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超能力者也招架不住》阿拉咚咚

18、决定

　　汐里在考虑一件事。
　　模糊的梦似乎成了一个契机，她不记得内容到底是什么，但冥冥之中让她开始思索现在的情况。

　　如今自己的活动范围多集中于左胁腹町一片，由于齐木的缘故，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怎么见过「怪物」了。
　　人类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汐里自然不能免俗。

　　干净的街区，超能力者的福泽。仿佛那躲避追击的猎物逃进了庇护所，一脚踏入舒适区。
　　长舒一口气后，开始逐渐丧失对外界的警惕。因为安全感急剧增加，所以下意识选择忽略隐藏在暗处的危险。
　　【这是不对的。】
　　汐里一头栽倒进沙发里，把脸埋入柔软的玩偶抱枕。

　　虽然不清楚超能力者的上限到底在哪里，但齐木君的强大她已窥见冰山一角。从他人身上汲取安全感固然可以，可又如何能把自己的安危全然系于他人呢？这是对那个人的不尊重，也是把自己放置于他人之下的做法。
　　【假装无事发生可不好啊……】
　　况且她能因为齐木很强，就理直气壮要求他提供保护吗？不能。

　　作为有能力的、独立的人，要自己变强。
　　【变强，就像以前做的那样。】
　　不记得从何时开始了，大概是第一次对视后，没有经验被追着跑？或者是看到母亲肩头蹲着一只时，努力说服自己将它击杀？

　　主动锻炼身体素质只是提升实力的一种。
　　她还曾向李小狼请教过剑术，去香港时在李家做过特训。也在观察中确认，魔法和道法对怪物并不起作用。
　　也向迹部讨教过如何提升自己的洞察力。说实话，她觉得打网球的这帮人比魔法还玄幻，不过按他们的说法，很多特殊的技巧是以精神力为基础的。
　　迹部的评价是“汐里精神力很强，但志不在网球。”她确实志不在此，不过能以打网球的方式打到怪物就足够了。
　　还有长跑、游泳、射击、空手道、格斗术……很多很多，她不断学习着，打磨着自己。

　　汐里不明白自己特殊的点在哪，能让她清晰地看到这个世界不符常理的一面。
　　模模糊糊能感觉到，好像随着年龄的增长，自保能力不断增强，能看到的「怪物」种类和等级似乎也与幼时不同。
　　【如果存在即合理，按理说应该有专门处理它们的人才对……也许是什么隐世的能力者，确实没有注意过……】

　　说不定是她的实力不足，就像游戏里的新手保护机制，增加经验才能走出新手村什么的。不过这一切只有创造世界的神明大人才清楚了。

　　乱七八糟思索了一堆，齐木的存在某种程度上也提供了一些底气，汐里认为人不能一直待在舒适圈，一是自保，二是在自保的前提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这样无论是需要救人，还是自救的情况发生她都能应对。
　　【其实和以前也差不多……】

　　…………
　　‘我建议你在做这种事的时候，叫上我。’
　　“……齐木君？”
　　汐里从沙发上翻身坐起，疑惑地看向齐木家的方向。
　　下一秒，齐木闪身出现在汐里的客厅。
　　‘不要误会，我只是想搞清楚，为什么遇到你之前我从未注意过世界上存在如此不安定因素，这是为了维持我、和我家里平静的生活。’
　　“嗯……”汐里也不知道。
　　‘你现在清楚那是什么吗？’
　　汐里将自己总结的经验道出：
　　“我认为那些东西大概率是由人类的恶意和负面情绪构成的，似乎都取决于某片土地之上的人类。”
　　“学校可能存在什么特殊的磁场，能稍稍抑制它们的诞生？我也不清楚啦，不过也可能是其他缘故造成的。比如友枝有魔法使，圣玛丽有甜点精灵女王，冰帝一群打精神力网球的，还有其他学校……啊，PK学园有你。”
　　“学校外复杂的社会会孕育出更复杂的情绪吧……”
　　“不过这都是我从个人角度出发的看法。”
　　【感觉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片场的一样…】

　　[确实不应该是一个片场啊。]
　　齐木不由得想要吐槽。[我所在的世界明明是「神大人」创造的搞笑漫，什么时候变得群魔乱舞起来了？]
　　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他们马上就要接触到符合「怪物」设定的片场了。
　　[算了……大概是新的灾难吧。]齐木已经习惯事情莫名其妙变得一波三折了。[为了平静的生活，这个世界的底色必须是搞笑漫，变成什么战斗番我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那就这样，我会和你一起行动。’
　　汐里眨眨眼：“可以的。齐木君，果然是个善良的好人吧。”
　　‘说好话也不会有什么优待的。’
　　齐木回给汐里一个“你什么都不懂”的眼神，招招手就瞬移离开了。

