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缘》冬之

5、初遇

　　所谓人生呢，就是起起落落落落落。

　　王陎意进了好几家餐馆，但都不收未成年。
　　钱太少了，再省也有必要的开销，眼看着最后一张红色钞票花出去，王陎意决定往巷子深处探探。

　　阳光热烈的夏天，王陎意裹得里三层外三层，对着镜子用何青留下来的化妆品化妆，恨不得把一整瓶粉底液倒到脸上，只为把妆化浓。
　　这里鱼龙混杂，她不是不知道，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没学上只能早早到社会上打工的青年，又顺时想到教室后面那几个谈笑的男同学，不禁叹了口气，心里默默祈祷他们都能去学知识，如果没有，也希望他们能找到一个安全且明朗的工作，总之不要在这种地方。

　　她伸手把头发胡乱拽到脸前，伸手紧了紧衣服，她踌躇许久，还是推开了一家酒吧的门。

　　她几步蹿到吧台前，找到服务生：“你好，我可以当服务生吗？除了晚上，其他时间都可以。钱少也没事儿，有就行。”
　　“我们老板今天不在这啊。”
　　“那没事了，谢谢你。”这里潮热逼仄，酒味混杂着各种味道弥漫在空气中，王陎意随即就想转身走。
　　“哎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找凌姐问问。”
　　“那谢谢你了。”王陎意忍住想吐的冲动，朝那个店员弯了弯嘴角。
　　蓦地，她觉得周遭响起了一阵流水声，耳朵越发胀痛，她伸手靠住身旁的桌子，微微合眼休息。
　　“小妹妹？”那个服务生走过来，但王陎意没听到。
　　“小妹妹？”凌姐拍了拍她。
　　王陎意随即起身，强忍着头晕跟她说：“抱歉凌姐，我听力不大好。”
　　“嗯。多大了？”
　　“十九，刚上大一。”
　　“今天就能干？”
　　“今天就能。”
　　酒吧灯光昏暗，凌姐便没有细看她的脸，耳边点酒的声音此起彼伏，想着正好缺人便招了。
　　听到对方同意，王陎意心里一喜，忙道了句感谢:“我回去收拾收拾，马上回来。”随即走出酒吧。

　　王陎意强撑的那根弦终于断了。

　　出了酒吧她便对着一处下水道吐着，鼻尖偶尔传来从下水道反上来的恶臭，又是一顿排山倒海。

　　王陎意断断续续吐了五分钟，感觉快要虚脱了
　　她弓着腰扶着墙一步一步往外挪。

　　耳鸣感又随即而来。
　　她强忍着不适蹲了下去，将头深深的迈进臂弯。

　　干！
　　今天就不该出门！

　　蓦地，耳朵蔓延来一股暖意。
　　她猛的抬头，一双深邃的眸子映入眼帘。

　　医生说王陎意听力会波动性下降，此刻耳朵的胀痛感占据着她整个大脑，王陎意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那个男人好似察觉出王陎意听不见，便开始用手语。

　　可王陎意不认得啊……
　　没人告诉她她的耳朵已经到了要用手语交流的地步了！！

　　那个男人看着她一脸困惑的样子，觉得这人八成是个傻子。

　　他随即伸手把她扶起来，王陎意没站稳，将倒未倒的一瞬那个男人握住了她的胳膊，顺势弯腰搂住腿弯，把她抱了起来。

　　王陎意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颈。
　　不知为何，素未谋面的男人，却莫名给予了王陎意许久未感受过的安全感。
　　她知道，他在帮她。

　　王陎意耳胀依旧，不得已靠在了男人的怀里。
　　她用仅有的力气，用手指在他胸口处写下: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