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夕微暖》绎意

58、番外04 崽崽来了

　　平安夜之前几天，夏老师发现了自己好像有什么不大对劲的地方。

　　趁江池洲晚上值班不在家，她下班路上买了个测纸，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

　　去了厕所。

　　五分钟后，她看着检测条上那两条明晃晃的两条红杠杠若有所思。

　　如果正经算起来，他们是从两个月前开始备孕的。身体方面，江池洲本身就有坚持锻炼的习惯，她虽然平常懒得运动，但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偶尔兴致来了也跟着江池洲跑跑步什么的。所以，他们的准备也就是把家里的“小雨伞”给收起来了，另外从社区医院领了叶酸回来吃。

　　仅此而已。

　　但是这两个月，江池洲光备勤就备了40来天不回家，她又去隔壁市参加了两天培训，之后准备园内公开课，熬夜备课写教案。

　　他们能够“深入交流”的次数并不多，居然也这么准？

　　这是不是应该归功于江队长的勤于锻炼，身体素质良好？

　　颜夕本想立刻马上把这件事告诉江池洲，可是照片都拍好了，临发出去前一秒却后悔了。

　　临近年底，消防队检查备勤的任务重，江池洲早上送她上班的时候还特地提起过，最近几天他可能都回不了家。

　　这么重要的事，还是当面去吓吓他比较好。

　　掐指一算，平安夜是个特别不错的时候，今年让圣诞老人给江队长送个特别礼物吧。

　　----

　　平安夜那晚，正好是江池洲值班。

　　七点多接到火警警情，他带着一班去了事发公园。

　　一对小年轻在公园里玩浪漫求婚，摆了一地的心形蜡烛。完事之后，没有把所有的拉住都熄灭，就扔进了垃圾桶。

　　垃圾桶里本来就有不少可燃物，没多久就烧了起来。好在过火面积不大，等江池洲他们赶到的时候，公园保安也已经拎着灭火器喷得差不多了，他们只是负责收个尾。

　　随队一起过来的火调员在公园管理中心查看监控，联系警方寻找那对情侣。虽然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但教育警示还是必要的。

　　齐城志整理救火设备的时候还在念叨：“你说平安夜算个什么节，约会就约会，求婚就求婚，怎么还点上蜡烛了，这哪浪漫了？”

　　伤害性不大，不安全性极强。

　　江池洲教育了两个年轻人放他们走了，回身在他身上拍了一下：“年纪不大牢骚倒不小，收拾完东西撤回去了。”

　　蒋力凑到班长身边：“班长，你觉不觉得，我们队长自从结婚以后就变得越来越温柔了。”
　　如果换做是以前，队长肯定会罚他们回去跑五公里。

　　齐城志关上车门若有所思：“而且，我觉得他今天好像特别温柔。”

　　“一定是因为他知道小夏老师在队里等他。”

　　“你小子怎么知道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队长坐我旁边，我听见小夏老师发的语音了。”

　　“今天平安夜，嫂子一定是来陪队长过节的。”唉……看来晚上又要被喂狗粮。

　　江池洲全当没听见队员们背后的八卦，他更好奇的是，颜夕说晚上说要到队里来找她，有重要的事。

　　什么事情这么重要？非得晚上跑来告诉他。

　　----

　　江池洲回到值班室，发现颜夕窝在床上睡着了。房间里开了暖空调，她脱了外套，被子只盖了一半，看起来睡得很熟。

　　七点多给他发的消息说到了，这会儿也不到九点，怎么就睡着了，连他进来也没醒。

　　她睡觉的时候总喜欢抱点什么，自己睡的时候喜欢抱被子或者枕头，两个人睡的时候就喜欢抱他。这会儿就抱着一半被子，呼吸轻浅均匀。

　　看着特别想亲。

　　想了就有行动，是江队长作为战斗部队的强项。他半撑下来，亲在她脸颊，把散乱的头发勾在耳后，趁着她下意识嘟哝时，趁虚而入，吻得彻彻底底。

　　颜夕醒了，也没有躲，勾着脖子主动回应他。

　　她今天大约是吃定了江池洲还要值班不敢怎么样，特别柔顺配合，眨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软糯且无辜，十分可口，极易扑倒。

　　这副样子，几乎烧断了江池洲脑子里那根叫理智的弦。

　　“你晚上就是特地来招我的？”

