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反派，但超英粉丝团团长》轮回转生

13、身份认证

　　一般情况下，伊利亚斯不喜欢和恶棍们同流合污。但这不代表他不了解这些人。相反，他非常熟悉这些人的味道。他们闻起来就像是伊利亚斯的故乡，有海潮粘腻的腥气和蒜末的臭味。

　　一个人要么会热爱故土，要么就是憎恨。而对伊利亚斯来说，无论他再怎么厌恶自己的出身，也无法抹去灵魂中那个海岛的影子，现在更是如此。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是恶魔的一员。…和他曾经最痛恨的叔叔那样，贪图着一切欲求之物，而不懂得所谓的秩序和自我限制。

　　金钱和权力不是他想要的。他妄想强行控制他人的命运与人生，这种欲望超越了物质，反而燃烧得更为蓬勃。…而有多大的欲望，造就多大的罪恶。

　　伊利亚斯现在有幸在企鹅人面前坐上一把和东道主等高的椅子，这已经是这个恶棍能给客人的最大的体面。企鹅在他对面，享用昂贵的美酒和最新鲜的鱼肉刺身，惨白的餐盘里罗列着花瓣般盛开的肉片。冰山餐厅的布景优雅别致，虽然现在在这里侍候的不是训练有素的侍者，而是企鹅雇佣的私兵。

　　所有精神控制已经被解除。这是伊利亚斯为此一开始做出的诚意的体现，毕竟他也知道自己不再需要牵制对方的武力。这场突兀无礼的侵入之所以能过渡成一次交易，是因为企鹅有足够的头脑，知道找上自己的不是一般的怪物，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企鹅晃了晃戳着肉块的叉子，旁边的保镖为他倒满酒杯。“我甚至以为你和帽匠有关系。哥谭的…新客人。”

　　伊利亚斯沐浴在所有人的视线里。他套着手套的双手彼此相扣，冷色的照明让这个色泽苍白的青年活似毫无生命的石膏塑像。——他的外套是和肤色相衬的纯白色，袖口和边角有些飞溅的颜料污渍。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遮住双眼的、黑色的金属质感的眼罩。

　　不以真面目示人是大多有特殊身份的人士都会做出的选择，他这么打扮也无可厚非。至少对面的企鹅并不在意，其他人也一样。…毕竟当下的时世，怪人要多少有多少。

　　他将面前为他呈上的香槟推远一点，金色的气泡翻涌又落下。“和任何人都毫无关系。如果你要问这个的话。”

　　旁边的人识相地将他的饮料撤下，科波特对此没有看法，只是放松地啜饮红酒，将那标志性的尖鼻子卡在杯沿外面。“你找到这里，说明你了解我。企鹅不像罗马人那样搞朋友亲戚的技俩，也不在乎你又是谁的朋友。他唯一在乎的是这个。”他将手指拢在一起，搓一搓指腹发出声响。“至少现在你值得做我的客人了，就得知道规则。”

　　“我会从你这里买到想要的。”伊利亚斯表现得出奇好说话。他露出的下半张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企鹅抬手示意他暂时停下。“先别太急。我也知道你们这号人和其他人不同，要更…特殊。在说正事之前，能否耐心地告诉我…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伊利亚斯微微扬起嘴角，他看上去像是在笑，但隐藏在眼罩下的眼神毫无变化。“科波特先生，我还以为你已经见识过了。”

　　“我不介意再看一遍。”

　　企鹅一边如此表态，一边摊开手。“理解很重要，在哥谭做事终究需要留心眼，还请原谅。”

　　伊利亚斯看向长桌对面的餐厅主人，将上身向后靠。他的手肘撑着靠背椅的扶手，从外套的内兜抽出装香烟的铁盒。这时站在科波特右手边的私兵迈开步伐，他面色漠然，眼神凝固，却动作利索地伸出手，从另外一名私兵手中接下打火机。然后在扳机扣动声中为伊利亚斯点烟。

　　剩余的人也走了过去，所有原本站在企鹅人身边警备的私兵们，纷纷像是优雅的专业仆人那样移动肢体。有的拿出移动烟灰缸放在桌上，有的脱下外套盖住椅子冰冷的靠背。权力的关系迅速对调，仿佛伊利亚斯才是这里的主人。

　　一方面，月神系统可以通过特定的心理暗示对他人施加催眠，这是在基础物理层面能被寻常手段阻止的技巧，伊利亚斯对英雄们只会用这种柔和的手段。而在另外一种情况下，它真正特有的能力是认知妨害和人格干扰。这种特定的认知污染，不再通过视觉或听觉、磁场或电信号传播，而是通过人类集体意识的思维网络扩散，不同于普通的催眠，它的本质不是欺瞒，而是毒害。在施加时切实地改换受体的人格。而取消它带来的影响时往往不意味着能干干净净地抹除，而只能用一次再次修改解决问题。就像把原本的形态撕碎，然后重新缝合，填补进多余的肉一样，在哲学意义和人性角度两方面来看，都是相当“邪恶”的产物。

