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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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的集市上，一处糕点摊前飘出阵阵甜香，引得路人纷纷驻足。
摊主是一位面容和善的中年妇人，她身着朴素衣衫，头上包着一方蓝色头巾。面前的木质摊位上整齐摆放着一盘盘精致的糕点。
有白如雪的桂花糕，上面还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金黄桂花，正散着淡雅的甜香。有色泽金黄的枣泥糕，红枣的醇厚香气悠悠暴露在空气中，甜香味馥郁。还有那小巧玲珑的绿豆糕，宛若一块块碧绿翡翠，口感清爽…
*
天渐渐转凉，刘婶晚上要忙着给孙儿缝小被，但心里还记挂着孟珏，便催着他一路下山去镇里集市上采买物材，回来给土地公土地婆献个礼，以显示自己诚意，得神明庇佑。
临下山时刘婶给他塞了点钱，他没拦住人，但依旧不准备把这笔钱花掉。
有时候他在想，是不是前十几年他的人生都太顺利了，没吃过苦，更没考虑过没钱要怎么过活，所以而今这一遭便是要教他如何成长的。
“哇，公子，这糕点真的好香啊。”
“老夫人也偏爱甜口，不然我们照例带点回去？”
徐衍清定了定，将钱付给老板，答道：“暂且不回去，糕点你想吃便吃。”
“这怎么使得。”
眼下气氛正好，却总有人坏事。趁着人多拥挤，一小偷瞄准了徐家公子腰间的钱袋，趁他不察，动作迅速地伸出手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袭青衫飞快掠过，他强有力的手紧紧攥住小偷的手腕。
小偷瞬间惊慌失措，试图挣脱，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
这人手劲居然这般大，绝非俗人啊。
身后传来声响，徐衍清缓缓转过身，同孟珏相视在一处。
视线甫一交汇，他只觉得自己呼吸都变得急促，心跳如擂鼓般不断在耳边回响。
徐衍清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他脸上流连，那深邃的轮廓，微微扬起的剑眉，高挺的鼻梁，还有不凡的气度……
十余年间，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只一眼，就能吸引足他的目光。
“你的钱袋。”
徐衍清愣神过后想伸手去抓，发现他已经把钱袋丢给了身后的宋崖。
“抱歉公子，是我看顾不周。”
宋崖把钱袋收好，急忙守在徐衍清身侧。
“不碍事。”
徐衍清摇头，视线复又放回孟珏脸上，语气温柔，唇角带着笑，“多谢。”
“谢”字还未说完，孟珏忽然往前凑了半步，直愣愣盯着徐衍清看。
他一袭白衣，纯净似天上不惹尘埃的皓月，可与其卓然的气质比起来，更摄人心魄的是他的长相。
原来这个奇怪的地方，还能有这般气质的美人。
孟珏不讲话不做表情时整个人看起来冷冷的，盯得徐衍清很想退后半步避掉这灼热视线。
“等等。”
他突然勾起唇角，像是刚察觉到自己踩了徐衍清的衣摆，于是很抱歉地往后退退。
“谢便算了，你可有空给我带个路？”
这人说话时流露出若有若无的傲慢姿态，但或许是长得太对自己胃口，所以徐衍清对此不甚在意。
“可我也非本地人。”
“没关系，”孟珏想想自己下个山都辗转这么许久，一人行事实在有些耽误时间，“怎么也比我一个人强吧。”
“那好吧，你都想买什么？”
“一些祭神用品。”他如实道。
*
两人并肩而行，悠闲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宋崖紧随其后乖巧跟着。
