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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房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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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予辰曾经听过一个说法,在太空中时间会流逝得格外慢,大概是因为处在一个完全寂静又隔绝人烟的地方,连日常的吃饭喝水都变成了一帧帧的动画片。
他现在就有这种感觉,这个鬼宅关得连一丝缝都不留,要不是窗还能透光,他甚至都不知道几点起床几点睡觉。
要是遇上了发情期就麻烦了 ,姜予辰忍不住去摸自己后脖子上的牙印子,虽然已经不流血了,但那个深深的痕迹还是让他觉得像被狗狠狠啃了一口,整个人都变不干净了。
要是他遇上了那个混蛋alpha一定要给他一拳,姜予辰忆起自己混迹街头的光辉历史,脑子里灵光一闪,马上跑去了一楼盖着厚厚一层布的落地镜跟前。
依旧是没有丝毫尘土的手感,他一边感叹一边揭开镜子的防尘布,这次没有忽然扑出来的恶灵吓他,他得以看清自己现在身上穿的和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子。
还是那张熟悉的娃娃脸,姜予辰曾经为自己二十五还看起来像十五的脸苦恼过很久,以前还追随杀马特的潮流染过黄毛,而现在镜中的男生看起来介于高中生和大学生之间,唯一和穿越前不同的只有发尾居然还是染过之后有点褪色的淡黄。
这是什么,杀马特的余晖吗?
姜予辰很清楚地记得自己被车撞前的一星期才刚刚把头发染成全黑,那头黄毛他顶了好久才等到头发长得够长可以剪掉一大部分,没想到现在又阴魂不散地回来了。
说不定这里的alpha口味就这么怪呢,姜予辰苦中作乐地想,至少他现在有东西吃了,晚上就着地上厚厚的毯子睡感觉也不错,唯一的不足就是还是会有时不时的灵异现象冒出来。
说起这件事,他忽然想起自己刚刚醒来时的那个房间,姜予辰这几天把整栋宅子都打探了一遍,甚至连贡品会什么时候送来都记住了,但那个房间的门却再也没有打开过第二次。
说不定问题的症结就在那个房间里。
抱着打听情况的心态,姜予辰走到那个房间的门口,先抬头看了一圈门口有什么标志,毕竟上次急着吃东西都没来记得仔细观察。
整扇大门都由沉重的黑色木头制成,只看外表的话都能感受到一种低调的奢华,位置就在走廊深处的倒数第二道门。
都这么有钱了,也不贴个门牌什么的,要是有客人来的话怎么记得哪扇门是哪扇,姜予辰不由得腹诽,转念想到这是个鬼屋,让人迷路才是最终目的。
他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事儿呢?
姜予辰试着推了推门,重得就像有一只大象抵在后面,不说以他的力气,再来几个alpha估计也不行。如果不是这扇门做了有几米厚的话,那就是里面又在闹鬼了。
说起alpha,姜予辰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他这几天不仅没在宅子里见过一个人,甚至连一点信息素的味道都没闻到,明明他才被标记过,对信息素的味道应该非常敏感才对。
beta是不可能标记得了Omega的,除非这里半年之内都没有alpha出现过,不然他肯定能闻到对方留下的痕迹。
那要是标记他的alpha不是人呢?
姜予辰倒抽了口冷气,干脆先不去纠结这些要命的事,把注意力转回面前的门上。就算标记他的alpha找不到,他现在也得想办法先从这个鬼地方出去,然后才能去医院把标记洗掉或者等它长好。
既然门没办法用蛮力打开,姜予辰决定用修改变量的方法,每过一个小时就来重新试一次。
从天亮到天黑,走廊尽头的窗户也只是从微亮到黯淡而已,要守在这么个不见天日的宅子里,只能靠毅力和想象力打发时间。
姜予辰靠在走道的墙边,一边想象有一群羊驼从走廊的西面跑到东面,又从东面跑到西面,一边盯着地毯上的花纹,回忆在祭坛和棺材上看过的奇怪图案。
虽然纹路上稍微有些不同,但百分之九十都是一模一样的,非要说的话也就是马和骡子的区别。不,应该说祭坛上的花纹是骡子,棺材上的花纹是马,显然棺材上的纹路要比祭坛上的精致得多。
那就是说棺材里的才是大boss啰?姜予辰想起他蹭点心吃的那次祭坛遭遇的惨状,感觉对美食的回忆都没那么鲜明了。
如果这扇门后面的棺材里就是大boss,那他现在的行为真的有点胆大了,姜予辰自认对危险的直觉是数一数二的,可还是放不下逃出这个鬼宅的可能。
好吧,他只守一天,就一天,要是24个小时之后还没有结果,他就再等半个月再说!
