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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长公主到凤仪郡主时,已是三个时辰后。
      途中遇疯马,遇案子封路,马车坏了,总之这一路非常的不顺,导致长公主到了郡主府,看到草垛上狼狈不堪的人时,最后一点忍耐也消弭殆尽。

      淳于媗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万分嫌弃将圣旨扔到秦韫身上:“秦韫接旨。”

      秦韫垂眸看了眼明黄的圣旨,免不得一阵猜疑。
      半个时辰前,他又被送进了柴房,换上染了血迹的粗衣,脸上手上都被伪装了几道血口子,他当时便猜测应该是宫里又来人了。
      但他没想到,一同来的还有圣旨。

      “大胆罪奴,还不接旨谢恩!”
      奉旨随长公主一道出宫的太监厉声喝道:“算你走远,能为凤仪郡主冲喜也是你祖上积德了。”

      秦韫闻言抬眸看向那太监。
      果然如他所料,冲喜落到了他身上,这也就证明这一切有极大的可能是魏华裳做的局。

      太监却误会了秦韫的意思,不屑嗤道:“想什么呢,你也配做凤仪郡主的郡马,不过是个侍夫罢了。”

      侍夫...?
      这词倒是新鲜。

      秦韫心中划过一道冷笑,他还真没想过什么郡马,原本猜想顶多就是没名没分的送进魏华裳的殿内冲个喜,但出乎他的意料,不仅有名有份还有圣旨。

      “啪!”
      清脆的声音响彻柴房。

      淳于媗怒目瞪着那太监,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侍夫也是凤仪郡主的侍夫,轮得到你在这里吆三喝四?”

      太监被打了一巴掌,气焰顿时就散了,请罪后垂首弯腰退后。

      处置了太监,淳于媗又狠狠看向秦韫:“你给本殿下听清楚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凤仪郡主房里的人,在郡主跟前随你做猫做狗,但在外人面前把腰板给本殿下挺直了,丢了凤仪郡主的脸,本殿下绝不饶你!”

      秦韫眸中闪过一丝异样,颔首道:“是,小人谨遵长公主殿下教诲。”

      淳于媗似乎很不愿在此地久留,训完话便扬声道:“来人,洗干净丢进郡主房里!”
      临出柴房前,她似是在担忧着什么,皱眉加了句:“郡主若醒不了,你便陪葬,听清楚了?”

      秦韫低头:“小人听清楚了。”

      淳于媗这才重重哼了声离开柴房。

      -

      淳于媗离开后,秦韫又被里里外外折腾了一遍。
      沐浴洗去了血迹,换上了喜服,喜服的颜色不是正红,而是紫红,长公主似是要将这侍夫二字贯彻到底。

      一切准备妥当,阿壬便推着秦韫往凤仪殿去。
      长公主做事雷厉风行,这么短的时间内,沿路已经挂满了红灯笼,系满了红绸,连郡主府奴仆的腰间也都拴上了红腰带。

      凤仪殿外更是不必说,喜庆的有些刺眼。

      云芷早已等候在殿门口,见到秦韫,她领着院里一众女使屈膝行礼:“秦公子。”

