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感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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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佳节看向演讲台上正沉声发表讲话的于自尔，这是进入高中部后，她第一次见到他。实不相瞒，心里压抑了无数次的那颗有关爱情的种子，再度萌芽。
旁边的张然戳戳她的胳膊：“你家于学长好帅噢!”
是的，她喜欢于自尔，早已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
初二那年，她第一次见到于自尔，他是转校生，空降到一中的初中部初三年级。
即便是很多年之后，马佳节仍清晰的记得，他来的那一天，冬末春初，风和日丽，那一天，格外晴朗和明媚。
马佳节和朋友一起趴在教室前的栏杆上说笑，就看到了从校门口走进来的于自尔，没穿校服，书包斜挎在身上，没有一点好学生该有的样子。可马佳节凭直觉认为，他应该是一个好学生。
之后，没有交集。她偶然从初三的朋友那里得知，那个转校生，第一次考试就考了年级第二，仅次于他们学校的特招生，也是马佳节的表哥——何赫然。
而且，还是以差三分的微弱劣势。
要知道，何赫然是在全市甚至全省都没有对手的人啊！在一中，何赫然的分数，从来都是甩第二名三四十分的。
太神了！马佳节窃窃自喜，现在看她那个二姨怎么上火！她从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哪里差的，这种小比分的领先，她更是绝不允许的。
“于自尔太牛了！关键是，长得也帅！”初三那个学姐自顾自的说着。
是很帅，这一点，颜控的马佳节早就鉴定过了。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个比她大6岁的混蛋老哥和她的天才老爸，还没有第三个男人的颜值入得了她的法眼。
这不，报应，第三个来了，他叫于自尔。
很普通的名字，却贯穿了马佳节的一整个青春。
马佳节试图甩掉她脑子里关于他们的所有混蛋想法，可她清醒不了。她开始窥探他生活的所有细枝末节，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把于自尔这张白纸反复上色涂鸦。她读他喜欢的书，吃他喜欢的菜，跑遍小城的所有街道，只为买到他喜欢的那张专辑。
她否定了脑海中喜欢他的想法，她告诉自己，他只是光。
毕竟，他和她从未有过交集。过去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有。
与其说是喜欢，倒不如说是一种新鲜感和胜负欲，毕竟从小到大，她都想看看有谁能步步紧逼何赫然。
她的青春，终于在遇见于自尔那天，有了除学习之外的意义。
慢慢地，她越加了解他。
于自尔，煜原市物理竞赛一等奖，数学竞赛二等奖，市篮球队队长，曾带领篮球队夺得省冠。他还弹得一手好钢琴，家境优渥，天之骄子。
她越是了解，越是喜欢。
那一年夏天，她没能抓住他的尾巴。
他凭借708分的高分，第一次打败了何赫然，也成功进入了一中本部的高中。
一所学校，校区却隔了很远很远。
于是，当马佳节升入初三开始，桌上永远贴着一张纸条，上面有两行数字：上面的708从未变过。
有人问她708是什么意思，她只笑笑不说话，但有细心的人发现，随着一次次的考试，下面的一行数字，越来越接近上面的708。
喜欢一个人是快乐又煎熬的。
马佳节本就是一个学霸，因为喜欢上了他，她逼着自己更快的长大。
