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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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想呆呆地望着那船离港。
她曾高声呐喊，挥动手臂，试图让他们停下。
但是货船高达十几米，船员忙活着，根本没有注意到底下的孟想。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近处传来动静，孟想一回头，就看见有个雄壮的黑影朝自己扑过来。
太笨重了，身手又不是很灵活，孟想打着哈欠，轻轻一侧身，就躲了过去。
那人四仰八叉地伏倒在地上，悲愤地说要替自己被卖掉的二哥报仇。
孟想挠挠耳朵，没听清，“什么，卖掉……？”
远处响起尖锐的警笛声，盖住了孟想的疑惑。
那伏在地面的男人吓得一个激灵，起身就要狼狈逃跑。
却被从车上下来的特警抓个正着。
很快，海上公安也逼停了货轮。
发生了短暂的械斗后，犯罪团伙被一网打尽，行动告一段落。
站在港口空地中间的孟想，一脸茫然地迎来了前来找她录笔录的警员。
来者两人，一男一女。
女性警员开口介绍：“你好，我们是菀市重案特别行动队的，前来向你询问一些情况。”
他们的目光中带有职业习惯下的戒备与严肃，一般人或许会立刻紧张起来。
孟想却有不同。
她先是短暂地疑惑了一下，然后表情立刻豁然开朗，并一脸欢迎与配合，甚至反而向对方打听起来。
“菀市……那你们是不是认识戴琪禹，戴警官呀？”
两位警员听到戴琪禹这个名字后，表情明显愣了一下，面面相觑。
男性警员先行发话，他皱眉道：“请你明确一点，现在是我们在向你提问。”
戴琪禹是谁？他们特别行动队的大队长，二十年职业生涯中破获多起要案悬案，有如当世神探，前不久才被光荣破例提拔为警监，是他们警校的传奇人物！
一个牵扯进大案里的乡野村姑，最多不过在电视新闻里听到了戴警官的名声，竟然就想要借此攀附关系？
真是异想天开。
孟想自然不是想攀附关系，她是想确认戴琪禹的安危，她想确认一下，戴琪禹是不是也安全从末日回来了。
“没记错的话，戴警官是升迁到菀市……”
“请你配合我们好么？”
“好的好的，不过这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感觉好像挺严重的？”
“我再强调一次，是我们向你提问，而不是你向我们提问。”
孟想一怔。
她感觉对方隐隐有把她当成嫌疑犯，比起询问更像盘问。
这时有几个便装警员走来：“这是发生了什么？”
录笔录的男性警员：“一门心思地想找戴警官呢。”
几人听了之后的第一反应，也是面面相觑，露出意味不明的表情，并笑了起来。
为首穿皮夹克的人打趣：“人家戴警官也不是谁想见就见的呀哈哈哈哈。”
“你们在笑什么？”
“哦，你来得正好，她想见戴警官。”
新来这人也是一脸惊讶，然后也笑了。
孟想眨眨眼，等身边这些人议论和笑声稍低，直白又不解地说：“我问问而已，不知道你们在笑什么？”
周围顿时安静，都纷纷打量起了孟想。
可当他们以为孟想会因为受到打趣，而泼闹时，她却仍然只是很平静地表示自己的疑惑。
“在你们看来，见戴琪禹这件事是个笑话么？”
女性警员厉声警告：“请你对我们戴警官尊重一点。”
孟想只觉得一口锅从天而降，“我没有不尊重。”她认真地说，“而且我不能知道这里大概发生了什么吗？你们说清楚了，我也许可以更好地回答和配合。”
她认真地解释自己或许只是太不安了，无论因为才从末日回来，还是突然卷进要案。
对面哪位皮夹克却忽然呛孟想一句。
“那你去问戴警官啊。”
这话说完，场面直逼冰点，陷入了某种进退维谷的窘迫境界。
孟想的脸上，却没有他们想看见的窘迫的表情。
只见她觉察到什么，忽然眼帘一掀，黑眸放出亮亮的光芒。
随着抬高音量的呼喊，她的手臂激动地挥了起来。
“戴警官——！戴琪禹，我在这里！”
皮夹克嗤笑一声，同时望了一眼天。
“真是无语……”
这是一声低低的鄙夷，但话没说完，身边刮过一阵风。
只见孟想擦肩而过，朝对面奔跑起来。
众人这时也都转过身去，就见脏兮兮的孟想，一头扑进了那黑夜深处，一道修长人影。
白色衬衫在海风里翻飞，制服上的警徽散发出令人望而却步的光彩。
“二哥！”
“小妹……”
她叫他二哥时，声音响亮而欢快至极。
他叫她小妹时，却带着很重的鼻音。
戴琪禹把孟想转了一圈，才把她放下来，然后捧起她的脸，左右掰着看，和印象中的她各种比对。
孟想被逗笑了：“二哥你在看什么啊？”
戴琪禹吸了吸鼻子，“我在看你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小妹。”
