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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梦境 ...

  •   她倏尔抬起纤细的玉手,轻轻拨开侧帘,沙漠的夜晚真冷啊,肌肤被月光吻过,竟如蛇蝎舔舐,一股凉意从手背渗透全身。
      花溪瑶打了个寒颤,伸着脖子往外看,连绵起伏的沙丘,像极了她母后做的发糕大馒头,煞是可爱。
      她曾经和父王母后无数次纵马飞驰在这片广袤无垠的疆土,尘沙飞扬,带着她们欢声笑语去了远方。
      她幼年顽皮,喜欢躺在沙地上,让他们一捧一捧拘着沙埋住她的小腿和手臂,然后她就地翻滚,细沙贴着她的衣物滑落。
      有时沙粒抖进她父王的眼睛,他便佯做生气的样子,把脸一撇,撅起胡子看着她,母后立马安抚:“好了,瑶瑶当心一点,快跟你父王去滑沙吧。”
      她灵活的爬起来,屁颠屁颠跑向高高的沙丘,就着一块磨的蹭光瓦亮的羊皮,往上一座,两脚一登,她便随着羊皮纸飞速俯冲下大坡谷。小女孩清脆的银铃笑声,身后是断断续续的醇厚男声:瑶儿,瑶儿,你…你等等父王……
      她第一次尝试滑沙不会控制平衡,滑到谷底一头扎进沙坑,吃了一嘴干沙,她的父王一边心疼地给她清洗,一边忍俊不禁,“呵呵呵呵”地大笑。
      为此,她生气了好些天,任凭母后如何哄笑,她都不领情,最后她的老父亲不顾腰伤,将她甩上他脖子,摘光了母后院里葡萄架的葡萄,才“咯咯咯”笑起来。
      那是她吃过最甜最美味的葡萄,骑着父王的脖子,她摘过最高的甜果。
      花溪瑶看着天上的星星,大大小小错综杂乱,忽明忽暗,像狐狸的眼睛。可惜,沙漠的月明星稀,出了疆土她怕是再也看不到了。就像再也见不到父王母后。
      收了帘子,她头倚在轿子的内壁,迷迷糊糊沉睡过去。
      在模糊的梦里,她见到了日日夜夜的双亲。
      她和母后坐在秋千上,父王在后面轻轻地推动摇椅。
      “瑶瑶,一定要快乐的活下去。”母后握着她的手,指腹摩挲她的手指,十分爱怜。
      “瑶儿,我们的明珠,就应该无所顾忌,畅快的体验你的人生,我们迟早会团聚。”她的父王稍作犹豫,继续道:
      “只是,我们希望你百年之后来见我们,可以分享后来的几十年,你都见过什么稀奇古怪的物件,吃过什么好吃的东西。小时候给你讲过许多奇闻异事,该你给我们说说外面的世界了。”
      花溪瑶含泪扭头要看父王,只听头上有绳索断裂声,她身子往下沉了半寸,和母后不受控制重重地朝前扑去……身后父王着急的呼叫声,被她的尖叫声盖住……
      “父王母后!”被陡然吓醒,花溪瑶一身冷汗,脸上几道水珠滑落,她已分不清是额头汉还是泪水。
      “娘娘……”阿碧的声音在轿撵外传来,“您怎么了?”
      花溪瑶挥起广袖擦了额头和脸颊,高声叫道:“落轿。”
      弯腰出轿时,她定了定神色解释道:“轿撵沉闷,我一闭眼就噩梦缠身,想透透气。”
      见后面脚步停下来,古凌渊挽了缰绳掉头走来,“何事惊慌?”
      看见花溪瑶出了轿撵,他心有不悦,这个女人真是个麻烦,沙漠荒凉,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白天暴晒,晚上露深,他们骑马尚觉得辛苦,其余徒步,甚至要抬轿的人更是折磨,她好好坐在里面,还有甚不满?
      “我知道给各位添了不少麻烦,然这轿撵摇晃闷热并不好受,我几次昏迷皆因如此。”花溪瑶瞥了一眼古凌渊后面的骏马,心中一动,“抬空轿想必是个法子,轿夫少了负担,队伍也不用顾忌我耽误行程。”
      语毕她越过古凌渊,翻身骑上马背,勒绳拔马而去。“借少将军骏马一用。”
      众人心下一惊,“娘娘不会要跑了吧!”
      可这忙忙沙地无任何遮挡,她一个弱女子,哪怕是草原女儿善骑射,焉能在数千骑兵和古少将军的眼皮底下逃走呢?
      “各位不必惊慌,我不会逃走的。”花溪瑶像是听到了众人心中所滤,及时扭头解释。她也怕古凌渊发怒,要是心急之下,随手抓了什么叉子投过来,把她叉落地上,不死也挺难堪的。
      古凌渊见状,夺了手下的战马,又吩咐女暗卫带上花溪瑶的侍女,几人急急追上去。
      迎亲队伍这般长,像一条流动的溪流,在蜿蜒曲折的荒漠匍匐前进,花溪瑶自长队中间骑马夺路,骑上一会儿方将众人甩在后面。
      此刻的她,终于有了久违的自由之感。呼吸着冰凉的空气,倒有了鲜活的精气。这就是父王母后希望她享受的生命吧?自由自在的活着,如此畅快且快乐。要是扔了脸上繁琐的玉珠面帘,就更好了。
      古凌渊的骏马,定是世间少有的宝马,四肢健壮有力,她在西羌骑过这么多传说中的良马,与之对比,似乎还是差了点感觉。
      差别在哪里呢?
      应当是它跟着古凌渊东征西伐,在无数刀光剑影的洗礼下,已然历练成钢。所以它异常茁壮,词比一般的战马都要高大许多。
      跟它的主人一样。
      没有撒欢多久,后面传来“??”几声口哨声,花溪瑶便觉马儿陡然掉头,朝着追上来的古凌渊奔过去。
      “娘娘深夜纵马疾驰,颇有一番男儿的飒爽英姿。古凌渊在俩人隔着一匹马的距离停下,对方背光又微微低头,夜黑看不大清楚五官,只她脸上那面帘的珠链轻轻晃动,被月光照到,时不时闪着光芒。“不过于和亲路途放浪形骸,怕是有失礼节。难道不怕陛下怪罪么?”
      女子闻言,放声轻笑:“礼节?不过是用来约束守规矩的老实人的借口罢了。”老男人以强食弱,肆意强占比自己小二十足已当女儿的女子,这又是何礼仪?“圣上若要发难,少将军尽管告知,为早日见到陛下,溪瑶尽了全力配合行程。”
      老男人自然是高兴的。
      古凌渊听出了她语气带着嘲讽与不满,突然的刚毅与几个时辰前柔弱消沉的女子,判若两人。
      “沙漠行走不易,轿夫抬着重轿更是辛苦,不如丢了都骑马赶路,我们早日赶到瑞云京都,省的陛下忧心挂念。少将军觉得,可有道理?”
      “娘娘提议不错,只是骑马终归…”
      “马车不能在沙地行走少将军也是知道的,又要颜面又要速度,可真是拧巴。不若出了沙地,寻了马车,我便成全了这体面罢。”
      古凌渊对着身旁的两个手下道:“小心保护娘娘。”这女子可以不顾形象不拘小节,可皇帝的妃子身份却是万万不能冒犯,安排莫云和幻舞,他也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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