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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温锅 ...


  •   这天下午,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但是还未达到不惑之年的凤贤,强烈地邀请桂卿和闻景去他家里做客,他在电话里说要和最好的伙计喝个尽兴,即达到一醉方休的状态。
      桂卿和闻景明白,这厮刚刚在青云县的田庄小区买了套二手房,他喊他们俩去喝酒的意思就是让他们去给他温锅的。
      对于铁哥们来说这当然是应该的,一点问题都没有,所以他们也就准备了相应的礼品,并在下班后一起去了他家。
      桂卿隐隐地知道蒋爱梅同志烧得一手好菜,而且还做的一手好饭,非常值得去品尝一番,况且她又长得颇有一些别致的风韵,非常符合他的审美观。
      “怎么样,恁儿转学的事搞定了吗?”在说完必要的废话和走完必须的程序之后,闻景懒懒散散地笑着问凤贤。
      他知道得很清楚,最近凤贤正忙活着把刚刚小学毕业的儿子从田成县那边转过来,正好从初一开始适应,茬口必须得赶好。
      而桂卿是不知道这个事的,所以有时候他甚至都有点嫉妒闻景和凤贤之间的关系,比他和凤贤之间的关系要近一些,尽管他不该起这个嫉妒心。
      “嗤,这又不是多难的事,恁哥我还能弄不成吗?”凤贤嬉皮笑脸地答道,像蛋皮一样皱缩的小脸上满是让人讨厌的春风得意之态,如果不是因为屋里的人之间关系都特别铁,他肯定会被暴打一顿的,“现在的社会只要你有人,钱到位,你说还有什么事是办不成的?”
      “你这家伙就是能折腾,”桂卿忍不住插言道,他是最不喜欢干这种舍脸挖腮和求神拜佛的事情了,所以多少也有点佩服凤贤的活动能力,羡慕他的厚脸皮做派,“整天捣鼓这些事也不嫌累得慌,一会买房子,一会给孩子转学,回头你是不是还想着把嫂子调到青云来啊?”
      “哎,你这家伙还真说准了呢,”凤贤咧嘴笑道,严格秉承他一贯恶了拐带的斜撇子作风,“这一屁嗤得不错,值得表扬,这正是我下一步要好好考虑的问题。”
      “闻景你说说,我总不能老是和恁嫂子两地分居吧?”这货竟然转脸又对闻景说道,“这样的话也太影响夫妻感情了。”
      “那是肯定的了,这个事你还用再问我吗?”闻景表面上不冷不热地回了句,既显示了他并不怎么关心此事或者本就不该关心此事,也显示了他和闻景之间的关系相当到位,“不过呢,我觉得夫妻之间适当地分居分居也好,这样的话你们两口子每次见面的时候都和新婚似的如饥似渴,那样多过瘾呀,是吧?”
      “哎呀,看来你满脑袋装的都是龌龊和低级,”凤贤指着闻景的鼻子笑着痛骂道,他也很喜欢这种毫无顾忌的谈话氛围,“就和我一样,都是一路货色,正所谓狗改不了吃屎,狼改不了吃肉,咱弟兄们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这个贱兮兮的小熊样啊。”
      “要真是和你比这个,那我可差远了,”闻景不怀好意地谦虚道,“至少我不会像你那样双腿跪着去够人家的菊花。”
      “你赶紧给我滚一边去,”凤贤表面上看起来是真生气了,其实是更开心了,因为他就是那样的贱人,而且是天生自带的,这辈子恐怕都难以改变了,“少在这里败坏洒家的兴致,你别忘了这是我的家,我的地盘,我随时随地可以把你撵出去,让你成为可怜兮兮的丧家之犬。”
      “你不让俺在这里,俺走还不行吗?”闻景假意调笑道,同时起身作势要走,其实双脚却像长在了地板上一样没有挪动半下,一看就是言不由衷地调皮捣蛋样子。
      空气中很快就充满了不尴不尬的怪异气愤,这气氛就像蒋爱梅随后一样一样地端上来的菜一样,说不上来好吃还是难吃,只能说是一人一个口味,一人一个眼光,一人一个欣赏水平。
      凤贤和闻景又互相笑骂了一阵子方才住嘴,搞得桂卿随时都担心他们会真的打起来,真的闹起来,那样就不好玩了。
      “为什么有些事在你那里办起来就和玩似的,在我这里就比登天还难呢?”桂卿对着凤贤有感而发道,把话题又扯了回来,而且一点也没有嫉妒的意思,纯粹就是一般化的感慨,“你比如说买房子,给孩子转学,还有给媳妇调动工作的事情等等,这些事要是放我身上啊,我是连想都不敢想的,真不知道你怎么就有那么大的能量的。”
      “搁在头几年我估计他也没这个熊本事,”闻景笑着嘲讽道,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随便和舒展,也不怕这番褒贬人的话要是被正在厨房里继续忙着做菜的蒋爱梅听见了会不高兴,“还不是这两年眼皮子活,攀上高枝了,长本事了,才变得牛皮哄哄的,难道你忘了咱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表现出来的那个小窝囊样吗?”
