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帝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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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泯：“第二个问题，现在一共确认了多少嫌疑人？”
库克：“一共有一百六十五个。”
在时泯的注视下，库克开始向时泯具体解释这一百六十五人的分别与现在的具体情况。
分别是休息室A里面的，在死者死亡到现在有任何一段时间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员工共六十二名位；
休息室B内，在相同时间区间内进入过厕所的复制人等共九十八位；
以及会议室C里面因为不明缘故离开会场的复制人等共五位。
时泯：“第三个问题，那一名死去的员工的具体死亡时间确定了吗？”
库克点头：“我们当时用仪器快速扫描，发现对方具体的死亡时间为两小时五十分前。”
库克想了想，在此基础上又进行了补充：“因为厕所边的大厅内都是仿生人和复制人，人数巨大，为了避免恐慌，我们没有将尸体抬出，而是留在了原来的位置。”
“现在也已经找这些三个小时内拥有不在场证明的员工挡在厕所边上不让人进入。”
地下城潮湿闷热，这些外界因素会加速尸体的腐败，导致肉眼判定和实际死亡时间拥有一定差距，这也是正常情况。
时泯意外于库克并不像是面上展露的草包无能，虽然发生了这种事情，但是在后续的一系列处理方面，对方所做的安排都是妥当的。
不过还是不够，如果只有这些情报的话，侵入者的范围还是太大，且不能确保对方究竟是一人作案还是拥有同伙，未知的不确定因素实在是太多，时泯无法作出排除法减轻筛选负担。
他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牌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呢？
监控室里面安静了下来，黑发青年站在原地不说话，库克也不敢随意打胶青年思考，只是焦急地等着时泯做出下一步的指示。
突然，黑发青年紧蹙着的眉缓缓松开，那张被掩藏在口罩后面的面孔似乎是牵扯起了嘴角笑了一下。
库克看的并不清晰，他有些犹豫着想要出声询问。
结果那位大人率先他一步开口了。
时泯：“将这三个房间的监控一个个调出来，我要单独审讯。”
*
休息室内坐满了脸上写满了紧张不安的员工们，他们手上的光脑已经全部被绞收，目前已经断绝了和外界的联系。
施恩日有人员入侵，这还是他们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并且那一个杀害了他们同事的杀手很有可能就在他们中间，甚至有可能身边的这个人就是。
这一种宛若羊群里混进来了一只披着羊皮的狼的感觉令他们感到毛骨悚然，再加上光脑被收缴，又一直在这一处被锁上的房间内部待了这么久，所有人内心的不安都到达了最大。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宛若恶魔般的声音在一直亮着红光监视着众人的摄像头处响起。
“你们好啊，盛鸾的员工们。我是千面。”
那一道声音不疾不徐的，话语间带着些漫不经心的意味，听上去似乎是来安抚众员工的，可仔细品味又觉得来者不善。
房间内坐在位置上的众人神情各异。
“你们也知道的，我们盛鸾本部向来对施恩日非常重视，每一次派遣来的员工都是盛鸾在各个星球上分部绩效最优秀的员工们，力保施恩日能够平安进行，不出现任何差错，可意外还是发生了，有人混入了施恩日，妄图破坏多年以来的平衡。”
“那个人残忍杀害了我们的一名优秀的员工，夺取了他的身份！而现在，这个人就在你们之中。”
众人哗然，原本只是不确定的事情在这一道声音过后仿若一锤定音，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克制不住地挪动了身体远离边上的人，神情满是慌张，生怕那个刚刚杀了人的凶手按捺不住，直接跳出来给自己一刀。
