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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八章:孩子们,备战吧! ...


  •   在历时三个小时的探讨与争论之后,五个学生达成了共识——这回关于黄河的任何事情,大家的对策是保密,提防,并且暗中研究。最终目的,则是说起来都显得很伟大的——全面打破水校长的阴谋,帮助黄河返回家园。

      当然,事情的进展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其中光说服塞卡雷斯大家就花了将近一个小时。那家伙坚持认为只有报警,将一切诉诸法律事情才能得到真正的解决——

      “冲破魔法围墙!我早就想这么干了——去年校长让我刷了整整半个月的墙壁,那时我就在研究那上面的漏洞,哼,我就知道他总有一天会为此而后悔!”小矮子把从前对于师长们的尊敬一律丢开,在办公桌前亢奋得眼睛发绿:“然后,直接上报神树院!我可以让我父亲或者伯父亲自来处理这件事情,那时……”

      “那时你打算拿什么来证明自己的话?”影血靠在沙发上,一派平静地看着他。

      “证明?”塞卡雷斯不屑一顾:“你在想什么,咱们有记忆笔!那还不够清楚吗?”

      “对,可是……”玛阿塔犹豫再三,终于忍不住提醒他一句:“无论是不是校长交待的,黄河现在承认自己是‘西亚斑’患者,你想想西亚斑的症状是什么,塞卡雷斯!”

      “强烈真实感的幻觉。”银月歪歪头,代为回答。“校长这一手做得很致命,西亚斑的唯一体现就是这个,很难证实患病程度。而黄河既然自行承认,那么在别人眼里他所有的思维意识都可能只是幻觉,这种情况,他是没法向神树院作证的。”

      塞卡雷斯皱起了眉头:“这真可笑,要是这么说的话,检查来历啊,乌兹底市的精神疗养院,那里会有黄河的记录吗?这明明……”说到这里,他闭上了嘴。玛阿塔无奈地看着他:“做个假记录并不困难,你说呢?”

      “好吧,我们总还有那篇稿子吧?”现在,塞卡雷斯脸上换上了一个咬牙切齿的微笑:“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怎么样?”

      斜对面,影血笑了笑:“对,但是谁能证明这不是我和银月杜撰的?”

      “谁?”
      “什么!?”
      “影血……这个时候,别闹了……”

      这个问题有点吓人,搞得其余三个学生定在座位上大眼瞪小眼地看过来。

      “他的意思是说,我们没办法证明这篇稿子的真实性。”银月歪歪脑袋,平静地解释。“——是我把它提供给你们的,你们怎么肯定它就是真的?而我,我是从自己的宠物嘴里发现它……你看,这说不过去,总不能把毛球叫过来当堂对峙吧?”

      “该死,那是因为水黦芫消抹了所有的文字记录,而只有这篇是例外的!”塞卡雷斯气急败坏地瞪起眼睛。

      “谁来证明?”影血冷笑一声。

      “斯欧•古德!不是吗?我这就可以去找他谈!”

      “塞卡雷斯……”玛阿塔叹了口气:“冷静一点,你怎么啦?如果古德教授可以直言不讳,又何必用这种方式来提醒我们关于记忆的事情?说不定教授还有自己的打算,咱们不能给他找麻烦,这件事得慢慢来。”

      “慢慢来?别傻了!”塞卡雷斯烦躁地一挥手:“听我的,法律总会有办法!难道你们怀疑吗,当着哈纳克,怎么可能有阴谋被这样隐藏过去?反正我主张……”

      “对不起,我不同意。”银月摇摇头,语调温和却也十分严肃:“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给黄河带来伤害,想过这个吗?”

      “但结果却是可以让他回家去!”

      “你怎么保证呢?”

      “……慢着慢着。”沙发边上,一直听得目瞪口呆的妮可这会儿朝学生会长眨了眨眼睛:“我说,你今天的这些分析也太失水准啦,枉我们还跟影血一通的吹牛推荐,这让我和玛阿塔怎么下得来台?”

      有那么一秒钟,没人说话,然后塞卡雷斯错愕地瞪过去,仿佛在考虑是当场发火还是忍耐忍耐将形象保持下去再说。

      “得了,承认吧。”妮可耸耸肩,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到底你只是不服气自己的记忆被别人拿走了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大少爷,我们都一样。”

      一锤致命,塞卡雷斯气得鼓鼓的胸脯立刻瘪了下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强硬地说。但是沉默一会儿,长吸了口气,我们的学生会长缓缓靠回座椅里,妥协了。

      “好吧,我同意,报警的事情先放一放,直到我们找到有力的证据再说。”他老大不乐意地闷着头:“然后呢,我们总不能等着证据自己跳出来……大家有什么好主意?”

