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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喜悦不过几秒钟 ...

  •   赵没不知怎么走到自己的住处,他甚至不知道如今他的住处在哪里,只任由不知什么力量控制着他走到了那里,门口有一个小太监,见赵没回来了,忙上前卑躬道:“赵大人回来了。”
      赵没感觉刚走到门口,身体便能够控制了,但继上次以后,就发觉每次失去控制,再可以控制的时候就会十分虚弱。赵没一时站不稳,眼前发黑,浑身乏力,忽的向前倒去,门口迎人的太监去倒水了,见了赵没晕倒只惊呼一声,想赶过去已来不及。
      赵没心想不好,但却没有预料之中的疼痛,等他反应过来,只感觉身下软绵绵的触感以及一声童稚的闷哼声。赵没感觉手臂吃痛,等眼睛清明了,才听太监忙跑过来扶起他,而后急道:“诶哟,赵大人,您没事吧。”赵没摇摇头,这才看清一个八九岁模样的男孩被他刚刚摔倒压在了身下。
      男孩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小太监忙蹲下去替男孩拂去灰尘,跪下问道:“下臣该死,没看到公子在这里。”不想男孩一脚踹在了太监身上,太监顺势倒在一旁,又赶紧跪好。男孩只怒道:“你是该死,若不是我,老师便要摔坏了。”
      而后颇有炫耀意味的看着赵没,赵没听太监称呼,再看年纪性格,便猜到眼前八九岁的男孩,就是胡亥。最初见他踹人,想教训他一顿,但又见他年纪尚小,又是他扑到自己身下,一时之间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出去吧,不关你的事。”赵没只得和跪着瑟瑟发抖的太监这么说,太监听了,忙叩拜了三回,而后道了声谢谢大人忙退了出去。赵没这才看眼前的男孩,见他眼神不似方才得意,有些小心翼翼道:“老师,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透过桌上的铜镜,赵没隐约才发现自己脸色不十分好,想是方才身体虚弱加上一时之间的惊吓。不想跳了这些年,秦始皇已经让自己做胡亥的老师了,而看眼前情景,明显不是一两日的事情了。
      赵没摇摇头,只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倒了两杯茶,见胡亥没反应,只耐心解释道:“坐吧,你没有做错什么,错的并不是你。”胡亥有些局促起来,毕竟仍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又受宠惯了,但对赵没是十分尊重的。胡亥慢慢挪到一旁坐着,也未十分听懂赵没的意思,只察觉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眼前赵没遇到的事情太多了,看着一旁的小孩也没心思再去宽慰他,见赵没沉默,胡亥忽的想起什么,道:“老师,近日父皇十分亲近一个很美丽的女子,那女子真的好看极了,我带老师去看一看。”
      赵没哪儿还有心思看什么美女,方才的虚弱到了如今都未缓过来,只摆了摆手,假意教导道:“这些都是你父皇的事情,你应该多多读书才是。”胡亥见赵没脸色不好,只得行礼退了出去。
      坐了一会儿,赵没好了许多,意识到方才对胡亥的态度许是有些不好,于是决定去寻胡亥,但出了门,却也不知道胡亥去了哪里。绕着宫廊走,遇不到任何人,正觉着奇怪,拐角之处却被不知是谁拉了一把。
      赵没反应过来,转头见一位长得十分清秀美丽的女子正喘着气,对他嘘了一声,而后探头看着前方。赵没未说话,但看着眼前的女子实在很好看,一时呆了神,他忽的想起胡亥提过的女子,正想问,忽听前面房间里传来一声怒吼道:“阿祈,你又往我茶里放了什么!”
      话音刚落,便听沉重的脚步声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女子往后一闪,神情有些慌张,而后拉着赵没躲在墙边。赵没便听着那脚步声离得愈来愈近,而后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只听一声赵没十分熟悉的低沉且有压迫感的声音道:“出来吧,阿祈,我看到你了。”
      赵没正觉得这声音实在熟悉,未等得及反应,只见女子推着赵没出去了,赵没眼见女子躲在自己身后,而自己面前的,正是秦始皇!
