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礼笙晖》奶制品

2、情人眷属

　　赵默笙坐上了去往加州的飞机。

　　到了他在加州的住宅，默笙才知道他的“财力”。别墅很大，本来以为他的性格应该会是极简主义的装修风格。因为他平时看起来冷冰冰的。却没想到是自然主义的风格，柔和的美，天然的陶质。是了，默笙回想起他们相处的细节，冷冰冰的应晖其实一直是她温暖的来源。楼下大厅挂着一张很大的相片，那是他们婚纱照的另外一张，他们的背影。手牵着手的两个人在海滩上行走，微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应晖伸手去替她整理。默笙还记得当时她的心情，很紧张，却又开心。应晖说这张照片是为了应付父母才挂起来的，其实早在拍摄结束没几天，这张相片就出现在了这面墙上。

　　庭院中有一颗雪松，被象牙瓷围绕。旁边是一套休闲的座椅，阳光斜射，很温暖，默笙很喜欢这里。

　　默笙住在二楼的客房，他卧室的对面。

　　他说要提前适应，所以在他父母来之前，她便住了进来。

　　加州又是一个相对陌生的环境，适应加州的生活并不简单，华人女性找工作更是难上加难。

　　“默笙，我有朋友入股了MA摄影工作室，或许我可以推荐你进入这个工作室。”应晖看着她屡屡受挫，忍不住开口。

　　“应大哥，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不能一直靠着你啊。”赵默笙当然知道MA工作室，这是美国最好的摄影工作室之一，没有摄影师不想加入这个工作室。但她还是拒绝了应晖。

　　“我看过你的作品，你很有天赋，只是缺少一个机会。”应晖不想放弃。

　　“所以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应大哥，你已经为我提供了舒适的生活空间，我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所以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但是你似乎忘了，我的默笙，你是为了我才会来到这个你没有生活过的城市，脱离你原有的人际基础，重新开始艰难地适应。应晖看着默笙，想起了自己离开中国前分手时前女友对他说的话，不由得有些感慨。

　　“你在想什么应大哥？”赵默笙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

　　“没什么，只是重新理解了骄傲这个词。”

　　默笙不解，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索性，应了赵默笙说的那句话，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另外一个也很不错的工作室在看过她的作品后联系了她。

　　两个人的生活其实交集没有太多，各有各的事业和各自奋斗的领域。只不过他们形成了一种默契，就是无论谁先回来，都会等着对方一起吃晚饭，在饭桌上，赵默笙会叽叽喳喳的和应晖分享自己的日常，比如工作室今天拍摄的内容是什么，拍摄是否顺利，工作室的同事关系如何如何。应晖更多是一个倾听者，但也会提到一些公司发展的局势等等。他们似乎提前进入了一种“老夫老妻”的状态，又似乎天生的，就应该如此和谐。应晖如果有应酬，也会提前告诉默笙。

　　情人节在不经意间先来临了。

　　这是个情人会庆祝，单身人士会无视的节日。但是对于赵默笙和应晖这样处于两者之间的两个人或多或少有一些尴尬。至少赵默笙是这样认为的。

　　她从卧房中走出来，路过他的书房。门微微掩着，透过门缝，她看见他站在落地窗前，月光透过玻璃洒到他的身上。衬衫袖口向上翻折，露出结实的小臂，一只手撑在书桌上，另一只手握着电话。他平时是沉默寡言的，默笙难得听到他说这么多话。平时相处，他常说中文。只有在拨打工作电话时才会说长段的英文，他的英文流畅自如，标准的发音很动听，相比中文发音更加低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累了，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一堆专业的词汇默笙听不懂，也无意打扰他，走向客厅。

　　她窝在沙发上，深深陷在墨绿色的绒布沙发中，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她睡得很浅，一点轻微的响动将她吵醒了。她回身，看到了应晖。

　　“吵醒你了吗？”

　　她坐起身，看着自己身上多了的一条毯子。地上多了一双拖鞋，好像是她从卧室出来忘记穿上的。

　　注意到她的视线，应晖开口：“每次都忘记穿拖鞋，要注意保暖。”

　　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冲动的开口。“应大哥有过喜欢的人吗？”

　　“嗯？”应晖略有些奇怪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不过他还是据实回答。

　　“嗯。”

　　“我以前在c大有个女朋友，很聪明，也很漂亮。”

　　不出意料的回答，赵默笙眼里的光暗了暗。

　　“我以前也有过一个男朋友，很厉害...”赵默笙声音很低，越来越小。头也底底的，埋在了膝盖里。

　　赵默笙突然知道了，为什么自己的心情总是跟着他起伏不定。心中突然蔓延的酸涩让自己清楚的知道，是因为她喜欢上他了。她贪恋他所给予的温暖和包容，喜欢他严谨工作时的专注，也喜欢他工作之外不经意流露出的随意。

　　不服输的证明自己似乎好像也没有那么差。

　　我应该比不上他曾经的女朋友吧，默笙沉默的想着。

　　突然，头上多了一个温润的手掌。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默笙，怎么了？”

　　她抬起头，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湿了，湿漉漉的双眼像小鹿一样灵动，她不知道她这个样子在应晖的眼里多么的可爱。

　　“应大哥，我真的有这么差么？”

　　应晖轻笑，突然把她揽进怀里。

　　“吃醋了，应太太？”

　　赵默笙一下子就呆住了，这是他第一次在没有外人的面前这么叫自己。她猛地抬起头，因为动作太快撞到了应晖的下巴。她又慌忙去抚摸应晖的下巴，手指尖碰上了又好像被烫了一下猛地缩回来，手足无措。