      秦韫轻轻颔了颔首。

      礼数过后,云芷便唤来金羽卫将秦韫连人带轮椅抬进了魏华裳的寝殿中。

      身后的门轻缓的关上,秦韫盯着已被布置好的新房又怔愣了许久,才滑动轮椅穿过屏风进入里间。

      屏风后,红色的纱帐垂落,隐约能瞧见床上躺着的身影。
      秦韫在床前顿了顿后,才伸手轻轻地掀开纱帐,一张素净的脸随之撞入眼中。

      唇色浅了些,面色稍白了些,闭上的双眼掩住了大半的骄矜凌傲,看了半晌后,秦韫得出一个结论。

      昏睡中的魏华裳看着顺眼多了。

      但再顺眼她也不能一直这么昏睡下去。
      他是来冲喜的,人冲不醒,第一个丢命的就是他。

      不过此时秦韫心里泰然多了,因为他已断定这是魏华裳的一出戏。
      既然是戏,他来了,她就该醒了。

      秦韫放下纱帐,默默地坐在轮椅上等着。

      他原先还很好奇,他不是普通的罪奴,是圣上亲判的逆贼之子,且为圣上所忌惮,她要怎样才能堵住万千猜疑,让他成为她的面首,保住他的脸。
      原来,竟是这样。

      冲喜,侍夫,一切都是这么的顺理成章。
      如今别说黥面,便是黥字也可就此免去。

      南聿有律,凡是皇家血脉,娶妻嫁夫包括侍妾身上都不得带疤。

      虽然他不知道魏华裳这出戏还在谋划别的什么,但他笃定,一定不止‘侍夫’,也不止是淳于庆。
      或许,他还是小看魏华裳了。

      只是他至今都没有想明白,她到底为何保他。
      仅仅是为了留着他的命折辱他这个说法,显然已经说不通了。

      思来想去没有答案,秦韫干脆摒弃杂念,开始闭目养神。
      自从刑部出来,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即便有魏叔每日诊治,以上好的汤药将养,他也能感觉到他的内伤并未好转,他的身体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虚弱。

      -

      秦韫是被手腕上温热的触感惊醒的。

      他猛地睁开眼,却见面前不知何时坐着一位姑娘,此时正认真的摸着他的脉,惊诧之后,他快速平复下来,温声道:“姑娘便是神医之徒?”
      他记得阿壬先前说过,神医之徒是位姑娘,好像姓苏?

      姑娘见他醒了,扬起一抹笑:“我是神医之徒,叫苏念尔。”

      音如清泉婉转悦耳,笑似茶花纯真无暇。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这是秦韫对苏念尔的第一印象。

      “有劳苏姑娘。”
      秦韫没问她为何出现在这里,只是含笑道谢。

      苏念尔大方接受了他的致谢,又过了几息才收回手。
      她没同秦韫说他的伤情,而是看向纱帐中道:“我方才已经给郡主喂了药,郡主很快就会醒了。”

      秦韫轻轻嗯了声,而后察觉到苏念尔看过来的眼神,他福至心灵,道:“多谢苏姑娘。”

      苏念尔这才笑了笑:“今日是你们的新婚,待郡主醒来我就离开。”

      秦韫明白了。
      苏念尔是将他与郡主当成了正经夫妻。

      他一时也无法解释,便只淡淡笑了笑。

      果然,没过多久,魏华裳便醒了。

      苏念尔听得动静便起身掀开了纱帘,魏华裳方睁眼就对上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
      意识朦胧间,她下意识开口:“云晚。”

      苏念尔愣了愣后,明白魏华裳认错了人,转头看向秦韫,无声询问,云晚是谁?
      秦韫眉头微微拧了拧,与魏华裳斗了十三年,云晚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

      魏华裳身边的一等女使,也是陪着魏华裳长大的姑娘,她的及笄礼,是魏华裳亲自去挑选定制的,只是...

      秦韫斟酌之后,道:“郡主的一位贴身女使,已经不在了。”

      苏念尔反应过来后,惋惜的哦了声。

      二人对话间,魏华裳逐渐清醒了过来,眼前的这张脸也越来越清晰。
      纯挚无暇,乖巧可人,眼神与云晚很像。

      “我叫苏念尔,是神医之徒。”
      苏念尔看出了魏华裳眼中的疑惑,主动解释道。

      魏华裳从混沌间抽离,在苏念尔的搀扶下慢慢地坐起身,靠在床头上打量着苏念尔。

      杨不平信中同她说过请来的是位姑娘,但眼前的姑娘与她想象中的神医之徒有些不一样。

      苏念尔大大方方的任由魏华裳看,直到诊脉结束,她才抬眸迎上魏华裳的目光:“郡主的毒已解,不过伤离心口太近且毒性太猛损了元气,需要好生将养一段时间,一月内不可动用内力。”

      魏华裳收回视线:“多谢苏姑娘。”

      “郡主客气。”
      苏念尔笑意盈盈道:“太阳落山了,我就不打扰郡主的新婚夜啦,不过...”

      “郡主与这位公子半月之内都不适合圆房。”

      言罢,苏念尔起身告退。
      她离开后,殿内陷入好长一段时间的寂静。

      过了不知多久,魏华裳偏头瞥向帐外的人,语调散漫:“你使了什么手段嫁给我了?”

      秦韫:“...”
      倒打一耙倒是用的炉火纯青。

      果然还是不说话的时候顺眼。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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