      赵没心下暗叫不好,而此时躲避已来不及,只得硬着头皮行礼道:“参见陛下,臣方才路过,被这位姑娘拉住了。”赵没不知怎么称呼女子,咽了下口水,见女子走到秦始皇身旁,而后听她问道:“这是谁啊?”赵没低着头,看不清二人神情,只听秦始皇沉声道:“赵高,你来内殿做什么?”赵没只得如实回答道:“臣去寻亥公子,方才摔了一跤有些忘了路了,扰了陛下,臣这就离开。”
      赵没仍低头行着礼,却未听对面有所应答,过了一会儿,才听女子将他扶起身来,见女子笑道:“方才不知大人身份,是我唐突了。”而后不等赵没应答,见秦始皇脸色不是很好,只道:“下去吧,以后别来内殿了。胡亥应在外殿书房中,找个人问好了,以后别再找错了。”赵没见秦始皇未有责怪,又觉得眼前的秦始皇和以往殿上见到的有些许不同,便行礼退下了。
      目前可见这个女子的确与秦始皇十分亲近,只是应还未有位分,赵没暗暗记住了此处的位置,以后万万不可再闯进来了。
      赵没顺着原路返回,刚好遇到方才的太监,太监见到赵没,忙小步跑过来,神色十分慌张,道:“赵大人,可算找到您了,亥公子在书房不知怎么摔了,流了许多血。”说罢便向前带路,路上又继续道:“已派人去内殿寻陛下了,但少府偏远,不知侍医过来要多久。”
      赵没记得以往夏无且带着他的时候,看见过他总住在秦始皇不远的地方,以备不时之需,如今怎么侍医都不见了?难不成又是某个什么任务,赵没未再多问侍医的事,只问道:“是怎么摔的?”太监脚步急促,有些喘气的回道:“听闻是…亥公子要拿高处的东西,底下的木凳许是长久失修了,没踩稳,便摔了下来。”
      “听闻?你们都没在公子身旁看着吗?”赵没无由来的生了一股怒气,不知是因了那少年在他摔下时的闷哼声,或是仅九岁的他在他面前恭敬温顺的样子。
      “扶苏公子来寻亥公子,便屏退左右了。”赵没一时之间觉着这宫廊也忒长了些,扶苏?赵没太清楚扶苏在后期与胡亥是怎样针锋相对的关系,虽说不太清楚他们之间是否从一开始就如此,但如今寻不到两个舍友,只得先把自己的任务进行,那么,他就要守护好胡亥才是。
      等走到了一处幽静的书房模样的地方,太监领到了门口,便气喘吁吁的行了礼退到了一旁,赵没走进去,见一约莫二三十岁的男子正用一帕子擦拭胡亥的手臂,胡亥稚嫩的脸上的神情快挤成了一团,赵没见状,径直上前,将扶苏手中的帕子丢到一旁,蹲在胡亥身旁:“扶苏公子,恕臣失礼,臣得先处理亥公子的伤势。”
      说罢,不等扶苏回应,便叫了声:“门口的人进来。”交代了一些草药名字,太监便急忙跑出去。赵没拿了怀中不知哪里来的,但一取便在怀中的金创药抖了些在伤口处,等处理好了,赵没又有了熟悉的感觉,他盯着胡亥的伤口,努力控制自己的意识不被剥夺,但还是模糊之间失去了控制。

      吴祈在门口向江篱摆了摆手,示意不要担心,见江篱笑得有些勉强,本想说什么,便被身后的穆微明扯着衣袖拉走了。到了门口,吴祈甩开他的手,理了理衣袖:“你是当真鲁莽的。”吴祈听穆微明笑,而后说道:“方才在里面,我见你不十分愉悦,想着你是想出来的,怎么?如今目的达到了,便将我弃了。”
      吴祈听他三言两语便将责任归于自己了,一时气笑,只道:“我同江大哥一处长大,自然更为熟识,若我不愉悦,便是因为你。”穆微明未料到吴祈说话如此不客气,但也未有介意,只带着她走到一处房外说:“这便是我的住处了,离得不远,有事尽可以来寻我。”
      吴祈方才也听他嚣张,便好意劝解道:“我虽不明了这里的利害关系,但这府上终究是李廷尉做主的,听闻李廷尉处事果断,如今走到这个位置,万万不会是终路,他怎会容下自己的屋檐下有灰尘呢?”吴祈刚说完,便见穆微明捂住自己的嘴,而后悄声说了句:“你真是放肆。”
      说罢,便听不远处走过来一人沉声道:“我竟不知,这世上还有人如此揣度我的心思。”吴祈方才说完,也意识到不妥当,如今更是心下暗叫不好,只见穆微明更快一步行了礼道:“大人。”吴祈心下明了,眼前身材魁梧,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与猜疑的,便是李斯了。
      穆微明将吴祈挡在身后,继续道:“这位是江篱的小妹,不知府上规矩,是我未带好她。”见李斯轻笑了一声,脸上却未见笑意:“与你无关。”说罢,向吴祈挥了挥手道:“你上前来。”
      吴祈玩多了游戏,虽是很真实,但并未有所畏惧,只有些紧张,刚要上前,见穆微明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吴祈心想你可收敛一些吧,便开口对穆微明道:“早在楚国便听闻李廷尉博学多才,有雄才大略,早就想一睹廷尉风采,如今有这个机会,自然是愿意的。”
      说罢对李斯深深行了一礼道:“是我失言了,若有冒犯了廷尉,望见我来自楚国村野,未有什么见识,多宽恕一些。”吴祈听李斯笑道:“见你和江篱见识,可见所谓村野,人才济济啊。若不是不得空,我还想去那里看看,还有无其他的人才。”吴祈听出他的阴阳怪气,但心里想,你不得不说,还有陈胜和吴广呢。
      李斯见吴祈未有畏惧,只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见相貌平平,妆容有些厚重,眼下还有晕开的粉,只眼睛十分清澈好看,李斯只瞥了一眼便未再留意。李斯打定主意为难,便又问道:“你对我很了解吗?”
