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铺npc的古代日常》冻栗子

6、六

　　第六章

　　进山的队伍共有十人，除了临时加入的见炘，要去找据说被猴子抢走的信件的陆溪鸣陆少侠，其余的都是江小姐江雨烟带领的江家镖局的人，其中有武师，医者，车夫，算是咸河村镇上进山队伍的标配。

　　见炘被安排坐在拉货的马车里，里面是干粮药粉之类的东西。跟她一同坐马车的还有车夫的学徒，算替补的车夫也做一些打杂的活计。

　　一进山，见炘就感受到跟随队伍和一人独行之间的区别，最先让她有深刻体会的是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车夫。

　　见炘本以为在山间小路驾驶马车，即使车厢小巧，也应该为了安全减速行驶。

　　可没想到，车夫驾着这辆马车跑得飞快！

　　“嗷！”坐在飞驰的马车中，见炘第不知道多少次撞到了头。她一手撑车壁固定身体，另一手揉搓伤处，能摸出来她的脑门已经肿了起来。

　　同样面有菜色的还有那个小学徒，“呜！”干呕声再次响起。

　　学徒许是知晓马车在山中跑起来的样子，倒是没怎么撞伤。但他捂着自己的胃部，双唇紧抿，一脸强忍恶心脸色惨白的虚弱模样。

　　“哎，你还能坚持吗？”在马车颠簸的间隙，见炘关心的问道。

　　小学徒露出一抹苍白的笑，“我还可以，多谢关心。”

　　见炘松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坦白道：“其实我是怕你吐在车里，到时我闻到味道也会想吐。”

　　小学徒被她的直白噎了一下，似乎想张口说些什么，但外面的树枝噼里啪啦敲打在车厢外壁上，击打声掩盖住了他的声音。

　　虽然有树枝阻挡，但像脱缰野马一样狂奔的马车也毫不减速。不仅如此，见炘还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劈砍声和动物嚎叫声。偶尔有不知是什么的重物撞击在车厢外壁上，喉咙中发出的喘息低吼隔着车厢壁隐隐约约传进车厢，听得见炘后背发毛。

　　她上次是利用地图绕路走的，路上没有遇到野兽袭击，但目标更大的江家队伍显然引起了山中原住民的注意。

　　可就这样，也没有人停下来解决遭遇的袭击，马匹仍然保持快速奔跑，除了挥动武器的声音，见炘还听到了车夫的甩鞭加速声。

　　在马车加速和一下又一下的颠簸震颤中，见炘的屁股颠成了八瓣，但外面的声音也渐渐减小，树枝划过车厢的声音渐渐不再响起，直到一下非常剧烈的颠簸袭来，使得整个车厢都滞空一瞬，又重重落在地上，马车才好似进入一段较平坦的路面上，不多久，马车停了下来。

　　“吁——”车夫扯动缰绳，马匹缓缓停歇。

　　“呜！呃——！”几乎是马车刚停下来，坐在见炘对面的小学徒就冲出车厢，抱住一棵最近的树弯腰吐个不停。

　　同坐在车厢里的见炘如同八十老太般颤巍巍坐直身子，捂着几乎没有感知的屁股缓缓爬下车厢，她看着不远处抱着树吐得惨烈的小学徒，露出一抹虚弱的微笑。

　　她以后再也不要坐马车了……

　　当见炘和小学徒因为乘坐马车而不得不休息时，江家镖局的一位中年大叔动作老练地翻身下马观察周围的树林，他接连查看几棵树的树干树根后，又扒开地上的雪查看下面的土壤。

　　“小姐，这里的痕迹是五六天前留下的，它们还在更深处。”中年大叔闻过手里抓的土后，对江小姐禀告道。

　　”休整一下，等会继续向前。“江小姐毫不迟疑道，她说完看了眼在不远处面对树沉默擦剑的陆溪鸣，握紧了腰间的香囊。

　　瘫坐几息后见炘恢复过来，她先看了眼地图确认位置，现在他们比那处瀑布洞穴的位置更深一点，可一路过来耗费的时间却比她那天用的少得多，见炘看天判断出现在时辰后不得不对这超快的赶路速度叹服。

　　就是这马车实在太颠了。

　　见炘刚确定好目的地方向，决定先不与江家队伍分开走，那位晕车的小学徒就吐完回来了，他一边帮忙牵马清理车厢外壁一边跟见炘闲聊道，“见炘小姐上山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嗯？”见炘没想到他会问，脸上一愣。

