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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哥们小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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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一年当中最热的月份,同时也是学校放暑假的时候,桂卿、高峰和梁光洲三人照例要在这段时间里轮流做东小聚几次,以共叙一番牢不可破的同学兼兄弟情谊,顺便喝点小酒、吹个小牛、聊聊理想和人生,娱人且自娱一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这日又逢周末,正好摊上高峰请客,他便在晚上请桂卿和光洲两人到他所住的海晏小区里的一家烧烤店喝酒,他平时比较喜欢吃这些哈拉狗※的烂玩意,特别是羊鞭、牛鞭和内腰、外腰之类所谓大补的东西,是怎么也改不了的恶习,他也不愿意改。
“今天就是二哥不给你打电话约你出来玩,我也打算找你聊聊的。”光洲一杯啤酒下肚之后对桂卿言道,一看就是有心事的样子。
“怎么,有事?”桂卿笑道,平平静静的样子。
“噢,对了,你上班的那个大楼里有一个姓彭的人吗?”光洲带着满脸憨厚而又稍显精明的书卷气,右手放下酒杯后又揩了揩大脑门上灰亮灰亮的汗珠子正色回道。
他有事是藏不住的,所以开篇就说起这个事。
“姓彭的?”桂卿谨慎地思索了一下后回道,他知道一般来讲都没有什么好事,“有啊,俺单位就有一个,去年毕业的,他原来在大塘※※办上班,不久前调过来的。”
“嗯,可能就是这孩子,叫彭云启对吧?”光洲道。
“没错,怎么,他得罪你了?”桂卿问。
“他倒是没得罪我,不过这孩子招惹俺妹妹了。”
“噢,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桂卿又问。
“这不是前一阵子俺妹妹闲着没事干,在俺姨家开的一个小饭店里临时帮几天的忙嘛,结果姓彭的这孩子去吃饭的时候,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地调戏起俺妹妹来了,可气死我了!”光洲在述说事情原委的时候非常稀罕地骂了一句脏话,惹得桂卿和高峰都哈哈大笑起来。
“哎,哎,我插一句话,我插一句话,”高峰一边用大手摩挲着自己日渐隆起的大肚子,一边嘿嘿地笑着抢道,“说是从前有个文化人,人家经常笑话他讲话总是文绉绉的,从来都不会骂人,结果这天文化人急眼了,慷慨激昂、急赤白脸地说道,谁说读书人不会骂人,谁说读书人不会骂人?我※他母亲的!”
高峰的笑话引得桂卿比先前笑得更厉害了,而光洲也“噗嗤”一声跟着笑了,暂时将愤怒忘到了一边,谁说读书人不爱笑?
“这孩子最近几天都去俺姨店里吃饭,”光洲勉强笑过之后又是一脸怒火地说道,他心中的火气还没捞着消呢,他就是找弟兄们倾诉倾诉的,顺便也让另外两人帮着出出主意,想想办法,“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的场,他每次见了俺妹妹,嘴里就胡乱放熊屁,老是撩拨撩拨的,在那里一个劲地谝熊能,回头我非找人揍他个※※不行!”
“而最可笑的是,”他接着横横地褒贬道,恨不能现在就去胖揍那孩子一顿,“这家伙居然还腆着个老脸说他是恁※※大院的人,是正儿八经的公务员什么的。”
“难道说恁那个大院都出他这号不知道丢人现眼的人吗?”
“※※大院都出大哥这样的※人。”高峰用手拍了拍桂卿的肩膀子趁机搞笑道,生意人总是爱占别人的便宜。
“去,去,去,※,什么玩意呀!”桂卿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出手打了高峰一拳,然后又仰起脸来讲明道,他又想起了上次和彭云启划清界限的窝囊事来,“在※※大院上班就一定是※※的人吗?”
“那※※大院还有打扫厕所和看大门的呢,那也能随便朝外人装腔作势,说自己是※※的人吗?”他接着反驳道。
“难道说梁静妹妹就那么老实,任由这孩子骚扰?”高峰斜楞着小眼笑着问道,然后又豪迈地说起来,“要是我当时在场,我直接就把那孩子给干翻,替咱妹妹出了这口恶气!”
