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蛇传说》殷巳蛇

4、真相?

　　木燚在不远处查看，他专心致志地看着一棵树，用手细细摩挲着地上的树皮，心中疑惑不已。

　　他竟看不出这个“火系高手”的手法！

　　身后表情呆滞的白姒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然变大，飞身前往寒窖。

　　木燚则全然没有意识到白姒不见了……

　　寒窖内的冰床上，一老者身着素衣，头发花白，用一根青玉簪子高高竖起。两条白眉垂荡在双颊。浑身的道骨仙风。

　　好一阵运功调息之后，老者缓缓睁开了双眼。那双眼睛，幽暗无比，比夜还黑上许多。

　　这个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失踪许久的闻旭上仙。

　　此时，三四道真气突然在他体内乱窜。闻旭运功，想要压制下乱窜的真气。可身受重伤的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控制住这几道几乎就要外流的真气。

　　再这样下去，真气外泄，后果不堪设想……

　　若不是那日，木燚带人闯入，致使他气火攻心，妨碍了功力的恢复，这许多天，他也不会才恢复了四成功力。

　　师尊真不愧是师尊。

　　中了上古神器卜元鼎的毒，也要强逆心脉，救下白姒……

　　说到白姒——他的师妹，此时定已香消玉殒。

　　想到这儿，闻旭的脸上不禁有了些苦涩的得意：只要白姒死了，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师兄。”

　　闻旭愕然瞪大双眼，这声音，是白姒！

　　慌乱间，闻旭走神，以致气息不稳，体内真气外窜，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吐在了玄冰床上。

　　寒冰遇血，触目惊心，倒也有些美丽。

　　白姒的眼神冰冷，面无表情地看着闻旭。

　　闻旭看着白姒，只得苦笑。

　　她竟然没死？

　　白姒垂下眼睑，眼神里藏不住的失望，心痛以及担忧。

　　“师兄，是谁伤了你？”

　　闻旭干笑，那双乌黑的眼珠子转啊转，许久之后，才虚弱地开口：“师兄也不知。”

　　“师父寻了师兄很久。”

　　闻旭的瞳孔骤然放大，浑身僵硬。

　　师尊？在寻他？

　　白姒缓缓上前，站到闻旭面前。这个距离，若是闻旭突然向白姒发难，白姒必死无疑。

　　“我带师兄去见师父吧。”

　　白姒的双手伸向闻旭，闻旭眼神含笑，抬起左手挡掉白姒的双手，右手回手朝白姒打出一掌。

　　早有防备的白姒，旋身躲开。眼看着那一掌重重地打在身后的冰墙上。

　　冰块四飞，冰墙被打出了一个厚厚的坑。

　　闻旭又是一口鲜血吐在地上。

　　白姒看着眼前与往日判若两人的师兄，心中绞痛，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落在冰上，融进了苦寒之中……

　　白姒痛苦不已，左手握成拳头，捶在胸口上。

　　她双眼闪烁，想要逃避接下来顺理成章的事实，却又忍不住想要去揭开那注定残酷的真相。

　　她那荒谬绝伦的猜测，竟缓缓变成了真相……

　　“白姒不想与师兄多费口舌，还请师兄解惑。”

　　说完，白姒紧了紧藏在袖中的拳头，眼睛有些闪烁。

　　“师兄，为何要残害同门？”

　　白姒忐忑着，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住闻旭接下来的回答。她多希望，闻旭会说是误会一场。

　　“因为，师妹该死。”

　　闻旭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狠狠地敲击在白姒的心上，她颤抖着看向闻旭。

　　依旧是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却说着冰冷无情的话语。

　　白姒心痛不已，她破防般看着闻旭，声音忍不住颤抖：“为什么？为什么我就该死？”

　　面对白姒的质问，闻旭笑如春风，可说出的话，极尽无情。

　　“为何该死，你应该去问师尊！”

　　看来，师兄也不知道师尊去了哪里。

　　“师兄平日里，待师妹是极好的……我原以为……”

　　“呵呵呵……”

　　一长串的冷笑打断了白姒的真情流露，生生地封住了白姒的心。

　　“那不过是虚情假意，不然如何杀你？”

　　字字如针，扎在白姒的心头。

　　白姒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奈何闻旭的话语着实伤透了她的心，她几乎快要瘫坐在地上。

　　她的眼中噙满了泪水，声音亦变得哽咽。

　　闻旭眼神满是狠辣，死死盯着白姒。

　　白姒被闻旭看得心里发毛，到现在，他还想杀她！

　　闻旭对她，毫无半点同门之情！明明是同一个师兄，为何短短一瞬之间，可以是两幅面孔？

　　闻旭没有多言，立即调息运功，一股强大的气流从他身后而来。

　　瞬间无数透明的藤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四面八方朝白姒而来，将她死死缠绕，慢慢举向空中。

　　白姒没有想象中的慌乱，只是缓缓闭上了双眼，两滴晶莹的泪水从她眼角滑落。。

　　白乙剑腾空跃出，三下五除二将藤条斩了个干净利落。

　　想不到白姒已经能用意念控剑自如了，师尊对她，还真是上心得紧。

　　“师兄，若在平时，白姒不配是你的对手。可今日你身负重伤，白姒便有了与你一搏的底气。”

　　闻旭听罢，只觉可笑，就算他只剩三四成的功力，杀她白姒，还是易如反掌的。

　　白姒自然是明白的，她从袖中缓缓掏出一颗珠子，放到眼前，胸有成竹道：“加上师父的灵珠，怎么都够格了。”