而在这之中，有一个人垂下了眼，遮掩住了眼中的猜忌和狠厉。
“其实我个人最讨厌麻烦，但是事情又不是你害怕麻烦就能够自己解决的，所以我决定给你们两个选择。”
坐在监控室的时泯捏着话筒，他压低了嗓音，双眼一刻不停地透过屏幕在所有人的脸上巡视。
“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优秀的员工还能够再培养，但是错放了一个我们盛鸾的敌人，那可就麻烦了，所以直接将你们全部杀死，以绝后患。没关系，不用担心，我动手很快，你们不会感觉到疼痛的。”
其中一个员工在听到了这一句话的时候，忍不住失声惊叫起来，对方猛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用力地用双手拍打这桌子。
“疯子，疯子！这件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说到底有杀手潜入施恩日，也是你们管理层的失职，我凭什么要因为你们的失职死在这里！！”
此话一出，有相当一部分人附和，也有少部分人保持沉默。
时泯记住了附和的人的面孔，还有沉默的一小部分人的样貌。
时泯将自己代入潜入盛鸾的杀手，假设此刻他就在这些人当中，那么他的第一选择一定不是当那个出头的人，枪打出头鸟，多说多错的道理，一个敢接下这种大单子的合格杀手不可能不知道。
于是时泯又道：“别这么紧张嘛，我个人也还是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的，所以我给你们第二种选择。二，我们多耗费点时间，一个一个审讯过去，如果不过关，让我觉得可疑了，那么我就会将其杀死，如果过关了，那么我究竟将人放走。”
“我也知道这两个选择都是在强人所难，我也知道你们可怜，但我也没有办法，这件事情必须严肃对待。而现在，我给了你们活命解释的机会。”
在离谱的第一个选项一出后，众人的心理预期底线被无限降低，所以在听到了第二个选项之后，即使时泯含糊其辞，并未说出何为‘过关’何为‘不过关’，他们竟然觉得这也还能够接受。
就连脾气最火爆，第一时间站出来叫嚣的员工也迟疑了一瞬，最后安静了下来。
时泯满意道：“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快些进行审讯吧，也别耽误你们下班了。”
方才第一个站出来说话的员工被喊了出去，由两个身体强健的安保护送，送到了时泯面前。
房间内的员工们等待着，对面说话的话筒似乎被捂住了，他们只能够听得到时泯和方才被叫出去的员工在说话，但是说了什么却模模糊糊的让人听不清楚。
再然后便是那一名员工凄厉的惨叫声。
一直听着监控室那边动静的员工们惴惴不安地闭上了嘴，不再和自己相熟的同事说小话，房间内霎时间变得一片安静。
直到那一边没了动静之后，又过了一会儿，时泯的声音再一次从监控里面传来，“下一个。”
在方才选择附和众人和选择安静不语的员工们当中，时泯挑选了选择附和众人的员工。
一般情况下来讲，时泯如果自己是这个杀手，那么他一定会选择将自己变得不那么起眼，是安静不语的那一部分的人里边的一员，可若是当大多数人都选择义愤填膺，那么融入大部分的人群当中，会比成为安静的小部分人更加符合不起眼这个条件。
时泯想。
所以，如果他是这个杀手的话，他一定不会是刚才安静不语的那一群人。
藏在人群当中的杀手同样也发现了这一点，方才安静不语，没有加入众人声讨的员工摄像头对面的人是一个都没有叫走，反倒是刚才符合第一个员工声讨的员工们一个一个减少。传来这边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竟然是无一人生还。
杀手暗暗叫苦。
时泯预判了他的预判。
杀手紧咬着牙，将脑袋深深地垂了下去，手上心神不宁地扣挠着皮肤，在上面留下了一道道指甲印。
杀手不得不开始思考退路。
盛鸾科技很谨慎，从社会层面上来看，这其实就是盛鸾科技在大发善心做公益，给一群无家可归的猫猫狗狗们一点猫粮狗粮。
就算捅到女王面前，他们也完全可以说所谓的‘将仿生人复制人运送到联邦定居’这是无稽之谈，以讹传讹，根本定不了什么罪。
也是，毕竟是这么大的企业，自然是会做到面面俱到，因此惹人怀疑的施恩日实际上一时半会儿找不出什么错漏也是情理之中。