“嗨,事情也不差那一时半会的,我这不是已经在打听这孩子的老底了吗?”读书人究竟是读书人,说话既有条理也有很强的逻辑性和可操作性,桂卿听了都感觉佩服不已,“等咱从大哥这里摸清楚情况之后再去收拾这孩子也不迟嘛,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对不对?”
“哼,恁两人可能不大了解他,我可是知道他一整根的啊,”桂卿嘿嘿笑道,眼神里闪烁着浓浓的鄙视和轻蔑之光,“他可是俺单位彻头彻尾的一朵奇葩,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噢,怎么个奇葩法?”高峰和光洲异口同声地问道。
“别慌,别慌,待俺喝下这杯啤酒,再给两位兄弟慢慢地道来。”桂卿凛然一笑后徐徐回道,心里已经乐开花了。
“这孩子上班得有个半月了吧,”他继续开腔道,准备好好地讲上一讲,好过过嘴瘾,出出心中的闷气,“虽然时间不长,可是呢,也差不多快把我给气吐血了,※※,气得我一时半会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了,真是小孩没娘,说起来话长啊。”
“没把你的奶气坏就行!”高峰刺激道。
“你放心吧,洒家的奶还好好的呢!”桂卿掀起上衣露出半个肚皮来回应道,“就说这家伙自从上班以来吧,从来都没打扫过卫生,一回地都没拖过。”
“有时候我打扫卫生的时候,一勤快把他的办公桌顺便也给抹干净了,可是他来到办公室后就和瞎熊眼似的根本就毫无感觉,没有一点点反应,那点活我真是干到腚沟子里去了。”
“他的桌子变干净了,他难道看不见吗?”高峰问道。
“那谁知道呀,反正人家就是那样的人,木麻不觉!”桂卿继续讲述道,好像天天受婆婆气的小媳妇终于见了娘家人一般,把积郁在胸的话说出来至少心里能痛快些,“他这孩子不光懒得出奇,屁活不干,而且还天天晚来早走的,人家的理由是他家住在东石县,离单位得远,上下班得赶公交车,没法按时上下班。”
“那,离得远是迟到和早退的理由吗?”光洲傻乎乎地问道。
“哼,这个咱就管不了了!”桂卿有些无奈地笑道,似乎感觉这样做很有趣,也不觉得自己是在扯老婆舌头说闲话,像个他曾经讨厌的女人一般,“有一回俺办公室里的几个人一起出去办点事,中午吃完饭回来的时候,走到崇智路田庄小区那里,这孩子突然给司机说他要下车。”
“我就悄悄地问他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要半路下车。”
“结果他毫无表情地告诉我,说他中午喝酒喝得有点头疼,需要去休息一下。我当时就想了,难道说他要去开房间吗?”
“于是就多问了一句,你上哪休息去?”
“你猜这家伙当时怎么给我说的?”
“他怎么说的?”那两人都伸长脖子问道。
“他说他在田庄小区有房子——”桂卿立马就揭秘了。
“噢,我明白了,”光洲直接鄙视道,他做人就是太实在了,这种难度适中的问题恰恰就适合他来回答,“他平时说他家离得远,来去不方便,估计就是好方便他自己晚来早走的,这样也不用加班了嘛。”
“嗤,这家伙还真是个人才唻,你看这个小脑瓜子转的!”他赤露露地褒贬道,也看出其中的猫窍来了。
“别说他那个熊样的了,就是俺单位的一把手中午喝了酒,也从来没说过要回家睡觉去啊!”桂卿点点头感慨道,直到现在依然感觉非常不可思议,“这家伙总共就喝了那么一点熊酒,而且还是别人费尽口舌劝了老半天之后才喝的,他居然就敢大张旗鼓地找地方睡觉去,哼!”
“以前我确实也没想到这家伙原来是一包心眼子,”他继续有一句没一句地议论道,也是满腹的厌恶之情,“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平时伪装得还挺好的。”
“不过呢,咱也懒得去把他这样的私事告诉别人了,这也算是替他圆谎和遮羞吧。”
“还有一个事也挺有意思的,”他接着讲道,这样的例子真是举不胜举,随便就能说出来好几个,还真不是他有意地冤枉这孩子,“那就是他从来都不骑自行车上下班,除了坐公交车之外都是走着来去的。”
“按理说,他虽然在东石县住,不过在单位里放一辆自行车也不为多啊,平时他自己骑骑也方便啊,对不对?”
