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辞职开始的大冒险》羽邱

16、登上山顶

　　“所以在你九十八岁那年，你就可以把你该死的父亲欠的债务全部还清，重获自由身了？”

　　布莱克小姐冷笑一声：“听起来是不是很激动人心？我还清债务后竟然还能有两年的自由时间，可我甚至连自己能不能活到六十岁都不知道。近几年整个村子的平均寿命呈下降趋势，十年前的平均寿命还是一百零三岁，今年就成一百岁了，谁知道再过十年会怎么样。”

　　“既然如此，你还不如快点跑呢。”斯黛拉说。

　　“可我担心被捉住，那时候可就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要我说，”塔利亚开口说道，“如果你不早点逃跑，那才是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呢。”

　　“此话怎讲？”

　　于是，塔利亚就把自己如何每天上街博取同情、如何想要辞职、又如何冒着生命危险逃跑的事讲了一遍。

　　布莱克小姐现在看塔利亚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天哪，塔利亚，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勇敢，”布莱克小姐说道，“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是那种无知又刻板的人，为了买到所谓的富含双倍微量元素的高山泉水，才傻傻地来这里送死呢。”

　　塔利亚耸了耸肩：“我们现在做的事，其实和送死的区别也不大。现在我们的车夫被一个独眼巨人捉走，生死不明，我的仙女教母待在无处不在饮用水商店，不肯和我们一起来找天然高山泉水，生产天然高山泉水需要雨水，可这里连一朵云都没有，而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爬到山顶看看为什么这里没有云。不过我实在受不了整天在同一个地方乞讨了，所以到目前为止，我还没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

　　布莱克小姐低头想了想，然后她下定了决心。

　　“让我父亲见鬼去吧，我要离家出走。”

　　“我们可以送你一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斯黛拉说，“反正我们的车足够大，就是再来四个你，也容得下，顺便一说，我们要去皇宫，不久后那里会举办一场大型的相亲舞会，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好极了，舞会！我想我会去的，在这里没人愿意和我跳舞，因为，唉，谁会和一个身负巨债并且还有个赌鬼老爹的人跳舞呢。”布莱克小姐的眼神黯淡了一下。

　　“哦，可怜的姑娘。”斯黛拉握住她的手。

　　被冷落在一旁的小黑忽然咳嗽了两声，吸引了塔利亚她们的注意。

　　“你们刚才说要到山顶上去？”小黑问。

　　“对啊，小黑，怎么，你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吗？”塔利亚说。

　　“不，山顶我已经去过很多次了，准确来说，我每天早上都会在山顶做一些拉伸和练嗓。如果你们想快速上山的话，不妨就顺着这个洞一直走，大概十分钟就能到山顶了。”

　　“什么！”三个人异口同声。

　　“不用谢，不用谢，我自己一只狗在这山里太无聊了，无聊的时候我就喜欢刨坑，然后我刨的坑越来越大，就成了现在这个洞，我又继续往上刨，有一天忽然就刨到了山顶。”

　　斯黛拉抱起小黑转圈，之后塔利亚又从斯黛拉手里接过小黑转圈，最后是布莱克小姐从塔利亚手中接过可怜的小黑转圈。

　　“你太厉害了，小黑！我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讨人喜欢的小狗！”

　　“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匠人精神’？我总是听亚瑟说这个词，他说我们公司最缺乏的就是匠人精神。”

　　“谁能想到一只社恐的狗会给我们提供这么大的帮助呢！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登上山顶了！”

　　“女士们，女士们，我非常能理解你们喜悦激动的心情，但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我快要晕过去了。”

　　“抱歉。”
　　“抱歉。”
　　“抱歉。”

　　三个人把小黑放下，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就决定继续往上走。依旧是布莱克小姐在前、塔利亚在中、斯黛拉殿后的顺序，三人排着队走进了洞的深处。

　　布莱克小姐举着火把走在最前面，她非常激动，激动到甚至忘了保持面无表情，也懒得去想什么“在无人的黑夜里独自舔舐伤口”。她感觉自己充满了青春活力，这是一种她在过去十几年里都不曾有过的感受。

　　小黑甚至在山洞里修了旋转楼梯，塔利亚三人沿着楼梯一路走，就像走在一座塔楼里一样。

　　果然如小黑所说，很快她们就登上了山顶，看见了天上的月亮。

　　“我从没意识到原来月亮这么漂亮。”布莱克小姐看着月亮，感动地说道。

　　“我们是不是该提醒她开始调查了？”斯黛拉悄悄对塔利亚低声说。

　　塔利亚看了看布莱克小姐，后者开心得似乎就要流泪了。

　　“再等等吧，她刚刚做了一个重大抉择，让她缓一缓。”

　　“好吧。”