但这也没有关系，帝国人人都有精神力，但却不是人人都能够拥有超凡能力，杀手的超凡能力是夺取身份，包括一个人的样貌，身形，甚至是dna。
在能力生效后，他就是他所夺取的盛鸾科技的员工，就算是用科技手段来测验，所得出的结论也是毫无问题。
就算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获取他想要的也没有关系，只要渗透进盛鸾科技，他迟早能够得到他想要的，随后向着自己的上家交差，干一单休一辈子，享受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盛鸾科技的核心成员都以代号互称，杀手有预想到厕所隔间里面的死者被发现之后，有大可能会引来代号成员，但他当时在设想这些的时候，其实并不担忧。
毕竟他的身份就是毫无问题，就算再怎么查也是如此。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前来解决问题的代号成员居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对方居然想要将所有当事人全部杀死，用这种惨烈的方法以绝后患。
即使是当惯了刽子手的杀手也不得不承认，他是做不到像是对方这样，三言两语的便骗得刚才还叫嚣着不公平的员工们乖乖的一个一个前去送死。
最出挑的几个领头员工已经全部命丧黄泉，余下的员工们更是哭丧着脸绝望至极，恐惧地甚至没有勇气反抗。
“瓦伦，你出来。”那一道恶魔般的声音终于喊到了杀手的名字。
一道道视线或怜悯或惊惧或庆幸地望向了杀手，杀手沉着脸走出了房间，身旁一身腱子肉的强壮安保一左一右将杀手夹在最中间。
杀手一开始想要击伤安保离开这里，他的视线克制不住地在身边的安保们身上的致命点上游移。
不行，不行。
他做不到的，他没有办法逃离这个魔窟。
不知从何时开始，混入羊群的猎手的身份转换，被紧追着性命的猎物变成了杀手。
虽然杀手的超凡能力在先前的那些任务中无数次帮了杀手大忙，但同时也给了杀手限制。
杀手的超凡能力在夺取一个人的身份的时候，会继承对方的所有，包括对方不勤于锻炼的糟糕体质和普普通通毫无杀伤力的精神力也会一并继承。
现在的杀手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员工，面对两个身强体壮的安保，他是绝对无法逃离的。
距离监控室越来越近，杀手甚至能够看到从前面的门缝当中渗出来的赤红血液，边上的地板上有着沾染了鲜血的脚印。
在鞋底踩上去的时候，有一种黏黏的恐怖的触感，随着走动的步伐，发出‘嘎叽嘎叽’的奇怪声响。
像是踩在人类的尸体碎块上前进一般。
——也像是在踩着自己未来的尸体血液上一步步走向既定的死亡一般。
杀手的身体开始不自觉地颤抖，只是几息间，他就额头后背就已经被冷汗浸湿，汗湿的衣服黏连在他的皮肤上，带来恐怖的冰凉的触感。
就像是被淹死在池塘中满含怨气的女人水鬼一下一下的用尖锐的指甲划拉着他的皮肤一般。
他从未如此害怕过一个人。
坐在房间里面的那一段漫长又可怖的等待时间充斥着断断续续的凄厉惨叫，现在那些惨叫声分明不再有，可杀手却仍然觉得这些凄厉的惨叫声现在正在他的脑海当中不断地回响着。
杀手有意想要走的慢一些，却被身边的安保们粗暴地推搡着被强行向前带走。
杀手脑子里面的那一根弦越绷越紧，越绷越紧。
最终在大门敞开后，对上了坐在主坐上的黑发青年和对方直直地指向他的黑洞洞枪口的那一刻，杀手恍惚间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绷断了的声音。
那是他理智坍塌的声响。
*
那一名名叫瓦伦的员工正在向着时泯所在的监控室走来。
时泯看着追着瓦伦拍摄的监控，仔细地放大观察对方面孔上的任何微表情。
监控器上，瓦伦的神情始终很惶恐不安，就像是任何一个以为自己是前来赴死的员工一样，可时泯却察觉到了不对。
从刚才起，瓦伦的视线一直在身边的两个安保身上的所有弱点和致命点上游移，这一个过程起码持续了五秒钟的时间，才被对方勉强克制了下来。
时泯微微眯起了眼睛。
突然，系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系统小花：恭喜宿主成功触发死亡模拟！接下来将为您播放死亡CG]