　　这本就是用于毁灭人类而存在的科技发明，但从它的能力上看，也许不只是毁灭、伊利亚斯在理论上还能靠它“改变”人类。如果能将高尚的暗示彻底烙在人类灵魂里，然后让这烙印病毒般传播，也许世界上就不会再存在犯罪。当然，前提是需要支持他这么做的时间和能源。

　　伊利亚斯缓缓吐出雪白的烟雾，甜腻的烟草味在空气中扩散。

　　他原本很不喜欢烟味，烟味会让他想起叔叔在谈生意后回来时身上沾的味道。他的那个监护人，在工作受挫后总会习惯在酒馆抽几根烟再喝点啤酒才回家。伊利亚斯在这种时候往往都会面临“责罚”。他本应该像恨腥气和蒜末香一样恨香烟。只是在面临这种抉择之中，他需要一个让自己能够做出正确思考的手段。

　　我可以试着这么做。改变整个人类种群的思想生态，将英雄们从抗击罪恶的无尽义务中解放出来。但一旦成功，人类就不会再是人类本身，英雄的意义也会因为他们所属的群体的改变而被舍弃。英雄被人类需要才是英雄，哪怕他们时刻都因为这种需要而奉献着自身。

　　而人类的“恶念”，则需要为英雄们而存在。

　　伊利亚斯感觉到自己胸腔中的刺痛。被他控制了思考的私兵们站在旁边，整个冰山餐厅安静得出奇。企鹅人的表现在他意料之外，没有暴怒和颜面俱损时的阴沉，只有语气略显不自然。“…令人惊叹。”

　　“我可以影响整个哥谭，只要时机恰当。但没法一一精细地控制。”

　　伊利亚斯没必要对敌人太过诚恳。事实是，他已经很难再像圣诞夜那样爆发出足以影响整个城市认知的强烈情绪了。情绪相当于他能力的燃油，和蝙蝠分别许久，他的生活回归了少有冲突的相对和平状态，能做的事也就少了些。…但像现在这样控制一整个餐厅的人还是可以做到的。

　　为大厅伴奏的乐队开始演奏伊利亚斯喜欢的另一首曲子，调酒师送来无酒精的咖啡饮料。伊利亚斯轻敲桌面，让私兵们重新站回原位，但企鹅不会知道他们是否已经恢复了正常。场面无疑开始带有压力，伊利亚斯知道企鹅人可以随时将他的行为取为冒犯，他也同样知道在哥谭占据一方势力的恶棍不是等闲之辈。企鹅人、科波特先生转着他的躯体，左右环顾了一下。然后比刚才更舒适地陷进座椅里。“当然你可以影响，所有人。这其中也包括我。”

　　“没必要的时候我不会那么做，科波特先生。你和大多数人不一样，我也不是会拿着玩具枪乱打的小孩。”伊利亚斯表现出友善，他将燃到一半的香烟按熄。“你看到我能做到什么地步了，当然也会知道我坐在这里陪你聊天的理由……”

　　“我是个痛快人。”企鹅人抢过他的话头。他从自己的座椅中跳了下来，作势一摘自己的礼帽又迅速戴回去，在保镖的围绕中和往常一样迈出稳定的步伐。那柄黑伞就挂在他手腕上。“不用再说这些了，我会给你看看企鹅的诚意。那些东西？确实难以出手，但…也没理由拒绝。”

　　“那就好。”伊利亚斯语气轻快地接受。

　　空气短暂地停顿一瞬，乐声不自然地戛然中断。乐队和服务区域的员工们陷入一阵茫然的混乱，保镖们彼此短暂地确认情况，迅速抬枪瞄准了伊利亚斯——又被企鹅挥手制止。

　　科波特先生缓缓走到餐桌旁。他要了一个内部的对讲机，对着话筒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再向伊利亚斯那边扯出露出牙齿的微笑。“在事情就这么定了之前，你至少要报上一个名字。你瞧，我们都有彼此称呼的代号。”

　　“有一个名字会方便些？”

　　“熟人好办事，年轻人。当大家都认识你，需要解决的麻烦情况就会少很多，…我猜，”企鹅磕了磕伞柄。“这正是你来这里和我交朋友的目的。”

　　敲击地面的声音像是沉闷的指示，几个企鹅人的属下拖过来一个人。伊利亚斯垂下视线，…那是刚才他在走廊遇到的用人命取乐的小混混之一。

　　“我知道你是我们这边的人，就像鱼知道它在水里游泳一样。像我们这样的人需要学的第一课，就是不要有慈悲。最好，一点都不要有。”