下定决心的姜予辰靠在墙上,反正这里的钟每到整点都会响一次,他就干脆先睡会再说。
沉得像被子似的睡意慢慢盖上来,姜予辰裹紧自己的外套,就像其他Omega会做的那样把自己蜷成一团。在刚刚被标记的情况下就离开了alpha让他很没有安全感,即使姜予辰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无意识的时候还是会摆出自我保护的姿态。
在梦里他躺在一片冰凉的地上,不像鬼宅里的地毯那样柔软,而是有种夹带着青草味道的土腥气。
姜予辰闭着眼睛摸了摸自己身侧,摸到了一丛尖尖的叶子,鼻腔中还能闻到属于自己的信息素的甜橙香气。
感觉就像用鼻子喝了一杯橙汁,姜予辰忍不住想。但还有一种味道比他的味道更加明显,混杂在他的甜橙香气里,他就像睡在了一棵长着橙子的树上。
他要怎么从树上下来才好,姜予辰忽然觉得非常地着急,可越是着急就越是睁不开眼,他忍不住挣扎起来,就从树冠上掉了下来。
脸颊骤然贴在冰冷的墙面上,姜予辰猛地醒了过来,耳边回荡着叮当的钟声,他都没发觉这是响了第几声了。
不管了,反正现在肯定是整点,他甩了甩脑袋爬起来,发现墙上的灯也全都灭了,昏暗的走廊上一丝光都没有。
即使胆大如姜予辰也忍不住有点心悸,他凭着记忆摸到倒数第二道门前,门侧的把手比白天还要冰冷,还有种滑腻的错觉,仿佛曾经有活物在上面爬过。
现在打开门的话会发生不妙的事,姜予辰有这种直觉,但转头去看走廊的另一侧,居然黑暗得一丝光都没有,仿佛被吞进了某只巨兽的口中。
他一个狠心,用力拧开了房门,之前就像被焊上了的把手丝滑得就像吃了某芙,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差点摔在地上。
姜予辰正和自己趔趄的脚步搏斗,抬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窗帘下有一双脚。一双男人的脚,有水正在从脚踝上滑落下来。
什么情况,泳装裸男吗?什么时候这里还能游泳了他怎么不知道泳裤是从哪里来的……姜予辰脑子里一阵万马奔腾跑过,砰地一声又把门拽关上了。
这时他才听到自己加快的心跳,但是情况显然非常不妙,他背后也开始闹腾了,嘶嘶的声音就像贴着他的背游上来,隐约能感觉到有冷风从脖子处吹过。
姜予辰没办法了,他手里只有这扇门当武器,下意识就把门把手往外拉,居然也成功了,虽然门一开他又发现那双脚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地上湿漉漉的脚印,一个接着一个的向他走过来。
连脚都没有,哪里来的脚印?
姜予辰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个无形的人影就像扛了一个水桶,越往他这边走水痕越重,快到他面前时粘稠的痕迹几乎要沾到他的脚背上。
要是碰到这水的话脚可能会被粘在地上,他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姜予辰现在是进退两难,想把门关上又怕脚印跟着他追出来,要是在外面也被两面夹击的话就糟了。
最后一次,说不定他是在做梦呢,姜予辰板住脸装成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拽住像被吸住似的门把以拔河的力度往后拉,努力了半天终于在脚印碰到他之前关上了门。
不过这次没等他反应过来,门外的阴风又吹得更大了,如诉如泣的声音吹在姜予辰后脖子上,让他从腺体到背后都一激灵,像贴在冰块上似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折磨omega的新型刑罚吗,姜予辰心中大骂把他丢在这宅子里的人,想再坚持两秒钟,抬眼看到门上垂下来的黑色球体就放弃了。
要是他死了他也要吊在这个该死的房间门口,看谁还敢往里面走,姜予辰砰的一声用门板把那个球体像棒球那样怼出去,想着这次又会遇上什么牛鬼蛇神,结果迎面就遇上了一个漆黑的人影。
和外面走道里的黑不同,他更像化开了的墨,扭曲的雾气凝结在脸上,余下的部分如蛇一般爬满了整个房间。
姜予辰已经麻木了,这一位估计就是刚才脚印的主人,这一屋子幺蛾子就出在他身上,反正自己也不像能打得过他的样子,不如再把门关上……
只是这一次,他的手刚握紧门把手,那个影子把他毫不留情地扑倒在了地上,虽然没有张开血盆大口,但也能感觉到脖子上紧紧缠绕的窒息感。
……他这就要死了?姜予辰有种正在急速坠落的错觉,不由得抓紧了身旁的空气,坚硬的触感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他猛地睁开眼睛,脸颊还贴在冰冷的墙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