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把缺憾补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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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结束回幼儿园准备开学，颜夕被通知恢复教学任务。她还回到原来的班级做主班老师，但是配班搭档却换成了去年刚毕业的小范老师。
“小范刚毕业，带班经验还比较少，小夏你要多带带。”园长这么交代，却完全没有说起乐老师去了哪里。
还是教师群里互相打听的时候，才有人说起，就在前几天，园长收到家长的联名投诉，说乐老师经常对孩子们有不恰当的语言引导。
小范老师也对颜夕悄悄八卦：“园部找乐老师谈过话，但她好像觉得家长的投诉都不合理，觉得园部针对她，就借口请了长病假。”
颜夕之前完全没收到这类风声，感叹自己果然还是太过于远离人事纷争：“是我们班家长投诉的？”
“这我不太清楚。我有个朋友和她是同学，听说她家里托了关系要调她去那个双语幼儿园。”
“不说这个了。”颜夕对这类议论向来不怎么上心，“我和你讲讲班上孩子们的情况。咱们班26个孩子，15个男孩，11个女孩。这几个孩子有食物过敏，吃饭和吃点心的时候要特别注意。这两个孩子体质比较差一些，户外活动或者变天的时候，要特别注意他们，还有这个……”
颜夕点着花名册一条条细说，小范老师忙着记：“颜夕你也太厉害了，这才一个学期，这么多孩子的情况你都能倒背如流，怪不得我听说好多孩子都特别喜欢你。”
“也没什么，时间长了你也能记住。”
她的手机叮咚叮咚地响起，来自于江池洲的视频电话。
会议结束之后，江池洲就恢复到了从前的工作状态。他们上一回见面还是三天前，他早上出门上班前特地到8楼给她送了早饭。
不过他很少在工作时间给她打电话，更何况还是视频。颜夕走到一旁接起电话，结果看到视频里出现了跳跳的脸。
“夏老师夏老师，你想不想我？”
一个寒假不见，跳跳的小脸蛋整体圆润了一圈。小家伙凑得又近，挤占了整个屏幕。
“想是想了，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是用江叔叔的手机打给我？”
跳跳正趴在江池洲办公桌对面的凳子上，抬头看了眼正对面的江叔叔，很认真又很困惑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反正江叔叔说，以后我想给你打电话，就只能用他的手机打，不能找爸爸。”
江池洲的目光从电脑前移到跳跳身上，语气严肃：“坐好，当心掉下来。”
颜夕虽然看不到他此时的样子，但是却觉得很想笑：“那你问问江叔叔，小三班的家长群是不是也把你爸爸踢出去，让他进来。”
话太长，跳跳复述无能，把手机递到江池洲面前：“江叔叔，夏老师问你。”
江池洲敲了下他的小脑袋，接过手机：“队里明天晚上有聚餐，大伙儿想让你过来一起参加，我明天去接你下班？”
虽然听起来是个问句，但好像已经帮她做好了决定。
跳跳在椅子上蹦跶：“夏老师你来嘛，老师你来嘛。”
江池洲一眼横过去：“不许蹦！”
颜夕被这俩一大一小彻底逗笑：“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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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防队的聚餐自然就安排在队部食堂，除了大伙儿一起过个元宵之外，也算是庆祝春节平顺无事故，过了今晚，让人绷紧弦的春节就算是过去了。
颜夕自从傍晚进了队部大门，跳跳就没从她身上下来过，不是抱着走就是抱着坐。四岁的小男孩过年又长了个维度，着实有些沉了。江池洲忙了一圈回来看到跳跳还坐在颜夕腿上，单手两指勾住着他的外套帽子，就把小家伙给拎了下来。
“这小子说是过年重了三四斤，抱着他你也不嫌费劲。”