死亡CG？他的死亡CG吗？
因为受到过很多次系统通报，所以时泯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触发的死亡CG是自己的。
可当时泯拉开系统面板查看自己的死亡倒计时的时候，却发现鲜红的死亡倒计时并未运作，而是显示两条无数字的横杠。
时泯疑惑歪头。
[中年男子穿着印有盛鸾科技的大尺码工作制服，迈着沉重的步伐向着监控室走去。
大门敞开，监控室很暗，唯一的光亮是正在多角度不断播放着中年男子一举一动的大屏幕，坐在主坐上的黑发青年抬起手，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中年男子，似乎意图开枪。
就在这时，中年男子突然褪去了这一副外貌，恢复了自己原本的杀手样貌，和能力，对方面上带着凶狠与恨意，速度飞快地向青年袭来，速度快成了一道残影。
青年却丝毫不惧，青年同样行动飞快，身手矫健武斗流畅，三两下就将杀手制服在地，杀手被青年干净利落地卸了下巴，压在了地上，顺利解决了被袭问题。]
随后死亡CG并未追着时泯走，而是一直追着杀手，跳跃片段式记录到杀手被盛鸾科技审讯情报折磨至死为止，才出现了‘死亡CG播放完毕’这几个字眼。
这不是时泯的死亡CG，而是杀手的死亡CG。
在神明于育学学院中悄然降临，并再一次落下恩赐，将时泯的精神力等级飙升至S级后，依仗时泯的精神力运作的系统的功能也悄然升级。
因为杀手的死亡由时泯一手促成，所以系统同样模拟了一段CG供时泯参考。
好用便利的功能。
大门打开，时泯像是CG里面的那一般向着门外走进来的人举起了自己当初在垃圾星上，由原主组装赠与的袖珍激光枪，并将枪口对准了来者的致命点。
杀手果然按捺不住决定反击，想要为自己搏出一线生机。
时泯丝毫不惧，起身和杀手交战在了一起。
被神明祝福的身体矫健轻盈，时泯很快就制服了杀手，但是没有向着CG里面的一样卸了对方的下巴，而是任由对方察觉逃脱无望，于是咬碎藏在牙缝里的毒药自尽了。
在情况尚且不明了的时候，时泯认为杀手还是死了比较干脆，不然现有的格局动荡，或许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时泯做事通常情况下偏向求稳，他认为，这对于尚未在帝国站稳脚跟的他而言有百害而无一利。
前面那些配合他的演出发出惨叫声的员工们现在都在另一个房间里面等待结果，而像是刚才那一番话术审问，时泯同样也在另外两间关押嫌疑人的房间使用过。
在被抓住后第一反应是自尽而不是等待同伙来拯救，这本身已经向时泯明示此次的事件在这里终于圆满结束。
库克还在边上紧张地询问：“千面大人，怎么样了？”
时泯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幸好他的连帽衫是黑色的，看不出沾上了红色染料，不然一会儿走在路上看起来就像是杀人凶手，还怪显眼的。
时泯：“死了。他没有同伙，你可以放心继续施恩日的进行了。”
库克欣喜极了，他再一次脱下了自己的帽子，向着时泯行礼，“太好了，太好了！非常感谢您，千面大人！！”
“哈哈，你还是这么受男人欢迎啊，千面。”
一道轻佻的男性声音自门口处传来。
时泯身形一顿，他向着门口看去。
只见一名留着一头棕色卷发的男人自门口慢悠悠走了进来，宛若闲庭散步，姿态轻巧地跨过了倒在地上的杀手尸体。
男人笑盈盈，他走到了时泯身前，抬起手想要抚摸时泯的面颊，“不过也难怪了，毕竟你这一次又换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呢。”
时泯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随后强行将其拉下。
男人惋惜：“啊，好无情。”
时泯没有第一时间回话。
一个，对‘千面’而言的熟人。对时泯而言的陌生人。
时泯严阵以待。
前一轮的考验还为完全过去，新一轮的危机便又马上降临。
绝不能让人察觉到他不是千面。
他应该想想，究竟如何应对对方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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