      “没忘,没忘,我怎么会忘呢!”桂卿嘿嘿笑道,开始和闻景沆瀣一气起来,“并且我一直都惊讶于凤贤同志的快速成长,他整个就和变了个人似的,我真是羡慕嫉妒恨啊。”
      “人就是这样,”他继续感慨道,真是闲得皮疼肉痒痒,“对于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不怎么在意,唯独对于自己身边人的变化非常敏感,尤其是好的变化,更是历历在目,难以忘怀。”
      “这就是见不得别人的好,恨人穷,农村人的普遍心理。”闻景带着一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意味插话道。
      “当然了,”片刻之后他又觉得有些失口了,便开始改沟子了,“城里也有这号人,而且数量也不少,只是比一般的农村人更会装更会掩饰而已,就是不那么赤果果、明晃晃、直接接,不那么野蛮和招摇。”
      “还赤果果、明晃晃、直接接,你的舌头不打卷就不会说话吗?”桂卿笑着重了他一句,算是借机贬了一下这个看起来有点摇骚,并且说话总是不惹人喜的老伙计。
      “要是看不惯我的表现,你完全可以出去呀,”闻景大大咧咧地说道,依然没看出来桂卿其实已经有些不高兴了,幸好现在还没开始喝酒,还没进入那种兴奋迷乱的状态,“门就在那边,走好不送。”
      “桂卿,你今天不要理他,这黄子还没喝酒呢就开始耍酒疯了,一会喝完酒还不知道玩什么猴呢,嗤!”凤贤褒贬道。
      “怎么了,嫌我买的东西不够贵重是吗?”闻景如此不知深浅地说道,连桂卿都觉得他今天察言观色的能力未免也太差劲了,和平时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哎呀,什么贵重不贵重的,”桂卿笨笨拉拉地和稀泥道,虽然和得效果很一般化,但是他确实已经尽力了,“温锅嘛,划过那道,有那个心情就行了,咱弟兄们也不过是找个理由在一起练练酒罢了。”
      “就是,废话少说,凉菜都凉了,咱开始缠起吧!”凤贤终于知道举杯并倡议开喝了,憋了这半天也真是难为他了,一个极少在家请客的人就是不知道怎么在家待客。
      因为不怎么想和闻景过多纠缠,所以凤贤便把说话的对象瞄准了桂卿,绕来绕去地总是想让桂卿多说几句。
      这本来是他打的小算盘,耍的小心眼子,可是却并没有真正惹恼闻景,闻景反而非常乐意接受被主人刻意冷落的别扭状态,好像他天生就有一种变态和扭曲的心理似的,正如在某种特殊的情况下有的人就是喜欢被打腚,有的人就喜欢被打脸一样,都是贱得够可以的。
      “哎,前天在永平路那家农行发生了一起抢劫案,”桂卿猛地喝了一大口酒之后快人快语地说道,好像脸上有多光彩一样,“抢劫的那个家伙就是俺庄上一个叫牛三的人,嘿嘿,敞面吧?”
      “恁庄上净出人才!”闻景有些刻薄地讥讽道。
      “那当然了,没点胆量谁敢干这个事啊。”桂卿硬着头皮硬核道,他是骑着老虎下不来了。
      “哎呀,真是个标准的憨熊啊!”凤贤接着叹道,笑得非常浅薄,非常粗俗,也非常直接。
      “你说这个年月,光天化日之下在银行门口抢人家刚取出来的钱,那不是纯粹找死吗?”他又评判道,“你像这样的案子,那是百分百能破的,这家伙绝对是有命抢钱没命花,典型的二货。”
      “牛三他干这个事摆明了就是想进去的意思嘛,”桂卿随后分析道,“要不然的话他能这么傻吗?”