　　斯黛拉和塔利亚找了块大石头，两个人肩并肩地靠着石头，和布莱克小姐一样看着月亮。

　　今天晚上天气晴朗，月亮格外亮，像个灯泡一样挂在天上，圆圆的，发出明亮的光。

　　也许是月光太明亮了，也许是她们的眼睛还没适应明亮的环境，因为当斯黛拉和塔利亚抬头看月亮的时候，她们忽然看见，在月亮的不远处，靠近另一座高山的天上，似乎有雾一样的东西在不断积聚。

　　“那是什么，塔利亚？就在月亮旁边的那团东西，你能看见吗？”

　　斯黛拉指着那团雾气一样的东西，费劲地眯着眼睛问道。

　　斯黛拉的眼神从年轻时起就不好，随着年纪的增长，情况越来越严重，所以在看见天上那团白白的烟雾的时候，她以为是自己白内障的症状加深了。

　　“是的，斯黛拉，我能看见它。可它是什么呢？”

　　塔利亚也眯起眼睛仔细观察，那颜色，那质感，那形状，都令她感到非常熟悉。

　　到底是什么呢？塔利亚皱起眉头想。这东西太熟悉了，实在太熟悉了，她以前见过很多次，可是一时竟然想不起来了。

　　电光火石之间，塔利亚想起来了。

　　“那是云，斯黛拉！云！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似乎是一朵正在成形的云！”

　　“云！”

　　“是的，云！”

　　“云彩竟然这么美吗！”

　　“是的，我也是今晚才发现！”

　　“快点让布莱克小姐看看这朵云会不会变成雨云！”

　　塔利亚和斯黛拉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向布莱克小姐跑去，一人拉住布莱克小姐的一只胳膊，猛烈地摇晃起来，两个人硬生生闹出了两千人的动静。

　　“快快快布莱克小姐我们发现了一朵云你快看看那是一朵云我的天哪我可太激动了布莱克小姐先别看月亮了快快快看看那朵云！”

　　布莱克小姐本想说“好了好了，你们这样晃我可怎么看啊”，但塔利亚和斯黛拉摇得太厉害了，她一开口，所有的话都成了“哇哇哇啊啊啊哎呀哎呀哎呀”。

　　索性她的胡言乱语让塔利亚和斯黛拉清醒过来，她们终于停止了摇晃，两人架着布莱克小姐的胳膊让她转了个方向，她们指着天上那朵已经初具雏形的云，激动地说：“看，布莱克小姐，那是不是一朵云！”

　　布莱克小姐扶了抚眼睛，摇了摇晕乎乎的脑袋，抬头往天上看去，果然看见天上有一朵正在形成的云。

　　“是的，经过我的初步判断，那的确是一朵云。”布莱克小姐操着权威的语气认证道。

　　“等等，那是什么？”塔利亚指着对面的山头，山顶上站着什么东西，从轮廓来看，似乎是个精灵。

　　“什么？什么东西？”斯黛拉的眼睛眯得已经要闭上了也看不见对面山头。

　　对面山头的疑似精灵的生物举起了一把大剪刀。

　　“他要做什么？”塔利亚问。

　　“我也不知道，”布莱克小姐说，“会不会是什么降灵仪式？可是什么降灵仪式需要大晚上的在山顶举着一把剪刀？”

　　对面山头的疑似精灵的生物张开了巨大的剪刀，并把剪刀举到离云朵更近的高度。

　　塔利亚脑海中灵光一现，她大喊一声：“停下来！对面山头那个人，不管你是精灵还是什么别的生物，马上把剪刀放下！立刻！”

　　“哦，天哪，对面山头那个人或是什么生物，它要把云彩给剪掉！喂，你，马上给我停下！”布莱克小姐也看明白了，她和塔利亚一样大声喊起来。

　　“什么？什么剪刀？”斯黛拉眯着眼睛一头雾水。

　　对面山头上的精灵放下了剪刀，举起了双手。

　　“站在原地别动！”塔利亚和布莱克小姐同时喊道。

　　“什么？到底谁在那儿？”

　　布莱克小姐转身往山洞跑，塔利亚拽住斯黛拉的胳膊拉着她一起跑。

　　“快点，斯黛拉，我们现在就要赶去对面那座山！”

　　三个人在山洞里一路跑，到出口的时候，布莱克小姐被脚下的石头绊倒了，跟在她后面的塔利亚和斯黛拉停不下来，也跟着倒了。

　　小黑瞪着它的大眼睛走过来，好心地问：“你们没事吧？你们在山顶上遇见什么了？为什么这么惊慌？”

　　“小黑，”塔利亚被斯黛拉压着起不来，她勉强伸出一只手拉住了小黑的前爪，“你对对面那座山熟悉吗？能不能现在马上赶过去？在对面的山顶上有一个高举双手的精灵，你能不能去拖住他，别让他跑掉？”

　　“可是，”小黑为难地说，“我见了他之后，该跟他说什么啊？”

　　“什么都不用说，或者，如果你愿意的话，冲他‘汪汪’叫几声就行了，最重要的是，在我们上山之前，千万不要让他跑了！”

　　“哦，这容易，我觉得我可以办到。”小黑回答，它“汪汪”叫了两声，然后跑出了山洞，消失在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