是，她承认自己沦陷了。对一个从未接触过的陌生人。
第二年，她以702分的高分考入一中本部高中，成功成为和他一样，带着光环、逆光成长的人。七百分本就是一个带着光环的成绩。
可她不是天赋型选手，于自尔轻轻松松能做到的事情，她要努力很久很久，最后只能差不多够上他。
但是她仍旧感激，与他相遇的每一分每一秒。
时间回到现在，她静静地坐在台下，看着台上熠熠生光的他。
她等会儿也要代表新生发言，张然紧张兮兮的看她一眼：“节节，咱不紧张，等一下于学长可坐在台下看着呢！你这么漂亮，好好发挥，于学长就记得你啦！”
说马佳节漂亮，却不是张然的恭维话。
她绝对算不上什么大美人儿，但是鹅蛋脸、清杏眸，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很清纯和自然，加之常年学舞，身形纤细，让人看着舒服。
成就她的“美”的，是她整个人清清冷冷的气质，举手投足间的优雅将她拼凑成古典美人的形象。
马佳节与张然的相识，是因为那本写满了于自尔名字的笔记本。她在图书室偶然将笔记本遗漏，被张然捡拾。
张然扬了扬手中的笔记本：“嘿!学霸，原来你也喜欢于老师啊！虽然我知道随意翻看别人的东西很不礼貌，但是我只是为了确认是谁的笔记本。发现了这样的惊天大秘密，怎么办，学霸！咱们以后就是情敌了啊！”
没想到之后，情敌没当成，却铁得要命。
张然这个小女孩，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对于秘密守口如瓶。
回过神来，已经该马佳节上场了。张然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放松。
马佳节从来没有什么紧张感，她这个人天生波澜不惊。
她走上台的那一瞬间，听见一些窃窃私语，也听到一些惊呼。她不在乎。无非是男生感慨美貌，女生感慨成绩的那些羡慕嫉妒恨。
她走到立麦前，深深鞠一个躬，清亮又带几分柔和的独特嗓音在下一秒传遍整个礼堂：“......我是高一新生代表，马佳节。”
于自尔此刻坐在礼堂中央最前排，身边好兄弟陆定戳戳他：“这就是新高一那个702分的马佳节，你别说，你们成绩好的现在都长得这么好看？”
于自尔抬眸，打量台上的女孩几眼：“嗯。”
嗯是什么意思？是也觉得她好看吗？陆定摸了摸头。
可只有台上的马佳节知道，他抬眸的那一眼，她与他视线相交。她的呼吸一窒，心跳漏了半拍，差点连话都说不清。
是的，他便是她平静生活中荡起涟漪的一击。
下台后，她的座位被安排到于自尔旁边，她惴惴地走到他身边坐下。
自尊心使她不敢主动和他打招呼，坐在他旁边，她反倒拘束起来。
倒是陆定先从那边探过头来：“学妹你好！”马佳节眨巴眨巴眼睛，乖乖点头：“学哥您好！”
身边这人有些不近人情，陆定从右边拍拍他的腿：“跟人家学妹打个招呼。”
于自尔反倒先是淡淡一笑，一双桃花眼盯着马佳节，漫不经心道：“马学妹好呀！”
马佳节一颤，只是那个姓，从他口中说出，竟也是这般好听。
愣了足足有三秒，她才从他那双荡着碧波的眸中抬起头来，淡淡一笑：“于学长您好！”
这一笑，不知能否惊艳他的时光，却足够温暖那些个为他辛苦拼搏的日日夜夜。
她也总算和他，相识了一场。
高中的生活乏味又单调，除了学习，马佳节最喜欢坐在黄昏的操场，和众人一起围观打篮球的于自尔。
运球、传球、上送、扣篮、得分......
他只要碰到篮球，整个人就熠熠生辉。
他的教室在她的教室正上方，每场所谓的“偶遇”，都是她蓄谋已久的“巧合”。
风长过林梢，暗恋的滋味只有喜欢的人知道。
那种悸动，就像是夏天与冰淇淋的美妙搭配。
于是，偶然穿的同色系衣服，成了他们的“情侣装”；喜欢同一个食堂的同一道菜，成为她心中的“缘分妙不可言”；考榜上同一行并列的名字，成为她心中最般配的存在；草稿纸上满满的，全是他的名字......