“噢,不会是他买不起吧?”光洲讽刺道。
“你真能捣,肯定不是因为这个啊,”桂卿继续笑道,兴致很好的样子,皆因积压已久的不良情绪得到了某种程度的宣泄,“你想啊,他爹是东石县档案局的副局长,你别以为档案局这样的单位不怎么样,没什么实权,人家好歹也是副局长啊,对吧?”
“那是自然。”光洲迎合道。
“是草都比地皮高,这个肯定没错!”桂卿又道,“后来我总算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原来这家伙是故意不骑自行车的,就是为了不想给公家跑腿,你说他够能的吧?”
“心眼子都使这上边了。”他讥笑道。
“嗯,也对,他既然没有自行车,”高峰煞有介事地分析道,一点就透的样子在桂卿看来煞是可爱有趣,“你像一些跑跑颠颠的小事,人家肯定就不能安排他去干了,而只能让你这个晕晕乎乎的大傻货去干,谁让你有自行车的呢,对吧?”
“哎呀,你看看人家的小算盘打的,多精明呀!”他叹道。
“我去,这玩意心眼子也太不正了吧?”不等别人张嘴,他突然间醒悟过来了,然后又不无讥讽和鄙视地说道,“他这个脑袋瓜子感情都用到斜撇子事上去了,哎呦喂,真是奇葩中的奇葩啊!”
“咱到底也弄不清他是真聪明呢,还是假傻。”桂卿叹道。
“哎呦,这还用问啊,他肯定是仗着他老爹的影响在那里故意装憨摆呆呗。”高峰满嘴含着香喷喷的羊肉串大声说道。
“还有一回俺和业务科的几个人一块下乡镇,”桂卿又讲道,说起这个事来又是一肚子的火,搞得他都不想再讲下去了,“那次正好人多嘛,不光是我和他,还有另外两个人就挤在后排,俺办公室主任坐副驾驶。”
“这家伙本来就胖嘛,长得就和个大肥猪似的,他一屁股坐上去之后,把那两个肩膀子一抱,身子往后一躺,直接闭上眼就打盹了。”
“后边一共就那么大的空间,光这孩子一个人就占了接近两个人的空,挤得我和另外一个人实在没法了,就那么硬蜷缩着身子蹲了一路啊。我的个亲娘唻,现在想想我还腚疼腿疼的呢。”
“四个人在后边挤一块,”光洲细细地说道,思路很是客观,“那得一前一后把屁股错开坐,而且路上还得经常倒换倒换才能不累。”
“嗤,这个※※※玩意哪管那些事啊,一路上人家睡得呼哈的,姐,比神仙都舒服,”桂卿直接冷笑道,他此刻就像在描述一件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事一样,“关键问题是,人家去的时候是那样,结果回来的时候还是那样,人家从头到脚从前到后压根就没考虑过俺三个人一路上是怎么憋屈怎么难受的。俺三个人虽然没有他胖,但是个子也都不矮,是吧?”
“哎呦,我给你们说,蜷得那个难受啊,真是不能提!”
“姐,那恁揍他个小舅子呀!”高峰义愤填膺地说道,就知道使用武力,如果彭云启这孩子此刻就在他眼前的话,他肯定会把这个三孙子给揍个半死的。
就是真揍个半死,恐怕也是没人同情的,因为有些人就是欠揍。
“你别在这里胡扯八连了,一个单位的同事之间即使再有矛盾,那也不能真打架啊,是吧?”桂卿一脸轻松地笑道,好像自己多大度似的,尽管他命中注定八辈子也当不了宰相了,“那样的话显得多没素质呀,大家都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以后还怎么相处?”
“噢,你以为天下的人都像你那样,一旦有了矛盾不分三七二十一上去就开打?”他借机日囊高峰道,“咱怎么说也是正儿八经的文化人啊,可不能干那种瞎事,懂吗?”
