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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同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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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若在外地的医院住了五天。
这期间,梁钰一个电话都没打来过。
宋羽全程陪护。
从手续办理,到流食喂养,再到白景若的身体擦洗,她都做到了一丝不苟。
与白景若同病房的病友忍不住羡慕:“你那小女朋友可真细心,懂得疼人,不像我家那口子,往医院来回跑了两天就不耐烦了,唉,你说找个男人结婚有啥用?我这一出院啊,回家就得伺候他们一家子,还不如一直在这里躺着呢。”
病友的吐槽来得太突然,白景若都不知道应该怎样去接话,也就没有去纠正自己的小秘书并不是小女朋友这个误会。
正尴尬着,宋羽就来了。
病友又当着她的面一阵夸。
夸完之后,还十分八卦地询问两人的恋爱史。
白景若刚想出声解释,宋羽已是将汤勺递到了她唇边:“喝点蜂蜜水,闭眼多休息。”
从这天起,宋羽每回来病房送流食,都会给旁边那位喜欢闲聊的八卦病友带个小点心。
又过了两天,白景若出院了。
梁钰的电话终于姗姗来迟。
但说出的话却将白景若气得差点又住了院。
梁钰说:“若若,想跟你商量个事,巧云最近被她那个赌徒父亲逼得快要走投无路了,她爸找她要钱不成,扬言要把女儿卖了来换赌资,真是混账东西。”
“我想将巧云接到咱家来小住几天,等她爸不发疯了,她就安全了。”
白景若接电话的时候,宋羽正扶着对方下台阶。
听到电话那头的话语,她心里既气愤,又有着一丝隐秘的高兴。
她知道,那个作死的梁女士,就快把自己给玩脱了。
白景若轻按住隐隐作痛的小腹,对着电话出声:“分手吧,梁钰,以后你想接谁回家去住都可以。”
通话安静了半分钟。
梁钰气急败坏的吼声才响炸开来:“白景若,你有病吧!屁大点事也值得你跟我赌气提分手!”
白景若面色难看,声音却很稳:“是啊,我生病了,我动了个小手术,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星期,梁钰,这一周你在哪里呢?”
“你在陪别人输液。”
“我们两人的房子,你一言不合就要接个陌生人回来住,你觉得自己很仗义吗?还是觉得我傻?外面那么多酒店,她冯巧云就非得住到我家里来?”
“梁钰,还有很多例子我难得再举了,我们..我们就走到这里吧。”
说完之后,也不等对方回话,白景若就挂断了电话。
拉黑社交好友,删除电话联系人,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宋羽搀扶着对方往马路对面走,想了好多悲伤的事,才没有让自己嘴角的笑意那么明显。
景若单身了,自己终于有机会了!
……
结束出差后,宋羽陪着白景若去住处把后者的私人物品全搬了出来。
搬去了白景若自己买的一套公寓。
公寓已经空置了两三年,地板上、柜面上,铺满一层细密的灰。
好在沙发与床这些物件上盖着遮尘薄膜,掀开就能使用。
白景若身体不适,宋羽将她扶到沙发上坐好,泡了一杯红枣茶递到对方掌中,自己则找了个拖把开始拖地。
等到打扫完卫生,吃完饭,都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小羽,这个点你回家不安全,要不今晚就在这里住?”
这一段时间都在麻烦对方,白景若本来就十分不好意思了。
此时此刻,她实在做不出让劳累一整天的小秘书再打车回家。
“好啊!”宋羽抬手拨了拨自己的耳发,巴巴地望着眼前人,“可是我没有带换洗的衣服,也没有拿睡衣。”
“我这里有新的换洗旅行套装,睡衣,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穿我的。”白景若找出新牙刷递向对方。
宋羽伸手去接,指尖轻之又轻地划过白景若的手背。
“不会介意,只是,沙发似乎小了点,我有些担心半夜翻到地板上。”
小秘书温热的呼吸轻轻洒落而来,在白景若的俏脸上晕染出一片红云。
被小秘书手指擦过的皮肤也痒痒的。
那痒意在心脏位置停下,而后又随着血液钻入四肢百骸。
白景若敛下眉眼,纤长的睫毛抖动个不停,在眼下投出可爱的影子。
身体出现的小小异常,让她颇感不自然。
在过去的小半月里,宋羽经常替她擦洗。
手心、腰腹、背脊,脚腕..
