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搬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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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瑶你这个小婊子快给我出来！”男人躲起来的女孩拽了出来，女孩头发凌乱、哭声凄惨，不断在求饶。
“叔叔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我没有地方去了……求求你了叔叔！”女孩跪在地上哭喊着。
男人不管不顾，直接拎着女孩的手臂就要把她扔出去：“你他妈你爸把我钱骗跑了！我他妈全家喝西北风去，你让我还要养着你这个小婊子？！”
“爸你住手！停下来！”周岷月用尽全力地挡住男人即将施暴的手。
陶瑶恐慌得哭到抽搐，她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抓住周岷月：“救我……救救我，我害怕，你救救我！阿姨阿姨阿姨！”
周妈妈也冲了过来，她拽开男人的手，提高声音呵斥着：“放开！你竟然想要打孩子！你还是个人嘛！”
男人狰狞到面目全非，他松开对女孩的桎梏，伸手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老婆和儿子，他吼道：“我供你们吃你们喝，你们就是这样对我的？！”
周岷月看着面前已经疯狂得如同魔鬼一样的男人，他心跳如雷，惊慌到失声。
妈妈挡在他面前，抓着已经变成另一个人的爸爸：“你在孩子面前说什么呢！你在发什么疯？！你到底想要我们怎么做……你就不能冷静下来，好好跟我们说话嘛！”
陶瑶的哭声陡然放大，她受惊严重，不断颤抖。周岷月下意识地护住她。
男人伸手推开周妈妈，他拽住女孩的头发，生拉硬拽地要将女孩从周岷月手上抢走：“你给我滚去你爸那！你给我把你爸找回来！把我的钱找回来！”
“啊啊啊啊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爸在哪里！我爸早就不要我了！叔叔你饶了我吧！啊啊啊！”女孩崩溃又绝望地痛哭着。
周岷月一手拉住陶瑶，一手推开男人拉拽陶瑶头发的手：“你他妈放手！”
“我报警了……周鸿，你再不放手，我就报警了……”周妈妈把手机举起，她浑身颤抖，悲愤地说出这句话。
男人膛目结舌，他一下子就像丢了魂一般，双目无神地盯着把他视为魔鬼的老婆儿子：“……你们难道不想想我，我这段时间有多艰难你们难道不清楚嘛！为了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我付出了多少，现在一切都没了！没了！”
“你再敢伤害我妈和陶瑶一下，我们就警局见。”周岷月从妈妈手中接过手机，他目光暗沉又冰冷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妈妈赶紧护住摔在地上浑身发软的陶瑶。
“你敢顶撞你老子？！你这个臭小子你是想找死！”男人的权威受到了最大的威胁，他气愤到失控，转头看到什么东西，直接伸手夺过来向挡在他面前的周岷月砸去。
猝不及防，周岷月只感觉到眼前一花，疼痛瞬间冲击着他的感官，血在他的脸上炸开。
“啊！”一声尖叫，妈妈慌乱地扑到周岷月面前，“儿子！怎么样！快捂住快捂住！120！快打120！”
周岷月耳边充斥着各种声音，他此刻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因为比起疼痛他感到悲痛，他捂住被砸破流血的伤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又恢复成正常人的父亲。
“儿子你怎么样？给爸爸看看！哪里破了！是爸爸不对！爸爸该死！儿子儿子！”
“你……能先离开这里吗？我不疼，我想要安静一下。”周岷月的目光落定在悔恨交加的父亲身上，他吐出这句话。
男人在这一刻才感觉到什么是痛苦和愤怒，他清醒地看到他的儿子和老婆在用一双仇恨的眼睛看着他，他心如刀割，这一刻的冲击不亚于妻儿同时死在他面前。
男人失魂落魄地扭头走了。
家中终于恢复平静，周岷月的眉头划了一道伤，上附近的诊所止住了血。
妈妈和陶瑶陪周岷月一起去，然后又一起回家，一楼餐厅中的狼藉还在提醒着他们今天徬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陶瑶主动上前收拾碗碟：“……我来收拾这里吧，阿姨你们早点休息。”
“瑶瑶你休息休息吧，你受苦了，这些阿姨可以来收拾。”周妈妈走上前，拉住已经在整理碗碟的陶瑶。
