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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玫瑰豆沙青团(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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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制菜最早于上个世纪60年代发端于美国,80年代逐渐兴起于日本、北美和部分欧洲国家,直至90年代才伴随着洋快餐进军的浪潮传入国内。
所谓预制,就是预先进行加工,等到想吃的时候只需简单处理一下就可以直接开吃,即食、即热、即烹、即配,都在预制菜的范畴之内。
中国人素来讲究应季而食,最为追求食物的新鲜口感,也舍得在厨房里花上大把时间。
退休在家的大爷大妈们空闲时间多,作息又规律,每天一大清早就悠哉游哉地晃到菜市场,视察一圈后货比三家,精挑细选,讨价还价,再回家洗洗涮涮,不厌其烦。
忙于生计的中青年可没有这份闲暇,从早到晚打仗似的,不得半刻消停,外卖和速食产品也就成了一日三餐的主旋律。
近年来,预制菜因方便快捷、适应快节奏生活而日渐流行,在销量一路狂飙的同时,消费者对菜品的口感、营养等提出了越来越高的要求。
以80后和90后为代表的新生代消费者虽然懒得下厨,但在食品安全问题上丝毫都不含糊,而预制菜在原料选取、成品制作、后期保存和运输等过程中均有不同于传统烹饪的风险。
江菀柔今年的研发课题之一包括如何保证预制菜添加防腐剂的食品安全问题,即如何用最少限度最安全的防腐剂最大程度保证食物的质量和口感。
旁听的陆迦南对这些议题表现出了强烈的兴趣,于是报告会也从原定的一个小时拖到了一个半小时。
研发组的几个同事由于其他工作安排,报告会一结束就准时撤出了会议室,留下了江菀柔和钱经理唯二两个纯技术出身的研发组成员应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面对来自大客户的刁钻提问,江菀柔不厌其烦地打开了电脑文件夹,找出了详尽的研究资料加以解释说明。
“首先,我们的预制菜在高温烹制的过程中就在进行杀菌;其次,我们采用特有的液氮速冻技术,通过超快速的低温冷冻抑制常温环境下微生物的繁殖,最大程度保证食品安全。”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完全不添加防腐剂?”陆迦南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是的,我们现有的技术就可以实现菜品保鲜,不需要额外的防腐剂。”
“可是,先高温、再冷冻,一冷一热,营养流失的问题怎么解决?”陆迦南转动手里的笔,指了指屏幕的方向。
“预制菜的卖点在于方便,肯定没法和现点现吃比新鲜营养。不过,我们依托美国母公司的专利技术,在营养物质抗氧化这方面拥有绝对实力。”江菀柔信心满满。
“宫保鸡丁、酱香牛肉、蒜香排骨、三鲜虾仁,”陆迦南一一数点屏幕上的菜品,“都是最基本的家常菜。那其他高端一些的呢?”
“高端?”
“你也知道,我们如园酒楼主打的是淮扬菜,本身制作难度就高。这种程度的,有可能实现工业化生产吗?”
“这个嘛,”江菀柔迟疑了,看向了一旁的钱经理,“以我们目前的技术,确实达不到。”
“恐怕谁家的技术都达不到那个水平。”钱经理摇了摇头,“这也是我们干技术这行的痛点呀。”
陆迦南刚被送到英国的时候,还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不下厨房自然只能频繁下馆子,可还没过多久,在炸鱼、薯条、土豆和牛排的轮番轰炸下,他就胃口连同内心几近崩溃。
出生在餐饮世家,从小就没在吃的事情上犯过愁,他也因此养成了极为挑剔的口感和敏感的味觉。伦敦的中餐馆不少,川菜、粤菜居多,但他从小吃惯了的淮扬菜、杭帮菜却少之又少。
家人只想着送他去接受老牌资本主义国家的贵族精英教育,却不成想他在海的那头整日思想的都是蟹粉狮子头、水晶肴肉、松鼠鳜鱼、响油鳝丝等等等等,甚至还有海州老字号江南稻家的糕团。
陆迦南轻轻摇了摇头,拿起面前的碟子,里面是开会前没来得及吃完的半截青团,冲江菀柔问道,“江南稻的青团保质期几天?三天?”
