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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全文 ...


  •   楔子
      暗恋对象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为了治疗情伤,我包养了一个男大学生。
      1、
      剪辑上传完成一条新的洗地毯减压视频,我穿上外套,从办公室出来,准备去接徐言。
      拿起手机一看,正好来了个电话,我顺手一接,对方可怜兮兮地说:“你很久没主动来学校找我了。”
      我上了车戴上蓝牙耳机,顺口回道:“今天不行,明天吧,我来接你。”
      他幽怨问我:“在忙什么啊。”
      “接个朋友。”
      “什么朋友,我不能见吗,还是我拿不出手,不配见人?”
      得得得,又来了。
      不过我很吃他这套,一路半真半假的闲聊着,我看到了航站楼的轮廓,紧接着进来了秦七月的电话。
      “我明天来接你,先这样,挂啦。”
      要接的人是我暗恋对象,今天回国,算起来已经有小半年没见过面了。
      我接了七月的电话,和小情人聊完嘴角都还上扬着,她就说了一句话,仿佛直接给我迎面丢了一个炸弹轰然炸开,神魂差点炸成了碎片,我滋啦一个急刹车差点撞挡风玻璃上。
      她说:“徐言一周前结婚了你知不知道?”
      2、
      不是他想结婚了,也不是他要结婚了,而是他已经结婚了。
      我缓缓把车停在机场外发呆。
      大概是十年前,徐言灰暗的眼神无声地撞进我的眼睛时,我以为我们的故事就开始了。
      他爸爸做房地产一夜暴富。暴发户的儿子——徐言,转到了我们班,初中生的恶意毫不掩饰,被推搡和受欺负成了他的生活常态。
      我被他的眼神震撼住以后的拔刀相助,成为我们逐渐靠近的契机。
      断断续续拉拉扯扯将近十年,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他递过来的催化剂下加速发酵——
      徐言大学毕业后给我打了个电话:“红玉,我想留在英格兰工作,我爸妈最喜欢你了,你能帮帮我吗?”
      我就这样去英格兰呆了大半年。
      语言不通、人生地不熟,我没有适应那里的生活,直到在社区接触了一个有趣的工作——洗地毯。
      短短一段时间我就完全爱上了洗地毯,并且掌握了精髓。
      我洗地毯的过程相当专业,据说是众多强迫症患者的福音,不到半年就在短视频平台疯涨两百多万粉丝。
      每条视频发布后都有人疯狂涌入我的评论区:谁会拒绝在睡前来一集洗地毯呢。
      这份工作带给我成就感和稳定的收益,但是徐言并不喜欢,他常常建议我换份工作,为此我们两个多有摩擦。
      我不是擅长交流情感的人,但是我也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拖太久了,我也不能再等。
      思来想去后我准备考研,努力申请到这边的大学,提升学历再找份他看得上的工作。
      原本想趁他生日告诉他我的打算,就主动抱着花去按他的门铃,他把门开了一条缝,然后对我说:“红玉,我恋爱了,我们想请你吃个饭。”
      我的手臂就僵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结婚和他通知我恋爱了一样突然,认识十年左右,从来没有见过他身边有亲密的异性出没,除了我。
      更遑论当初他的精彩发言:虽然他恋爱了,但仍希望我不要告诉他家里,请我继续帮忙打打掩护。
      我立刻打包行李滚回了祖国。
      回国的几个月,我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大方向来说,我过的还挺不错。
      直到昨天徐言主动打电话让我去接机,我想或许可以见见他的对象,大家一起吃个饭,我们之间的关系也能自然些。
      没想到直接给我放了个大招,差点把我一击致命。
      徐言——真行!
      我看了下表,这个时间他应该已经下飞机了吧,我给他发了条信息:听说你结婚了,恭喜。
      然后关机开车回家。
      第二天早上我没有去学校接我的小情人,直接开车去了我的洗车城。
      车还没停就看见门口熟悉的人影,我郁闷的下了车。
      “红玉,我们谈谈……”
      我直接从他身旁绕了过去,随便在地上捡了根高压水枪就要假装开始工作。
      “让让,我要洗车了!”
