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纠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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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铃响，而是魔咒，要不然原榛怎么会在举起手机要查看情况时就仿佛被突然点了穴般，不再有任何动作了。
“预备，唱！祝你生日快乐，祝……”原来，这真不是铃声。
而是原榛好友们提前录制好，并藏在闹铃中的给他的生日惊喜。
可这为何与那时候做寿星的原云凯收到的惊喜一模一样，都是继铃声响了一阵过后，便突然戛然而止。等了几秒后，就又冒出个人，高声说了「预备，唱」后，随之就冒出一群人来一齐欢唱生日歌。
难道是因为不知道送什么，所以就将曾送给原云凯的生日惊喜再打包打包转手送于原榛了？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原云凯岂不是亏大发了。为了它不仅丢了手机，还甘愿边傻子，傻愣愣地站在那水沟盖板旁，只为不错过这惊喜的一分一秒，哪怕它还能循环播放着的。
“……生快……”要真是这样的话，要因为它而让自己成为焦点，被众人议论，最后从此落下个可能捆绑自己一辈子的身为校长却公然扰乱课堂的恶名……
“噔噔噔——”更甚在那之前，还得受正大步赶来的老华一顿骂，这可真是太亏了。
“咳咳。”看来，他比那日的原云凯幸运多了，至少还有人愿意在事态发展到最糟糕之前，肯对他施予援手。
但可惜的是，只有这么一下而已，继这之后，好心人就只顾着自个儿躲起来，完全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更甚还表现出一脸想要时间回到半分钟，想要收回先前给出帮助，换而一走了之的样子。
不过，这也实属正常。毕竟谁叫老华仅凭这两声轻咳，就言中了她的身份呢。
“陆兴宁？”
但也不必过于紧张，因为老华也只是猜测，否则她结尾的语气应当是下顿而不是上扬。
对！所以不必过分紧张，因为只要不露头，并努力躲好，就还有活命的机会！
陆兴宁又往后退了一小步。
同样，只要再保持轻咳，就还有混淆视听，从而摆脱嫌疑的可能！
“咳咳咳。”陆兴宁又咳了咳。
“咳……”
正如陆兴宁所想，此举动的确能降低身份暴露的风险，但相对可惜的是，它的作用微乎其微，只能致使老华顿足一下，而不能使其长久停留，更不能使其打消想一探究竟的念头，从而打道回府。
“砰——”老华终究还是要来啊。
不过，办公室也不止坐了老华一人，或许现在走来的不是老华而是没良心呢。
如果这门后头的人是没良心，那就皆大欢喜了。不止她不用担忧身份被发现，原榛似乎也可以不用担心自己会因为身为校长，却公然扰乱课堂这事而挨老华一顿训了。
可这实现的概率微乎其微，除非没事找事，花时间钻研并学习了老华独有的走路特色——每一步都走的很用力，每一步都要发出点声音才罢休，不然这门后的人就绝不可能从老华变成没良心。
而且纵然能够临时换人情况也不会好转，因为参照没良心平日里的作风，不管怎么看她都不像是会因为被当事人撞破在背后诋毁当事人的场景而变得无比惭愧，变得说话没底气，还断断续续的，“怎么……是……你……你来做什……对了，你是刚来的么……还是已经……不会听到……里面……哦，对，你要找谁？有什么事吗？”
同样变得眼神飘忽不定，始终逃避与原榛对视，极其想赶快结束与之对话，想尽早与之分道扬镳，“哦，对。你刚才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学生，高高瘦瘦的。女孩子。我本来找她来说事的。可她一直不出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没事，老华会。
可这最后的话……显然是有些多此一举了，叫人苦不堪言，叫人不知该如何应对，叫人只能把希望寄托于神明身上，让神明来帮助解决当下危机——给原榛努力吹吹耳旁风，使劲给他灌输做人要懂知恩图报的思想，直到他肯念及昔日借浴室以及刚才为拉他回现实，不惜冒死提醒的恩情为止。
“我刚来。”
陆兴宁深吸了一口气。
“本来打算找梁心美老师说些话的。”
陆兴宁完全不敢踹气。
“她现在是在里面吗？”
陆兴宁松了一大口气。
看样子，是可以彻底摆脱危机了，只要一切都进展顺利……
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经老华那番明了了的提醒，“梁老师，小原校长找你有重要的事要说。你等下也没课，厕所也在上课前去过了。所以，你现在应该能腾出点时间给小原的吧。嗯？”