颜夕温温柔柔地笑：“我看你们都在忙，跳跳跑来跑去的没人带。”
只要有夏老师在，再凶的江叔叔也无法对跳跳构成威胁。小家伙躲到老师背后，冲江叔叔略略略地做鬼脸。
程燃走过来，把儿子拉到身边：“跳跳，对你江叔叔礼貌点，不然他会把你夏老师抢过去藏起来。”
江池洲对此表示坦坦荡荡，绝不否认。颜夕有些不好意思，揉了揉跳跳的小脑袋。跳跳在几个大人中间看来看去，突然挡在颜夕面前，宣布：“夏老师是我的。”
食堂里的战士们哄堂大笑。
江池洲按着他的小脑袋拨到程燃那边，照着屁股轻轻拍了下：“找你爸去。”
这下，跳跳小朋友快哭了。
程燃叫了个战士过来，把跳跳带到旁边去玩。自己则对颜夕说：“小夏老师，前的因为我和跳跳的事，让你在幼儿园受了委屈，我也要正式向你道个歉，是我没处理好。”
颜夕有点受宠若惊，连忙摆手：“没关系的，而且幼儿园已经澄清过了，我也已经恢复教学工作了，教导员不必放在心上。”
说完，她还有些不太放心地继续问：“你和跳跳妈妈分开之后，平常谁带跳跳？”
“他奶奶再过几天就过来了，以后这小家伙也不用经常跟着我混在消防队里。”
颜夕点点头，主动说道：“那这几天跳跳要是没人接送，就把他交给我吧。我下班帮你送过来，要实在太忙，就让他晚上跟着我。”
江池洲目光一顿，没说话。
程燃却笑道：“可别，帮我送回来就行。我要是轮着值班，江池洲就能回去，别让跳跳打扰你们两个。”
颜夕有点不好意思，看了江池洲一眼，意思是让他说句话表示客气客气。没想到江池洲直接揽过她的肩，表示赞同：“教导员说的是。”
“江池洲……！”
有个小战士从门外跑进来：“报告队长，外面有个姑娘找你。”
姑娘？颜夕侧头，吃惊地看着江池洲。
江池洲也看向她，目光同样不解，又转向那个小战士：“问了是谁吗？”
“问了，说是初五那天你爬塔顶救的那个。”小战士汇报得特别响亮，“还拿着好大一束花。”
花？颜夕顿时来了吃瓜的兴趣，赶紧插嘴：“什么花？”
江池洲睇她，微微皱眉，随手拉了把塑料凳让她坐下，头也不回地冲那小战士说：“就说我不在。”
“岗哨上的小刘和她说了，可是人家说那就在外面等你回来。”
江池洲拧开桌上的饮料瓶盖，倒满一玻璃杯，放到颜夕面前，半点都没有犹豫，说道：“那就和她说，我请假回老家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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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毫无干扰地吃了一顿元宵聚餐，除了今晚的备勤人员，大伙儿吃了饭都回宿舍休息。江池洲今晚在岗，趁着这会儿安静，带着颜夕去训练场转悠。
圆月当空，颜夕坐在场边的台阶上，依偎在江池洲怀里。
江池洲环着她，低声说道：“我最后一次见我妈妈的时候，就是元宵。”
颜夕在他怀里动了动，但没吱声，等着他继续倾诉。
“那时候我刚分到临洋，还是新队员。春节直到正月十四才放了两天假，我回了趟家。”江池洲声音低沉，“我还记得那天我妈煮了花生馅的汤圆，让我吃完了再走。我赶时间，就只吃了两个应付她，急匆匆地就走了。”
颜夕不由捏紧他的手指，颤声问道：“那……后来呢？”
“回去之后我参加封闭集训，准备全军演练，没和家里联系。”那时候他年轻气盛，什么事情都要争在前面，更何况知道底细的领导上级，总爱在他面前提起父亲江在远，他更是不愿意服输。“我妈突发心梗走的，我爸怕影响我训练，就没告诉我。等我演练结束赶回去，百日都快过了。”
颜夕听着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转过身，回抱住他，不说话，只是越抱越紧。
他心里是不是很遗憾，没能好好陪妈妈吃一碗汤圆？
一个人心里的遗憾纠结那么多，他才会选择把那么多压力和责任背负在身上，用无休无止的训练和任务把自己变成一个近乎冷血的工作机器。
颜夕从松开他的怀抱：“你在这等我，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江池洲不明所以：“是不是有事？我找人送你回去。”他今天轮值不能离开。