可她那个时候心里并没有分出半分旖旎。
现在,有什么东西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还没等她捊清思绪,宋羽湿漉漉的眼眸已是朝她看了过来:“我可以借用半张床吗?我睡觉不打呼噜的。”
望着眼前可怜兮兮的‘小白兔’,白景若根本没法拒绝。
“可..可以的。”
两人分别洗漱后,穿着同一材质的睡裙躺在了床上。
同样的款式,穿在白景若身上,尽是成熟女人的韵味。
像是散发着浓郁酒香的醇酒,又像是饱满的水蜜桃。
秀色可餐。
而宋羽则是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像柑橘一般清新热烈。
白景若头一回嗅到荷尔蒙的味道,连向来平稳的心脏都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
她赶紧侧过身去,背对着小秘书开始装睡。
说来惭愧,她虽然与前任女朋友经历了七年的恋爱长跑,但在某些有关于欲望的事情上,她自始至终都是感觉淡淡的。
谈不上讨厌,却也不喜欢。
她一直以为大家都是这样的。
女子恋爱嘛,更多的是精神层面的契合,跟男女结合总归是不一样的。
然而眼下,她打破了自己以往的认知。
原来,自己也可以被点燃热情,也可以因为身边人的气息而产生渴望。
同性相恋虽说在如今的社会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异性恋爱仍是主流。
白景若不懂得如何去分辨‘同类’,也没有因自己的取向是女,就姬眼看人姬。
她因自己对小秘书生出欲望而感到羞耻,侧卧在自己的那一侧,动也不动。
灯光暗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睡得迷迷糊糊的白景若,感觉自己跌进一方软软的温泉池中。
热气腾腾的泉水熨帖着自己,有着说不出的舒适。
温润的水花淌过耳垂、脖颈,最后在锁骨处停了下来。
白景若无意识地发出一声轻昵,水花便在颈间散开,化作撩人的羽片,令她涌起丝丝难以启齿的热/潮。
清晨醒来之后,一切照旧,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因同床一宿而发生什么变化。
观察着宋羽无异于往常的情绪,白景若不由得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昨天做春梦了,梦里少儿不宜的情节尺度很大。
最关键的是,春梦里的另一个主角,就是宋羽。
‘没有把氛围变得尴尬就好’她想。
刚从上一段令人疲惫的感情中抽离出来,她还没有做好要去开启一段新恋情的准备。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
白景若醉心于工作,过得十分充实。
梁钰换着手机打了很多次电话,说软话,求复合,白景若丝毫也没有动摇。
这场拉锯一直持续了大半月。
而后的一个早晨,白景若刚踏进公司,就听说空降来了个新副总,看情形像是来跟自己打擂台来了。
等到与那新副总见了面,她才知晓,这个空降司令竟然是冯巧云!
而力保其坐上这个位置的人,是一年都来不了公司两次的甩手掌柜梁钰。
许多老员工都明里暗里地为白总鸣不平。
白景若却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该怎么工作就怎么工作。
诡异的乌云笼罩在所有员工头顶,终于在周五的下午,风暴降了下来
会议室里,梁钰当众宣布,让新副总接手白景若手里最重要的三个项目。
这三个项目一旦让出,相当于架空了白景若的实权。
对于自己的这一招釜底抽薪,梁钰很满意。
她懒散地靠在椅子上,等着白景若发怒,或是向自己低头。
宋羽安安静静地站在白景若身后。
她面上不显,心里却有些着急。
她知道白景若为了公司的发展付出了极大的心血。
眼下被梁钰这般苦苦相逼,她很担心白景若会做出部分妥协。
哪怕是很小的妥协。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你只要让了步,就会被对手一直压着打。
一片压抑中,白景若平静开口:“就照梁总的意思办吧,不用征询我的意见了,辞职信我待会会以邮件的形式提交总部。”
“白景若,你什么意思!”梁钰坐直了身体,脸色阴沉。
“梁总是听不懂吗?我不干了。”
在对方道出更多的废话之前,白景若已是对着其余几名骨干出了声:“这边的流程办理完毕后,我会另起炉灶,诸位若是信得过我,到时候我必然不会亏待股肱之臣。”
这明摆着要挖墙角的一番话,气得梁钰鼻子都歪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名骨干已是拍着桌子起身。
“我也不干了!什么玩意!运营公司像在过家家一样,迟早得玩蛋!”
“白总,刚进公司那会我啥也不会,是你耐心教导才有了我的今天,你去哪我就去哪,只要你不嫌弃我脾气臭容易得罪人,我就继续为你鞍前马后!”
白景若向说话这人投去一记真诚的微笑。
余光扫过其余骨干,好几人应该也有所意动,但碍于大股东梁钰的存在,这些人并没有吱声。
白景若也没有要让他们现场向自己投诚的意思,说完自己要说的话后,她便带着宋羽朝会议室外走。
嗯,这是自己的小秘书,才不会把她留在这里。
正想着,宋羽的声音已是钻入耳中:“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令白景若心里的那点不舒服顿时一扫而空。
她伸手拂去对方肩头不知从什么地方沾染到的纸屑,笑道:“先去办公室收拾东西,然后找个地方吃顿大餐,难得可以好好休假,一定要喝酒庆祝。”
“那去我家吧,试试我做菜的手艺。”宋羽说着,又比划出一只小鸟的模样,“你时常夸奖的那只鹦鹉,还会唱祝酒歌呢。”
两人并行到副总办公室,刚把私人用品收拾完,新官上任的冯巧云就闯了进来。
“白景若,你也有夹着尾巴滚蛋的时候?我告诉你,最好收起你那些以退为进的把戏,梁钰是不会为了你回头的。”
靠得足够近的时候,她又以在场三人能听见的声音嘲讽:“梁钰应该没跟你说过吧?像你这种古板无趣,在床上只会咸鱼躺的女人..”
话还没说完,宋羽已是一个大嘴巴子扇了过去。
冯巧云脑袋都被打歪了去,白皙的脸颊上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红痕。
“你竟然敢打我?你他妈..”
宋羽上前一步,朝她另半张脸也抡了一巴掌。
冯巧云做梦都没想到会有人敢这样打自己,她唇角都破了,瞪大着一双杏眼,愣了好几秒才扯着嗓子尖叫起来。
宋羽抽出桌上的湿纸巾,擦了擦掌心,扭头冲同样有些发愣的白景若微笑:“这里太吵了,我们出去吃大餐吧。”
白景若本能地跟着对方往外走,头脑有些混沌。
自己的小秘书,刚刚是把冯巧云的嘴扇出血了吗?
真是让人意外。
但该说不说,真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