　　企鹅人的镜片在帽檐下反光，他将一个东西扔在桌面上，那是被原本填充在左轮手.枪中的子弹。伊利亚斯在让那个小混混开始无情的俄罗斯转盘之前，将这颗子弹从转轮中取出，在离开的路上将它扔在了走廊的地毯之中。

　　下一秒企鹅人转起他的黑伞，将伞尖对准了已经吓破了胆的、又绝不无辜的混混的头顶。空气中传来短促的击发声和弥散开的火药臭气，溅起的血液却显得很少。伊利亚斯没什么表情，他感觉到自己太阳穴附近的血管正在跳跃着颤动。

　　“这是我的诚意。”企鹅甩了甩冒着烟的黑伞。在血滩扩散开之前整理着他价格高昂的西装的领口，踱步走到靠近伊利亚斯的地方。“…也是一个名字的力量。”

　　伊利亚斯站起身，遮住双眼的金属面罩上的光泽随着位置的改变滑动。如同月满月缺。

　　“…‘月神’，”他在离开前简短地留下一些话语。“用这个词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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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档案分类地外文明威胁。”

　　“伊利亚斯·卢纳。男性。20至21岁居中。自称出身法国南部，具体地点和履历无法溯源。年幼丧父，生母死后被母亲的现任情人——生父的某位兄弟收养，自述从小受到来自于这位监护人的一系列多种形式的虐待。对话流利，逻辑正常，表现出对蝙蝠侠和超人的极大热忱，精神状态…”

　　蝙蝠记录档案的手停顿片刻，然后输入了“存疑”。

　　“可能有低自尊特征和强迫思维。以及来自过往经历的创伤后遗症。”

　　在这里多的是凌晨还醒着的生物，包括庄园和蝙蝠洞的年轻主人布鲁斯·韦恩AKA蝙蝠侠，以及一群扇动翅膀的蝙蝠。他的被监护人迪克·格雷森AKA神奇小子罗宾，因为明天学校内的一场足球比赛被迫提早进入睡眠，而执掌此地的阿尔弗雷德AKA管家侠也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在为他的少爷准备了睡前点心后，为了能够更长久地陪伴没有他就不行的两人而回房休息。

　　今晚的蝙蝠灯没有亮起。据蝙蝠侠所知，GCPD内部并不打算将最近发生的一系列杀伤案件套上“连环”这两个能把事情闹得太大的字。显然也是因为那些案件在表面上没有任何关联。受害者因为各种合理的原因受害，证据指向一个可能存在的黑手，法律却已经迫不及待地找到了代罪人。只有戈登和他手下的几位警探愿意持续跟进此事，蝙蝠侠不期待他们有多少动力。

　　这件事的确只属于他自己。

　　“可以高度肯定的：已完成的时空穿梭。是否有额外能量体系干扰：存疑，鉴定未检出，可能性低。出身无法追查可能源于时间线紊乱。可能了解大量内部情报。了解秘密身份的范围：蝙蝠洞内部所有单位。属于高危个体。意愿不明确，执拗，不可控。最好尽早控制。立场审查和精神评估介入：必需。社会危害度：…低。但追捕优先度仍固定为最高。精神状态不稳定，人格未成熟，有高度转变的可能性。”

　　文档被记入蝙蝠电脑数据库中，包括蝙蝠侠为此罗列出的一系列计划。他已经加固了多次防火墙，在针对抑制器的研究中发现了可以确切防御月神系统的方法，应用到了蝙蝠洞的警备系统中。现在至少他不用担心伊利亚斯的精神干扰会覆盖韦恩庄园，也不会再次骇入他的蝙蝠主机……但要广泛防御依旧困难到近乎不可能。

　　从未见过这个“敌人”的罗宾对他的警惕程度表示了疑惑，只是因为那次离谱的远距离催眠，他不得不承认蝙蝠侠的警惕永远有必要。

　　近半个月以来哥谭的夜晚都阴云密布，很难再看到月亮。

　　布鲁斯为文件封口，设立秘密等级，最后一步是确定名字。同样的档案在旁边罗列着，小丑、双面人，毒藤女，泥脸，谜语人…

　　长期缺少睡眠确实让他有些想要叹息，但训练有素的思维不可能影响到布鲁斯意识的清明。所以当他注意到自己在反复输入一个单词、又迅速删掉的无意识动作的时候，迅速察觉到了一丝不自然。这种不契合现实的虚妄感又迅速消失，只是让他按住了额头，抱怨似地闭了闭眼。

　　【也许我会为你，…

　　取一个代号。】

　　破灭在时间流速之中的幻影终究只是幻影。蝙蝠们像是被惊动了似地扑扇翅膀，而洞穴的主人还是没能抓住这一瞬间的记忆碎片。又或者，他抓住了，毕竟他是最伟大的侦探。但即使抓住也没什么意义了。

　　“Luna”。

　　这将会是档案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