      我顺势把枪头往他那边一扫,徐言一个后退,看他似乎被吓到,我烦躁的把水枪丢在一旁。
      徐言精神萎靡,今早开机我看他打来很多个未接来电,我没回。
      我说:“结婚了,还是多顾着自己的家庭吧。”
      “你知道我……”
      “知道你结婚了,有空把嫂子带出来我们一起吃个饭,现在我得干活了。”
      我耸肩,故作轻松大度。
      徐言呼吸一滞:“那你先忙……”
      他落荒而逃。
      我烦闷丢下水枪。
      我一转身,差点撞上一堵人墙,刚说了声抱歉,正想绕过去,头顶落下一片阴影,一只手臂牢牢抓住了我的手腕。
      徐言什么时候这么缠人!
      “你烦不烦……”
      我正憋着火,刚抬头,那人开口说话了。
      “红红,这是你的哪位蓝颜知己啊?”
      眼前的是一张熟悉妖艳的脸,他语气温温柔柔的,我却感觉暗藏杀机。
      我皱眉:“你什么时候来的?”
      眼前的人不是徐言而是习药,我包养的小情人。
      3、
      习药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抓着我的手腕加重了力量,但看我怒气值up,也渐渐松了力度。
      我看他情绪低落又有点埋怨的样子,无奈哄人:“就是个普通朋友而已,等我洗个毯子,你下午去我那儿看电影,好不好?”
      我在洗车城单独有个洗地毯的专用车间,设备齐全。
      我打开灯,戴上口罩、防滑手套,穿上雨靴,系上防水围裙,从置物室拉出一张脏到看不清原图案的地毯。
      见我不太高兴,习药有些沉默的跟着我进了房间,自觉的捣鼓我的摄像头,给我调整拍摄机位。
      ——这点我就很喜欢,习药从来不指责我的工作内容。
      先用自来水冲一次,使毯子表面的脏污脱落,地毯开始流出脏水,淋上洗涤剂,开启洗毯机。
      地毯在洗毯机的打磨下流出咖啡色奶盖一样的泡泡,我思绪全部投身在工作中,正面清理的差不多想把地毯翻个面,习药的动作比我还快——
      “红红,这个重,我来吧。”
      “等等!”
      还没等我出口阻拦,习药那双价值人民币1w+的路易威登运动鞋毫不在意的踩在污水上,他弯腰把浸了水的地毯翻了个面。
      又讨好似的冲我一笑,很快退回原位。
      我头疼又认命。
      5月份回国后我开了这家洗车城,但感情受挫状态一下子调整不回来,我跟朋友说想找点刺激,他立马回复我:【想恋爱了???】
      我:【不算吧,就是想找个帅哥聊聊】
      然后他就说,他有个大学同学名叫习药,马上要来申城念研究生,长得贼拉好看,性格温顺,听话懂事,身娇体弱易推倒,就是缺钱,跟我那是相当配。
      我答应了,看了照片确实名不虚传,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的从6月聊到9月,研究生开学了。
      我车停在他校门口等着跟男研究生奔现。
      那帅哥朝我这边走来,扭扭捏捏拘谨且神色怪异地敲了驾驶座的车窗。
      “你好,我是习药。”
      我摇下车窗,习药手腕上那款卡地亚的机械表格外扎眼。
      易推倒可能是真的,贫困潦倒这个有待商榷。
      关于协议——我一个月给10w,他负责随叫随到,不干涉我的生活,满足我的一切需求。
      不要误会,我们是纯洁的,就是小情侣间聊聊天、约约会那样相处着。
      第二次见面时我想到了徐言,这么多年了连个小手都不给我碰一下,于是我跟习药说:“来,牵个手。”
      他特别上道,我们刚牵一起他就跟我十指紧扣。
      习药黏人爱吃醋,我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唯一值得诟病的,就是秘密多了点。
      我停下手里的工作,看了一眼安静陪着我的习药,忽然想到,我上一个这么支持我事业的还是煤球。
      煤球就是介绍习药给我的那个朋友,现在人在京城,上大学后就见过一次面,偶尔去北京邀他出来聚一聚他都推三阻四的。
      跟徐言很不一样的是,我做什么他都很支持我,除了不能跟他聊我的桃花,其他方面都挺合拍的。
      说起来煤球把习药推给我以后,就销声匿迹了,我拿出手机刷新了一下他的微博,忽然发现他的IP地址变成了申城?