高中的选择很简单，无非是选文还是选理，选前途还是选你。
马佳节撅撅嘴，前途和他，她都要。
学校安排竞赛人选，每个班出一个人，与高二的搭档，每组一个项目，实验班的三个任务。
她和于自尔都是实验一班的，自动组为一组。
当时听到要和于自尔组队时，马佳节愣在原地好半天。
暗恋的女孩子有一个通病，不敢面对自己喜欢的那个人。你让她在脑海里想，她有ABCDE无数个方案，可你真的让她做，她绝不敢多说一句话。
怕暴露，怕尴尬，怕连喜欢都没有资格。
所以，当于自尔真的站到她的面前，温柔的说“又见面了”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原来学长，还记得她啊！
那一瞬，马佳节永生不忘。
之后，他们进入了备战阶段。两人都是理性大于感性的人，在学习上态度十分认真，数理化不是马佳节的强项，但也不弱，如果在数学和物理上，马佳节需要马佳节指教，那么在化学上，马佳节就完完全全是个天才。
两人的合作异常顺利，马佳节也因此要到了于自尔的微信。
在接触时，两个人确实不熟，但一直到比赛之前，两个人的默契已经达到了“只需要一个眼神，我就懂”的境界。
竞赛时，两个人稳定发挥，双双把单人、双人冠军捧回了学校。
荣誉墙上，他俩一起举起奖杯的定格，美好又短暂。
她特意向学校报社又要了两张照片。
这可能是她这一辈子唯一一次与他的合照了吧？她想。
可是没想到，变数会突如其来。马上就要升高三了，于自尔要回到户籍所在地读书，熟悉当地考卷模式，他老家在南方，很远很远。
马佳节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这个消息，知道时，已经是于自尔来收拾东西，马上要离开的时候。
她抬腿就往校门口跑去，届时上课铃声响了起来，马佳节来不及犹豫，更来不及停下脚步。那一刻，她至少愿意为了他，义无反顾一次。
青春需要勇敢，也无惧磨难。如果结果是好的，被折磨多少次她也愿意。前提是，结局是好的。
她怕，怕这一次，即便是她再有能耐，也追不上了。
她跑到大门口时，正巧碰见于自尔拉着行李箱往门口走。
“马学妹？不是上课了吗？你怎么在这儿？”于自尔放下行李箱，有些疑惑的看向她。
回答他的，是马佳节红润了的眼眶。而后，她缓缓开口:
“学长，你要走，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个问题倒把于自尔为难住了。
这很重要吗？
自己走，为什么不告诉小学妹？不对啊，需要告诉她吗？没必要吧？
他弯了弯腰，小姑娘还有些矮，还不到他的肩膀。他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我们可以微信联系。”
可小姑娘在乎的根本不是这个。她只是鼓起勇气，来证明一下，他对她有没有特殊意思。
别扭，是真的别扭。
是她妄想了。
她眼眶红透了，却倔强的不肯掉一滴眼泪。好一会儿，她才问他：“学长要考哪所大学？”
听到她的话，他好像确定了什么一样，柔和的眼神变得有一些淡离，但他还是用清澈的嗓音回答：“清华，物理系。”
她点点头，似是看出了那几分疏离，向后退了一步，从口袋中拿出那张照片中的一张：“学长，希望你记得我。”
于自尔看了看那张照片，俊男美女手捧奖杯，笑得十分开心。
他从书包里掏出一本本子，好像也是提前为她准备好的：“竞赛后一直没时间给你，正好趁现在，学妹，好好学习啊！”
马佳节接过本子，校门外传来于妈妈的催促声。于自尔笑道：“我要走了，你加油！”
马佳节却拽了拽他的衣服：“学长，你知道你的名字从何而出吗？”
于自尔笑：“《感遇》有言......”