      他觉得自己如此表现也没怎么过于逞能,前边的话说得还算中规中矩、有条有理,因为他不想让嫂子蒋爱梅看不起他,他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就那么在乎她的些微感受的,难不成他打心眼里喜欢她吗?
      嗯,或许有点吧。
      知冷知暖的蒋爱梅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坐在了茶几子边上,也就是闻景的旁边不远处,并且是和桂卿正对着,和她老公凤贤斜对着的,这是一个单从空间排列的角度看起来比较均衡匀称的坐法。
      桂卿无意间一低头,竟然意外地看见了她裙底里闪耀着的紫罗兰色蕾丝边小内裤,似乎上边还有一些淡白色的细碎柔和的小花,疏疏朗朗、星星点点的,显得特别好看,特别的有美感。
      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像个刚蒸熟的大螃蟹一样,又像是新媳妇头顶着的蒙脸布,同时他的心也开始狂跳不已,任凭他怎么命令也平静不下来。
      不小心看了女人的小内裤,好像就和亲自睡了她本人一样,他就是这么感觉的,一点也不觉得害臊和不好意思。
      那么,小内裤里边又是什么样别致的风景呢?
      他慢慢地开始醉了,不住地幻想着薄薄的小内裤旁边的淡淡的黑灰色,那一片对着另一片的部分区域,其实这两片区域和其他区域的分界线并不十分清楚,但却比那些乳白色的小花更有诱惑力和冲击力。
      他在精神上的快速沦陷是完全可以想象的事情。
      “后来人家一审这家伙,我的个乖乖唻,又牵扯出好多别的案子,”桂卿有些夸张地说道,脑子里依然忘不了嫂子蒋爱梅的小内裤,估计在以后的岁月里也忘不了了,“俺小姑夫饭店里的窗户玻璃就是这孩子砸的,还有南边挨边那个庄上有一个老妇女,割草的时候差点被※※的事,也是这孩子干的。”
      他当然没说那个差点被※※的老妇女就是他小姑,因为他觉得真说出来的话就太丢脸了,毕竟他还是有点心眼子的。
      “其实这样的人往往都是惯犯,”闻景颇有见地地冷笑着补充道,像是对农村生活有多深的了解似的,而忘了眼前的两个人就是最正宗的农村人,“干的坏事绝对不是一件两件,你要是细细地审起来啊,他从小到大估计就没屙过多少好屎。”
      “哎,你又说对了,就是这么回事,”桂卿看了一眼装腔作势地侃侃而谈的闻景,也装着很佩服的样子说道,“这家伙和俺庄上另外两个臭名远扬的家伙,一个叫秦超的,一个叫张德成的,干的那些个偷鸡摸狗的事多了去了,以前俺家的小黄狗就是被他们药死的,这群※※※※,我真是恨死他们了,想起来俺家的那个小黄狗我就气得牙根痒痒,恨不能照脸扇这些孩子几个大耳刮子——”
      “你看看,我说恁庄上净出人才吧,”闻景终于为他刚才的论点找到绝佳的证据了,所以急着跳出来叫道,像个快要饿死的长臂猿眼看着近在眼前的香蕉不能吃一样,“果不其然,真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啊,一个比一个英雄,一个比一个好汉。”
      “哎,桂卿,我说以前恁庄上是不是个老土匪窝啊?”他又不知深浅地消遣道,“要不然怎么净出这号人物的呢?”