      他不是在北京吗?
      煤球去年在备考研究生,后来他说考上了首都的某个大学,现在也开学了吧?
      还真别说,习药和煤球的爱好习惯蛮像的,煤球如果不戴眼镜的话……
      五官也有点像?!
      一个石破天惊、疯狂荒谬的念头在脑海中滋长,我看着不远处的男人,试探性地喊了一声:“煤球?”
      习药迷惑回头但下意识:“干嘛?”
      我眼前一黑,北京时间上午10:06,我确认我包养了自己的同班同学。
      4、
      关于煤球和我,又得说回徐言。
      徐言中考后去了国际学校,而我直升本校,高一下期李梨花(就是煤球)转校到我们班。
      李梨花跟徐言简直是一个模板里刻出来的背景身世——暴发户的儿子。他爸爸就是传说中的煤老板,于是他刚被同学们摸清背景就被“赐名”娘炮、煤球。
      高中生欺负人的手段明显比初中生高级,忽视加排挤就行了,再传个有他传染病的谣言,来学校两个月都没人敢跟他一起上下学。
      经过了徐言的事,我真是烦透了这种下作手段,所以那天我看见李梨花又形单影只的在食堂吃饭,我端着盘子坐他对面了。
      头两天他不怎么理我,上体育课组队坐仰卧起坐都没人帮他,我踢了踢他的小腿,示意我俩组队。
      他接受了,还是不说话,下课后给我留下一个倔强又孤单的背影。
      就这样慢慢的在我的主动下,我们终于熟络起来。
      有次被他撞见我私下怼了给他起外号的男同学,他非常大度的表示无所谓。渐渐我也叫煤球叫习惯了,差点忘了他本名李梨花。
      煤球祖父家在北京,高考后回去读了大学,我们就网聊,直到他以习药的身份再次出现在我身边。
      我认出他那一刻,习药好像柴犬见了骨头眼睛里立马就有光了,惊喜万分的冲到我面前。
      “你终于认出我了!”
      我头皮都要炸了!
      我拧着眉把习药送回学校宿舍,深呼吸后硬着头皮说:“我需要一点时间,你等我冷静两天。”
      他忧愁而不舍的拉着我不肯放开,最后还是低声地说了句“好吧”。
      我提着一口闷气,到家后立刻给习药发消息终止协议。
      “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我会给你打100w,以后不许在别人面前提起我们这个事。”
      这两天时间发生的事比我过去二十几年都精彩。
      我阮红玉这辈子干过太多丢脸的事,但是包养情人包养到同班同学身上说出去也是惊为天人。
      不到一分钟吧,大门被人拍的砰砰响,我吓一大跳,看了眼显示器,门口怒气冲天的男人不就是刚被我甩了的习药吗。
      “红红,你把门开开……我们谈谈……”
      他又来了,惯用的委屈伎俩,我偏很吃这一套。
      看我还是没开门,他盯着摄像头:“红红,我知道你在看着我,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
      “咱们俩多少年交情了……”
      这么冷的天,习药就穿了件薄薄的毛衣,没过两分钟就冻到发抖,我还是不忍心,刚把门开开,他就扑过来了,差点把我撞鞋柜上。
      “红红!”
      “不分手好不好!”
      “松开,要勒死我了!”我被他搂的喘不过气,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腰,他玩心大发,把我压在地毯上挠痒痒。
      “分不分?”
      我:……
      “还分不分?”
      丫的上瘾了是不是,我怒吼:“不分!”
      习药心满意足的把我搂进他怀里,我靠在他胸膛上,听着强劲有力的心跳,晕晕乎乎的,我的心也怦怦乱跳,不由自主也把他搂紧了一些。
      这可是煤球啊,我俩怎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的。
      他毛茸茸的脑袋枕在我的颈窝里,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说起这些年对我的心意,说我这个没良心的负心女却想着别人。
      这家伙藏的这么深,偷偷暗恋我,还怪我心里有别人。
      腻歪了小半个钟头,我才想起来问:“你怎么改名儿了?”