客厅的吊顶灯笼罩着整个空间，曾经有多温暖，现在就有多荒凉。
周岷月走过去，把碎在地上的碟子捡起来，他快速地收拾着桌上的剩饭剩菜：“别互相让了，一起干最快。早点弄完，我们都能早点休息。”
妈妈走过来伸手摸了摸周岷月的手，眼里似乎都含着泪：“岷月你都受伤了，让妈妈来吧，你去洗洗睡吧，不要让伤口进水。”
“妈，就是小伤啊。你们还站着不动，我一个人都快收拾完了……你俩不会就打算这样站我面前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然后看我干活吧。”周岷月撇撇嘴，有些抱怨地说。
陶瑶忍到现在的眼泪终于绷不住了，她边掉眼泪边吼着：“你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你到底疼不疼啊！你疼你就说啊，你不说我们很担心的！”
“比吵得脑壳疼要轻一点，这点疼肯定是忍的啦。”
周岷月歪头轻笑了一下，英挺的眉骨上贴着一块纱布，头发凌乱，脸庞上的血清干净了却总感觉能闻到残留的血腥味，眼睛漂亮又明亮，嘴角还挂着让人宽心的笑。
怎么看，都让人心疼。
陶瑶扭开头，她把周岷月手中的碗碟抢走放进水池中，她带着哭腔地骂着：“滚去洗澡。”
周岷月双手空空，他无语地盯着陶瑶的背影，转头跟妈妈吐槽：“妈，陶瑶真挺没礼貌的。”
“你赶紧去洗澡睡觉吧。浴室里有那个帽子你要带着，今天就别洗头了。保护好你的伤口。”妈妈轻轻打了周岷月一下，然后推着他上楼回房。
周岷月上到二楼，看到砸伤他的东西碎在走廊上，他捡起来，是他挂在门上的一个手掌大的陶瓷古玩，还是他爸出差给他带回来的小玩具。
他爸脾气不好不是一天两天的，近年来更是如此。
自从他爸把公司做大后，曾经一天一日三餐都能坐在一起吃饭的父亲变成了家中可有可无的存在，但也让他过上了衣食无忧甚至是可以挥霍的生活。
周岷月把碎掉的陶瓷玩偶捡起来，放在了走廊尽头的窗台上，他打开那扇被他关上的窗户，看着窗外在夜风中缓缓摇动的枝叶，他给他爸打去电话。
他不恨他爸，他只是不喜欢他的父亲。
他觉得所有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只要去认真探索，就像解题一样。他不想让任何人为难，只要他可以做到他就会去做。
*
十点半，池夏从作业上抬起头来，透过轻轻飘动的纱帘，他看到那扇窗又打开了。
周岷月侧身站在窗中似乎是在打电话。月色落在他的身上，显得无比沉静。
池夏急不可耐地站起身来，悄悄地掀开纱帘，视线中终于亳无遮挡，他定定地看向周岷月。
池夏的视力很好，戴眼镜不过是伪装，这下他看清周岷月受伤了。
池夏皱紧眉毛，而周岷月还在打着电话，温温和和得如同无事发生一样，他烦闷地坐下，赌气地把纱帘彻底拽上。
周岷月这伤一看就是他爸导致的，而导火线肯定就是那个陶瑶。
池夏怎么想怎么心梗。
夜晚十一点，门口传来狗叫声，池夏写作业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后保姆的脚步声响起，池夏继续写着作业。
这个时间点，家中仍旧只有他和保姆两个人，对了，还有一只狗，他同父异母的姐姐的狗，丢在这里让保姆养着。
池夏上下学有司机接送，一日三餐有保姆做好端上餐桌，他来这栋房子半年，见到其他人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被父亲捡回来，丢在这里养着。
狗被姐姐捡回来，保姆养得油光水亮的。
不过池夏也乐得自在，他现在有自己的乐趣，就是观察周岷月。
这栋房子占据了绝佳的地理位置，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但有人比他更接近周岷月。
池夏一想又开始不爽了，他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阴郁黯淡的一张脸，笨拙迟钝的姿态，罩在身上的宽大校服，身上背负着私生子的传闻。
这样的模样是最好接近周岷月的伪装，因为他从第一眼就知道周岷月怜弱，甚至有点圣父。
他要利用这副弱者的模样侵入周岷月的世界。
*
周家辞退保姆和司机后，都是周妈妈在买菜，一般是在早上八点左右，而周岷月有时候会同妈妈一起去采购。
今天是周岷月放暑假的第一天，池夏早起遛狗，在小区中偶遇了周妈妈和陶瑶。
两家是邻居，彼此都认识。
周妈妈热情地跟池夏打着招呼。
池夏牵着狗绳，站定在路上，拘谨地点头问好：“阿姨好。”
“我上周末也看到你在小区里遛狗。今天是暑假第一天，你不睡个懒觉嘛，作息真规律，周岷月恐怕要睡到中午再起。”周妈妈看着池夏，打趣地说。
池夏一顿，他瞄了周妈妈一眼，妈妈的目光总是温柔又善良的，他自然而然地接住话音：“我家狗喜欢早上散步，我周末早上不起来带它散步，它也会过来把我吵醒。”