“噢,光顾自己不管别人,就是有素质了?”高峰反驳道。
“唉,他没素质是他的事,咱能管好咱自己就行了,懂吧?”桂卿微微一笑,然后针锋相对地回道,他还就喜欢和对方抬个小杠,“再说了,我这是站在我的角度看问题,说不定在人家心里人家还觉得这都是理所当然和天经地义的呢,要不然他干这些事的时候能那么理直气壮和无所畏惧吗?”
“正所谓百人百姓百脾气,世界上的人哪能都一样啊?”他继续白话道,也不嫌碎嘴子,“大家又不是一个模子弄出来的,是吧?”
“如果真那样的话,这个世界是不是也显得太单调了?”
“去他的吧,这些破事听着我就气得慌,”高峰咆哮着打抱不平道,脑子似乎连动都没动一下,“我要是你,我早就和这孩子打一百回架了。噢,咱还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摇骚,看着他心里没个熊数吗?”
“他一出接一出地弄这些熊浪荡子事,早就该修理修理他了。”他仍然在嘴皮子上逞能道。
“你要是坚持和傻熊干架,”光洲幽幽地笑着提醒道,看来他这么多年的书确实也没白读,这会子倒是派上用场了,“那别人就会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傻熊,因为傻熊会用他的逻辑,也就是和你的逻辑完全不一样的逻辑把你给绕进去,从而让你变得和他一样傻,然后再用他特有的方式打败你,让你输得连裤衩都没有!”
“你说得简直对极了,”桂卿极力地赞同道,好像直到此刻才发现光洲身上的巨大亮点,“世界上凡是发生冲突的两个人,肯定都是只认自己的理,要是有一方能同意另一方的意见,那根本就不会发生这些冲突了。”
“你比如当年的刘邦和项羽,哪怕他们两个当中有一个能够多考虑一下老百姓的疾苦,也不至于后来又多死了那么多的人,多流了那么多的血吧?”
“其实谁赢了还不都是一回事吗?”他又自圆其说道,还把这个当成一种比较珍贵的理论,“只要能少死人就好……”
“历史大事咱搞不懂,咱就说眼前的这个事吧,我觉得也不能任由这孩子胡来呀,是吧?”高峰说这话的时候气得脸都红了,仿佛当时挨挤的人是他一样,有些事他还是颇能感同身受的。
“既然他不是个人,不是个东西,咱又何必去明着得罪他呢?”桂卿喝了一口酒后解释道,看来对彭云启也是够厌恶的了,都不稀罕再搭理这孩子了,“那样就显得咱不明智了,对不对?”
“唉,提起这家伙干的那些好事来,”他又感慨道,“聊到半夜也聊不完啊,说那话都能编成一本传奇大书了。”
“好家伙,这还不够憋人的吗?”高峰惊讶道。
“什么,憋人?”桂卿重复着高峰刚才用的词继续冷笑着讲述道,心里的火气看来还没发泄完,他还得再讲两句才行,“憋人的事还多着呢,前边我说的这些还都是小意思呢。”
“还有一回俺办公室主任闲着没事干,”他接着说大意思了,一副胸中自有大丘壑与巨山川的样子,“就请几个伙计喝闲酒,这其中既有我,也有这个伙计。”
“你说既然人家主任一片好心地请咱,咱怎么也得给人点个面子,稍微喝点,是吧?”
二位酒友都点头称是。
“结果呢,任凭俺主任把好话都说尽,”桂卿皱着眉头讲道,心里早就膈应得要命了,“把好词都用了,就差没跪在地上磕头求他了,这家伙就是硬着头皮不喝,是白酒、啤酒、红酒都不喝,他说自己一喝酒就难受,一喝酒就难受啊,弟兄们,真是无敌了。”
“我个乖乖唻,谁※※喝酒不难受啊?”高峰气愤至极地嚷嚷道,他显然也快被憋死了,“这个也是理由?”