      “以前的名字不好听。”
      “那……你现在怎么这么好看了?”
      我是真纳闷,大一国庆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他还是又黑又瘦,现在怎么男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
      习药却嗔了我一眼:“不是你说以后找老公就要找好看有文化的,我负责貌美如花,你负责赚钱养家?”
      ……
      我头好痛。
      当初我想的念的都是徐言,他成绩好长得好,我当然说的是他。
      天呐,不知道怎么会传到习药耳朵里。
      习药的学习成绩只是中等偏上,他考研上岸的那所学校却是国内Top前5。
      看来他付出了不少努力才有了今天这样的成果,不知道以后他知道我说的是徐言,得发疯成什么样。
      习药走时依依不舍,半是威胁半是恐吓:“红红,不管今天那个男人是谁,以后都不许再跟他见面了。”
      走前他哄着我把他的指纹密码输进我的手机,说是方便他查岗。
      除了徐言的事,我敢说手机里没有任何不能让习药瞧见的,可没想到也就过了两三天,就让习药逮着了。
      约会时去个洗手间的功夫,我回来时习药脸都黑了。
      “怎么了?”
      我抽回手机,和徐言的聊天页面出现在我面前。
      【红玉,我马上得回英国了,出来一起吃个饭,就当做你在英国陪我半年的谢礼,行吗?】
      习药没有追问我这是谁、什么关系,只是非得看着我把徐言的联系方式拉黑删除。
      多年未见,习药的霸道跟执拗出乎我的意料,我总觉得这段感情不会一帆风顺。
      要不说要避谶、避谶,我这张乌鸦嘴跟开了光似的灵验极了。
      5、
      事情的起因是,习药突然拉着我飞去英格兰看音乐剧。
      我只知道徐言喜欢这个,从来没听说过习药也喜欢。
      等到了会场大厅,没想到这么巧合,会在那里遇到习药跟他的配偶。
      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只是看到他挽着另一个男的胳膊。
      紧接着如遭雷击。
      这也太可笑了吧,暗恋这么多年的人竟然——喜欢男人!
      仿佛被人迎面来了一拳,霎时头晕目眩,反应过来的那个瞬间我后退两步,不可置信。
      旁边伸出一只手将我的右手牢牢扣紧,我抬头看到习药熟悉的下颌线。
      看不出来他故意的我就是傻子了。
      我怒火攻心:“你故意让我看到的。”
      “红红,你应该生他的气,而不是我。”
      我没能挣脱习药强劲的手臂,一转头跟徐言的视线遥遥对上。
      徐言脸色煞白走到我面前来,灰白的嘴唇嗫嚅,最后低声喊了我的名字。
      我气到指尖都在发抖,我只想问徐言一个问题:“初中那封情书,你是不是写给男生的?”
      那个信封从徐言的作业本中掉出来,正好被班上一个大嘴巴男生捡到,他立刻高喊:“徐言书里有封情书!”
      整个班都在起哄让他拆开念出来,看着徐言泛白的指尖和青色的脸,我帅气起身从男生手里抽回了那封情书,当着全班的面撕成碎片,我说:“我写的,有意见?”
      要是有光能打在我身上,我觉得自己就是守护公主的骑士。
      我撕掉信封后,徐言的神色和肢体都放松了。
      情书当然不是我写的,事后我捡起地上的碎纸,从残余字迹的独特笔锋认出,那是徐言的字。
      我只知道他有了喜欢的人,但这么些年他再也没提过那个人。
      高中他去了国际学校,大学直接出了国。所以我才没有发现……
      十年后的现在,他的指尖又一次泛白,还是青色的没有血色的脸颊,我知道答案尽在不言中。
      所以他自己早就知道了!
      “我斗胆猜测,之前你回国时叫上我,大概是要跟父母出柜,想拉上我做调解员吧?”
      “红玉我可以解释……”
      我忍无可忍,甩手给了徐言一个响亮的巴掌。
      “一句话的事你拖了十年,滚!”