      吴祈听出他的来意不善,料想方才江篱同他应该也不是十分愉快,便拼命回忆自己不多的现代知识,最后像是上课被提问似的,只得赌一把了,缓缓道:“江大哥曾将大人的《谏逐客书》读给我听,也多同我讲述过大人的事迹,大人少为郡吏,曾从荀卿学,所作所为在不同国家广为流传,江大哥与我都十分敬佩大人。只是我愚笨,也不通这些东西,只是听过,但若谈了解,却十分惭愧。”
      吴祈说完,李斯才将她扶起,而后见李斯脸上浮现一些愉悦神色,不料穆微明忽插话道:“大人。”话未说完,李斯便斜瞅着他,而后神情有些不满道:“你去我书房里,拿那块和田玉来。”穆微明还想说什么,见吴祈也未有惧色,只盯了盯李斯那只仍扶着吴祈的手,快步离去。
      等穆微明走远了,李斯才松开了手。而后邀吴祈向一旁的石桌坐过去,不知从哪里来的人又倒了两杯茶,吴祈一惊,心下明了这府上到处都是李斯的人,以后得提醒江篱小心一些。
      李斯示意吴祈喝茶,而后看向不远处的墙底,看似出神道:“我在做小吏的时候,有一次,我看到厕所里吃大便的老鼠,遇到人或狗到厕所来,它们都赶快逃走;但在米仓看到的老鼠,一只只吃得又大又肥,悠哉悠哉的在米堆里嬉戏,没有人或狗带来的威胁和惊恐。”他轻抿了一口茶,叹了口气感慨道:“一个人有没有出息,就如同老鼠一样,是由自己所处的环境决定的。”
      李斯看向吴祈,而后微笑道:“你说是吗?”吴祈试图从这话中理解出什么,或从李斯的神情看出什么,但李斯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也不敢再揣测,只得道:“还请廷尉明示。”
      “江篱便深谙此理,因此要从快没有米的楚国来此,试图寻一个出路。而你,不会永远吃着江篱给你的米粮,不如,寻一条自己的出路。”李斯细细看着吴祈,缓缓道:“近日秦王四处奔波,为吞并六国之事操心劳累,身边却并无一个体己之人。若是在某一个时机,我的府上献上了一位知进退、知感恩的女子,你说,这对于那个女子,对于我,是否都是一条明路呢?”
      吴祈愣了愣,而后听李斯说的话,一阵恶寒,言下之意不就是想把自己送给秦王吗?虽是自己的目的就是进宫,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还真让自己无语。
      但是眼下的情况,这是最好的选择了,这不就是游戏剧情的主线选择吗?玩游戏罢了,走主线才是最重要的!