街边店铺鳞次栉比，各类货物琳琅满目。孟珏的目光在那些摊位上缓缓扫过，很快便锁定了尽头角落一家卖香烛的店铺。
可刚要举步，他看到徐衍清忽然蹲了下去，抬手攥住他的袖角。
鼻息间满是徐衍清身上若有似无的淡雅气息，孟珏微微一怔，侧头想去看人，却被他一个用力拽了下去。
“失礼了，且先随我躲一下。”
接着两人一同闪身进了隔壁窄道，站定后孟珏回了回头，发现宋崖早已不知所踪。
“有人跟踪你？”
孟珏眼神一凛，警惕地打量着对面巷口那几个伙计。
“嗯，我有些仇家。”
见徐衍清明显蹙了眉，孟珏识趣不再追问，索性换个话题。
“你那个小哥身手还挺灵活，明明上一秒我还见到他，下一秒人就飞出去了。”
“宋崖么？他身手确实厉害。”
说话间徐衍清眼神仍旧盯着对面正四处奔走的几个人，察觉袖子被人摇了摇，他才收回目光，不自在地迅速暼了孟珏两眼。
两人距离突然有些近，徐衍清偏过头，脸颊很快烧红一片。
出神时，他听到他在耳畔问。
“他叫宋崖，你叫什么？”
“徐衍清，阁下呢？”
“叫我小玉就好，玉石的玉。”
“好，”徐衍清郑重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
“公子。”
等宋崖再次找过来时，孟珏正跟徐衍清坐在一家茶馆歇脚。
茶香袅袅，不住萦绕在二人之间，孟珏轻抿一口茶，微微眯起双眸，那澄澈的茶汤在他眼中映出一抹光亮。
“公子，他们……#*！？＆……，不过我们还需小心行事。”
“嗯，我明白。”
“嘶……太苦，不算好喝。”
孟珏嘟囔着，伸手将残杯推出老远，囫囵捞了手边一颗蜜饯塞进嘴里。可蜜饯又太过甜腻，一糊糊了满嘴，他脸上表情也跟着僵住。
徐衍清将一切看在眼底，忍着笑，吩咐宋崖将此前买的点心分了些过来。
“啊？公子……不是说了都给我的么…”
“我回头再给你买些。”
“哦，那好吧。”
徐衍清轻轻扣了扣杯壁，眉眼微弯：“这茶初尝或有苦涩，细品方得回甘，你喝太猛，自不得趣。”
说罢他拿来一个沉甸甸的布包，打开一瞧，竟是孟珏此前打算买的香烛贡品之类，如此大一包，怎么着也够用了。
原来宋崖刚才是去买这些了…
这人不仅长得好看，还挺贴心的。
习惯性想去口袋拿手机，却只能摸个虚空。刘婶塞的钱还在心口安稳地躺着，孟珏怔了下，瞧着徐衍清的双眸说道：“在这里等我，一会就好，我会回来的。”
“哎，你不必给。”
人当然是没叫住的，徐衍清无奈只好让宋崖留下看管东西，他自己跑出去追人。
徐衍清匆匆忙忙跑出人群，四处张望着找人。
街道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可就是不见孟珏踪迹。
“哥哥，漂亮哥哥看我！”
稚嫩的童声自身后响起，徐衍清一转身看到一位啃糖葫芦吃的小女孩。
他低下身，从袖口拿出手帕温柔擦拭女孩脸颊上的碎糖渣。
女孩子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嘴里嚼着没吃完的糖葫芦，眼睛明亮纯净。
片刻后，她问道：“哥哥是不是在找方才跟你同行的另一位漂亮哥哥啊？”
“你见过他？”
“嗯嗯，见你们有趣，所以我方才一直在观察你们呢。”
女孩抬手指了指，“他刚才在我家摊位上买面具，然后就转身去了那个方向。”
“谢谢你。”
徐衍清还未走近，远远就看到墙角那处空地前围了一圈人，隐约可以听到几声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好好！”
“小伙子块头儿不大，身手倒是不错嘛。”
“就是这招式看上去有些玄乎，简直闻所未闻。”
“小兄弟，你师承何处啊，给兄弟我也介绍介绍？”
……
孟珏置于其间没怎么说过话，他戴着一个白色面具，个头又高，围观群众看不见他的长相，但也能清楚感觉到他舞剑时身上散发出来的独特气质。