      徐言再一次落荒而逃,带着他金发碧眼什么都不懂的配偶,看着他的背影,积攒的火气随着那一巴掌都消散了,心底迷茫又空落落的。
      那我的念想算什么。
      习药此时扳回了我的脸,刻薄的话一句接着一句:“怎么,舍不得?舍不得去追啊!”
      我收回眼神,皱眉:“你说什么?”
      习药咄咄逼人:“他就这么好?值得你专程来英国陪他!你知不知道你来英国这一年,我在北京为了考到申城来多费劲!”
      噢,我说他当时看到徐言的消息,什么反应都没有,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如果说之前我为他的自作主张而恼怒,那么现在他说的话我的反应是嗤之以鼻。
      这是所有感情里最可笑的谎言——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我阮红玉不吃这一套。
      于是我抱着双臂说:“考研是你的事。”
      习药气得胸膛起伏,连说三个好得很,他的眼神逐渐从疯狂变成了失望:“阮红玉,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我心尖一颤,但最后还是别过脸冷声说:“就这样吧,我们都冷静几天。”
      6、
      不欢而散后,我和习药一前一后回国,没有再见面。
      他觉得他付出很多,我心里却还有别人这对他不公平;我认为他处理问题的方式我不敢苟同。
      分开了几年,我们对彼此似乎不够了解。
      情场失意,事业不能停,我一心扑在我的工作上,最近还在着手准备开个家政公司,几乎每天都在忙,不是找场地就是跑工商。
      徐言给我发了千字小作文,道歉加解释,言辞诚恳,情真意切,我没有回。
      每一天忙活完我好像累到倒头就能睡着,但是一闭眼就看见习药那张脸。
      撒娇时的楚楚可怜和情绪失控后的愤怒交织在一起,让人难以入眠。
      我一直认为追逐徐言是我的事,他再有不对,我付出的沉没成本我都认了。
      我感动习药的付出,可是他追逐我,是他的事。
      因为假如换成另外一个人,他单方面付出再多我们也不会在一起。
      我错了吗?
      没过几天我脸上挂着黑眼圈,给高中同学打了个电话——他跟习药读了同一个大学。
      半个月后,楼道的灯在脚步声中亮起,我看见蹲在门口的一团黑影。
      他站起来,小心翼翼的靠近我,试图跟我贴的更近一点:“我知道我错了,我只是想让你看清真相。”
      我没有放他进屋,只是定定看着他:“习药,我不擅长沟通。”
      他脸色一白:“我们真的就没有可能了吗?”
      紧接着我又说:“以后有问题,我们就及时沟通,不要想当然的去解决问题,我不喜欢吵架,行不行。”
      他怔住,然后猛然抱紧我。
      我回抱住他。
      是的,我并不想就这样跟习药分开。
      无论是朋友、情人还是恋人他做的都无可挑剔,在他掉马前,我已经习惯了习药有温度的拥抱。
      前段时间我辗转找到了习药的大学室友,听说了更多关于我不在他身边时的细节。
      比如他据理力争的要跟着妈妈姓,因为之前的名字不好听,在大二时改了名字;坚持锻炼护肤美白;努力考研,通宵刷题……
      尤记得大一军训完的那个国庆,和习药见面时他开心又郁闷,我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我才知道,军训期间他每天都抹半瓶防晒霜在身上,结果还是晒黑了。
      我们窝在沙发里,习药闷闷不乐的抱着我,我也搂住他。
      “红红,以后你跟他的事一件都不许瞒着我。”
      我点头:“好。
      “那还有没有别的事还瞒着我。”
      习药神色紧张。
      “有。”我犹豫一秒,还是老实交代,“以前我说的理想型指的是徐言。”
      习药果然气的脸都白了,拉着我的手捂在他胸口上:“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不准再骗我,我真的难受。”
      我抱着他,他说什么都好。
      “真的难受,红红。”
      “我保证什么都给你交代,绝对不骗你。”
      习药抱着我,像抱着什么珍贵的物件:“红红,红红……那时候也只有你会义无反顾的帮着我、对我好,别人都只会笑话我,说我是煤老板的儿子,叫我煤球。”
      我一听这话,犹如一根细丝提起心脏,颤颤巍巍,不是吧?