　　他怀疑亲亲老婆居心不良，今天晚上就是故意而为之。

　　“好心没好报，我今天可是来给你送圣诞礼物的。”

　　现在各种节日坑太多，一年到头几乎每个月都有坑，除了结婚纪念日生日情人节跨年夜这种固定操作之外，江队长现在已经知道了38、520、61和七夕，不久之前还了解了“秋天的第一杯奶茶”这类网络梗。

　　颜夕非常乐意给他科普这种热潮，江队长也很乐意给媳妇补足仪式感。

　　江池洲直起身：“你送的不会是你自己吧？”他意有所指，还有点可惜，“那咱得回去再拆，今天值班。”

　　“你想什么呢！”颜夕拍了他一下，“你今天想也别想。”说完觉得不对，“不是，你这几个月都想也别想。”

　　“什么意思？”她的话来得有些没头没脑，江池洲也一下子没接住招。

　　她下了床从包里掏出了一张检查单：“呶，送给你的。”趁他低头看单子的时候，在他颊边轻轻印了一下，“礼物喜欢吗？”

　　江池洲快将B超单上那几个字看出花来了，半天都没出声，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

　　看他没反应，颜夕不管他了，拎着包包就要走：“礼物送完我就回去了哦，你自己一个人慢慢看。”

　　江池洲一把把她拉回来，整个人拢进怀抱里，平生第一次有点结巴：“我，我要当爸爸了？”
　　颜夕笑眯眯地抬头看他：“恭喜你，江队长，你要当爸爸了。”

　　----

　　春节的时候颜夕已经快三个月了，他们去年春节前刚办完婚礼，江池洲特地把探亲假用了，带颜夕去了南方城市度蜜月。今年自然是要发扬风格，把春节假都留给队员们。

　　除夕自然也是重点备勤，一点空都没有。

　　年夜饭是在外公家里吃的，到南川来陪女儿过年的颜夕爸妈，退休了住在锦城的江在远，还有于昉一家都在，唯独就少了江池洲一个人。

　　于昉的独生女儿于思敏在国外上学，还是头一次见自己的表嫂，一口一个颜夕姐姐叫得极其亲热。

　　“小敏你别老缠着你表嫂说话，让她安生吃饭。”于松年在饭前还注意到颜夕吐得有些厉害，着实心疼，“颜夕啊，你看着什么吃得下的多吃一点。”

　　“外公您不用操心我。”颜夕为了让老爷子安心，给自己满满地添了碗汤，“这一桌子菜，我还能跟您客气吗？”

　　江池洲给她打电话时，春晚才刚刚开始，她捂着手机跑到阳台去接电话。

　　“你吃饭了吗？今天出了几回车了？”

　　“你还好吗？今天还吐吗？”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颜夕笑了出来：“好多了，我觉得他可能喜欢热闹，今天人这么多，他就特别乖，我才吐过一次。”

　　江池洲认真思考：“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回头出来了安静不下来也真是头疼。”

　　他现在对孩子这个事没有特别的概念，唯一的愿望就是健健康康，别淘成跳跳那样。

　　“你是不是喜欢女儿啊？”

　　颜夕还记得第一次见江池洲，就是他来接跳跳，那一脸不高兴的模样快要写在脸上了，她那时还以为这是个特别不负责任特别不喜欢孩子的爸爸。

　　“都好，只要你生的，顺顺利利的，什么都好。”

　　“那你选一个嘛，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江池洲想了一会儿，似是无奈：“算了，还是儿子吧。”

　　如果是个女儿，他尝试代入岳父大人，无法想象二十几年后有个臭小子上门拐走他女儿的场景：“女儿像你，容易让人给拐走了。”

　　颜夕琢磨了又琢磨：“江池洲，你是不是拐着弯骂我笨呢？”

　　那头话音里满是笑意：“没有，谁说我媳妇儿笨的，我收拾他。”

