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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医务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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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谢桔柠意识完全清醒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医务室的床上了。鹅黄色的遮挡帘,浅蓝的床单,都让她升起一些不算好的记忆。
“脑袋没什么大问题,如果后续有晕眩或者呕吐的状况,就及时去医院拍个片子。”医师话说着,看向谢桔柠的眼神却非常复杂。
“谢谢您。”
“但是——”年轻的女医生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你的身上有很多细小的疤痕,应该是长年累月的伤叠加在一起,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报警。”
“不需要。”谢桔柠脱口而出,在看见年轻医师脸上忡愣的表情后,轻声补充到,“谢谢,但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年轻的医师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我现在很安全,但还是很感谢您的关心。”这世界上,居心叵测的人比良善的人多得多,谢桔柠十分感激收获到的每一份关心与善意。
“好的,那你再休息一会儿,大概半个小时后,感觉身体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回去上课了。”
“谢谢。”
“你这个孩子,这么一会儿功夫,谢谢两个字我耳朵都要听得起茧了。”医师笑了笑,看着她的眼睛,“你身上的疤痕,还是去医院处理一下比较好。再拖下去,就很难消除了。”
谢桔柠咬了咬唇,没有吱声。
医生看出谢桔柠的纠结,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出去了。只不过在撩开帘子的刹那,看见送这个小姑娘来的男孩子居然还一直等在外面,有一点讶异。
“老师好。”
“嗯,我先去忙了,你在这里陪她一会儿,差不多就可以回去上课了。”
“谢谢老师。”
年轻的医师打量了一眼,两个孩子都还比较乖巧的模样,也就放下心来,忙自己的去了。
“啪”的一声,医务室的门本关上,只剩了谢桔柠和夏屿森两个人。
“刚刚是你送我过来的吗?谢谢啊!”谢桔柠在看到夏屿森的时候,有一瞬的意外,因为这个人看上去清清冷冷的性子,没想到,还挺热心的。
所以画像的事是不是她误会了,也许他就是单纯的画了一张画,没有什么其他心思,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夏屿森没有说话,眼神一寸一寸从她的身上抚过,从额头浅浅的疤痕,渐渐往下,直到脚踝的那一处白嫩。
有些话压在喉咙里,想问,却又觉得不必问,问了她也不会说。于是两侧的拳头松了紧、紧了松。
谢桔柠见他不说话,眼珠子转了转,撑着手臂想起身。
却被夏屿森一把按住了肩膀,力气不大,却依然能把谢桔柠牢牢控制在床上。
“半个小时,医师说。半个小时后再走。”
“哦——”谢桔柠乖顺地点了点头,她的眼神看上夏屿森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夏屿森眨了眨眼,手上的力气卸了下去,坐回一旁的椅子上。
春日的下午,微风和煦,阳光暖人,谢桔柠眯着眼睛,几乎真的要睡着。昏昏沉沉的时候,好像回到小时候在花园里玩累了,趴在妈妈怀里睡觉那么安心。不知道为什么,夏屿森总是带给她一种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觉。
“夏屿森,或许,你有没有改过名字啊?”兀的出声,谢桔柠的脑袋里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夏屿森抬起头,从椅子上直起身来,一张纸巾递到了谢桔柠的面前:“走了。”
谢桔柠接过来一看,是用黑色水笔画的小像,那模样,那额头上浅浅的疤痕,有八分像自己。
谢桔柠麻溜地起身穿鞋,跟在夏屿森身后:“送我的吗?夏屿森你画画也太厉害了吧!你是我见过最会画画的人!你是天才吧!”
夏屿森走在前面,高高的身躯遮住了一小半的太阳光,谢桔柠恰好躲在他的影子里当太阳。
过了一会儿,谢桔柠还是不死心的开口:“夏屿森,你真的不认识我吗?我真的觉得你很眼熟!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啊?”
前面的男孩自顾自走着,半晌,传来一个:“嗯。”
谢桔柠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嗯是什么意思?不认识,还是很熟悉啊?谢桔柠在心里嘀咕,一个没留神,“噗”的撞到了前面那人的背上。
“谢桔柠,考虑一下,做我的模特?”夏屿森转过头来,看着她。
谢桔柠正揉着鼻子,这会儿大眼睛瞧他:“为什么是我?”
如果说,之前的谢桔柠因为中午的小插曲对夏屿森有着比较深的防备心理的话,此刻也因为他的帮忙还有那张小像卸下了不少。更何况,她不觉得夏屿森像是那种有闲情逸致去别人的生活里找茬的人。
“我要参加一个比赛,主题是人物,你让我——”夏屿森停顿了一瞬,“比较有灵感。”
谢桔柠听了,不得不说,心中有一丝丝的窃喜。这怎么不算表扬呢?但是——
“不会占用你很多时间,比赛就在下个月,这段时间的周末就可以。”夏屿森双手插在口袋里,眼镜可以掩饰他全部的情绪,“我们可以按小时计费,一小时两百。”
“啊?”谢桔柠不得不承认,她狠狠心动了!要知道她现在找一份兼职非常非常难,之前都是在同学的亲戚朋友家帮忙,给的时薪和200一笔简直约等于没有。
谢桔柠努力控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好呀!”
夏屿森装作没有看到她眼睛里的那份快乐与窃喜,转过头,继续走。
“谢桔柠,你的校服我帮你领了,放你桌上了。”走廊上,两人偶遇了生活委员张冲。
谢桔柠连忙道谢,回教室的脚步都加快了几分。毕竟今天一整天穿着裙子在学校里走来走去,总感觉自己就写着“转学生”三个大字在脑门上,与其他同学格格不入。
只是,一进教室,就看见一堆同学围在教室的一个角落。而那个位置,正是她的课桌。
谢桔柠脸色立刻就变了,她走过去时,同学纷纷给她让开了一条道。
谢桔柠直愣愣地看着她的桌子:校服的包装已经被划得七零八碎,鲜红的墨汁泼洒在纯白的校服上,像是浓艳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