“亏他怎么说得出口呀!”他膈应道。
“就是啊,不瞒你说,我当时也是那样想的,”桂卿非常无奈地叹道,像是不小心把一条本可以忠心耿耿的狗硬是养成了一头忘恩负义的狼那样失望至极,“眼看着俺主任都有点让恼脸了,都快要僵局了,我实在是觉得于心不忍,当时就说了一句话,也是想劝劝他这孩子的意思。唉,现在想想,也确实是我自己嘴贱,不该发那个善心。”
“你当时说什么了?”高峰好奇地问。
“我当时就对那孩子说,”桂卿将当时的情况如实讲来,好让两位兄弟公正地评判一番,“你稍微喝一点啤酒,意思意思就是,省得蓝主任一个劲地劝,老是打这个酒官司也没意思,你一个大劳动力,难道一点酒都不能沾吗?”
光洲和高峰支起耳朵认真地听着。
“结果这个家伙啪嚓一转脸,阴风阳气地劈头盖脸直接就冲我来了这么一句,我喝不喝的,和你有什么关系?”桂卿气呼呼地讲道,想起来就烦得要命,“然后这孩子又说我,反正酒又没喝到你肚子里去,最后难受的不还是我吗!”
“哎呦喂,我※!”他接着大声地骂道,只可惜当时没敢吭声,只是后来这样发火而已,“当时把我给气得,一股热血一下子就顶到了头皮上了,我真恨不能拿起个板凳一下子砸死这个※※※!”
“他这话比刀子都厉害啊,太伤人心了,也太气人了!”他又总结道,唯恐其余二人不能切身感受自己当时的情况。
“我的个乖儿唻,他当时真那样说的?”高峰又一次瞪大眼睛撇起嘴问道,一点都不能相信世间竟还有这样的人和事。
“恁知道吧,”桂卿一提起这事来心里气得还不停地打哆嗦呢,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我当时都给气懵了,好半天都没缓过神来。你说说咱也是出于好心,想帮着办公室主任圆圆场,活跃活跃气氛,也显得他这个客请得到位,是不是?”
“我哪想到这个熊东西会张口咬人啊,而且还咬得那么狠!”他接着骂道,余恨绵绵的样子很是感人,“我当时就发下宏天毒誓,他个※※爱喝不喝,我以后要是在他跟前哪怕是多说一句话,多说一个字,我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
“我非置这个气不行!”他恨恨地说道。
“哎呀,当时那个滋味,真不是人受的。”他感慨道。
“哎呀,听你这么一说,看来我非得去办这孩子不行了,他居然敢惹俺大哥?”高峰一边撸胳膊卷袖子的,一边怒不可遏地说道,看那架势要是没人拦着,恐怕他真能跑出去祸祸一番,“他不是也调戏梁静了吗?”
“正好,两顿饭搁一起做,给他来顿饱的,让这个※※吃一回记十年,也明白明白到底应该怎么做人!”
“哎,哎,我之所以说这些事,”桂卿伸手示意高峰消消气,然后申明道,“可不是想让你替我去出气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世界上什么鸟都有,什么人都有,稀奇古怪的事多了而已。”
“所以呢,”他又解释道,“你就把我的话当成个笑话听听就行了,根本犯不着去动手修理那个家伙,没意思,一点意思都没有!”
“那老三的事怎么办?”高峰心有不甘地说道,看样子光洲的妹妹就是他的妹妹,他非得替光洲出头不可,“咱梁静妹妹那么老实,那么文静,总不能白白地受这种窝囊气吧?”
“行了,你先省省吧,暂时还用不着你老人家出面,”桂卿继续劝道,他一直都是这种温吞吞的办事风格,从来都不愿意多言和多事,除非事情已经发展到了特别紧急的程度,“他这孩子平时也就是说个小撩骚话,弄个小胜人蛋样,闲着没事过过嘴瘾罢了,要是说动真格的,我料他也没那个狗胆,对吧,光洲?”
