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蛇传说》殷巳蛇

18、浴火重生

　　樊快雪奉父亲之命，带着蓬莱仙草来找白姒赔罪的时候，白姒正侧躺在院子里的草地上，闭目养神。

　　樊快雪轻手轻脚地走到白姒面前，慢慢蹲下身。

　　见白姒并未睁眼，樊快雪以为白姒睡着了，索性也躺了下来，静静地看着白姒的睡颜。

　　白姒的睫毛很长，眉头舒展，睡颜恬静。

　　看着看着，樊快雪突然笑了一下。

　　白姒很合时宜地睁开了眼睛。把樊快雪吓了一跳，猛地蹿了起来。

　　“你没睡着啊？”

　　白姒起身，神色慵懒地伸了伸懒腰。

　　“你以为呢？”

　　樊快雪强作镇定，将仙草递到白姒面前。

　　“这是蓬莱降珠草，就是你师父，也常来要，送你了。”

　　降珠草，蓬莱仙草，听说能起死回生。

　　白姒接过仙草，淡然一笑。

　　“多谢。”

　　见白姒收下，樊快雪又嬉皮笑脸道：“收下了，可不得再记樊怡雪的仇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原来蓬莱打的是这个主意。不过，白姒也从未将樊怡雪的事情放在心上。

　　“那可不成。一码归一码，怎可一概混谈？”

　　这不是赔了仙草又折兵吗？樊快雪气急败坏。

　　“你还是上仙呢，怎么这么小心眼？”

　　“我是上仙，可我也是女人啊？谁让你们总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

　　樊快雪语塞，在心中暗骂，这上仙真是太不要脸。才多久，小白兔怎么成了小狐狸了？

　　白姒理直气壮地看着樊快雪，大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你到底想怎么样？才能大人不记小人过？”

　　樊快雪也索性破罐子破摔起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气鼓鼓地看着白姒。

　　白娰笑了笑道：“除非，你言而有信，告诉我那些鬼魂的事情！”

　　樊快雪眼珠子一转，原来白姒是在这儿等着他！

　　“想知道？”

　　樊快雪一脸坏笑地看着白姒。

　　“你答应我的！”

　　樊快雪挠挠头，故作思考。

　　“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说过要告诉你啊？”

　　白姒真是服了这个装模作样的小子。一着急一上火，索性施展法术将樊快雪五花大绑，升在空中。

　　樊快雪不得动弹，被吓得哇哇叫。

　　“你……上仙就可以……滥用私刑吗？”

　　白姒动了动手，樊快雪突然在空中转了起来。

　　“我是不会……屈于……你的淫威的！”

　　白姒又加快了速度。

　　“你……真……卑鄙。”

　　“…………”

　　樊快雪的声音越来越轻，直到听到一声虚弱的“我说”，白姒才将樊快雪放了下来。

　　樊快雪落在地上，头晕目眩，眼前有一串星星在飞。

　　白姒蹲下，拽起樊快雪的衣领，恶狠狠道：“快说！”

　　真是最毒妇人心。就算是美丽无双，心思还是歹毒得很。

　　樊快雪喘着气，使劲晃了晃脑袋，终于看清楚了白姒的脸。

　　努力平复后，就给白姒讲起了九千魂魄的来历：

　　利剑山由上古神三头凤将神剑掷入人间而成。

　　三头凤与伴侣三头凰化身人形，教会了人锻造宝剑的技艺和用剑的技巧。

　　在二位上神的帮助下，人打败了残害人族的邪魔。

　　慢慢地，利剑山发展成了为神铸造神器的地方，人族也日益强大。

　　利剑山成了人最接近神的地方，常有有缘之人得到温厚善良的三头凰指点度化，得道修仙的事迹传出。

　　可惜，人族的孱弱不仅仅是在力量上，还体现在精神上。

　　比起被屠戮，人更容易被狂妄自大和忘恩负义所侵蚀。

　　曾经受到神的帮助，打败无数邪魔的人族逐渐被自大裹挟，产生了他们是依靠自己的力量打败邪魔的错觉。

　　为了排除异己，也为了寻求更强大的力量，人族中逐渐生出了“以血祭剑”的荒诞仪式。

　　越来越多的人对此趋之若鹜。

　　牺牲了无数同族兄弟姐妹的生命后，狂暴贪婪的人又想到了“凤凰泣血，宝剑出世”，想借此来挑战神的权威。

　　人族诱骗凤凰到利剑山，趁着先到一步的三头凰不备，群起攻之，将她的三个头颅斩下。

　　三头凰悲愤不已，平日里她与人最为亲善，先三头凤一步赶到，却没想到被人暗害！

　　三头凤赶到时，无耻的人正在用他们传授给人族的“剑”争先恐后地剐着三头凰的肉身。

　　为首的几个恶徒，面目可憎，甚至将三头凰的肉放到“火”上烘烤。

　　悲愤交加之下，三头凤口吐猛火，烧死了这些狂妄的人。

　　三头凤没想到，为了能顺利斩杀凤凰，人族竟出动了九千人，大火随着人的逃窜，延绵不绝，火光冲天，照亮了黑夜。

　　三头凰的魂魄在夜空中环绕，哀鸣。

　　九千人死后，三魂七魄却仍旧想着斩杀凤凰，纷纷张牙舞爪地扑向三头凰。

　　三头凤为了保护三头凰的魂魄，一声长鸣，将他们的魂魄悉数镇压进了自己的宝剑中，深深埋入地狱。

　　三头凤要他们永永远远，向神忏悔自己的罪过。

　　听到这里的白娰，心中震撼不已。

　　那个严厉却待她极好的上神，竟还有这样的故事。

　　白姒紧张地询问道：“那三头凰后来怎么样了？”

　　樊快雪看了一眼白姒，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紧张，只是听个故事，她怎么仿佛身临其境了一样？

　　“这就不是那些小鬼配知道的了。不过我听说，凤凰是忠贞的神鸟。若是三头凰死了，三头凤也以身殉情了吧。”

　　白姒会心一笑：“如此，他们必是永久地在一起了。”

　　樊快雪不明白白姒为何会笑，在她眼中，只要能“在一起”，就算是双双殒命也无所谓吗？
　　……

　　白姒记得师父曾说过，凤凰可以浴火重生。

　　想必三头凤在看到三头凰葬身火海后，也义无反顾冲进了火海……

　　凤凰浴火重生的传说是从这里开始的吧……

　　如今，他们必定在临渊台下，凤凰和鸣，永久相伴……

　　“我白姒言而有信。你既然信守诺言，我也必定有求必应。你姐姐的事情，我并未放在心上。”

　　樊快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把爹和老姐的任务完成了。

　　白娰微笑，看向远处的天空时，心中又不免惆怅。

　　樊快雪看着白姒，心中若有所思。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些魂魄说只要感受到“神”的气息，他们就会因为恐惧而失控，暴躁。

　　利剑山还有隐藏的“神”?

　　樊快雪不得而知，可不管是谁，他今日算是见识过了青尘山的地位与厉害……

　　对白姒而言，青尘山已不是她牢不可破的后盾。接下来的每一步，要她自己走，走出的每一步，将是每一个崭新的她，每一个新鲜的白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