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就往厨房里走，“阿囡，你们别忙活了，出去玩吧。”

　　“妈，没事，我们来吧。”

　　“哎哟，阿囡，以后还有你们忙活的时候，现在能轻松就轻松会儿吧。”

　　林涧和方仪被张华英，从厨房里赶了出去，两人便只好回归了麻将局。

　　“来，阿囡，你坐这儿，”林涧让方仪坐在了周怀川的空座上，又拦住了准备起身的许轻白，“阿妧，哥给你当军师，保准你两把就出师。”

　　“赢了算我的，输了算你的？”许轻白忍不住开始敲竹杠。

　　“行，没问题。”林涧夸下海口，保证教会她麻将，“你哥我可是一流的。”

　　“别废话了，快开始。”王宇看不过去了，催促着赶紧开始新一轮。

　　毕竟，他出来放风的时间有限，家里老婆盯得紧，到点了还得回家做饭呢。

　　“对对对，就这个，”林涧坐在许轻白的左侧，开始指点江山，“打麻将其实很简单，就是整理牌，不要的扔掉，有用的留下，凑出有序的牌。赢法有很多，比如七个小对……”

　　他的话还没说完，看到许轻白的牌面，瞬间沉默了。

　　林涧就没见过，这么臭的手气。她的牌居然全是零散的，凑不出一副顺子。别说刻子了，就连对子都没有。

　　轮到许轻白出牌了，她回头看了林涧一眼，眼神询问他该出什么。

　　林涧只能倒吸一口凉气，“打吧，随便打。”

　　“发财。”

　　“碰！”

　　“东风。”

　　“碰。”

　　“南风。”

　　“碰……”

　　很迅速，许轻白交了第一轮的“学费”，满怀期待地又开始了第二轮。

　　“发财。”

　　“西风。”

　　“一条。”

　　“东风。”

　　林涧忍不住捂住了嘴巴，撑着脑袋靠在椅背上，有点忍不住笑意了，随即又伸手点了点其中一张牌，“等等这个。”

　　“嗯，我知道。”许轻白还是看得明白，七个对子能赢一把大的了，尤其是她手里还有“财神”。

　　下一轮只要半路不杀出“程咬金”，随便来任何一张牌，她都赢定了，只是大小问题。

　　“白板。”

　　“卧槽！你有几张财神啊？！”

　　“嘿嘿，没几张。”

　　王宇一脸挫败地看着，那张被许轻白丢出来的“财神”，忍不住摸了摸腰包，感觉有危险。

　　“红中。”

　　“九万。”

　　“一条。”

　　许轻白拿着刚抓到的牌，一看又是一块白板，她忍不住和林涧对视了一眼，兄妹俩默契地来了一句，“白板，不要。”

　　“不是吧？！你们出老千了吧！”王宇激动得就差要跳起来检查牌面了，“老沈，方仪呐，你们都注意点啊，再不拦着就是四倍了啊。”

　　“别看我，我一手烂牌。”沈季无奈地摇摇头，丢出了一张废牌。

　　方仪随手扔了一张九条，“无所谓，反正林涧买单。”

　　“胡了。”

　　“七对子，扔了两个财神，四倍，快给钱给钱。”

　　林涧那叫一个兴奋，忍不住拍着手，催促着他们结账。没想到许轻白，还是有新手buff加持的，而且还是一把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