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发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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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络白：“……”
“通知我？啊？你通知我？没搞错吧？？”他简直莫名其妙，“关你什么事？”
秦殊一本正经：“你要听你爸的话。”
许络白很无语：“别拿着鸡毛当令箭，行吗？”
秦殊盯着他：“你连你爸的话都不听了？翅膀硬了？”
许络白冷笑：“怎么？急了？你听着不舒服？”
秦殊沉默。
沉默就是承认。
“早干嘛去了？”许络白歪着脑袋看他，“我都瞎喊那么长时间了，你在干嘛？”
秦殊下颌绷紧，像是在咬后槽牙。
许络白懂了，这家伙早就开始不爽，但一直忍着没说。今天终于趁着他爸突然开口，于是跟着帮腔，道出了自己的心声。
他觉得好笑：“现在管起我来了，你什么身份？”
秦殊的沉默震耳欲聋。
他现在之于许络白，有三个身份，前男友，队友，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
他甚至不愿意认可“弟弟”这个角色。
这三个身份的确都没有资格对许络白的私生活指指点点。人家又没违法犯罪，又没影响战队成绩。
许络白趁他无能狂怒的时候站起来，往外走。
秦殊从床上弹起，冲过去拦住他：“总之你不能再乱叫了。”
许络白往左边走：“你管不着。”
秦殊再次拦住他：“不准再叫。”
许络白往右边闪：“就叫就叫。”
他伸手去拉门把手，却被人抱进了怀里。
秦殊后背抵住门，不让他出去：“再说一次，不要乱叫了。”
许络白掀起眼帘：“叫又怎样？”
秦殊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凶悍起来：“你要是再叫，我就……”
许络白毫不畏惧：“就怎样？”
秦殊皱起眉头，有点说不出口：“我就……我就……”
许络白从他的拥抱中艰难地抽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弯起嘴角：“你就偷偷哭吧。”
秦殊有点恼火，目光落在他唇上，努力作出凶狠的表情：“你要是再乱叫，我就咬你！”
许络白不以为意：“吓唬谁呢。”
“你不信是吧？”秦殊被激怒了，歪着脑袋凑上去。
就在这时，客厅响起许母的声音。
“萝卜——”
秦殊瞬间吓得飞起，一秒把人推开，慌乱地拉扯衣服，规规矩矩站好。
他又手忙脚乱地拨了拨许络白的头发，维持好他的发型。
确认没问题后，他才紧张地开门。
许络白走到门口：“我在这儿。”
“噢，”许母走过来，温声说，“想问你们明天早上想吃什么？出去吃还是在家里？”
许络白看向秦殊。
当然得问客人的意思。
秦殊满脸通红，手抓着睡衣下摆：“我……我都行。”
“出去吃吧，”许络白对妈妈说，“好久没在老家这边吃早饭了，我跟他睡醒后自己出去吃就行，你们不用管我们。”
“好。”许母满脸温柔的笑，“那你们也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许络白跟妈妈挥挥手，然后扭过头。
他朝着秦殊勾勾手指。
秦殊上前，附耳过去。
许络白凑到他耳畔，轻声说了两个字。
“菜、鸡。”
秦殊瞬间瞪大双眼，简直怒不可遏。
被辅助骑脸输出了！！
这怎么能忍？
他马上冲了上去！
许络白瞬间从外面将门关上，用尽全身力气攥紧门把手，不让他打开。但他那点力气，自然挡不住强悍的AD。
秦殊猛地把门拉开。
许络白拔腿就跑，一下子冲回自己房间，立刻把门反锁！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追到他门口，拧了拧门把手。
他在门后听着。
门缝里传来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
“你给我等着。”
几秒钟之后，脚步声远去，许络白好像隐隐听到隔壁卧室有捶床板的声音。
实在是太好笑了。
*
第二天早上，许络白在九点多起来。
爸妈给他留言，说有事出去了。
他先洗漱好，然后支棱着乱糟糟的头发，去叫秦殊。
对方没应声。
许络白开门进去，见某人裹着被子贴着墙壁，还睡得很沉。
“起来啦，出去吃饭。”他在床上坐下，晃了晃对方，“你剪头发吗？今天我想去弄一下头发。我头发好久没弄了，都快褪色了。去店里看看怎么整。”
秦殊艰难地睁开眼，迷迷糊糊看他。
许络白马上感觉不对劲，对方眼睛一片红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非常憔悴。他伸手摸他额头，被烫得一抖。