　　——————
　　相互通过气后，汐里和齐木试着抽出空闲时间一起行动。
　　齐木也在试验着超能力的效果。虽然目前来看，齐木还是必须接触到汐里，眼中才会出现怪物的样子，不过这对超能力者完全不算什么限制。

　　“——今天结束了吧。”
　　汐里捡起地上的网球，连带球拍一起装回袋子，狠狠伸了一个懒腰。
　　‘嗯。’齐木什么也没带，一身轻松地站在旁边。

　　‘回家之前先去「梦月」买糕点，你说要请我吃的。’
　　“我是随口一提，也没说今天就去啊……而且安堂君的店在京都诶。”
　　‘瞬移。’
　　“……”汐里和齐木对视，几秒后叹气道：“行，可以，走，去总店吧。”
　　拐进无摄像头的小路，齐木带着他的付款人瞬间出现在「梦月」糕点铺不远处的后巷里。

　　“总店卖的是传统的日式糕点，分店是日西合璧的风格。我猜你更喜欢偏西式的？但是安堂君多待在分店，我也不好解释突然来京都。”汐里歉意地看了齐木一眼，“下次请你去分店吃。”
　　齐木多赚了一次，并不在意：‘我不挑。’

　　两人来到店门口，浏览着展柜里的甜品。汐里从钱包里掏出VIP卡，问齐木：“齐木君想吃什么？”
　　齐木浏览完毕，伸出手迅速点过几样：‘丸子拼盘，糯米圆子，抹茶厥饼……还有这个限定口味大福。”
　　“这个限定口味大福只剩最后两个了诶，干脆都买了吧。”汐里探头看了看，向店员示意，“我要这些……还有这两个大福，外加两杯特色抹茶饮，全都打包，谢谢。”
　　店员利落地将甜点打包装好，将袋子递给汐里，在今日限定区放上“已售罄”的牌子。
　　汐里示意齐木接过去：“喏，你的……”

　　“诶——限定大福已经卖完了啊～明明都已经紧赶慢赶加快速度了，可恶哇～好想吃～”

　　一道听起来非常年轻、又莫名轻佻的声音在汐里头顶响起。
　　“都怪家里那些老橘子一直拉着我问问问，我可是为了买大福才回到京都的啊。”
　　“呐呐，这位——少女，最后的两个是被你买了吧，不如分我一个嘛～双倍、三倍价卖给我都可以哦～”

　　汐里愣了一下，她根本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汐里转身，循声抬头，入眼是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制服的青年，带着不常见的黑色眼罩，一头蓬松的白发被眼罩卡住向上竖起。虽然眼睛被遮住了，但露出的下半张脸依旧能让人明显感觉到是个大帅哥。
　　面对汐里的打量，青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制服…老橘子？呃……盲人？】
　　汐里决定发挥关爱弱势群体的优良品质，“既然如此”
　　[不是盲人。]
　　齐木拿过汐里提着的包装袋，用行动表示想都别想。
　　【诶？】

　　“哦呀，这位少年别这么小气嘛～一看就是同为甜品爱好者，我们是同好啊同好！”白发青年呲着牙，哪怕隔着眼罩也能看出来他在挤眉弄眼，“况且付账的可是你旁边的少女不是嘛～”

　　汐里忍不住再一次瞟向他的眼罩。

　　不管来人是谁，齐木对于试图分走他甜品的任何人都感到不爽。
　　[不过这个人的心声意外的少，嘴里倒是一直滔滔不绝。]
　　[……从未见过如此特别的一双眼睛。]

　　‘花房，走吧。’
　　齐木抱住手提袋，盯着汐里示意跟他走，浑身散发着“达咩达咩达咩”的气息。

　　汐里忍不住笑了一声，对白发青年婉拒道：“抱歉了，这位先生，我们从东京赶来京都，实在是很想尝尝限定口味大福的味道。听您的意思，您家应该就在京都？不如等明天让家里人来买吧。”
　　“哈——谁要那些老橘子帮忙啊！”
　　这人挑眉，摸着下巴思索了几秒，突然把自己的眼罩下拉，露出双眼，含情脉脉地看向汐里：“花房小姐～我今天就想吃呢。”

　　汐里屏住了呼吸。
　　没有眼罩的遮挡，柔软的白发自然垂落在他的脸侧，一双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眸子暴露出来，比磷叶石还要璀璨，仿佛是出自上帝之手的艺术品。
　　造物主把苍蓝色的天空装进那双眼睛，飘渺的白雾在眼中时隐时现。
　　天空之下，空无一物。
　　汐里脑海中只剩下四个字。【苍天之瞳。】