“不是，我去去马上就来。”颜夕说着，站起身，“我马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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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夕把共享单车停到一家亮着门牌灯的小超市门口，推开门进去，问收银的服务员：“请问还有没有花生馅的汤圆。”
“汤圆？前两天促销都卖得差不多了，你去冰柜那找找看。”
“谢谢。”
这是消防队附近骑车能找到的第三家超市，要是再没有，就只能去三公里开外的大卖场了。颜夕把冰柜里剩余的汤圆翻了个底朝天，终于找到了最后一包花生馅的汤圆。
她付了钱急匆匆地出门，骑车往消防队赶。
夜色愈发浓重，居民小区门口的人行道上，偶尔有年轻人或孩童放着烟火，点燃属于春节的最后热闹。
今天是过节，食堂有加餐，掌勺的大叔刚刚关了火，看到颜夕一路跑进来，又把燃气灶点着：“姑娘，是不是饿了？”
“大叔，您能帮我把这汤圆煮了吗？”
“今儿给他们准备过汤圆了，刚让值班战士送到各班宿舍去。”大叔说归说，还是烧起了开水，“哦，江队长大概是没吃上，出车去了。”
“出去很久了吗？”颜夕看了眼手机，没有江池洲的消息，可能是他出去太急，并没有时间给她留言。
要是很晚才回来，汤圆会不会坨住？
在消防队待久了，大叔也能根据出车人数和规模判断事故严重程度，动作麻利地下汤圆，一边安慰她：“那有一阵子了。不过就去了一辆车，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汤圆很快煮好，盛在平平无奇的不锈钢大碗里。颜夕向大叔多要了一个碗，端着回到江池洲的值班室，空碗反扣盖好，又打开了屋里的空调。
江池洲一进门，就看到她趴坐在椅子上，眼神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碗。
“怎么，饿了？”他关上门走过去，弯下.身，揉了揉她的头发，“刚才着急忙慌地做什么去了？”
“你回来啦！”颜夕满心欢喜，掀开了盖在碗口的盘子：“快吃汤圆，我买的花生馅的，吃完就圆圆满满。”
江池洲看着碗里个个滚圆饱满的汤圆，突然愣住了。
所以她刚才急匆匆地出去，是为了买这个？
颜夕看他发愣，舀了汤圆递到他嘴边：“快尝尝好不好吃，可能有点冷了，要是有个保温桶就好了。”
江池洲看着她，低头，就着她喂过来的勺子，一口吃了。
甜腻的花生馅在口中化开，像极了记忆中尝过的味道。
颜夕继续喂，一边问他：“好吃吗，甜不甜？”
她也不等江池洲回答，一个接着一个喂，嘴上忙着碎碎念：“汤圆皮都是用糯米粉做的，粘性特别强。你把它都吃完了，心里那点缺憾就能补起来。以后每年元宵，我都陪你吃一碗花生馅的汤圆，让你每年都不会再觉得难过，好不好？”
汤圆其实已经有些凉了，糯米皮有些腻口，可江池洲就这么一口一个吃了，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直到碗底空了，颜夕放下碗，刚要说什么，被江池洲一把拉到怀里。
他抱得很近，几乎要把颜夕整个箍在身体里。气息微重，亲吻也随之落下，从耳垂到脸颊，又徐徐探入至唇，带着几分往日不曾见过的急切。
颜夕回抱着他，用温柔回应探索，用给予回应渴求。江池洲在她的柔顺里吻得更深，直到听见她喘不过气来的轻哼，才停下来，又碰了碰她的上唇。
颜夕被得脑袋发懵，想抬头，却被江池洲轻压着后脑按住了，声音低沉：“别看我，就让我抱一会儿。”他稍稍侧头，亲着她的头发，“颜夕，就让我抱一会儿。”
她不说话了，乖乖地任由他抱着。
江池洲平复许久，才稍稍松开了些，手臂仍然围着，垂眸看着怀里的人，鹿眼微湿，整个人看起来有点软乎可欺。
他深深地叹口气：“太晚了，我叫个车送你回去。”
“回去？”怎么突然就让她回去了。
“太招人。”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把缺憾补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