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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南庭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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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庭先
2019年7月底,我终于兑现了曾经的承诺,带他离开了那个地方,来到了我生活的地方。
黄昏的海边很美,海鸥三五成群的飞过,我抱着黑布包裹着的骨灰盒,找了一处地方坐下。
这是我曾经答应的,带他去新城市,过新的生活,看海鸥从海面映衬出的落日飞过。
我和他在一起九年,分开三年,再次见面,他已经住在了盒子里。
从我那次喝醉后给他打了那个电话开始,我再打去的电话都是无人接听,我以为他只是恨我,不愿意再跟我有什么了。
直到那天的一个电话打来,我才知道他已经不在了。
那是我结婚后第三周的一个傍晚,手机响起,是那个再也熟悉不过的名字,可当我接听后,对面传来的声音却不是熟悉的那个,那是一个女人,他的姑姑,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他姑姑说他去世了,三个字进到耳中,我心里跟脑子里霎时间一片空白。
直至后来电话挂断我也仍是同一个姿势呆滞的看着远处的霓虹灯光。
等到回过神转身时,妻子已经一脸疑惑的站在我身后看着我了,手里还端着一盆刚洗出来的衣服,她问我发生了什么,是她妈妈又唠叨我还是怎么了。
我摇头没说什么,让她回屋早点休息。
我们结婚并不是因为互相喜欢,而是出于各有所需,像朋友?盟友?反正不是爱人。
她妈妈是个白富美,活的很梦幻的一个人,有个电视剧里的联姻梦,总想撮合她和一个朋友的儿子在一起,她为了避免麻烦就通过她爸爸的介绍选择了我。
我妈身体不行,治疗费不是我那个几个工资可以承担得起的。
我们之间,她出钱我演戏,事后就是各奔东西,为了预防突袭,专买的对门住。
我不想我的事再让她扯进来更多,从认识到现在她帮我的已经够多了。
我从那边回来的时候把灵年也带回来了,他姑姑跟他不亲,那天的疲惫也是因为要自掏腰包花钱葬他,是愁,不是难过。
他姑姑说自己倒霉,家里男人都是短命鬼,爹是,哥哥是。侄儿又是小小年纪就没了还是割喉自己寻的死,家门不幸。
给我打电话也是看到我是除了他家人以外唯一有名字备注的号码,想着朋友能来出两个钱帮着办办丧事。
后来听到我要带走他,全包全揽,他姑姑一点也没有犹豫的就答应了,连夸我是大好人,有我这朋友也是他一大幸事。
是幸事吗?是孽吧。
我带他回来后,妻子早有预料,也猜出了我们不仅是普通朋友那样,但她还是帮我为灵年买了一处墓地,是当地很贵的一处。
之前我们互通过底细,所以她知道一些灵年的事,我要转她钱,她说不用了。
她看着我手里的骨灰盒没有害怕,而是有些难过,“人死了以后墓地就是家,活着的时候过得不好,到地下就过的好点吧。我们是朋友,他自然也早是我的朋友了,虽然在这以前我们还没见过,但从今天开始就认识了。”
她还做了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尤未瑾,你的新朋友,很遗憾……认识的有点晚。”
思绪翻过一页又一页,落日早已经消失在海面上,海鸥也归去,世界变得昏暗寂静。
‘庭先,新婚快乐。’
原来那通电话的六个字,是永别,不是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