　　哼，现在的江队长，真是什么话都张口就来，越来越没个正形了。

　　----

　　快五个月的时候，颜夕和江池洲闹了一次脾气。

　　也不是多大的事，就是夏老师馋小龙虾了，趁着和关芯出去吃了顿，还嘚嘚瑟瑟地发了条朋友圈。

　　结果让江池洲看见了，回来难免数落她。孕妇气性大情绪差，多说几句就闹脾气了，摆出了当年在辩论队攻辩的架势，一句句怼得“对方辩友”哑口无言。

　　江池洲哪说的过她，只能认输。

　　可她还嫌弃江池洲敷衍，自己躲房间去了。碰巧江池洲接到队里电话，要他紧急归队，也没顾上多说，只隔着门说了声，就走了。

　　颜夕在洗手间没听见，出来就发现家里没人了。本来就没压下去的情绪，更加委屈上头，当即给关芯打电话说要和她一起去杭州玩。

　　正逢清明小长假，关芯本来是和男朋友出去的，再说颜夕那个情况，也不敢带着她。在电话里劝了好半天，说好了回来之后再一起去吃小龙虾，才算把濒临爆炸的小孕妇给稳住了。

　　早上起来气是消了一半，赶上外公打过来个电话，说是家里今天有好吃的，让她回来吃。消防队肯定没有清明假期，颜夕索性收拾了两件衣服，打算就在外公那边住两天，反正还有于思敏陪她。

　　三天的假期，颜夕愣是没在跟江池洲通消息时，和他提起过自己在哪儿。拍了个外公家里大餐的照片发朋友圈，还单单把他给屏蔽了。

　　江池洲直到第三天晚上回到家，才觉着不对劲。

　　车位上她的车不在，家里一个人都没有，黑灯瞎火的。最让他不可思议的是，梳妆台上她的那些瓶瓶罐罐少了好几样。仔细一看，挂在房间的家居服都不见了。

　　还在生他气，所以跑了？

　　江池洲四下里找了一圈，看见平板电脑放在床头，点开来找到其他设备的位置。

　　在外公家的小区。

　　还能怎么办，去把老婆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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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夕没和于松年说过两人闹脾气的事，特殊假期江池洲要备勤是常态，起初老爷子也没放在心上。

　　但是人在家里住着，听着她给江池洲打电话的时候好像压根没提起来在哪，那副没事儿的样子跟装出来的似的。

　　老爷子觉得不对劲了，揪着颜夕问了一回是怎么回事。

　　颜夕也没好意思说自己为了顿吃的生气好几天，含含糊糊地打算混过去：“也没什么啦，就是江池洲不让我吃东西，多数落了我几句，我脾气大，就不理他了。”

　　于松年这个爆脾气尤其护短：“还不给吃东西了，长本事了他，你想吃什么？外公让李阿姨给你准备，咱不理他。”

　　颜夕：“……”

　　“就……小龙虾。”

　　于松年迟疑了半秒，决定还是不必坚守原则：“想吃啊？明天咱们在家自己做，弄干净点也放心。”

　　颜夕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不用了，我这两天不馋了，真不馋。”

　　老爷子大约也是存了故意的心，特地没和亲外孙提起这件事，就等着他自己找上门来。

　　等江池洲到的时候，江在远刚好过来探望。多少年没站成统一战线的俩老头，把江池洲留在客厅里从头到脚地训了一通。

　　“你多大的脾气啊？能给小夏那丫头气成那样，我看你是越来越出息了，她还怀着孩子呢，你就这么气人家？”

　　“你是不是觉得人家父母不在身边，就能让你欺负了，我可告诉你，颜夕就跟我亲孙女是一样的，你再欺负她一个试试？”

　　江池洲百口莫辩：“外公您讲讲道理，我哪欺负她了？”

　　她现在不欺负他就不错了。

　　“你外公哪不讲道理了？”江在远也在旁边帮腔，“他有说错吗？你也不想想，就你这狗脾气，上哪儿找小夏这样的姑娘，有事不能好好说，你冲她发什么火？”

　　“她想吃你就不能让她吃点？人家都说，孕妇要保持心情开朗，什么东西都是可以适当吃一点的。”老爷子还给出主意，“当然小龙虾这种东西是要少吃点，你就不能陪着一起吃，让她解解馋，剩下的你吃了，不就完了吗。”

　　“你看看小夏，生气了都没冲你发火，一个人跑你外公这儿住，我看了都要替她委屈。”

　　颜夕在屋里听了半天，江池洲起先还答两句，后来干脆不答了，有些无法脑补他的表情，他大概是刚从队里回来，就上这儿被轮番攻击，还怪可怜的。

　　那点点气早就没了，开门出去“解救”他。

　　江池洲听见门响，瞧见她面色红润，一看就是这几天好吃好喝好睡，也放心下来。当着外公和亲爹的面，把人揽到怀里：“听半天了吧，训得还满意不？”

