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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边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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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重,我很轻的。不如你问问你的马儿。”花溪瑶见他羞红了耳朵,神情不自然的样子,倒是想逗逗他,可天快亮了,要是惊醒其他人,外面的人进来看到此景,便说不清楚了。“好了,我回去便是。将军一路辛苦,也回去歇息吧。”
花溪瑶回屋湿了手帕擦擦脚,重新躺回床上,脸上泛起笑意:烦恼的死局,这不就有了眉目……
瞧古凌渊可真不经逗,都十八了,还这么青涩,就这……便颤了。唉,若不是要为亡父守孝,他早该成家了吧。
纠结的问题有了对策,花溪瑶躺在床上了很快就困顿安眠。
而这边古凌渊并不镇定,他第一次衍生失神落魄感。无论随父出征,亦或是督军奋战,大刀斩马,软剑封喉,他从不慌张失态,可今夜,他竟然被一个女子迷惑了。
身上还留着女儿家的香气,饶是他吹了夏风,辗转回屋,那味道久不退散。他心烦燥热,起身重新洗浴,换上新衣,才重新躺下。
只是刚躺下,他似乎又闻到了那股异香,明明已经换洗,绝不可能还留有余香,他一定是疯了,脑子生了臆想,女子月下青丝散乱的样子珲之不去,那柔顺的发丝直长到她腰下,凉风混着发丝渗入他心肺,顿觉丝丝痒痒,搅得他心猿意乱。
祸水。那是皇帝的女人,他绝不可有丝毫不轨。血气方刚的年纪,意乱冲动是常情,也许回京后,他可答应母亲了,提前定亲,不破孝礼。
翌日,阿柔给花溪瑶梳头挽发,见她眼圈青黑,眸子泛红,遂问道:“娘娘,昨夜可是失眠了?”
她接过阿碧递过来的漱口水,含了一口吐进唾壶里,用湿帕擦了擦唇,刮了刮阿柔鼻子道:“是呀,你和阿碧呼噜响彻天,简直像往日父王击鼓赛马似的喧嚣,我哪里睡得着。”
阿柔阿碧赧然红脸,“娘娘……”
“好了,逗你们玩儿呢。”花溪瑶又擦了脸和手,挨着案几旁落坐,尝了一小块方糕,端起白粥,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
“阿柔阿碧,跟着我,你们受苦了。”前世她被送到瑞云和亲,身边只有这两个从小陪伴的侍女真心爱护。盛宠之时,绫罗绸缎,奇珍异宝满目琳琅,宫人婢子无数,她可谓享尽羡煞旁人的荣华富贵。
可一朝政局动荡,君臣离心,各地藩王起义,大臣皆归于她妖颜祸国,她被剜了双目,皇帝带着三万御林军出逃,留下她的尸体葬身火海,只有两个侍女在深宫烈火里抱着她哀嚎。
“不不不,若不是昔日老国主怜悯,我和阿碧也许还在马厩任人践踏,能服侍公主左右,是奴婢的福气。”阿柔没有唤她“娘娘”,她们是知道她抵触这份姻亲关系。
“公主待我们,是极好的,奴婢不敢言苦。”
花溪瑶看着阿碧小心谨慎的模样,也不想给他们徒增负担,暗下决心保护她们,便道:“好了,你去问问,是否要启程了。”
阿碧沿着走廊下了楼梯,一楼还是无人看守,想必都在外面候着了。
她走出外面,果然看使团皆已分站道路两旁,蜿蜒小路看不到队伍尽头,可整装的弓箭手分批次穿插在其中,可见戒备之森严。使团大臣见了阿碧,上前道:“娘娘一切可好?”
阿碧余光瞥见古凌渊在路旁石头磨剑,立刻收回视线专注答道:“回大人,娘娘初到异乡,大概睡不安稳。但用了早膳,精神尚可。”
“时候不早了,还请娘娘屈尊下楼。若无不适,这便要出发了。”古凌渊停下磨剑动作,手握着剑翻转细看两面剑身,然后将利剑收入剑柄。
“是,少将军。”阿碧赶紧折回上楼通告。
花溪瑶出来时,映入眼帘的是几辆奢华马车,使团大臣指挥下属将最后一箱嫁妆搬上马车,毕恭毕敬对着古凌渊示意,“少将军,都妥了。”
古凌渊微微颌首,再面向花溪瑶的方向,左手压右手揖礼:“娘娘,请上座。”
花溪瑶由人扶上了中间轿顶悬挂金玉流苏的马车,阿碧阿柔坐在马车两侧,近身伺候。
古凌渊要翻身上马之际,马车传来一道清脆婉转的声音,“少将军的马儿真是罕见的骏马,本宫近日多亏借力于它,才免了许多苦闷,得空本宫要好好招待它,顺便交流心中疑惑。”
古凌渊自然明了花溪瑶意有所指。她故意提醒她也骑过这匹马,与他同用一个马鞍。下属已帮他洗过战马,可终究没换马鞍。
还有她的所谓疑惑,不是挑衅回怼他那句“自重”,又是什么?
“能为娘娘解闷,是它的福分,怎敢鞠躬。臣替天骐谢过娘娘。”古凌渊突然觉得马鞍变得滚烫,搭在上面的手都不自觉抖了抖,他犹豫须臾,抬腿跨坐上去,忍着身体的异样,打了手势出发。
不同于沙漠的干燥荒凉,中原的土地处处是生机。从边界进入茂密的深林,高耸灌木直插云天,层层叠叠的树叶挡住了夏日的炎热,一路行走尽是凉爽无比。
萧影跟在古凌渊后面,萧云则在妃子的马车两旁护卫。他一路看着少将军时不时扭着身体,脖子汗水汹涌不断,他后背都湿了大半。萧影心生纳闷,在沙漠也未曾见少将军有过异常,况且他们征战沙场多年,什么样的恶劣环境没经历过,将军这是第一次载了啊。
少见。
“少将军,您是被什么野虫咬了还是?末将这儿有驱虫止痒药膏,您要不要……”萧影踢了踢马背上前,好意给古凌渊送药,哪知他一口回绝:“不需要。本将无事。”
萧影愣了愣神,少将军面色不太好,心情似乎也不佳。谁惹他了?
“萧云,前面可是到了铁岭?”马车右侧骑马目视前方的萧云,突然听到召唤,转头便看到花溪瑶探出半个头,正在张望四周,好像寻什么东西。
“娘娘,前面确实是铁岭,您可是在找什么东西么?”
花溪瑶闻言心头一跳,不出意外,下了铁岭,那些歹人就要动手了。前世的她可是被落了伤,还被下了药,若不是她带着西羌的解药,她的名节就被毁了,传到瑞云皇帝处,只怕会立即处死。“请少将军过来,本宫有急事找他商量。”
萧云不敢犹豫,略微提了速度上前叫住古凌渊,“少将军,容妃娘娘找您有事。”
古凌渊眯了眯眼,启唇问道:“何事?”
“属下不知,娘娘得知前面是铁岭,面色突变,便让属下请您过去商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