他的话音未落，马佳节接道：“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于自尔，你千万记得，我叫马佳节。”
于自尔一愣，女孩子甜甜的嗓音穿进他的耳朵。他恍惚间，马佳节已经松开了他的衣角。
他目送她往回走了几步，然后她回过头，对他说了一句：“于自尔，我不会给你发微信的，你好好加油！”
而后，她向教学楼跑去。
于自尔捏紧手中的照片，缓缓走出校门。
一年很快又过去了。这一年，一切好像都回到了他来之前的样子。
高三的年级第一仍是何赫然，学校再也没有女生去篮球场排队送水，甚至已经有人，连他的名字都忘记了。
马佳节替于自尔难过。
好像黄粱一梦，他来了，影响了一群人，他走了，对任何人都没影响。
她是沉浸在梦里的人，是唯一挣不开、逃不了的人。
又一年高考结束，何赫然喜提省理科状元，全家人都开心了很久。马佳节突然在想，那个温柔的少年，高考成绩如何呢？
她依旧没有发微信给于自尔，但她从他学校的官网和湖南沸沸扬扬的小报中得知，他以省状元的身份考上了清华大学。
何赫然也要去清华。
转眼间，她也要高三了，三年，兜转地如同一场梦。
何赫然问她，要帮她找于自尔吗？
何赫然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她喜欢于自尔？
她和何赫然，说起来有点怪，她讨厌二姨，但并不厌恶他。
她还是告诉他，不需要。相逢的人终会再相逢，没缘分的人，强扭了也没用。她还是愿意，凭自己的努力站到他面前。
高三这年，她拼尽全力，去争取一个奇迹。
6月27日，她以省理科状元的身份收到了清华招生办的电话。
河北的理科状元，离在清华上学的于学长，一年来，最远的距离，相隔只有二十公里，最近的距离，只有一墙之隔。
小姑娘长大了，却再也不是原来那个小姑娘了。
九月，在何赫然的帮助下，马佳节把行李成功运上了三楼宿舍，宿舍是四人间，实木家具，马佳节和舍友们互相打招呼。
在高考前，马佳节没考过省第一。
也许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
她报考的专业是金融专业，是一个热门专业，和物理研究院只隔了一条小巷。在大学里，她积极表现自己，也交到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
可她不敢去找于自尔，哪怕何赫然和他在一个班级。
是的，她害怕面对他。
那天，和同学们去KTV，喝了点酒。她本身就是个蛮乖的小女孩，没几下就被灌倒了。相好的同学见她醉了，便只能让她给她表哥何赫然打电话。
何赫然一遍遍的挂断，直到专业课的老师看出他的心神不宁：“赫然，有急事的话，接吧。”
何赫然示谢，接起电话，那丫头醉意浓浓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娇嗔与天真：“何赫然，我现在在新苑KTV，你快来和我喝酒！”
电话里的声音并不大，但坐在何赫然身边的于自尔却听了个九分清。
台上讲课的老头儿笑眼望他：“小何，女朋友啊？”
何赫然没否认也没说什么，他淡淡看了眼于自尔道：“老师，她喝醉了，我去接接她。”于自尔总是觉得，这个声音真的耳熟。
老头儿喜笑颜开：“去去去，年轻人啊，得去！”
而此时，于自尔站起身来：“老头儿，我也跟着他去。”
老头瞪他一眼：“平时没见你这么积极，人家小情侣之间的事，你凑什么热闹？当电灯泡啊？”
何赫然却突然看了他一眼，抬起头和老师说：“老师，让自尔和我去吧，我害怕一个人弄不回来。而且，电话里的那个，是我妹妹。”
走在路上，谁也没说话，直到快到KTV的时候，于自尔才开口：“你妹妹是......？”
何赫然一愣，没由来的爆了句粗口：“妈的，我以为你知道。”
过了几秒他有点骄傲的补充道：“河北省今年理科状元，马佳节，我妹妹。”
果然是她。
马佳节叮嘱过何赫然，别告诉于自尔她喜欢他，所幸，何赫然也不是什么爱说话的性子。
到了KTV，何赫然找到她所在的包间，其他的学生都还在玩儿，只有马佳节，烂醉如泥的坐在地上。
像是睡着了。
长长的刘海儿遮住她白皙的脸蛋，喝完酒的她双颊通红，小嘴粉嫩嫩的，有点儿像果冻。
音乐在那边嘈杂，但这边，像极了天堂。
何赫然认命似的走上前，拍拍他傻子妹妹的脸：“马佳节，你真行啊，起来了！”
好似听到了什么声音，马佳节懵懵懂懂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缺是那个身穿白色外套，单手插在裤兜里的男生。
岁月将他磨成了成熟男人的模样，但从前的少年轮廓，却依旧经验时光。