纵然再傻，也能听出来点什么。
既然能听出人不安好心，那必然不可能做一心扑火的飞蛾。
所以，纵使找不到万般理由，要走也是必然的事，谁都阻挡不了她的道，即使是因她而落倒的椅子。
“啪——”
不过，也无需绝望，毕竟有能看到仇敌出糗的巨大诱惑在，老华自然是不可能轻易放没良心离开的。
“梁老师，就只是找你说说话而已。你怕什……”看来，老华是打算搬出她屡试不爽的激将法啊。
可现在看来，带上白面具，消除没良心的疑虑，让她放下戒备心才是上上策吧。
“梁老师，有事您先去忙，我会在这一直等到您回来为止。”看样子，原榛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他也没必要突然打断老华的话，说出这番不伤没良心自尊的话了。
可似乎说得还是有些晚了，没良心仍旧没改变要走，绝不回来的念头。
“砰——”
看样子，是躲不掉了。老华注定是要知道一切——她偷听讲话的事，她被发现后立即开溜的事，然后是她开溜后又回头望一眼，随即就开始轻咳的事，以及她被发现身份后，妄想借做贼作恶后都心虚的特点，保持轻咳的节奏，直到帮助自己摆脱嫌疑的事。
唉！这可真叫人头大，不知如何是好呀……
“小原要不去自己办公室等？等她回来了，我让她去找你？或者你不介意的话告诉我你想对她说的？我可以帮你代为转达给她。”
“谢谢您的好意，但有些话我还是想当面亲自和梁老师说。我就坐这旁边等，您忙您的事就行，不用在……”
“你是不是也听说了那事？”
“您指的是……”
“就没良，梁老师蛐蛐你的那事呀！”
“您能说的再明白点吗？我不太理解您的意思。”
“哎呀，就她闲着蛋疼，没事找事，实名向董事那边举报你行事不端，要求董事们将你开除的那事呀！难道你不是为这事来找她谈话的吗！”
“梁老师没有举报我，我是为了……”
“不可能吧！大家都在疯传这事，怎么可能是假的。”
“梁老师，小道消息未必是真。而且传到你耳朵里的也未必没有再添油加醋。”
“不可能吧，如果不是真发生了这事，你来找她有什么事可谈的？”
“梁老师给董事们提交了个为提升学习入学率和升学率的改革提案，所以才想找梁老师商讨下。”
“真是这样的吗……”
“张老师也一同提交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提交了个什么！”
看来，也不必如此为不知怎么办是好而提心吊胆，而焦头烂额了，因为老华的心思明显是不舍得施舍一分给其他的无关紧要的事及人身上。
但要是原榛不肯如实相告的话……
这不可能！老华明显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在她的头上。
所以不用为此而担忧，因为老华会使出浑身解数，“没事的，你跟我讲，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你刚来可能不懂，梁老师她不是很受学生们的待见……所以你跟她讲再多，也没多大用。”
“而我就不一样了，我很爱和学生打成一片……”
“他们的情况我是最了解的，你跟我说，我肯定能够给你提出很多建设性的建议！”
想方设法让原榛妥协，直到他愿意主动将改革的提案细细道来。
“你觉得如果现在开始赋予好生一些特权，能有效鼓舞学生们的学习积极性，并调动他们的学习主动性，从而让每个学生实现质的飞跃，让升学率一举飙升至近乎百分之百的程度吗？”
“特权？”
“万事优先权以及对其他成绩次于自己的学生的行为支配权。”
“万事优先权……是说好生上厕所时，即使晚来也可优先使用蹲坑？是说好生打饭时，可以随心情任意插队？离谱至极！还有这什么行为支配权！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这是学校！存在的初衷是为了传授知识，丰富学生们的见识，是为让学生能够更好地在社会立足！从来就不是将人划分为三六九等的场所！我会坚决反对这个提案的！还有你怎么通过看一个人就断定祂的名次高于你还是低于你？难不成为了区别让所有学生头上绑个代表名次的头巾？”
“那您觉得加强与企业合作，促成学生和企业提早达成合作关系，提早签订长达十年、二十年甚至更多年的，违约一方必须支付高额违约金的劳动合同，这个方案可行吗？能否……”
“不行！签那么多年，要是遭遇霸凌怎么办！不走要被霸凌！走了又要赔钱！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可以把这项加入免责条款。”
“那要是遭遇的是职场精神霸凌，收集不到相应证据，也能免责吗！”
“那如果加上签订合同期间，企业必须承担学生在学习方面的一切支出？而相应的，学生必须按照企业提供的方向进行进修呢？”