      我当时帮他,当然出于热血正义,但更多的……是因为他像徐言。
      “习药……”
      “叫我药药。”
      要说吗?要说吗?应该现在坦白从宽吗?
      我还在纠结要不要告诉他实话,他就说:“嘘,不说了,再抱一会儿。”
      我们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谈起了恋爱。
      习药看我看的很紧,生怕我跟与徐言再扯上关系,经常查岗突袭看我的手机,我有时候很烦他这样。
      但还是渐渐习惯了,有一天早上我起床无意识喊了一声药药,然后给我吓个半死。
      我阮红玉的意识被恐怖分子袭击了,一定是这样!
      尽管进展迅速,但有根刺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时不时提醒着我,我还有事情没有给他交代。
      我不知道因为像徐言才帮他这件事在他眼里重不重要,却把我折磨的郁郁寡欢。
      秦七月说她也不太懂,顾九叶说无所谓。
      跟习药在一起当然是开心的,但他的神色越来越凝重,一次我们从电影院出来,外面风声很响,我依稀听到习药的喃喃自语,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
      “红红,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7、
      习药最近不太对劲,至于是哪种,我说不上来。
      说好晚上要跟我父母吃饭,我借口洗车城有事一个人图个清静。
      腊月29了,我早给员工们放了假,洗车城里根本没人。
      气温骤降,我有点发烧,下午我准备打烊,来了一个开面包车的中年男人,刚婉拒说要下班了,中年男人怒气冲冲:“开着店就应该做生意!”
      他这个车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了,外面全是结了块的灰,车轮里都是泥巴,车里面更不用提,地毯上都是烟头,座椅都包浆了。
      真是发愁,平时我最喜欢接他这样的活,还能拍视频。
      一时半会儿肯定洗不完,但年底了我也不想起争执,还是开始给面包车外立面浇水。
      不知道什么情况,碰了凉水后脑子更昏了,可这个时候车的外面刚喷上泥沙松散剂,我感觉呼吸都是烫的,眼前一黑,以为要摔了,结果倒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他笑了一下,碰了碰我的额头,好像说了句:你躲我躲的真远啊。
      我被他裹成粽子,按在门口的按摩椅上,看他像模像样的穿上防水橡胶工作围裙、穿上雨靴戴上手套,继续我的工作。
      先用高压水枪冲掉了外立面的泡沫,再清理掉车里的垃圾,用吸尘器吸尘,喷上清洁剂,拿出专用海绵清理内饰和座椅……
      我睡醒时他快完工了,还没摘下手套,我说:“药药,你过来。”
      习药过来了,不敢靠我太近:“身上脏。”
      “我们赶紧回家吧。”
      我俩回家了,我趴在习药背上,特别暖和。
      这一刻我想把徐言拉出来凌迟:要是他在,估计又要说早就让你别干这行的巴拉巴拉。
      也就是一个瞬间的事吧,我想要把习药写进我阮家的族谱里。
      再把我的顾虑一并告诉他,如果他接受不了,我就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直到他愿意跟我在一块儿。
      晚上习药留宿在我家时,我拿线量了他的无名指的尺寸,送到珠宝店定制戒指。
      因为我心里有事,最近几次见面都心不在焉,没有注意到他不解无助的神情。
      担心他撞见就没惊喜,我拒绝珠宝店上门送货,选择亲自去取,所以借口跟朋友吃饭没有答应跟他去约会。
      刚从店里出来,迎面遇到一帮人,准备擦肩而过时有人叫住了我,
      “阮红玉!”
      我愣住了,仔细瞧了好几眼才发现是我的初高中同学,然后其中一个男生朝我身后招了下手。
      “徐言,这边!”不是吧,我回头一看果然是徐言。
      我才想起来今天有一场老同学的婚宴,我也收到了请柬,当时直接给她发的微信红包,压根没准备去现场。
      圈子就这么大点,恰好徐言认识男方。
      婚宴厅就设在附近一家酒店,本来不想去的,被几个人软磨硬泡的往婚宴厅走去。
      到了酒店大门口,我有些尴尬的被人流推到了徐言身旁,他也很局促的看着我,我不准备聊什么,但人群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心里咯噔一下。
      “这就是你说的,姐妹聚会?”