“真的吗？我们从来没养过狗，狗这么有灵性的啊。”周妈妈看向被池夏牵住的小狗。
原本还用屁股朝人的狗立马调转过头来看向周妈妈，它一昂头、中气十足地叫了一声。
站在周妈妈身边的陶瑶开口了：“狗狗叫什么名字啊？是博美吗？可以摸一摸吗？”
池夏点头：“小福，可以摸，它挺乖的，是博美和泰迪的串。”
陶瑶摸到狗后，脸上立马浮现出笑容：“阿姨，它的毛好软，奶白奶白的好可爱。我好想养一只……”
“以后等你们都上大学后，我就养一只狗来陪我。”周妈妈笑说。
“真的吗？！真的可以养狗吗？”陶瑶转头惊喜地看向周妈妈。
“真的真的，你和岷月都去大学了，我就有空养只狗玩玩了。”周妈妈被陶瑶挽着手臂，两人盈盈笑着，如同一对亲密的母女。
池夏和周妈妈告别后，他牵着狗在小区里逛了几圈，漫无目的地走着，心情沉闷地想着。
今天竟然不是周岷月陪他妈去买菜，他上周牵着狗出来时就碰见了周妈妈和周岷月。
但是周岷月对狗狗不感兴趣，也似乎被夏天早上的太阳晒得有点低沉，整个人又冰又冷酷，一言不发地跟在周妈妈身后，脸上写满了烦躁，看起来像没睡醒的样子。
不过池夏看到周岷月这样的一面，他反而觉得有点惊喜和意外。这样的周岷月是真实的、鲜活的，他更喜欢了。
好遗憾，这个假期还能再见到周岷月吗？上学的时候还能以是邻居可以同行为理由去缠着周岷月……
放假的时候要如何变得可怜，让周岷月发现他来帮助他呢？
其实这个对池夏来说也很简单，他有千百种方式让自己变得惨兮兮的。
池夏打算带狗回家，结果狗把池夏带到了小区门口的超市中。
小狗似乎很喜欢逛超市，池夏正好没事，他便陪同小狗一起进入超市。
结果一抬眼就和正在货架旁的周岷月对上视线。
“？”池夏真切地感觉到了意外，他今天没戴眼镜，头发也稍微往旁边顺了一顺，眉目优越，一双干净的丹凤眼尤为漂亮。
周岷月穿着短袖短裤，踩着一双拖鞋。头发有些乱，眉骨上的伤口被头发遮住了，面庞帅气又干净，整个人的气息也清清爽爽的。
手上拿着一盒牛奶和一包面包还有几袋冰淇淋，明显是来买东西的，他看到池夏的时候才是真的有些意外。
“你不戴眼镜看得清吗？”周岷月疑惑地问出口。
池夏瞬间红了耳朵，他低下头去，支支吾吾地开口：“我度数不高……只有上课的时候会带眼镜……”
池夏撒着谎，他的视线却恰好落在了周岷月的腿上，周岷月露在短裤外的小腿又长又直，脚踝骨突出，跟腱也长得要命，腿上还有一些磕磕碰碰后留下的疤痕，又涩又漂亮。
池夏看得更是脸都跟着涨红了，他赶紧挪开视线：“……我前面在小区里遇见你妈妈了。”他转移话题。
周岷月又拿了一盒饼干，他去结账：“哦，我妈是去买菜了。”
“你妈妈说你还在睡觉啊，你怎么现在在这里？”池夏有些不解地看向周岷月，他跟着周岷月去结账。
“我妈走后我就醒了……早饭，我不太想吃，就来超市随便买买。”周岷月随口说着，他把买好的东西放进购物袋里，“你早饭吃过了吧。喏，吃个冰淇淋。”
周岷月把冰淇淋递到池夏面前，他的眼神下移看到了池夏腿边的小狗：“你来遛狗的？”
池夏接过冰淇淋，小声地说了句谢谢，看到周岷月注意到狗时，他回道，“对，小福喜欢早上来散步。”
池夏想着人都是喜欢可爱的生物的，周岷月上次是因为天气热、刚起床心情不好才对小狗没什么反应的，现在心情不错的样子，应该会因为可爱的小福而露出一个笑容。
这样他还能沾光看看周岷月的笑脸。
结果周岷月将视线移开，他径直走出超市：“那我走了，你遛狗吧。”
什么？
池夏有些震惊，他牵着狗跑出去追周岷月。
他还没跟周岷月说上几句话呢……
跑过去后，池夏又忽然沮丧地耷拉着脑袋，他缓缓站定在周岷月身后。
周岷月注意到池夏跑了过来，他转头，看向耷拉着脑袋的池夏：“留这么长的刘海你不怕被教导主任逮住骂？你们老师竟然没说过你，厉害啊。”
池夏一顿，他眨了眨眼，“咦”了一声后他才尴尬地回话：“……我才刚转来一个学期，老师似乎对我有点特殊关照……对我不是很严格。”
“是吗？哈哈。”周岷月听到这话，竟然笑了一下，随后他话锋一转，“下学期不要等我放学了，我也许要搬家了。你下学期也要进入新的班级，要主动接触新的同学，多交交同龄朋友，祝你一切顺利。”
周岷月说完后，拍了拍池夏的肩膀，小狗在周岷月脚边转了转，他弯腰摸了摸小狗的脑袋：“你家狗狗真可爱。”
池夏一手抓着狗绳，一手拿着才咬了两口的冰淇淋，他震惊到愣在原地，冰淇淋化了粘腻地沾在他的手上：“你要搬家……”
“嗯对。”周岷月注意到池夏手上的冰淇淋化了，他拿出纸巾，“冰淇淋化了，你快擦一擦。”
池夏低下头，不动声色地把他在一瞬间产生的偏执念头隐藏住。
周岷月为什么要搬家？他会搬去哪里？他也要跟过去。
他慢吞吞地接过纸巾擦手，珍惜又小心地对周岷月开口：“谢……谢谢。”
作者有话说第2章 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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