      吴祈微笑,将手中茶杯抬起道:“若有朝一日得帮上廷尉,自然于我而言,是条明路了。”见李斯笑了几声,而后轻轻碰了下吴祈的杯子:“很爽快,比起江篱,我更欣赏你。”
      远处正见穆微明疾步走来,李斯侧头,轻声对吴祈说道:“有些老鼠,原本是在厕所中的,跳到了米仓,便忘了原来的身份,殊不知,他能到米仓,也能回去受苦。”吴祈知晓是说穆微明,但见李斯说完,嘴角勾着一抹阴笑,眼睛看着吴祈,便知也算是对自己的警告。
      话刚说完,穆微明便快步走过来,手上捧着一个盒子,眼神中有些担忧,李斯上前将盒子打开来,眼见是一块不大的白玉,中间有几块芒果色掺杂其中,这块玉未加雕饰,但也能看出其中质地不错。
      李斯看了眼吴祈,而后朝穆微明道:“将这块玉拿去做成首饰,再送来给姑娘。”李斯对吴祈道:“至于式样,就由穆微明带着姑娘去选吧。”吴祈想要推辞,被李斯看了出来,只拍了拍吴祈想要行礼的手道:“你的价值,自然大于这块玉。”
      说罢,便径直离去。
      等李斯走远了,穆微明才合上盒子,上前一步悄声道:“他同你说了什么,竟然把秦王给他的玉送给你。”不等吴祈回答,又想起方才李斯扶着吴祈的手,回来的时候又见他拍吴祈的动作,便皱眉道:“他……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吴祈瞪了他一眼,而后用手比了一下自己的脸道:“你也太小瞧李廷尉了,李廷尉胸有大志,自然不会看上我这样,相貌平平的人呢。”说罢,见穆微明疑虑并未打消,便道:“他只是给我指了一条,有利于他也利于我的路罢了。”
      穆微明轻哼一声道:“大人深谋远虑,你别将自己赔进去了。”吴祈本想劝他几句,只见穆微明未给吴祈说话的机会,只将盒子塞给了她道:“你主意大,想来自己也可以去的。”说罢便转身回了屋子里,吴祈见对方许是在等着自己去求饶呢,偏偏不按他的路子来,便按记着的路,又恰逢一个下人模样的,指路自己走了回去。

      美丽的女子坐在马车里,满脸惊恐的看着谢蓁,颤颤巍巍的说了句:“你方才不是死了吗?”谢蓁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见不知从哪里来的冷箭射到谢蓁面前的马车上,女子反应极快,钻回了马车里。只见江篱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护在了马车前挡箭。而后又听一人喊道:“亥公子在前面的马车里!”
      忽的又有许多人围到了前面的马车里,谢蓁才想寻扶苏,但四处都是人,混乱无比,根本看不见,谢蓁又要自己躲着,忽然一把剑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冰凉尖锐的触感让谢蓁全身寒栗了一阵。
      谢蓁本能的举起了双手,道:“好汉饶命!”只听后面一声低音道:“嬴政在何处?”谢蓁想着这些人看来就是冲秦始皇来的,自己怎么可能知道秦始皇在哪儿?前前后后好几辆马车,怎么知道坐了哪一辆,你们自己不会搜吗?
      谢蓁想着自己能复活,又不能乱让别人死了,也不敢乱指,只得闭眼等死。不料听到一个女声道:“我知道陛下在哪里!我是陛下的女人!”谢蓁心想好家伙,一睁眼见方才的美丽女子又将半个身子钻了出来,朝这里招手,心想她挺猛啊。
      谢蓁侥幸还未过一刻,便听身后的人道:“那个女的那么好看,定是被秦始皇所占,去那里!”说完,对谢蓁道:“这人好一会儿都不愿供出嬴政下落,定是他的走狗,杀了他!”下一秒,谢蓁脖颈一凉,一阵刺疼,而后径直倒在地上。只听见那女子大声喊了一声什么,而后便失去了意识。
      谢蓁再醒过来的时候,慌忙摸了摸脖颈,深呼吸了几大口,发觉自己又站在马车旁,而后又见那美丽女子脸色有些白,只指着他道:“你,你又活了!”
      谢蓁确定了这女子能知晓自己复活的境况,又回忆到之前的种种,心下猜测这女子就是吴祈,是自己的亲爱的舍友。此想法一生,谢蓁生怕身后再从哪里伸出一把剑来,忙跑到女子的马车前,女子掀开帘子,谢蓁忙道:“海三,我是孙一,叫谢蓁啊!”