      “我和影血会尽量留意校长的动静。”银月沉吟着说。“不过不太容易,平时都很少看到他。相对的,维达教授倒是可以天天见,他给我们上专业课和周三的论文指导,而且,每次都带着黄河。”

      “好极了。”塞卡雷斯恢复了点儿活力,他点点头,习惯性地发号施令:“注意找机会跟黄河搭上话,让他知道咱们已经了解一切了、而且还是把他当朋友——不能让校长得逞,他是想把他封闭起来!至于维达,对,留意他的动向,需要的时候夸他两句,说不定就能套出些什么来,这个人很好哄的!”

      银月微笑着点了点头,他旁边,影血懒洋洋的一个哈欠表示他其实相当缺乏兴趣。

      “这样的话,我和玛阿塔可以找机会跟古德教授聊聊。”妮可兴奋地接过来。“真是好主意,说不定也能把他叫到咖啡馆里去呢……”

      “要是你们也打算灌他喝酒,别忘记告诉我之后都发生了什么。”塞卡雷斯眯起眼睛,仿佛重新陷入了维达与门的梦魇。然后他着重看了妮可一眼:“说话千万要艺术点儿,别当着人,先探探口风,千万!你可记着,说到底稿子的来历还只是猜测,古德教授依旧可能是校长的帮凶!”

      “好、好,遵命,尽管我不喜欢你这个‘可能’……”妮可偷笑着扁了扁嘴——就在刚才,那家伙还吵着要冲过去找人家一锤定音呢,现在指挥起别人来倒是挺谨慎。

      “我在想,要不要把真相告诉黄河呢。”另一边,玛阿塔迟疑地说。她垂下眼睛,目光犹豫不定地望着自己的膝头。

      “真相?你指什么?”塞卡雷斯转过脸来看着她。

      “他受骗了,不应该相信校长。应该让他知道吗?”玛阿塔说着,吸了口气:“最重要的是,告诉他别放弃,他还是有可能回家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担心黄河再次受到打击对吗?”银月轻声说。

      玛阿塔点点头。事实上,对于治疗绝望,他们今天得出的结论无疑是副很好的兴奋剂,但有时候,这种药却可能因为作用过于强大而伤害到病人的其它组织。就像现在,她不敢确定黄河是不是还受得了这样的刺激。

      “我想……玛阿塔,要是我的话,”妮可抓抓头,一脸矛盾:“提醒他一下还是有必要的,毕竟谁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不过,最后一句先留着你看怎么样?咱们也说不好他到底能不能,或者是什么时候才回得去……不如等确定了再告诉他,你说呢?”

      “我想你们忘了一件事儿。”桌案后头,塞卡雷斯长长吐了口气出来:“黄河对于自己气场的控制。同学们,他几乎没这个概念!思想里的波动如果过大,别人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别忘了他是天天在和谁打交道!”

      “你的意思是?”玛阿塔望着他。

      “适时给他点儿鼓励,让他知道自己其实并不孤单,这听起来不错。其它的还是瞒着他点儿,让黄河保持平静也等于让校长降低防范,对咱们搜集证据也有好处,记住咱们是要暗中行动!”塞卡雷斯严肃地说。

      影血耸了耸肩,其余三个学生表示同意。

      “我嘛……当然,我要去找资料,看看什么样的黑魔力量可以一口气抹除掉上千人的记忆。”小型会议到了尾声,塞卡雷斯理了理自己的满头卷毛:“然后我们每周六的下午集合在这里交换一次情报——我可以对外说是为了六月份的艺术节而临时编定了一个策划班子。其余时间大家手机联络,有什么问题?”

      “周六?”妮可惊呼,“别呀,我们社团活动的时间!就不能改成周五?”

      “你以为学生会办公室天天都能空闲成这样等着咱们来讨论秘密吗?”塞卡雷斯不客气地瞪来一眼。“而且,你们的‘极限运动’和校长近在咫尺的阴谋,哪个更重要,嗯?”

      “好吧好吧,”妮可举手投降:“周六,就这样?”