      8、
      习药就在对面冷冷看着我,我生怕他一气之下就跑了。
      感谢上帝,他没有。
      被推搡着进了婚宴厅,我们一堆人就近凑成了一桌,认识我跟徐言的非要我们坐一起,我赶紧解释不是一起来的,坐在了习药旁边,习药低头玩手机完全不说话。
      他很生气,我……很在意。
      我低头给他发消息,解释了今天是偶然遇到的徐言,但是习药没回我。
      一桌10个人大部分都认识,其中一个让我影响深刻,以前欺负过徐言,也欺负过煤球,人称嘴碎男,就是捡到徐言情书那位,被我教训过一顿。
      他们聊着聊着就说回初高中那点事,不免又开始打趣我跟徐言,徐言照例紧张的看着我。
      “我们就是普通朋友,而且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不知道这个回答会不会让习药满意,忐忑不安的观察他的脸色,郁闷发现并没有,他的脸反而更黑了。
      “太可惜了。”同学们纷纷摇头,忽然某个男生又说:“你跟煤球还有联系吗,听说他后来去了北京?”
      怎么没联系,刚才还被他捉奸了。
      我苦涩的很,还没等我开口,又一个同学接话茬子:“可惜阮姐给徐言写的情书,咱们还没看着就被阮姐撕了。”
      ?那特么是徐言写给别人的情书!
      习药脸色更沉了。
      我赶紧又解释:【那是徐言写给别的男生的,你上次听到了的呀】
      一桌子人好像都想起了什么,随声附和,然后嘴碎男油腻一笑:“阮姐,别藏着了,你多喜欢徐言咱们老同学不是不知道,要不是徐言你后面还会帮那个什么,叫煤球的?”
      话音未落,只听咔嚓一声,习药的筷子裂成两截,断裂处的碎木屑划破了他的手掌,我瞳孔一缩。
      周围人都吓了一跳,习药面无表情的瞥了我一眼:“没事儿你们继续。”
      我心疼的拉过习药的手,这么大个口子得流多少血呀,我拔了那男的舌头的心都有了!
      我站起来冷眼刮了嘴碎男那张脸,他一哆嗦,我牵起习药的手腕,顾及这是别人的婚宴,只用这一桌子能听到的音量说:“我男朋友就是他,他叫习药,以后不要再开我跟徐言的玩笑了。”
      习药一脸嘲意:“怎么不说我以前叫李梨花啊,怎么,是拿不出手吗?”
      我理亏且头疼:“不是这样,我们先去附近的医院处理你的伤口……”
      习药却抽回自己的手,大步流星离席而去。
      我心头一钝,不去管满桌震惊的眼神,拔腿就追。
      习药走的很快,我刚追到大厅就有人拉住我,心里一松还以为是习药回头了,转过身时笑意凝固。
      “怎么是你?”
      原来只是徐言。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心平气和的说过话了,他气喘吁吁地问我:“你现在讨厌我,是因为我的性取向吗?”
      “不,”我从来没这么冷静过,“是你明明知道,还要瞒着我,利用我。”
      我允许自己追逐别人且没有结果,但不允许别人一开始就知道没结果还不提前告诉我。
      我想着要追习药没说太多,但又转身补充了一句,“我洗地毯洗车不是因为我只会洗地毯洗车,是因为我真的喜欢。”
      徐言在原地若有所思,我大骂自己傻逼,正经事不干被耽误了大把时间,才发现酒店的旋转门那里有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一定是习药,他看见我跟徐言了!
      9、
      他明明刚刚就在眼前,一眨眼就不见了,我找不到习药,他手上还有伤……
      一时间我竟然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追。
      幸好接到了他妈妈的电话,挂完电话我上车一脚踩上油门直奔机场——习药要回北京,下午13:30点的票,现在快到12点了,我来不及了!