“嗯,这倒是真的,”光洲一本正经地回道,让人一望而知他说的就是实话,“而且俺妹妹也说了,那孩子光在那里说个小下流话,耍耍嘴皮子,死皮赖脸地想要电话什么的,别的也没怎么着——”
“我就说嘛,这种鸟人就是个绣花枕头,根本就不值得咱弟兄们去动手。”桂卿大度地笑道,为自己顷刻间就化解了一场可能的冲突而感到由衷的高兴,虽然他这样想多多少少有点自以为是。
同时,他又像看待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跳梁小丑那样,想着彭云启在不长的时间里做过的种种奸猾而又可笑的龌龊事,心头忽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觉,因为能找人倾诉一下积郁已久的烦心事,毕竟还是挺让人高兴的,这种减压措施还是非常有效的。
“那他平时在单位里都干什么?”光洲好奇地插话道。
“他干什么?”桂卿狠狠地回道,“他干个屁啊!”
“你看,首先的一条就是,蓝主任就不怎么安排他活干,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那么这是为什么呢?”他又加重了语气讲述道,很有点怨妇伸冤的意味,虽然他说的也都是事实,“一个是因为在他没来之前,凡是需要动手写的东西,甚至包括一些跑腿的活,基本上都是我包下的,压根就没别人什么事。”
“他来到之后呢,除了我之外,谁都懒得去改变现状,所以蓝主任从来也不问这些事,哪怕我这边再忙再累,只要天还没塌下来,也和人家没有太大的关系,有什么事人家也装看不见,乐得落个轻松自在。”
“再一个原因呢,”他接着讲道,心中也是颇为不平,“就是这孩子的那个有本事的爹前前后后请过蓝主任几回客,估计可能也送了点东西,人家干嘛再节外生枝地去支使这孩子干活呢,对吧?”
“完全没那个必要,也没那个动力嘛,对不对?”
“身不用动膀不用摇的顺水人情谁不会做?”他接着嘲讽道,对蓝宗原和稀泥的举动也有点小小的不满,只是不好过于点明而已,“至于我嘛,你说这孩子已然都那个熊样了,有些事都支着架子说我脸上了,我再不识窍也不至于看不清形势吧?”
“所以说,”他归拢了一下脑子中的想法又道,“我也闲得去撩那个骚,惹他打嚏喷了。人家不用干活那是人家的本事,咱不能闲着那是咱的命,这个事不能硬强,不然就是自找不痛快。”
“那要这么说的话,他整天打着上班的幌子,其实不就是算去上单位玩的吗?”光洲适时总结道,“那和吃空饷也差不多了。”
“你又说对了,”桂卿歪嘴笑道,碰上这样的鸟同事他也没招,只能干鼓肚子,“对他来讲,单位其实就和养老院差不多,是人来他也来,人走他也走,充其量也就是那么回事罢了,谁闲得去管他那些鸟事啊,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嘛。”
“这玩意不整个就是个混子嘛?”高峰叹道。
“说那话他还不如个混子呢!”桂卿又道,心中的鄙视和唾弃之意已然达到了顶峰,“人缘好的混子没事的时候至少还能给大家开开心解解闷高兴高兴呢,这玩意他算是什么东西呀?”
“就像一坨灰白色的被雨淋过的大便一样,整天摆在你眼前恶心死你!”
“行了,行了,别老是提这些烂事了,简直气死老子了,”高峰不耐烦地摆手道,看来已经是忍耐到了极点,“咱还是说点别的换换口味吧,比如说上回咱弟兄两个干那几个小痞子的事,确实干得过瘾,我到现在还觉得特别刺激呢……”
“嗯,怎么还有这事?”光洲忍不住问道,一脸的疑惑和茫然,仿佛他暂时被两个哥哥抛弃了一样。
“哎呀,真是三年不打贼自招啊,”桂卿指着高峰亮闪闪的光头不由得嘿嘿笑道,同时又感觉对方的肚子里实在是不能藏事,看来以后也没有什么大出息头,也就是苟且富贵的水平,“这才刚过去半年多,你自己就把这个事给抖搂出来了,不够谨慎,不够谨慎啊!”
“嗯,看来今后你难成大器啊,”他装模作样地叹道,一副不满加遗憾的样子,“此举着实让我伤心!”
后来,由着彭云启的话题又聊到了※※部的程大鹏身上,桂卿这才从高峰的口中知道,原来程大鹏和高峰还有点不远不近的亲戚关系呢,遂不禁感觉有些尴尬和无趣。
瞧这些不说不知道的狗连蛋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