      “穷山恶水出刁民,你是想说这个意思的吧?”凤贤斜楞着小猫※眼有一下没一下地望着闻景,同时帮着桂卿的腔说道。
      他知道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远比从桂卿嘴里说出来的效果更好一些,所以他就直接仗义执言了,另外他越来越看不惯闻景的小胜人蛋做派了,对方说话也有点太摇骚了。
      “不然还能怎么解释呢?”因为即便是坐着,闻景也比凤贤高出许多,所以他说话也就相应地显得有些高高在上的意味,他还非常天真地以为大家都已经适应了这种聊天氛围。
      “那我就再给你补充点其他的证据吧,”桂卿索性把好人当到底,于是带着微微的火气添言道,“俺庄上还有个叫大疤拉的人物,这家伙曾经写信敲诈过俺庄上的大队书记,哦,是原来的大队书记。”
      “当然了,”他接着补充道,心中的火气似乎也消停了点,“这件事情背后的主谋其实还是牛三这个家伙,只有他才有这个胆量,换成旁人谁敢干那种事啊,那可都是蹲牢房或挨枪子的事——”
      说着说着,他突然就嘿嘿地笑了。
      “你笑什么?”凤贤和闻景同时问道。
      “我笑的是啊,”桂卿仍旧笑着回道,并且越想越觉得可笑,“牛三在没被逮之前,正好他娘死了,碰巧那次我从他家门口经过,然后我就看到那副写得非常有意思的挽联了,哎呀,真是让人不胜唏嘘啊。”
      “肯定写得很好,不然你是不会笑的。”凤贤揣测道。
      “那是啊,不然我也记不住啊。”桂卿道。
      “恁听着呀,”他还是像刚才一样嘿嘿笑道,复杂的眼神让人很难看懂,另外两人自然也懒得看懂,“上联是:四十年相依卿何长逝;下联是:儿女哭亲娘我更伤悲;横批是:家政谁操。”
      “噢,他爹还没死吗?”闻景抬头问道。
      “对,你真聪明,”凤贤切着牙笑道,“这回倒是不迂沫了,而且这个家伙应该还有个姐姐或妹妹。”
      “那当然是毫无疑问的事情了,儿女哭亲娘嘛,都白纸黑字写明了,我还能不明白吗?”闻景很无谓地辩解道,顺带着又刺了凤贤的心口窝一剑,“我又不是像你那样的大憨熊。”
      如果说他此举是为博凤贤和桂卿一笑,有点自戕自贱吧,倒不如说他是有点讨好蒋爱梅的意思,因为旁边的她已经偷偷地注视着他好久了。
      他和她的这些细微的动作其实全被桂卿收在眼底且记住心底了,只是桂卿不想现在就表现出来,因为他心里也是酸酸的,谁叫蒋爱梅确实风韵在身和魅力无穷呢,他于此也怦然心动的。
      “这小子真是艳福不浅啊。”桂卿暗暗叹道。
      “都说秦桧还有三个相好的呢,”又做了几番羞羞臊臊的白日梦之后,桂卿便和大家聊起来单位的事情,这是为数不多的他所知道的,而凤贤和闻景都不知道的他单位里的事情,所以他说起来反倒是有些不应该的心虚了,“这话看来真是一点都不假啊。”
      “有一回我回单位开一个小会,”他具体讲了起来,“正好和江海龙的司机汪舟坐一起,会前这家伙一提起江海龙来就好像提起生他养他的亲爹似的,那个小眼圈红红的,而且一脸的肃杀之气。”
      “他板着个小脸给说,噢,恁别看江老板出事了,不在了,可是背后谁说他一个‘阿’字啊?”
      “小张,我问你,谁敢说他一个‘阿’字?”
      “江老板这个人忒好了,”他继续学汪舟的鸟样说话,心里的厌恶和鄙视之意随之喷薄而出,“我开了半辈子的车,就没见过他这么好的老板。”
      “你看看,他一个人给咱大伙办了多少好事呀,小张!”
      “唉,真是好人不长命啊——”他又学汪舟当时的样子叹道,但是学得很不像,因为他和汪轿腿子根本就不是一种人。
      “我的个亲娘唻,你快,你快别恶心我了。”闻景一边在嘴上制止着桂卿,一边作势要去找垃圾桶呕吐,他真是受不了了。
      “你知道当时有多恶心了吧?”桂卿嘿嘿笑道。
      “唉,真作假时假亦真,”凤贤仰天叹道,把身后暗红色的沙发靠背都挤变形了,“黑作白时白亦黑啊,真是人嘴里出人话,狗嘴里出狗言,天下根本就没真事,没真事啊。”
      “我给你说啊,小张,江老板这个人别管到什么时候那都是虽死犹生啊,”桂卿又原原本本地学着汪舟的样子说道。
      “大字不识一个的司机居然连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他接着又评论道,虽然他也知道背后评论别人会让自己掉价不少,“不知道内情的人还真以为江海龙是那种万民拥戴的好人呢。”
      “别说了,别说了,你听你这话就气得我奶疼。”凤贤连忙摆手制止道,“咱还是接着喝咱的酒吧,来啊,都别闲着!”