很特别，又吸引人，所以赏金很快就赚到不少。
完了，孟珏微微颔首，收剑回鞘。
“谢谢大家捧场。”
“啊，你这就完了？”
“嗯，应该够了。”
“够，够什么啊？”
“侠士今晚威风啊，明晚还来么？”
……
看热闹的人慢慢散尽，孟珏面具没摘，眼只盯着角落那一处摊位，看徐衍清慢吞吞朝他走来。
等那白衣缓缓靠近，他才一手将面具扒拉下来，把方才“卖艺”所得一并卷一块儿递过去。
“这些够吗，你看看。”
“你竟一点都没想着给自己留吗？”
此话一出，孟珏这才记起自己现在是个家徒四壁的穷光蛋来着。
……果然不管什么世界，钱都是很重要的东西。
“城门外有条河？”孟珏突然道。
“嗯，是条商道。”
徐衍清不解地看着孟珏，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提起城门外那条河。
来这里是因为水，那如果重跳进去不知能不能找到回去的办法。
这里其实蛮好的，但他不属于这里。
他这般想着，凝神去看身侧的徐衍清，后认真说道：“城外风大，你留下吃点东西，不必等我了。”
*
夜幕如墨般笼罩大地，不待徐衍清做出什么回应，孟珏已然迈了大步朝城外走去。
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身上，那青衫仿若被镀上一层银辉。
很美，像一朵绽放在暗夜的幽莲。
夜深，人少，此时的街头不曾见到第三个人，路旁树木在风中沙沙作响。
就这么走了么，徐衍清独自怅然。
跳下去时，河水瞬间将他包围，秋季水凉，冻得人直哆嗦。
随着身体的下沉，气泡在周身升腾，世界也变得模糊而遥远。募地，孟珏一睁眼看到一团白色光影，河水的压力不断挤压他的胸腔，饶是他水性好，眼下呼吸竟也变得愈发困难。
孟珏蹙着眉，奋力向那光影的方向游近，靠近时他才看清那光影竟是一个人。
这不是——徐衍清？！
这人，难道跟着他一同跳下去了？
徐衍清在水中挣扎着，脸色苍白，脸皱巴巴的，显然是不会水的样子。
孟珏最快时间游过去一把抓住徐衍清，将他揽在怀中一同上浮，此时徐衍清好像已经失去了意识，双眼紧闭，乖巧得紧。
孟珏没有犹豫地蹬腿往上游，却在半途忽然察觉徐衍清睁开了眼。这人一下从他怀中挣脱不算，还使了力气把他往另一旁带。
这人，刚才是装的？
影帝啊！
……
“咳咳咳…咳咳。”
徐衍清在岸上咳了会儿，早已恢复寻常弱不禁风的样子。他垂眼审视着不断上岸跪在他腿边的护卫，目光幽暗。
孟珏刚上岸时就被徐衍清抓住并戴上了面具。
此时他挑了个不碍事的角落垂立一旁，暗暗数着护卫的数量，有近二十个人。
“三少爷。”
“三少爷，我们知您不喜被监视，可我们到底也是听命办事。”
“您还是听老夫人的话，早日回府吧。不然您再这么折腾下去，拿生命开玩笑，我们也不好交代不是。”
“我未婚夫婿跑了。怎么，我不该去找？”
护卫们跪在地上，将头伏得更低，答道：“老夫人的意思是，您跟他们家谁成都算喜结连理，实在不必纠结人选。”
“而且您体质特殊，这事拖不得。”
“我知道她的意思。”
徐衍清猛地打断他的话，偷偷瞥了眼那边的孟珏。
就这一眼，孟珏心下一动，将挡他面容的面具摘下，向前几步倾身扶住徐衍清的腰。
人是刚从水里捞起来的，眼下衣裳冷冷贴着身，哪怕孟珏只是轻轻一搭，也足够激起他一阵战栗。
“你？……”
孟珏伏低，与徐衍清脸并着脸，斜眼冷睨着那些护卫，道：“你们挺称职啊，不过你们少爷最近被我这么个泼皮无赖给缠上了，暂时无法脱身。”
“识相的。”
“就滚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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