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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如果是我们两人的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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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遂安伸手划去了地图上的十个国家。
“这些国家可以排除,虽然也有公主,但他们的公主大部分年逾五十,寿命上来看,难以活到嫁衣鬼的时期。”
裴遂安说得有理,元铃点头如捣蒜。
裴遂安瞥见她又喝了一盅,他伸手再划去三个国家。
“这些国家也可排除,”裴遂安道,“尽管这三个国家也有年幼的公主,但这几位公主均是人间后来的女皇——既如此,不可能再去箜篌山做喜频公主。”
元铃托着腮:“你们这里还有女皇呀?”
“一国之君王,能者方居之,”裴遂安道,“这三个国家奉行的是这一政策。”
裴遂安最后剩下了三个国家,分别为黎国、唐国、梁国。
裴遂安道:“这三个国家共有十位公主,我们可从唐国先找起。”
“为什么?”元铃问他。
裴遂安:“唐国离我们最近,并且只有一位公主,月前刚刚出生,名叫温雪。”
他看向元铃:“届时看到温雪公主,你尽管杀她。”
元铃一下没反应过来:“啊?”
“如果是喜频,她藏匿其中,定然会出手保护,”裴遂安道,“若不是喜频,幻境中人即便被你杀了,也会再活过来的——毕竟这是由我们的记忆所编织成的幻境,已经发生的事情不会再变。”
这段话叫元铃若有所思。
春夏相交的日子,雨水总是来得突兀,眼下便有淅沥沥的雨撞在了房檐上滑落下来,廊下的两人心思各异,裴遂安伸手接雨,掌心渐渐聚起一片小水坑。
但他灵力运转一周,这凡雨就已经蒸腾消失,他的手心恢复了干燥。
元铃蓦地开口:“裴遂安,你身体不好的事情,和你在人间的经历有关么?”
裴遂安指尖颤了颤,看向她:“何有此问?”
元铃说:“你见过哪个修士身娇体弱的?整个修真界唯你独一档。”
裴遂安好像轻笑了一声,元铃在雨声中听不真切。
“裴家的人背靠云生门,如此已经二百年之久,”裴遂安清越的嗓音荡开,“云生门保裴家在人间的权势,裴家找出所谓的修真有才之辈,作为云生门的储备,这也是为何云生门修士大多姓裴。”
“在人间的伦理中说,我的生母是妾,我是庶出,本应低人一等。”
裴遂安道:“嫡母、嫡子嫉妒,常以药浴磋磨我,但我熬到了十岁那年的选拔,云生门当时的裴升长老见我根骨优异,便将我带去了蓬莱大陆。”
元铃定定地看着他的侧脸。
“但,我这自小被药浴磋磨出的体弱之病,试了许多法子都无法治好,即便我突破筑基境、金丹境……”
“裴升长老说,有些人的修炼之路便是如此,有一因,便有一果。”
“我因自小被嫡母、嫡子嫉妒而磋磨,故潜心求问术法之妙,二者乃是因与果,想要去因留果,却是不能。”
裴遂安说完,对元铃歉意颔首:“让你见笑了。”
元铃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道歉弄得不知所措。
“修真界不乏能上天入地之人人,也不乏力拔山兮之人,”裴遂安说,“我这样体弱多病的,如你所说,的确是独一档。”
因此即使到了云生门,即使他成为云生门境界突破最快的法修……众人敬他、畏他,不曾亲近他。
除了那天在同顺酒楼里,元铃以拙劣的演技扑倒他怀里,悄声在他耳边问他住几字房,能否有幸与他共尝鱼水之欢。
似乎是自从那天开始,他素来只知向上爬的人生才慢了下来,渐渐有了别的期待。
是元铃啊……
裴遂安低声道:“若此行顺利,我们便能从这幻境中出去了,实在抱歉,我的记忆纠缠了你这样久的时间。”
元铃终于抓住了一直以来的怪异之处,定定地看向他:“这幻境很真实,不是吗?”