　　“啊，我的意思是牛首山上毕竟危险，见炘小姐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才会想上山来吧。”小学徒解释道。

　　他还算清秀的脸侧微红道：“但如果是想寻找什么山货，其实可以委托镇上镖局定期上山的队伍寻找，找，找我也行，我以后时常会跟师父一起上山的……可以，不用这样冒着危险。“

　　他越说越小声，要不是见炘一直仔细听都听不出他最后说了些什么。

　　见他一副不善言辞的样子，见炘想起了自己刚能站在铁匠铺柜台看店的时候，也是这样难以坦然大声揽客。她露出一抹包容理解的微笑，“我知道了，以后有机会会去麻烦你的。”

　　但这次她是来寻找能熔炼矿石的地下岩浆的，可没办法让人给代为捎回。

　　自以为善解人意的见炘拍拍小学徒的肩膀以作鼓励，然后从他身侧走开，前去向江小姐确认队伍接下来的方向。但她没有看见，因为她的动作而表情微僵的小学徒在她离开后冷下来的探究眼神。

　　微风吹动树梢，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一些低而细的鸟虫鸣叫声掩藏在风吹落叶声下。

　　片刻后，注视着见炘的目光主人处发出从未出现过的陌生声音，“算了，她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这声音以特殊的方法传入周围草木虫鸟意识中。

　　在跟江雨烟确定过接下来的路程，知道自己还能再搭一段顺风车后，见炘看江小姐似乎是有话要跟陆少侠说，便有颜色的离开，给他们留出空间，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

　　“哎呀这冬天的土都冻上了真硬，这寸草不生的，怪不得那山里的猴子过不下去抢人的东西。”

　　见炘刚坐下喝了口水便听旁边一个在树下的武师跟同伴闲聊。

　　“是啊，要说也是那黄猴王胆大，牛首山再怎么凶险也没见其他动物下山来，就它仗着势大欺负路过的人。”

　　“害，还猴王呢，就是个猴群头头，要不是十年前吃了……”

　　“嘘！别瞎说！”

　　两人忽然噤声，过了一会，又说起大雪封山前牛首山上的见闻，不再提及之前的话题。

　　见炘听到他们的谈话，回想起曾经听鲁铁匠说起的一桩十年前的异闻。

　　十年前时她还只有几岁大，是个普通的没有想起丝毫前世记忆，更不明白随身的铸造辅助系统是什么的普通懵懂女童，只记得那年天气格外炎热，不仅夏季时村里的水渠溪流全部干涸，许多村民不得不冒险去山中还没断流的河里取水，就连到了冬天，也不见下雪，那也是她记忆中唯一一个没有雪的冬季。

　　但这在见炘记忆中不过是格外炎热的一年，在鲁铁匠口中却发生了可怕的事情——天降异火。

　　像雨滴一样从天上降下的异火，在一个寻常的夜里降落在咸河村以及临近的部分牛首山。

　　异火炽热却触地即熄，因此只有一些人家养在露天地的鸡鸭猪狗烫伤。虽然好在没有人受伤，但浸入大地的异火却导致了咸河村的干旱和异常的炎热，而不得不去牛首山的河流取水的村民，也因为里面的野物不知缘由变得暴躁爱袭击人，面临重重危险。

　　像这样的异常，自然影响了咸河村和镇子上许多人的生活，无数人想方设法试图渡过难关，钻井的钻井，配备防具进山的购置防具，就连铁匠铺的生意在那段时间也好得过了头。

　　但这些举措在自然变化面前犹如螳臂当车，很快就被发现是在做无用功，挖出来的井水很快干涸，普通的防具挡不住发狂的动物。后来，据鲁铁匠所说，是村长和镇上县令请来了济尘宗的道长进山一趟，才解决了问题。

　　至于异火来源，为什么会干旱，山里又发生了什么，普通村民自然是一概不知，只知道那道长没离开多久，牛首山附近就下了场极大的雨，解了村里的干旱之难。

　　现在见炘从武师口中听到十年前的事情，心中难免对当年发生的事情起了好奇之心。

　　只是见炘摸摸腰间用赤铁砂矿精锻过的柴刀，想想自己也就能杀三条蛇的战斗力……叹了口气，算了，凡事还是不要太深究。需要济尘宗道长来才能解决的事，不是她这种打铁丫头能掺和的。

　　但见炘相信，总有一天，铸造出无上武器的她会拥有做想做的事的能力，到时，天下之大，无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