“我当然是啦！”
戴琪禹几乎是喜极而泣：“你还记得我，真是太好了。”
孟想闻言有些诧异：“二哥为什么觉得我会不记得你？”
戴琪禹揉揉她的脑袋，正要说，忽然看见对面一群人如遭雷劈的模样。
那可是英明神勇，玉树临风的戴警官！不苟言笑，严谨守则的冷面阎王！
可现在他这一脸傻乎乎的开心是怎么回事！
当然这一脸开心仅限于低头望着孟想的时候，当戴琪禹放远视线到对面时，目光霎时间又锐利了起来。
他冲对面纳闷的人群道：“怎么？没见过兄妹相认，热泪盈眶的场面！？”
“啊啊啊……？”
“唉我的笔呢？”
“喂，喂？这儿信号不好，我走远点。”
“哦，你说那件事啊，我正想和你说呢……”
无关人等火速撤离现场，就怕比别人走晚了一步。
毕竟他们也知道自己惹祸了，刚才实在没想到，这个脏兮兮的小村姑竟然还真的是戴长官的宝贝小妹。
简直太丢脸了，还去戏谑别人，自己才是小丑。
两位录笔录的年轻警员还搞不懂状况，犹豫自己也要不要离开时，孟想朝他们走了过来。
她没有将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确认了戴琪禹安然无恙后，她惦记着自己还答应了要配合工作呢。
“我刚才已经大致知道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尽管问吧。”
两位年轻警官再次面面相觑，但跟上次已经大有不同，他们似乎已经意识到刚才有点失礼，再说话时，已耐心地放缓了语调。
接下来的询问很顺利。
孟想要走的时候，两位警员叫住了她。
女性警员道：“我们从前遇见了太多闪烁其词，不配合工作的嫌疑人，刚才我们也把你看成了顾左右而言他的那一类，态度的确是有些不耐烦。”
孟想，“放心放心，我没放在心上，你们还没吃饭吧，等下跟我去吃好吃的吧！”
两人的确没吃饭，本想拒绝，但咕咕叫的肚子阻止了他们。
“那……多谢了。”
他们做了自我介绍，男性警员叫蒋松，女性警员叫汪小荷。
孟想说没放在心上，是有点撒谎的成分在里面的。
真相是，她压根没注意到这点。
一来，她在末日当惯了军团的高层，太多大案子需要她来组织调查，什么丧尸入侵、防护区人类谋杀、核能泄漏、电能被偷、高能生物痕迹等等。回到现代突然成了被盘问的一方，或许一下子没能认清自己的角色。
二来，她一看见这么大的行动，下意识就觉得船上有变异丧尸，会给人类带来危险，一不留神就各种问东问西。
实际上是她多虑了。
如果事关人类命运，那么一两句稍显讽刺的话，就很难留在心里。
戴琪禹都看在眼里。
他知道自己小妹心里装着的事儿大，一两粒沙子揉进眼睛里也不会注意。
待周围没有人，戴琪禹走上前，拍了拍孟想的肩膀。
他还是想说：“小妹，末日世界的灾难，是真的结束了。它永远结束了。”
孟想仰头朝他笑：“对的，神谕说过，通过那最后一关，就是最终的胜利。回来了，就永远也不会再进去。”
“所以我们可以好好生活了。”
“是的二哥，我们终于可以好好思考未来了。”
“我的意思是。”戴琪禹语气郑重而缓慢，“你不需要再为大家考虑了。”
孟想睁大眼，一眨不眨地望着戴琪禹。
戴琪禹的音调，一字一句地敲击在她的心上。
“无论人类怎么样，你都不要再管了，从此以后，你只做你自己，只关心你自己。”
孟想忽然心里酸酸的。
她知道戴琪禹的担忧。
末日世界里死了，就是真的死了，当时他们都笃定这一点。
大家都怕死，也怕身边的人死，孟想无数次想过自己死去的场景，也想过重视的朋友死去时，她自己的心情。
孟想当时和BOSS同归于尽的时候，怀了赴死的决心。
也知道眼睁睁看着她死去的朋友会有多么痛苦。
戴琪禹果真露出慌张而焦急的神色，他想劝说孟想。
孟想却先他一步：“我不能只对自己一个人好呀，还要对大哥，二哥，蕉蕉，小柏……许多许多人好。”
戴琪禹这才明白过来，如释重负，“那你机会来了。刚才听你说，要请人吃饭，那二哥也可以去蹭饭么？”
半小时后，他们来到了镇子上小餐馆的门前。
老板娘看孟想一整晚不回来帮工，有些生气，出门正要数落她几句，忽然看见三个身穿警服的人，其中一人穿白衬衫，还是个大人物！
老板娘吓得险些没站稳，再看孟想。
她仍然脏兮兮，瘦巴巴的，却站在中间笑眯眯。
老板娘心脏咚咚直跳，“小孟啊……你说你要带你家人过来，这该不会就是你家人吧？”
这好像已经不是孟想配不配得上自己儿子的事情了。
而是自己儿子好像很难够到孟想。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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