      谢蓁见眼前的吴祈一愣,而后忙将她扶上马车,谢蓁才坐稳,便见一支冷箭射到了她们面前,箭头也穿过了车壁。谢蓁一慌,又想起方才脖颈处的疼痛,找到吴祈的喜悦被眼前紧张的气氛暂时压制住了。谢蓁刚想说什么,刚张了张口,便觉头晕目眩,心慌意乱,谢蓁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口的呼吸,而后见吴祈抱住她,喊她的名字,但是那声音却愈来愈远了,直至慢慢消散。
      谢蓁再醒过来的时候,眼皮仍沉得睁不开,感觉全身发热,口干舌燥,恍惚之间听到了扶苏的声音,以及吴祈的声音,但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谢蓁用尽全力吐出了几个字:“水,给我水。”
      过了一会儿,嘴里便传来一阵清凉,而后喉咙舒服了许多。谢蓁就这样昏睡了不知多久,等有了清醒的意识醒过来的时候,眼见是晚上了,因了发觉自己处在一处典雅的房间中,窗外透进来一片皎白的月光。
      谢蓁一时愣住了,再次感叹这游戏的真实程度,无论是自己每次面临死亡的真实感,还是方才生病的时候昏昏沉沉的无力感,或是如今自己眼前洒在地上的月光,柔软的床铺,身上的汗液,还是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都太过真实了。
      简直让人,快忘了这是一个游戏。
      忽有人推门进来,谢蓁眼见是一个官宦打扮的男子,穿着尊贵华丽,不知怎么称呼,他手上抬着个托盘,盘上放置着一碗看似是药的液体。男子眼见谢蓁醒了,神情有些激动,而后快步走到谢蓁面前,将药放到桌上,才快步走过来,坐到谢蓁身旁,一把拉过谢蓁的手道:“孙一,可算寻到你了。”
      谢蓁一愣,本来虚弱的身体平添了几分刺激,咳了几声,只上下打量着眼前看着大致三四十岁,长得十分白净的男子,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你是李二?”眼前的赵没郑重的点了点头,而后将谢蓁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道:“而且我是个男的。”谢蓁上下扫了一眼,已经震惊到显得十分平静道:“看得出来。”
      赵没又继续道:“还是个太监。”谢蓁一声:“啊?”说罢低头看着赵没身体某一处,赵没将谢蓁的头抬起,绝望道:“我还是赵高。”响彻整个房间的一声惊呼从谢蓁嘴里传了出来,赵没一把捂住谢蓁的嘴道:“你小声一些,我是偷偷来看你的。你如今是扶苏带过来的,我又和他不对付,吴祈去秦始皇那边了,我只得偷偷溜过来,让别人看到,如何解释?”
      谢蓁点了点头,二人刚要继续聊一聊,便听不远处脚步声传过来。二人一时慌张,赵没本想藏身,但眼见此处根本无一处可藏身之处,只得定定站在一旁候着。
      只见门推开来,赫然是扶苏。
      扶苏见赵没在此,皱了皱眉头,而后径直走到谢蓁床边坐下道:“赵大人,怎么在这里?”谢蓁见扶苏对赵没有敌意,本想说点什么,只见赵没似乎习以为常,先是行了个礼,而后道:“是这位姑娘今日在吴祈姑娘的马车上晕了,下臣受吴祈姑娘的吩咐来看一看。”
      扶苏似乎脸色依旧不太好:“那楚国的女子跟了父皇那么久,都未得封号,赵大人见她受宠,倒是怪听她的了。”说罢瞥了眼桌上的药,继续道:“辛苦赵大人还送了药来,我听闻亥弟今日也受了不小的惊吓,赵大人不照顾他,反而来看我的人了。”
      谢蓁见赵没脸色如常,如今像模像样的,心想他怕是到的时间长了,接触的人也多。只听赵没回道:“亥公子确实受了惊吓,前一个时辰便已经服了药睡下了,睡前还念叨了扶苏公子。”说罢不等扶苏回应,只看了谢蓁一眼,而后行了一礼道:“药再不喝便凉了。”便出了门去。
      等赵没走远了,扶苏才将药碗端起,递给谢蓁道:“已经不烫了,赵高虽是阴险,但在父皇眼下,不会明目张胆害人。”谢蓁回忆有关赵高的部分,不知道这个游戏借鉴了多少,只得道:“赵大人方才过来也只是关怀了几句,说起来,吴祈去了哪里?她是个好人,今日晕倒在马车上,幸得她救了我。”
      扶苏见谢蓁将药喝了,又将碗轻轻放回去才缓缓道:“她确实是个好人,听闻她的一手厨艺深得父皇的心,就如当初我的母亲,只是不知,她又能撑到何时。”说罢,扶苏看着谢蓁有些苍白的脸色,道:“方才我的侍医来看过了,说是劳累过度,但我见你的脸色不好,我想再请一请父皇身边的侍医来看一看,那位侍医是父皇为吴祈请的随侍,想是看女子更为专长些。”