　　缓过神，汐里再去看白发青年，这个帅气爆表的男人毫无对着女生撒娇的羞耻感，眨眼期待的样子让汐里幻视成一只讨要零食的白毛大猫。
　　“…哦呼。”
　　【……妈妈，没有人能拒绝猫咪。猫猫，嘿嘿…】
　　[啧。]齐木更不爽了，感觉大福不保。[好无耻的男人。]
　　汐里神色飘忽，扭头看向齐木。
　　【齐木君，我的原则摇摇欲坠惹……诶，齐木君也好像一只炸毛猫猫诶！不气不气，嘿嘿…】
　　[你的人设也摇摇欲坠了。]

　　汐里摇摇头，试图从毛茸茸中挣脱出来。
　　她还是打算婉拒，毕竟朋友的意愿比美色重要。
　　刚准备张口，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停靠到路边。一个中年模样的西装男从驾驶座下来，走至青年身旁，语气无力：“五条先生，您又没打招呼就乱跑…我们得赶紧回去，还有工作没完成……”
　　男人看起来心力交瘁，说话间扑面而来浓浓的社畜气息。
　　“哈？都说了我买完伴手礼就回。”被称为五条的青年把拉下来的眼罩重新戴上，按住男人的肩膀，“行了，伊地知，也不差那一时半会儿。”
　　“高层的电话您全都挂了，还有些情况需要向您汇报。”男人看起来卑微得快哭了，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高中生，“您上车吧，路上边走边说……”
　　“啧。真是事多。”白发青年大声叹气，对齐木摆了摆手，“好啦小孩～你女朋友给你买的东西我可不会抢哦。”
　　说完转身朝着轿车走去。“跟上啊，伊知地～”
　　西装男人忙不迭跟上，两人坐上车，一脚油门向远处驶去。

　　[你刚才不就想抢，还有，谁是小孩啊喂。]

　　“唔…真是奇怪的性格。”汐里评价，“奇怪的人。”
　　‘赶紧回东京吧。’
　　“好。”

　　————
　　与汐里道别，齐木回到自己房间，在书桌前坐下，思索着刚刚得到的信息。
　　那个叫五条的男人心声没有什么有效信息，只听见他在说【有趣】。叫伊地知的人心里一直在碎碎念，好想总是担惊受怕的样子，除了大量对五条的吐槽，还有他们口中的“工作”。
　　【接下来五条先生要前往的地点…需要祓除的咒灵一二三四……】
　　【「窗」发现的新情况…已汇总…需告知五条先生……】
　　【夜蛾校长有事要找…记得提醒五条先生回东京高专一趟……】
　　……
　　回忆着男人心里对咒灵的描述，齐木确定这就是那些怪物的名字。
　　[「咒灵」…诅咒…咒术师……]还挺像灵异故事。
　　所以处理咒灵有专门的机构，有行政层，还有学校。
　　那个五条先生穿的应该就是「东京高专」的制服…如果他要在短时间内击杀分散在各地数量众多的咒灵，实力一定不弱，并且大概率有瞬移的能力。
　　[预感成真，突然冒出来一个咒术界呢…以后注意一下吧。]
　　[呀咧呀咧，感觉是个大麻烦。]

　　————
　　“五条先生，根据「窗」发来的消息，统计发现东京内有地区咒灵数量远低于平均值，且不像近期才产生的现象，以往却根本没有注意到，仿佛被人故意蒙蔽了一样。他们怀疑有个人咒术师在活动或未归档咒物，想要汇报给高层后进行探查回收……”
　　“咒灵减少不是好事嘛～管他是个人咒术师还是什么没被登记的咒物——不是什么大事，我知道就行了，把消息压下来，不用告诉烂橘子们，省得又不安分想搞事。”
　　五条悟双臂搭在后座靠背上，悠哉地翘着腿，想着刚刚偶遇的两个高中生。
　　女生身上的咒力有些许激荡，似乎刚消耗过，没有生得术式。包里的网球拍有注入咒力的痕迹，沾有微弱的咒灵残秽，估计刚刚祓除了咒灵，不过是很弱的那种。
　　咒力还不错，不过没有接受过系统训练，使用的方法不对，猜测是自己摸索的，大概连咒力是什么都不知道。毫无章法，没有术式居然也能祓除咒灵，天赋还不错嘛。
　　那个男生情况有些奇怪。看起来普普通通，气息却无法忽视，咒力微薄到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但身体里却似乎压抑着某种极为强大的力量…与诅咒无关…是什么呢？
　　东京的情况……可能与他们有关吗？

　　在五条悟的感知里，伊地知开车驶出一段距离后，那两个人的气息进了一条小巷就消失了。
　　晃着脑袋，五条悟嘴角勾起，没想到只是出来买个甜点都能遇到特别情况——真是有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