“你发烧了？”
果然。
这就是装X的下场！
装X果然没有好下场！！
呵！！
许络白简直又好气又好笑。
“让你装杯！”他带着怨气推了对方一把，赶紧翻箱倒柜找体温计和退烧药。
他一边找药还在一边怒喷：“不信邪是吧？早说了让你多穿点你不信！活该！让你作，喜欢作？生病很爽是不是？你说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秦殊嗓子极痛，头昏脑涨，勉强起来洗了个脸，刷了个牙，又躺了回去。
许络白看着体温计：“直接41°，你太厉害了，世界第一ADC。牛。牛爷爷给你拜年了。”
秦殊听不懂自己的体温跟世界第一ADC有什么关系，但他知道对方在嘲讽他。
许络白扶他起来，喂他吃药。
秦殊哑着嗓子说：“你……去吃饭吧，不用……管我……”
“谁想管你？”许络白句句带着怒气，恨得牙痒痒，真想抱着他的脑袋乱搓一顿。
他回房间换衣服，拿手机，站到秦殊房门口，对他说：“我很快回来。”
秦殊无力地“嗯”了一声。
许络白马上下楼，不到十分钟就回来了，买了两份肠粉。
他把一份放进厨房，一份提进秦殊房间。
“你刚吃了药，等会儿再吃饭。”
秦殊闭着双眼，都没力气睁开。
许络白在他房间吃早饭，两只猫进来，跳到床上，好奇地看裹在被窝里的人。
“看到没，”他指着床上拱着的一坨，对猫说，“作孽。可别学他。”
吃完早饭，许络白又换上了居家的睡衣，然后一长条躺在沙发上，在这里守着秦殊。
手机忽然响了，是昨天约他玩儿的那个同城选手阿晨。
对方兴高采烈地喊：“走啊，出来啊萝卜，带上Blade一起。我们去玩密室吧。咱们玩重恐的敢不敢？”
“对不住了阿晨，”许络白赶紧跟人说，“他生病了，高烧，直接干到了41°，今天没法跟你们一起玩了。抱歉抱歉……等他好了我再跟你联系吧。祝你们玩得开心。”
“生病了？”阿晨哈哈大笑，“是不是昨天装杯装出事了？”
许络白无奈地叹了口气：“对啊。唉……”
阿晨忍着笑：“那你好好照顾他。”
通话很快结束。
秦殊勉强睁开眼：“对不起……”
他的眼睛红红的，看着有点可怜。
许络白一时心软，连忙起身走过去，拿纸巾给他擦额头的虚汗。
擦着擦着，他又想起了昨天对方那拽了吧唧的样子，于是开始模仿秀，抬着下巴，学着秦殊的语气，趾高气扬地说：“你管我穿什么？我高兴，我自有分寸！”
秦殊：“……”
病情好像更严重了……
他费劲地喘了口气：“求放过。”
“哟哟，现在知道错了？”许络白一脸鄙视，“你不是爱装吗？再装啊，装给我看啊。”
昨天装成那样，差点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简直能把人气死。
想想他还是很生气。
气归气，许络白还是把肠粉端了来，让对方吃点。
秦殊嗓子剧痛，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几口就吃不了了。
*
半小时后许父许母到家，各自提着大包小包，全是过年要用的。
一听说秦殊生病，两人就格外心疼，一起来床前看望他，然后开始批评许络白。
“他昨天穿那么点，你怎么不让他换身衣服？”许父说，“在机场我一摸他的手冰凉冰凉，就知道估计要糟。”
许络白简直冤枉死：“我劝了，他不听。还没出门我就说了，差点跪下来求他，他就是要穿着他帅气的西装。我们经理也劝了，他拽得像二五八万似的。”
秦殊张开嘴，让长辈别怪许络白，但嗓子哑得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许母摸摸他的头：“好了，吃了药就好好休息吧。下午看看，要是不行的话你叔开车带你去医院。这快过年了，得尽快好起来。”
随后两人退出房间，让许络白留下照顾秦殊。
许络白扶病人起来喝了点热水，然后回到沙发上，继续躺着。
他无聊地刷微博，看到阿晨发了照片。他把他们队的韩国外援带回家了，还有他发小，几个人在外面玩。
许络白给他点赞。
评论区有人问：“阿晨，不是说好跟[胡萝卜]和[情书]一起玩的吗？他们人呢？”
阿晨回复：“[情书]生病啦，高烧，萝卜原话‘直接干到了41°’。等他好了我们再一起玩~~”
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秦殊装杯装出事了，评论区铺天盖地的“哈哈哈！”
【干到了41°哈哈哈！隔着屏幕都感觉到了萝卜的愤怒。[笑cry]】
【等等，干到了41°是不是说他俩昨晚大干一场，然后才生病的？不对呀，逆CP了？？】
【帅不过一天是吗哈哈哈！我秦哥怎么成了喜剧人人设？！救救……】
粉丝们又心疼又忍不住笑。
还有很多人说：“早就知道会这样！！”
队友们看到后也在群里对秦殊发来亲切的问候，并且一阵无情的嘲笑。