      五个学生稀里哗啦地离开位子。银月把记忆笔、稿件和复印件小心地收在提包的夹层里,塞卡雷斯在关掉电脑前,清除了机器里事关今日的所有记录。

      看看挂钟,时间居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窗户外头暗得一塌糊涂。

      “去喝一杯吧,顺便把晚饭解决了……”影血困倦地伸展开一个懒腰,之后他随手接过了银月沉甸甸的书包朝门口走去:“不能让一整天都是郁闷,走吗?”

      * * *

      已经过了晚餐时间,走廊里陆陆续续有一些上自习的学生们夹着卷轴和笔记本经过,两壁仿火把式的教堂壁灯这会儿亮得通红,不时发出燃烧时才有的惟妙惟肖的“噼啪”声。玛阿塔他们五个一路从尽头的学生会办公室走了出来,当中,妮可一脸痛苦地望着影血和银月——

      “又、又是螃蟹酒吧?!非得是那儿?咱们就不能考虑换个地方吗……”

      “看来你对那儿的老板挺有成见。”影血不为所动地笑笑。银月则温和地望过来一眼:“不像你想的那样,他人不坏,只是平时不太容易看出来。”

      “库索斯在上!宽容我不反对,但也不能谋杀原则——你们……好吧,你们不是女孩子,你们不会明白的……”妮可绝望地摇摇头。

      “哦?说说。”影血漫不经心地把书包搭在了肩上。

      妮可愣了一下,仿佛没料到这个看起来酷酷的男孩儿竟然也会对这种有点八卦的问题感兴趣。然而马上的,那些淤积在她心中已久、关于曼尼•欧威尔的抱怨同时复活,它们一个一个排着队,像活火山那样爆发了——

      “真的要说的话,得从我第一次知道有这么个人开始……”

      听得出来这是个漫长的话题,他们旁边,比大家矮了一块儿的塞卡雷斯这时清了清嗓子。他向玛阿塔递了一个眼色,收到讯号之后,两个人同时放慢了脚步。

      当大家转过中厅,五个人之间已经拉开了点儿距离,塞卡雷斯说话了。

      “是抹除还是夺取。”

      “什么?”玛阿塔吃了一惊。听起来这似乎是个毫无来由的提问,但是塞卡雷斯压着声音,一脸理所当然。

      “得了,我想你应该看出来了。关于黄河的记忆。”

      沉默片刻,玛阿塔意识到现在必须正视这个问题了,于是她轻轻吸了口气:“我想,是夺取。我脑袋里常常冒出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这么看来,这只能是他的。”

      “哦。”塞卡雷斯平静地点点头。“这么说,你干得还挺漂亮。”

      “不,请别在这个时候挖苦我……”玛阿塔无力地说。

      “没有,我是说真的。”塞卡雷斯认真地看过来一眼。“要是我分析得不错,黄河那些记忆也确实不是幻觉的话,就说明你是在他濒临崩溃的时候帮了他一把,而且,最妙的是让教授们觉得这是黄河受刺激过度,自己遗忘的症状。不是很好吗?至少咱们现在比他们多知道一些事情。”

      反复把这番言语咀嚼几遍,玛阿塔惊异地瞪大眼睛,怀着谢意由衷感叹:“……塞卡雷斯,你这一辈子说得最真诚而且最好听的话也许就是这句了。”结果受到赞扬的家伙非常不领情地白了她一眼。

      “不过我还是很奇怪,如果真是‘记忆夺取’,我不可能有时间跟他签定契约啊。”把脚步放得更慢一些,玛阿塔悄声迟疑。“而且我的魔法等级恐怕……”

      “是啊,我早注意到了。没看出来?最开始校长对他施用‘强迫认知’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契约。”

      “……对!”她吃惊地醒悟到。

      “他的体质不一样。或者,是因为他生活的世界没有魔法,所以对于这方面的戒心和抵御能力统统为零吧。这样的话,不就等于对任何人和契约都是默认状态?我猜校长肯定也发现这个了。”塞卡雷斯说着,非常严肃地看了她一眼:“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是说,如果他的这段记忆不是被你拿走了,那么很可能校长也会这么干的!到时候,玛阿塔,要证明黄河的身份可就更成问题了。”

      巨大的震动之后,玛阿塔眨了一下眼睛,擦过三五成群的学生时她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些。

      “就是说,现在关于校长阴谋的证据之一,在我的脑子里,塞卡雷斯。”

      “说得对。”点头的同时,小个子的嘴角边上挂出了一个与平时完全不一样的,得意而又灿烂非常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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