      我兜里揣着戒指……戒指……对了为了取戒指我还带着身份证,我赶紧打电话给我助理定最近一班飞北京的机票,越快越好。
      我朝着机场飞驰而去,但是没人告诉我他去了T1还是T2,一面疯狂给他打电话。
      拒接,挂断来电——很显然他在发火,我实在没辙只能一直打,快到机场的时候电话突然就接通了,传来习药不带感情的声音:“我在T2国航。”
      “习药你听我跟你解释……”
      嘟,电话挂断了。
      我一路狂奔到值机台,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
      不会已经过安检了吧?
      助理给我来了电话:“阮姐,去北京最近的航班在下午14:50,航班信息发你微信了,你查看一下。”
      我低头摸身份证,一个黑色的影子罩住了我的身形,我心跳加快,抬头一看,习药拉着行李箱阴测测盯着我。
      “阮红玉,能耐了,连我的昵称都叫不出口了是吗?”
      我那个激动啊,一把就抱住了他:“你还没走!”
      “呵。”习药吐气如冰,阴阳怪气的在我头顶说,“让你失望了,走的没这么快!”
      我要干嘛来着?
      我要干嘛来着?
      啊对了我要求婚!
      我赶紧左摸又掏,没有没有都没有,对上了习药嘲讽的眼神——完犊子了,戒指没了!
      习药拉着登李箱一脸冷笑,在他惊恐的眼神中我忽然冲上去按着他朝他脸上啃了两口,抱着他不肯放手,然后说:“我本来是带着求婚戒指来的你信不信?”
      他浑身都僵硬了,他说撒手,我搂得更紧,恨不得像个袋鼠一样挂他身上,习药推开我冷冷说:“你又在骗我。”
      他转身就要往安检的方向大步而去,我真着急了,习药决绝的背影跟少年体育课后的背景重合在一起,让我心慌,这跟预想的一点儿都不一样,我赶紧拉住他:“真的!”
      “你一个字我都不信。”
      “我定做了戒指,今天就是去取戒指的,然后偶然碰到了那个人,是真的!”
      习药停下脚步,我一愣,他眼角眉梢都带着冷意:“腿长在你身上,是我拦着你不让你找我了?”
      我懵逼,什么意思?
      “我走之后你干嘛了?”
      我还是不肯放开他的手,想着我哪里又踩了他的雷点。
      我本来要追他,然后被徐言拦住了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
      所以——他当时真的没走,在等着我追上他,给他解释!
      我忽然福至心灵,做了一个令人瞩目的动作——
      单膝下跪,捧上了我的身份证。
      “药药,我真的是为了去取戒指才骗你有事不能去约会,我跟徐言拉扯是为了彻底跟他告别,如果你不介意,你冷静下来后我一五一十跟你交代清楚。”
      “戒指在我追你的时候丢了,全身上下只剩这个身份证了,我阮红玉就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进我们阮家的族谱?”
      ……
      我非常诚恳的仰头看着习药,眼见周围的人多了起来,我眼尖的看到他耳尖都透着红。
      “……你不要在这儿丢人!”
      他低声指责我,然后试图拉我起来。
      我……我也不想!但是你不听啊!
      我被习药拉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我眼神期待,小声问:“那你答应跟我结婚了吗?”
      习药红着脸颊,语气一点都不好,但是动作轻柔的整理我乱七八糟的衣服:“就我心软,想听你解释,你猜我等你多久,你都没追出来,我回头你还在跟那个男的纠缠!”
      “我错了,真错了,你还跟我结婚吗?”
      习药跟我对视了一眼,他语气不善:“你闭眼。”
      我闭上眼。
      “睁眼。”
      再睁眼,他拿着一个钻戒往我手上套。
      “……这你准备的?”
      习药不说话,忽然抱住我。
      所以这段时间他跟我一样……也在准备求婚啊。
      我小心翼翼问:“咱们能结婚了不?”
      “能。”
      温热的液体滚进我的颈窝,我惊觉习药哭了。
      “药药……”我想问他: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红红,我还是要走。”
      我:啊?电视剧里不是这么演的。
      习药闷闷地说:“奶奶生病了,我要去北京看她。”
      我快被他勒死了,我费劲扒拉出一颗脑袋,深呼吸后说:“那我也要去。”
      但是我得改签,把航班往后延延。
      我想找找那该死的求婚戒指掉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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