许络白发了无奈摊手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秦殊在床上喊冷，他赶紧起来给他掖被子，又把空调调高了两度。
他再次给他量体温，才降了一度。
许母进来看望秦殊，见他缩成一团，哆嗦着喊冷，就对儿子说：“你上去给你弟暖暖被窝，空调别开这么高，本来就发烧呢，太干燥了也受不了。你看他冷得都快焊到墙上去了。”
“噢。”许络白爬上床，钻进被窝，把秦殊从墙边扒拉过来，抱进怀里。
对方额头很烫，但手脚冰凉，跟铁块一样。
“安安，”许络白用脚掀开被子，“安安来暖被窝。”
许母抱起大猫，塞进了床尾，放到他俩脚边。
大猫乖乖盘成一团，开始呼噜呼噜。
小猫看到了也要进去。
许络白喊着：“挤不下了。”
最终小猫是躺在了他腿弯后面。
许络白对妈妈说：“妈，你帮我把手机拿到我房间充电。”
“好。”许母拿起他手机，帮忙拉好窗帘就出去了。
许络白调整了一下姿势，紧紧地抱着秦殊，轻轻拍拍他后背：“睡。睡醒了就好了。”
他闲得无聊，开始脑内模拟对局，想象训练赛的情景，根据经验制造一些突发状况，然后思考策略，寻找解决方案。
这是选手们经常做的，冥想大法。一般赛前也会模拟状况，就是选手们坐在各自位置上，嘴上随便说点状况，然后其他人也嘴上回应，说出对策。
就在即将打大龙团的时候，秦殊忽然说：“所以，那天……是不是去了？”
“啊？”许络白从模拟中退出，有一丝的茫然，“什么？去了哪里？”
秦殊稍稍抬头：“那次我生病……你去YG门口，看过我吧？是不是你？”
许络白十分无奈：“你怎么还在纠结那个问题啊，大哥？这都多久了？”
他不理解：“不是，这个很重要吗？”
秦殊声音沙哑：“对我来说很重要。”
是治病的药。
他一定要知道答案。
现在，是他唯一能知道答案的时机。
许络白已经不想回答了，他觉得过去的都已经过去，纠结这些没有意义。
他甚至想要彻底地否认，断了对方的念想。
因为他不能承认那件事，承认就意味着他是错的。
他不想让自己后悔。
他得屏住那口气，一条路走到底。
他想要冷冰冰地告诉他，他没有去看过他，一次也没有。
但是开口前，许络白眼前浮现出那天，病殃殃的秦殊追着车，摔到在地的画面。
那个时候，他很想下车，想跑回去将他扶起来，但他没有。
他坐在车里，仰起头，拼命眨眼。
回去后，他疯狂打排位，一把接着一把，不断地排，试图摒弃杂念，忘掉一切。
但耳畔总是能听到有人嘶哑着喊他“哥哥”。
画面无限循环，秦殊在他脑海中摔倒了无数次。
每一次，他都痛彻心扉。
他还在回忆那天的事情，秦殊已经烧傻了，闭着眼睛在胡乱地喊着：“看我看我……给我盾……他死了……去小龙……”
许络白忽然鼻子一酸。
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攥住了，快要喘不过气。
他抬起手，颤抖着抚上秦殊滚烫的脸，手指抚过他因痛苦而紧皱的眉宇。
媒体总喜欢问选手们打职业是为了什么，有人说为了梦想，有人说为了钱，还有人为了追逐偶像，有人说为了实现自己的价值。
就是这么简单的问题，随便糊弄一下就过去了，秦殊却总是回答说：“抱歉，不方便透露。”
他不愿意糊弄，也不愿意坦白说出。
但许络白知道，他为的是什么。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两年，春夏秋冬，无数个夜晚，许络白永远是HSG训练室里rank数量最多，天天打到最晚的人。
孤独和苦痛夜夜来侵蚀他，它们逼他放弃，它们让他放下。
有时候，不……很多时候，他都身心疲惫，他也想要放弃。
然而每每夜深人静，每每孤独至极之时，许络白点开小程序，总是能看到，YG的Blade选手也还在打。
他也总是那么晚。
他也是YG战队rank数量最多，天天打到最晚的人。
有玩家统计过全联盟所有选手的rank记录，许络白和秦殊总是排第一第二。他们是全联盟每赛季打排位最多的人，并且远远甩开第三名一大截。
两年，七百多天，秦殊一句话也没跟他说，但仿佛也已经说了很多很多。
而现在，对方就想听他一句话。
生病的人还在稀里糊涂梦里打团，哑着嗓子喊着：“打前排打前排……我大招还有……”
声音戛然而止。
燥热的被窝里，许络白抱住了他的脖子。
他眼眶湿润，颤声回答——
“……是我。”
是的，他也曾单方面联系过他。
不止一次。
是的，那天就是他。
他的确去看过他。
门轻轻被打开，许络白扭头。
妈妈在门口对他招招手。
许络白小心翼翼抬起秦殊的手臂，离开被窝，给他盖好被子，然后轻手轻脚离开。
门轻轻地被关上。
十秒钟之后，秦殊缓缓睁开眼。
一颗滚烫的泪顺着眼角滚进了他的耳朵里。
他抬起手，指尖颤抖着搭在了自己的唇上。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发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