　　这话说的，她要是不满意，还能让两个老人家继续训吗？

　　颜夕瞪他一眼不说话。

　　“外公，爸，我就先接颜夕回去了。”

　　“走吧走吧赶紧走。”于松年没眼看，“下回我可不替你看着媳妇儿了啊，自己的摊子自己收拾。”

　　江池洲低声嘟哝：“您也没给看着啊，还和她站一个战壕。”

　　老爷子似乎没听清，眯着眼睛反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进去看看颜夕收拾东西。”三十好几的江队长在外公面前依然很识时务，跟着颜夕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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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来也没带来什么东西，刚把家居服叠好收进包里，就让江池洲从身后给抱住了。

　　“下回去哪儿都和我说一声，你知不知道我回家看到你不在，差点吓坏了。”

　　他的气息熟悉而温热，扑在颈窝上酥酥痒痒的，颜夕试图挣开，但没能成功。

　　“我哪有吓你，你不是一找就找到我了嘛。”

　　江池洲仍是环着，低声似是强调：“说好了，下回不准一声不吭地乱跑。”

　　颜夕委屈巴巴地指责：“谁让你那么凶。”

　　到底是谁凶？还一二三四地给他摆事实讲道理，跟气场全开的小麻雀似的，怼得他毫无招架之力。

　　可是不能和媳妇讲道理，特别是不能和怀孕的媳妇讲道理。这个原则，江队长还是知道的。再说也让两个长辈训了半天了，不在乎再在她面前服软：“是，下回媳妇想吃什么都陪着你去，不凶你了。”

　　颜夕顿时眼睛一亮：“我还想吃小龙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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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老师有没有吃上小龙虾？

　　自然是吃上了。

　　城南大队辖区里有家开得低调的小馆子，东西干净卫生价格公道，只是因为开在不临街的热闹地段，老板又是个佛系的，故而只是做着熟客生意。

　　他们经常要去那里检查，队员们和老板两口子混得很熟。消防队的都知道，那家店的小龙虾处理得特别干净，口味地道。

　　老板娘难得看到江池洲过来，更是从来没见过颜夕：“哟，江队长，这是媳妇？头一回带来嘛。”

　　江池洲给她推了椅子：“是啊，大晚上的闹着馋了，不吃小龙虾睡不着觉，你给看着上几斤，口味别太重。”

　　老板娘看颜夕显怀，专门上了两斤蒜泥两斤白灼：“先吃着，不够我再给你们加。”

　　颜夕没怎么自己动手，都是江池洲剥好了放在她碗里。

　　晚饭吃得太饱，吃到一半，饶是当下食量有些惊人的夏老师也实在吃不下了，最后又都进了江池洲的肚子。

　　小龙虾是好吃，就是吃完了全身上下一股同款味道。

　　江池洲进了家门还没来得洗手，就被颜夕挂上了，小猫一般在他颈窝蹭来蹭去：“不公平，为什么我觉得我连头发上都是龙虾味，你却没有？”

　　“你头发比我长。”江池洲拍了拍她的胳膊，“嫌有味道就去洗个头，一会儿帮你吹。”

　　“你知不知道，我那天可生气了，差点想跟着芯芯去杭州玩，还要拍照片给你看，气死你。”颜夕仍然挂着，看着他说道，“可是后来一想，你要是发现我跑了，生气也就算了，要是太着急，出任务都不能专心，出事了怎么办。我就没舍得跑。”

　　江池洲抚了抚她面团一样柔软的脸颊：“你怎么气我都没关系，就是去哪儿都让我知道，别让我担心你，嗯？”

　　“那你下次还带我吃好吃的不？”

　　他思忖片刻，像是在打什么主意，环着她吻下去：“可以是可以，不过……夏老师给我点什么好处？”

　　“…………什么好处？”

　　“东西可不能白吃，我总得吃点什么回来吧？”

　　“你……不是……江池洲……你松开……”

　　……

　　“还松开吗？”

　　……

　　“……唔……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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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边给江队长一点点建议，虽然已经到了中期，但最好还是悠着点吃。
夕夕：我还想吃小龙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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