      “哎呦,你又奶疼了,好像你真有奶似的。”闻景直接取笑道,并不在意蒋爱梅就在旁边,而且也没耽误他喝尽杯子里的酒。
      凤贤这个一贯的血庄户刁今天拿出来招待伙计的是很好的酒,据他说很贵,度数也高,这个酒虽然喝起来不怎么上头,但是后劲却很大。
      喝酒的这三个人虽然都知道这个非常浅显的道理,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打算留量少喝点的,因为大家都明白,大不了喝多了直接睡下就是,这又不是在外边饭店里喝,根本不用想那么多酒后的事。
      三个人当中,每次喝酒都是凤贤这厮先醉倒的,这次自然也不例外,所以当他提起下面这件事来的时候,被唾沫包围得严严实实的舌头已经明显不当家了,可见这酒真是好酒,连他自己都再次贪杯了。
      “这个人啊,就是不能乱当好人,因为好人往往没有好报啊,往往没好报,是吧,两位老弟?”他把头往□□里插了一下,然后猛地又抬上来,像是在打瞌睡一样,同时又傻傻地僵笑道,眼里好像还有点不太明显的眼泪。
      “嗯,接着说。”闻景催促道。
      “前两天我刚刚拾了人家的一个新手机,”他果然听话,开始一板一眼地讲了起来,“估计也得值一千多块钱吧,我不是老老实实地还给人家了嘛,结果昨天俺媳妇紧接着就丢了一个更新的手机,才买了没三天,也是一千多块钱买的,到现在也没人还给我们,我估计是不指了,也不知道让哪个※※※给拾去了……”
      “你听你,说话多难听,”久未说话的蒋爱梅突然插话道,引得桂卿立马多看了她一眼或者是几眼,反正意思都差不多,“手机丢了就丢了呗,找不回来就拉倒,大不了咱再买一个,你干嘛骂人呀?”
      “我最烦你这个老妇女嘴了,”她当众数落道,也不知道给凤贤留点面子,“动不动就骂人,动不动就骂人,哪像个男爷们啊。”
      “难道说我骂别人也不行吗?”凤贤将酒杯往茶几上一放,硬硬地质问道,比平日多了几分男子汉气概,“而且我骂的还是该骂的人,更是该千刀万剐的人,难道你不心疼你的手机吗?”
      “我是心疼手机,可是我不骂人,我也最烦骂人的人了。”她立即针锋相对道,并不在乎凤贤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也许她并不欢迎我们上她家里来喝酒,”桂卿如此想着,他显然是多心了,“毕竟麻烦的是她本人,我们只是喝而已。”
      他一边说着,一边带眼看了看闻景,发现对方好像并不这么认为,于是他也就懒得再想那么多了,毕竟虚情假意也不能当饭吃。
      “尚东升的母亲去世,你行来往了吗?”大约是为了替凤贤化解眼前的难堪,闻景懒洋洋地问起了桂卿。
      “什么,他母亲去世了?”桂卿大吃一惊道,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某种侮辱,虽然是淡淡的轻轻的侮辱。
      “唉,恁组(猪)头家里的事,而且还是这么大的事,你竟然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混得呀?”闻景直接冷笑道,先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和觉得烂泥扶不不上墙的意思,再后来又感觉其实这个事和自己也没多大关系,遂又变得平淡如初了。
      “哎,你不是和他关系很好吗?”凤贤在深重的迷蒙当中暂时又清醒了一会,便醉眼惺忪地问道。
      “我也觉得他应该告诉我呀,”桂卿赶紧半红着脸解释道,然后又觉得以前尚东升和他说的所谓的好人有好报的事确实不怎么靠谱,“可是他确实没告诉我。其实他这个人嘛,一直都比较讲究,可能是不想拉扯那么多来往,不想麻烦别人吧。”
      “不过我和凤贤都行了,”闻景看似很随意地往桂卿的心口窝又小小地补了一枪,力度虽不大,但是侮辱性却很强,“只不过当时我没告诉你,我们都以为你肯定知道这个事呢,而且还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因为你和他是在一个办公室的,怎么会不知道呢?”
      “唉,这个事说起来也怨我呀,”桂卿叹了口气后回应道,此时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了,反正事情已经那样了,再怎么做都是于事无补了,“他请假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别的事呢,根本就没想到是他母亲去世了,对有些事我真是忒不敏感了,确实不适合在社会上混。”
      “行,在家里能和恁媳妇混好就行。”闻景取笑道。
      “嗤,你是话都比闲着※嘴强啊。”桂卿较为粗暴地回敬了他一句,同时又狠狠地苦笑了一下,也不避讳蒋爱梅在场了。
      他在家里也混得并不好,这是他心中更加隐秘的伤痛,此种伤痛当然不足以向外人轻易道来。
      在醉醺醺的状态下,他当然也是恨他媳妇的,正如上次酒后他痛骂她一样,只是一般情况下他腾不出时间来细细地琢磨这个事,因为他压根就不敢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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