　　闻旭错愕，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女娲娘娘下有四大神兽：白矖、腾蛇、白泽和麒麟。

　　女娲舍身补天时，白矖和腾蛇随大神而去。

　　这颗灵珠，由女娲娘娘赐予座下神兽白矖，乃是上古神物，竟到了她白姒手中。

　　“师兄，师妹劝你一句，回头是岸！”

　　“可笑，我堂堂闻旭上仙，会受你一个野种的威胁？”

　　闻旭腾空而起，霎时寒窖内地动山摇，无数寒冰飞绕。

　　白姒缓缓升起灵珠，随灵珠纵身一跃至半空，口中念念有词。

　　二人在空中对视，双双奋力打出一掌。

　　寒窖承受不住如此猛烈的神力，开始从二人头顶坍塌，巨大的石块开始成片砸落。

　　两人却没有要休战的意思，不顾巨石如雨，继续缠斗。

　　石块伴随着寒冰，很快将二人埋入地下。山石轰鸣，扬起漫天沙石。

　　一切终将归于尘土时，二人又破土而出，惊石四射。

　　又一番空中打斗之后，闻旭被白姒击中一掌，向地面落去。

　　白姒收起灵珠，飞身而下。

　　闻旭重重摔在地上，起身时，迎面被白姒用白乙剑抵住喉咙。

　　白姒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师兄……”

　　脑中浮现她缠着闻旭给她讲故事的点点滴滴，白乙剑不见了杀气，白姒正欲收起白乙剑……

　　突然，身后一柄赤红的剑突然飞来。

　　白乙剑从白姒手中脱落，飞身挡住赤红之剑。

　　白乙剑突然飞走，以致白姒的身体失去了平衡。

　　闻旭趁机，聚集真气，全力朝白姒打出一掌。

　　白姒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顿时口吐鲜血。

　　鲜血如注，触目惊心地洒在木燚的脚下。

　　木燚征征地站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木燚不知所措地抱起白姒，焦急又后悔万分：“师叔！师叔！”

　　白姒又猛地吐了一口血。

　　木燚难以置信地看向闻旭。

　　他的师父，竟然要杀白姒师叔！

　　“师父？”

　　木燚颤颤巍巍地从口中挤出这两个字。

　　眼前这个残害同门的仙人，竟然是他的师父——闻旭上仙！

　　木燚出剑是因为看到师父与人飞身打斗，便想助师父一臂之力。

　　看到白乙剑飞身的那一刻，他才知道与师父交手的人是白姒！

　　白姒招招式式，并未下杀手，而他的师父却是当着他的面，结结实实打了白姒一掌。

　　掌风呼啸，卯足了杀心！

　　“杀了她！”

　　闻旭的眼珠子像是要掉出来一样，看得木燚不寒而栗。

　　这真的是那个受万人敬仰的闻旭上仙吗？

　　“木燚，你不听师父的教导了吗？”

　　木燚痛苦地看了一眼怀中的白姒，悔恨，愧疚，痛苦交织在一起。

　　“你让他杀害自己的师叔，这种教导，我的师父可从没教过。”

　　白姒撑起身子，用力地擦拭掉嘴角的鲜血。

　　闻旭那一掌，在平日，够她白姒死两次。

　　还好他的功力没有恢复。

　　“木燚！为师命令你！杀了白姒！”

　　闻旭怒目圆睁：“你今天不杀了她，就不要再认我这个师父！”

　　木燚只觉痛苦，面色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闻旭的话像魔咒一样萦绕在他耳边。

　　他痛苦地仰天长啸，呐喊与绝望直冲云霄。

　　“为什么？为什么师父要她死？”

　　白姒看到木燚五官扭曲，真真切切地落了两滴泪。

　　“这几日，师父你究竟在哪里？那日袭击师叔的，是师父！对吗？”

　　闻旭错愕，只是不语。

　　木燚继续追问：“你让我去碧仙台，是为了将我和她分开，你好下手，是吗？”

　　白姒看着几近崩溃的木燚，不免升起几分心疼。

　　主修火系，却也熟悉木之术的木燚，怎会看不出在那片密林，经历了怎样的一场打斗？

　　木可生火，那日的火术才从树上积少成多而成。能如此通晓五行，甚至能自行转换，级别起码是上仙以上。

　　凶手故意使用不擅长的火术伤害白姒，是为了隐藏自己木系的身份。

　　现场，几乎全是木系与水系法术的痕迹，炎火的痕迹范围十分有限。

　　一个用火术隐藏身份的木系高手。让人很难不往闻旭身上猜。

　　再加上师父失踪数日，木燚加剧了心中的怀疑。

　　如果木系是师父，那么水系就该是沐澜上神了。

　　可这些，都应该只是些毫无根据的谬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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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姒对着闻旭，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如果她猜的没错，这几日，闻旭就藏身在寒窖疗伤。

　　那日闻旭先是逃到寒窖疗伤，木燚带她进入，他便躲了起来。

　　木燚迟迟不离去，他便施法使寒窖摇晃，这也是木燚一出寒窖，地鸣便停止的原因。

　　摇晃的只有寒窖，而不是整片大地。

　　接着，闻旭再造出脏物混淆视听，引走二人。

　　地鸣加乌云压顶，给了她和木燚大敌临近的错觉。

　　那天要不是师父和师侄木燚，她白姒，真能死上好几回。

　　白姒的心，说不出的异样。

　　她的情感在规避，可她的理智，却在促使她一步步去亲手揭开即便残酷不堪的真相。

　　闻旭不言，只是默认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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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相，可真是冷酷又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