“也不行！如果履约时，发现学生不负责任怎么办？可以开除吗？可以免责吗？还是干吃哑巴亏？如果给学生挑个冷门专业修怎么办？合同到期了怎么办？提前退休还是转职？能有人要？”
“那如果去掉年限，去掉违约一方需支付违约金这两项，那……”
“投入那么大，收益一般般，风险那么高，它图什么呢？”
“那如果……”
“别想了，这方案完全不行！很不合理！没有落实下去的必要！这梁老师也真是的，做老师的怎么天天利益至上，怎么老把学生当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老想着给企业服务……”
“这不是张梅老师交的提案。”
故意的么？
是故意的吧，毕竟老华眼里话里的意思可全在表示想先听没良心的提交的方案，而不是张梅老师的。
而且就算来的迟，也多多少少听说了关于老华是忠实的梅粉这事吧。
既然听出老华的意思，清楚老华与张梅老师私下的关系，却还要一步步引导老华表达不满。
所以，这不是故意是什么？
可这有什么意义，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为了给躲在某处窥听的没良心做个秀，好让好感备深，从而达成今日的交谈的夙愿？
还是闲来无事只因为想亲眼目睹老华被自己打了脸的，然后开始不断质疑，“真的假的？我了解张老师的为人，她是肯定不会想出·这样的·提案来的。你绝对弄错了吧，这其实是·梁心美·提交的，而不是·张老师·提交的？”
“没有弄错，提案上各自备有他们的署名。”
“是她的字迹？”
“对的。”
“真的假的？你怎么这么确定？”
“两位老师的写字风格都很有特色，令我印象深刻。”
“不可能吧。……难不成是偷换了……绝对是偷换了吧！”
“换了什么？”
“没什么。”
随之，再为维护心中的张梅老师的偶像形象而努力找补，“其实，仔细想想，把不合理的地方稍微改改后，这方案也是非常好的。你看……”
最后，又因为找不到补料，只能急急忙忙再把话题转到没良心身上的窘迫样子。
“那梁老师写了什么啊？你快和我说说，我一定能提出许多建设性的建议来！”
不用多想，谁都能看出来听出来，给建议只是老华的场面话，她的真实目的绝对是为了将没良心写的提案批的一无是处，好推没良心下去给张梅老师的方案作陪。
不过，万事也非那么绝对。比如，原榛就没猜出老华的心思。
等老华一说完，他就上钩了，不带任何犹豫地将一切都说了出来，“梁老师建议说最好废除现有的按成绩高低进行排班的分班制度，然后马上实施按单向学科成绩高低进行排班的分班制度。”
“如果一科好一科差呢，那要怎么分？”
“采用不固定班级，走班制，等到下次重大考试后再全部打乱重分。”
“这是梁老师写的？”
“嗯。您觉得可行不？”
“不可行！虽然整体听起来还行，但它实际上还存在很多弊端，这你有没有发现？”
“您请说。”
“正常情况下，成绩好的学生领悟能力强，成绩差的学生领悟能力偏弱，对吧？”
“嗯。”
“然后这个计划的初衷是为了让所有学生都能够彻底掌握知识，对吧？”
“嗯。”
“再然后，即使学习成绩相同，每个人的领悟能力或多或少都存在差距，对吧？”
“嗯。”
“所以每个班的教学进度肯定会出现很大的差距，同个班内也会出现成绩两级分化的情况，对吧？”
“嗯。”
“所以说该怎么出卷呢？按谁的进度来？快的？慢的？还是中间值？如果按最慢的来出卷，结果显示慢的成绩更好怎么办？重新分班吗？那分了班后，授课老师该用谁的进度进行教学？还有更重要的是，高考能等人吗？综上所述，你还觉得这方案可取吗？”
“是还不够完善。”
“这不是完善不完善的问题，是根本实施不了的问题！除非她有天大的本事把高考废了！”
“那您有什么其他的更好的提案吗？”
“要我说，想解决升学率和入学率低的问题，就得先发现问题所在，再开始解决问题。而不是老想着破旧立新，整那些花里胡哨的！”
“你觉得具体要怎么做才合适呢？”
“升学率和入学率挂钩的，你把升学率弄上去，入学率自然就不用怕了。”
“该怎么做？”
“首冲其要，就是先提升学生整体质量，别为了一点钱，什么学生都招。其次，也别为了省那么一点钱，扣扣搜搜的，不愿砸钱去诱惑好学生进校。”
“嗯。然后呢？”
“然后就是多在提升学生成绩方面多下功夫。比如可以在招生时就对好生允诺，入学即可免三年全部学费及学杂费等，此外还可享高额的奖学金。入学后，也可享特定的名次奖金。除了这些之外，再用高薪聘请几位名师来，专门给优等班授课，让它成为优等班的专有福利。最后，记得把这消息泄露出去，务必让每位家长知悉。因为这样做了的话，家长们自然会开始帮忙抓学习，这样也不用怕学生成绩提不上去了。”
“嗯。”
“怎样？是不是比梁老师的要好太多了？”
“好个屁！”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纠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