“一天。”她回答,“我们家的现蒸现吃,不过夜。”
“果然,食材还是新鲜的最好。”
江南稻的红豆沙都是人工炒制,脱水不如机器完全,经过高温蒸煮,未烘干的水分会重新被激发出来,加上配比恰到好处的香油渣融化,豆沙绵密醇厚,油而不腻。
从截面可以看出,细密的豆沙宛如流沙,放置了近两个小时依然呈现出油亮的色泽。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告辞了。”沈总监看了看手机,快五点了,“辛苦各位了。”
“不知二位对我们今天提出的技术方案有何感想?”见陆迦南还没有给出准信,乔总明面上不便直接催逼对方的答复,只打算再推一推,明面上又不便直接催逼。
“目前,我们这边才刚开始构想预制菜的开发,还处于策划起步阶段,需要进一步考察方案的可行性。”陆迦南礼貌而不失迂回地打着太极,始终没有松口风。
“乔总、钱经理,还有江小姐,不好意思,具体情况还要等我们回海州之后和高层集团商量看看。”沈总监同样没有给出准信。
“当然,当然。如果有什么问题,也欢迎随时与我们的研发部门联系。”钱经理起身相送。
“嗯,我确实还有很多要请教的问题,下次再约时间。”陆迦南点了点头。
“陆总,今晚有空吗?要不,我们一起吃个晚饭吧。”乔总是出了名的雷厉风行,一旦有什么想法,总是当机立断,生怕错过任何一个机会。
“不好意思,我今晚有约了,改天吧。”
见乔总满脸狐疑,似乎自己是临时找的推脱借口,陆迦南又补充,“我女朋友在上海,今天从海州跑来,也想见见她。”
“哎呀,那我真是唐突了。”乔总这才松了一口气,“陪伴家人,那是应该的,应该的。”
艾吉食品的一行人将陆迦南和沈总监一路送到了公司大门,握手告别。
江菀柔回到办公室简单收拾了一下,也匆匆下班。
还没走到停车场,就见一辆黑色的奔驰缓缓开了过来,停在了面前。
她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转头就朝着驾驶座上的人来了一句,“谁是你女朋友?”说完又回头扫了一眼车内,“沈总监呢?”
“他打车去高铁站了,车子留给我了。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太太?未婚妻?好像都不太对。”
“说见朋友不就行了?”
“你没看到你们乔总满脸写着不相信吗?要不说女朋友,他肯定还能继续劝。”
“倒也是,我们乔总有一双火眼金睛。”
“看样子他还不知道你要辞职?”
“钱经理还没来得及报上去呢,我又不是高管,平时和老总也没那么多接触。”
“嗯,你们看起来也不是很熟的样子。”
“还说别人,你真的不知道我在这里上班?”
“知道的话我还能把吃饭的地方订到那么远的地方?不如附近直接找个能说话的地方。”
“现在六点不到,还来得及,那你取消呗?我们随便找个能说话的地方。”
“那可不行,我好不容易才订到。”陆迦南见江菀柔系好安全带,松了油门,车子向前驶去。
“你OK吗?要不要换我?”
“换什么?”
“司机呀,”江菀柔不放心地看了看后视镜,“你在英国是右驾吧?”
“我也是驾龄二十年的老司机了,”陆迦南轻哼一声,“你可太不了解我了。”
“是谁连我在哪儿上班都不知道,就在我家放话要结婚?”
“谁放话要结婚了?今天喊你不就是认认真真坐下来商量这事儿嘛。”陆迦南赶忙撇清关系。
那天晚上,江菀柔冷不丁地跳到了彩礼的话题,陆迦南则是一张口就许下两千万的承诺。虽说头脑一热,但探到了对方的口风,不像作秀,似乎真有谈婚论嫁的心思。两家父母始料未及,反倒一下子没了主张,主动权就这样落到了两个年轻人的手里。
江菀柔冷静地想了想,还是觉得两家知根知底,结婚就结婚吧。只要彩礼到位,她稳赚不赔。要不是外公立了那么一张字据,光凭门当户对的相亲,怎么也轮不到她进陆家的门。可是女孩子家终究脸皮薄,虽是人家先找上门,她也不至于立马就贴上去。
没想到过了两三天,陆迦南主动加了微信,说是要认认真真谈一下这件事,正中她的下怀。
恰逢陆迦南要到上海洽淡业务,问了她在上海的地址,把见面地点定在了陆迦南入住的酒店和江菀柔家之间的中点,两边都不用跑远。
结果搞半天,比预计时间提前几小时就见上了面。
“对了,你先前说好吃是好吃,只是,”对于陆迦南说到一半就没了下文的个人感想,江菀柔始终耿耿于怀,“到底有什么不对味儿的?”
虽然眼神犀利的江菀柔一副穷追不舍誓不罢休的模样,但陆迦南并不记得自己有什么不满,回忆了半天才终于恍然大悟地憋出了一句,“哦,我本来想说,只是离了海州就吃不到了。”
“就这?!”江菀柔不小心冲出了破音,“你要说的就这?”
“是啊,所以我说没什么嘛,确实就是没什么。”
本以为陆迦南对青团不满意而暗自不服气的江菀柔被噎到无话可说。
当时的陆迦南不过是在和沈总监闲谈罢了,偏偏入了自己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