　　“对不起，应大哥，对不起，我…”

　　应晖又笑了，他重新把默笙揽回怀里，他真真切切的能确认，她是喜欢他的。他终于可以将她怀抱。这是他很久之前就想做的事情，呼吸她存在的空气，感受她在他怀中的温度。

　　应晖低头，贴在默笙的耳边低声道：

　　“赵默笙，你很好，你是我所见过的最好的女孩，不必妄自菲薄。从我受到你的那封信开始，我就一直在好奇你的模样。我曾试图寻找过你，可惜没有找到。我是曾经有过一个女朋友，她很漂亮、很聪明，却也很物质，很绝情。她为了留校保研，答应了系主任儿子的追求，抛弃了我。在我穷困潦倒的时候，是你的那封信支撑着我走到现在。如果没有你的支持，或许我现在最多只是一个出色的技术人员。你不知道我收到你第二次来信的时候有多激动。你总觉得收养小嘉这件事情是在麻烦我，可是你不知道，我每个月最开心的日子就是月底。我的生活从此好像有了期盼。盼望每个月底都能见到这个可爱的姑娘，看见她对我笑，听她和我分享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你很勇敢，也很坚强。但是默笙，我看着你，也会心疼。你可以毫无保留的信任我，依赖我。你可以向我倾诉你的疲惫、你的孤独和无助，你也可以向我分享你的喜悦。我想感知你的喜怒哀乐，想了解你的过去，我想守着你。我们身处两个城市，可缘分让我们联系到了一起。或许我最开始帮助这个女孩是为了恩情，可我知道，我早在过去的岁月里爱上了她，我的所作所为是一个叫爱情的，富有魔力的东西在驱使。所以默笙，我的天使，你愿意一直留在我的身边，做我的应太太吗？”

　　在这个安静的夜晚，他向她剖白自己的内心，向她吐露自己遇见她以来的所有的情与爱。

　　“我…我可以吗？”赵默笙贴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她不知道，或者说不敢相信。他这么好，这么优秀，又这么温暖。

　　应晖捧住她的脸颊，看着她笑。“当然可以，我的应太太。”他俯身缓缓靠近，如同羽毛般轻柔地轻吻住她。感受到她颤抖的回应，他的手从耳后滑进她的发丝，扣住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用他的双唇描摹她唇瓣的形状，舌尖突破她的齿关向内探索。呼吸交融，仿佛彼此的灵魂都融为一体。

　　赵默笙的呼吸逐渐急促，安静的夜晚只能听到他们的心跳交织。

　　一吻结束，赵默笙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腰。心中甜蜜和酸涩交织。

　　应晖理顺她有些杂乱的发丝，感到怀中一片湿意，低头探看怀中的女孩。

　　“怎么了默笙？”

　　赵默笙表情复杂，又笑又哭，胡乱的抹着自己的眼泪。

　　“没什么，应大哥，我很幸福，谢谢你。”

　　默笙没有想到，在异国他乡这么多年，自己终于又有了一个家。

　　“你等我一下。”应晖拍了拍她的手背，站起身走上楼。

　　默笙看着他的背影，又摸摸自己的脸，好烫，感觉很不真实。

　　他过了一会儿走了下来，手中抱着一个礼物盒子。

　　“打开看看。”

　　默笙小心翼翼打开盒子。

　　盒子里面安静的躺着一个相机，她再熟悉不过的相机——她到美国买的第一个相机。当时省吃俭用，攒了好久的钱才买到的。不是很贵，但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后来为了扶养小嘉，她狠下心卖掉了。此后在她拿起别的相机的时候，总会想起自己第一个相机。没想到居然被他找到了。这个相机对现在的她来说是不够格的，工作相机比这个要好很多。但是这个相机象征着她的梦想，和过去坚强的，自己一个人走过的岁月。赵默笙轻抚这个相机，一时间多番情绪交杂。

　　相机旁边安静的躺着一个石塑粘土娃娃，娃娃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黑色的相机。

　　“我在橱窗里看到的，觉得这个娃娃很像你就买了下来。”

　　“情人节快乐，默笙。”

　　“应大哥，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默笙的眼泪突然止不住了。

　　“情人节快乐，默笙。”应晖用指腹替她抹去眼泪。“虽然你过去的人生我不在，但是我希望未来你人生的每一天都有我的存在。”

　　“可是，应大哥，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怎么办？”赵默笙懊恼。

　　应晖捧着她的脸，赵默笙仰起头看着他。

　　“还叫应大哥呢？嗯？”鼻腔中发出的嗯语气挑逗，应晖的眼神中露出一丝戏谑。

　　赵默笙扁扁嘴，“那叫什么？应晖？晖？晖晖？”

　　“嗯？你再说一遍？”

　　“晖晖！小晖晖！晖晖晖！”

　　“叫老公。”

　　“不叫，不叫不叫。”

　　“叫不叫。”

　　“就不叫！”

　　应晖伸手去挠痒痒，赵默笙边笑边躲，两人闹作一团。

　　“老公，老公老公老公——”

　　两个人歇下来，轻喘着气。

　　“老公。”默笙认真注视着应晖，又叫了一声。

　　“默笙，你在这里，就是我最好的礼物。”

　　今年的情人节，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对相知相爱的有情人。

　　后来，这个瓷娃娃一直跟在赵默笙的身边，虽然随着岁月掉了色，但是默笙仍然很喜欢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