      谢蓁本想说直接见一见吴祈,但如今不知吴祈的境况,虽然听扶苏说应该是挺好的,而个中隐情还得问一问。
      扶苏将东西整理了刚要出去,便听门外传来几个脚步声,扶苏开了门,正见吴祈带着一个人向这边走过来。二人互行了个礼,吴祈介绍身边的中年男子道:“这位是陛下指给我的侍医,我寻来给谢蓁看一看。”
      扶苏见吴祈直接将人带过来了,庆幸的同时,又看向眼前带着笑意的吴祈,再次想起自己的母亲,自己的母亲也是曾得宠时如她一般春风得意,如一个明媚的少女,平日里谁见了她都会受几分她的情绪感染。而后来,不过一月,母亲像是老了几十岁,整日唉声叹气。
      扶苏好容易从情绪中清醒过来,便听吴祈道:“扶苏公子,谢蓁毕竟是个女子,有些东西还是避讳一下比较好,请扶苏公子在外等候,我会照顾好她。”扶苏觉着有理,又看了眼谢蓁,谢蓁对他点了点头,扶苏便退出门外,关上了门,坐在廊上。
      谢蓁见门关上时,扶苏眼中尽是一种复杂的情绪,他看着自己,又像透过自己在想别的事。
      吴祈坐在谢蓁身边,拍手安慰谢蓁,等侍医把了脉,而后深深叹了一口气,又啧啧两声,谢蓁心下烦躁,只听侍医道:“臣从未见过这种病症。”吴祈焦急问道:“什么病症?侍医不妨徐徐说来。”
      侍医站起身来,向吴祈道:“吴姑娘脱了这位姑娘的衣服,查看一下这位姑娘的腹部、胸部、背部是否有什么外伤。臣背过身去候着,若是好了再叫臣。”谢蓁心下奇怪,但也只得照做,吴祈检查完并无任何外伤,又将情况与侍医说了。
      侍医才坐在一旁,皱着眉神情疑惑道:“臣探出这位姑娘身体内有许多内伤,包括腹部、胸部、背部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内伤,包括喉咙,但是却无外伤,所以臣才无解。”听侍医说完,谢蓁才猛然反应过来,这不就是自己来游戏开始每次复活的时候受的伤吗?被人从腹部捅死、从长城丢下去、割喉,都刚好对上了!
      难道,每次复活受的伤并不会复原吗?
      难怪每次复活后都感觉无比的虚弱,自己觉得那份痛苦以为是精神心理上的,没想到还真在啊。
      侍医继续道:“所幸这个内伤并无伤到头部与心肺,否则命不久矣。但眼下这个病症稀奇,恕臣见识短浅,并无此病症的解决之法,不妨吴姑娘上报陛下,广寻天下良医,或能得妙手之方。”谢蓁愣住了,回想之前自己的各种操作后悔不已,吴祈交代了几句,后又将侍医送出门去,又对门口的扶苏说谢蓁还未整理好衣服,交代待会儿再进来。
      吴祈关了门,见谢蓁本就不好的脸色愈添担忧,便走到谢蓁身旁弯腰悄声道:“不必担心,赵没的技能是妙手回春,我们请赵没来,定会有解决之法。只是如今扶苏在这儿,他们二人关系势同水火,不好交代。”吴祈本还在想迂回的解决之法,谢蓁道:“直接告知他真相,若是他能惜我性命,便在此时不会计较,若是不然,我的命自是由我自己做主的,他也只是个NPC罢了。”
      吴祈将扶苏叫了进来,与他说了实话,而后又道:“赵高大人曾是夏无且侍医的亲传弟子,听闻他有妙手回春之术,不如请他来看一看。”扶苏看向谢蓁,只道:“这人阴险狡诈,先是骗取我父皇信任,又背后不知如何教导我的亥弟,我实在不愿相信他。”说罢便径直离去。
      谢蓁见状,心头有些失望,只交代吴祈去请赵没来。
      吴祈宽慰了一会儿,刚要出门,便见赵没急匆匆赶来了。赵没进门来,脸色十分焦急,坐在谢蓁身旁道:“我听扶苏那小子说你得了奇病,让我来看一看,是怎么了。”
      三人终于会面,这才一人一句的将三人过往一一说出,都觉彼此不易。等说完了,赵没也看完了脉,苦笑道:“你这病症确有医治之法。”谢蓁见赵没神情不对,才想追问,被赵没打断道:“咱们要找到六种药草,才能医治你的病,而这六种药草,系统显示,在被秦灭的六国境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喜悦不过几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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