喜频的幻境自然真实,她身上有数代人的因果机缘,又有傀鬼为她助力,她的幻境自然真实。
“但是它真实的好像有些过分了,”元铃说,“这真的是根据你一个人的记忆编织的幻境么?难道不是我们两个人的记忆么?”
元铃说:“我对这里也有记忆的,不是么?”
“为什么我不曾记得过这一切,裴遂安,我的记忆去哪了?”
雨停了,太阳再次探出了头,元铃的桂花酒坛子歪歪斜斜的倒在旁边,里面只剩下几滴。
元铃已经醉倒在廊下,伏在裴遂安的膝上睡了过去。
一切都好像一场梦,一切都那么不真切。
裴遂安低头看她,指尖从她的发丝间穿过,神色缱绻而落寞。
“对不起,但你注定不会记得这一切。”
裴遂安喃喃地说道。
梦中的元铃皱起眉,眼角滑落一丝泪痕,但终究归于平静,她只会当这一切是模模糊糊的梦。
……
唐国在裴家以东百里左右,这点距离元铃御剑半个时辰就可以到,这还是由于此处灵力稀薄,否则她还可以更快些。
裴遂安那个骄矜的贵公子没同元铃一起风里来雨里去地御剑,裴家给他准备了舒适的马车,裴遂安在慢悠悠地赶路,预计隔日才能到唐国。
元铃便自己在唐国先逛了起来。
无论是唐国,还是在裴家附近,元铃觉得此处与修真界并无分别,甚至连桂花糖藕都是一个味道。
她到了一处闹市,储物戒里放着人间的货币,灵石在此处没有作用,须得用铜钱与碎银,裴遂安还给了她一些金锭,说遇到实在买不下的可以用这个。
元铃统统将其理解为下品灵石、中品灵石、上品灵石。
只是元铃在闹市里没走几步,就被一个满是脂粉气的妇人围住了。
那妇人笑的谄媚:“这位小公子,可是出来寻欢作乐?”
虽然她穿的确实是男装,但也不至于直接被认成“小公子”吧。
元铃摇头:“不是,我是女——”
“无论是不是,小公子您今天可来对了,”那妇人一边跟她说话一边把她往店里拉,“我们头牌的姑娘今儿□□之夜,您不花一分钱也能来长长见识。”
元铃觉得自己被看不起了,从储物戒里拿出了裴遂安给的上品灵石金锭,她晃了一下:“花钱也无所谓,我有灵石,啊不,我有银子。”
那妇人更是两眼放光:“那您楼上请!瓜果美食我定给您伺候得舒舒服服!”
元铃估计,她若硬要把她推开至少得断两根肋骨。
罢了,与人为善嘛,无所谓,反正花的不是她的灵石。
元铃就被请上了这粉粉绿绿的高楼第三层,第一层里人们喧嚷吵闹,越往上越安静,直到第三层,满层都静悄悄的。
元铃被请进了一个名为“满园春”的房间,这房间其中一扇墙被打通,又用帘子拢起,让她既能看到楼下轻盈跳舞拨琴的美人,又不至于暴露在旁人的视线中。
接着又有许多穿着清凉的小姑娘鱼贯而入,每个人的手上都捧着一盘点心、或者瓜果——削皮切块,整整齐齐。
元铃斜卧在一处榻上,有满脸羞意的小姑娘问她想吃什么,元铃点了一盘绿豆糕,那小姑娘就素手纤纤,亲自把绿豆糕送进了她嘴里。
旁边另有两个小姑娘,一个将小手软软放在她肩膀上,另一个放在她的腿上,不轻不重地捏了起来。
而整个过程里她只需要躺着,然后张嘴,就可以了。
元铃大为震撼,这人间她可没有白来一遭。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沉迷某规则怪谈小说,存稿已经所剩无几了
明日休整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