她以为自己没醒，揉了揉惺忪的眼：“于自尔，你怎么又到我梦里来了？”意识到这不是梦，她自嘲的笑笑：“对不起，你长得好像于自尔啊！”
于自尔揉了揉眉心，淡淡道：“马佳节，你看好了，我就是于自尔。”听到这儿，马佳节更不信了：“你可别装了，于自尔从来记不住我的名字的，他只会叫我马学妹。”
于自尔愣住，一旁的何赫然赶紧捂住她的嘴，要是在这节骨眼上出了事，他能预料到，马佳节得恨死自己。
所有的久别重逢都是蓄谋已久，而所有的暗恋，都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那之后，即便是知道是于自尔送自己回来的，马佳节依旧只简单的道了谢，再无联系。
他的微信号没有换过，却愣是躺在她的微信置顶，消息还是三年前的“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她呆呆的看着屏幕上给他备注的三个字。
她打算表明心意。
可是，她又遇到了他，这一次，在她的宿舍楼。
她宿舍的隔壁，住的是美术学院的大二学姐，叫隋意欣。人长得好看，画画得也好，性格温柔大方，是学校里很多人的女神。
可是，女神和男神手牵手，肩并肩，却是那么刺眼。
她整个人怔在那儿，看着隋意欣和于自尔十指紧扣的手。
欣欣生此意，自尔为佳节，原来，是一场笑话。
隋意欣看见了她：“佳节，你怎么站在风口，还穿那么少？”学姐眸子里此刻全是担心。
可她顾不了那么多，她喜欢了五年的男孩子，
——终于，再也，不是她的了。
“学姐......”马佳节苦笑。隋意欣点了点头：“噢，忘了介绍，我男朋友，于自尔，物理系，以后叫姐夫就可以啦！”隋意欣的笑容十分明媚，她又指了指马佳节，对于自尔说道：“这是马佳节，一个很优秀的学妹，学的是金融，和你一样，省状元进来的，也算是我的妹妹啦！”
三个人里，真正没心事的，可能也只有隋意欣一个人。
马佳节看向于自尔，他的眼神，看向隋意欣，有她从未见过的宠溺。
两个人非常默契的没有提那段往事，像陌生人一样，对对方说了你好，便再无下文。
马佳节没有哭，她只是看着他拥着她离开的背影，无数次，她问自己，如果是她该有多好。
她不后悔，却深藏不甘与遗憾。
遗憾些什么呢?或许是自己没能把那句喜欢说出口吧。
后来隋意欣满眼发光地说：“你别看于自尔现在这么喜欢我，我刚开始追他的时候，他可是冷漠的很呢。”
马佳节于是在想，如果自己追他，他就能和自己在一起吗？
如果不能的话，她庆幸自己在他心中是自尊自爱的。
大学四年，马佳节也不乏追求者，她不知道第一次喜欢人就喜欢上于自尔是幸运还是厄运，回首喜欢他的九年，平静且珍贵。
但她自始至终喜欢的，都只有他一个。
即便他后来有了相伴一生的良人。
于自尔24岁那年，和隋意欣举行了婚礼。在一起的四年来，两个人感情非常稳定，毕业后，于自尔也去了国家的物理研究院。
隋意欣则成为了一名报社编辑，给报社做插画。
他们的婚礼，她去参加了。
她把女主角想象成自己，看完了全程的婚礼。
那天，她与他短兵相接，电光火石之间，她败下阵来，终于明白，她潦潦一生的热爱，同她那兵荒马乱的青春，一同消失殆尽。
他像是她青春的一张涂鸦。
他婚后，她旅居法国，在巴黎大学研究希腊语。半生沉浮，难凉她心中热血。
偶然的一天，她看见一对情侣在吵架。忽的就想起，当年隋意欣和于自尔闹矛盾，她帮隋意欣去找他谈话。
一番话调解明白，她却忽然有了私心：“于学长，隋学姐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我想，你一定爱惨了她。”
后半句，可能他永远也听不到。
他的身后，马佳节笑着说：“我喜欢你，像你爱她一样，至死方休。”
上课铃声匆匆响起，她拿起本子，拍了拍裙子。
她这样一个骄傲又胆怯的人，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她送给他的那张合影，一直被他珍藏在笔记本的夹层里，永不褪色。
听故事的人问：“那你的暗恋有什么值得的地方吗？”
马佳节轻轻一笑：“有，如果没有他，即便我学习学的再好，也到不了去清华的分数。”这是他给她的荣光，也是属于她自己的荣光。
她的暗恋，是她自己的兵荒马乱，止于口，藏于心。
青春的记忆更迭，那些未说出口的欢喜，被永远定格。
马佳节听着风声，笑了笑，眺望故土，手中他送她的本子随风翻个不停。
然后，她低声道：“于自尔，这一次，佳节为自尔。”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感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