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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碧草茵茵,微风吹拂塞巴斯蒂安和你的头发。他怔怔望着你,一时尚未从连夜奔忙中清醒过来。利用复方汤剂伪装卢克伍德,纠集之前和黑魔法师沆瀣一气的妖精团伙,然后召唤……四下无人,塞巴斯蒂安捏着你的手,神色渐渐染上委屈:“抱歉,我不想伤害你,但你承诺过要和我一起解决安的诅咒,只有你能做到,我,我别无选择。”

      指尖沾染濡湿的液体,他如梦方醒,慌忙查看你的伤势。八眼魔蛛毒性一般,力道却不容小觑,价值不菲的长袍被血浸湿,塞巴斯蒂安第一次见你如此狼狈,因为古代魔法自带治疗效果,你几乎不去圣芒戈,而眼下魔法似乎失去作用。

      他试图给你灌振奋药水,但疗效不佳,一定是那根魔杖搞的鬼,塞巴斯蒂安恨恨地想。他尝试所有能尝试的愈合魔咒,你的伤依然好转有限,塞巴斯蒂安的心越揪越紧,按捺不住抱起你冲向旁边的遗迹——那是一尊老旧的喷泉,中央耸立的天使雕塑只剩一半,茂密的常青藤沿天使优雅的手臂垂下,与明镜般的水面相接。

      倒影无声无息化开了,塞巴斯蒂安一步踏进水池,犹如踏在岸上,景物倏尔变幻,大理石打造的宽敞建筑临水铺陈,喷泉是一座尘封几百年的地下遗迹的秘密入口,塞巴斯蒂安掌握了钥匙。

      一副巨大的画框挂在后墙中央,听见呼唤,一道人影渐渐凸显:“为何这么焦急,我的朋友?”

      “瞧瞧你干的好事。”塞巴斯蒂安不客气地说,语气有点低沉的阴冷。他把你放在画像下一座白岩打造的平台上,这件家具通体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正面还鎏金镶嵌着陌生的文字,意义不明。塞巴斯蒂安脱下外套铺在桌面上,以免石头弄得你太冷,“黄金罗盘根本不像你所说那么好控制,没错,它可以召唤怪兽,但行为和召唤的数量?它绝对是一个仅仅对怪物生效的狂躁咒。”

      画像说:“让我看看……嗯,她的魔法与我所见全都不一样,也许第三只眼的剂量太大了。”

      “治好她,不然我把你扔水里去。”塞巴斯蒂安威胁,画像一迭声道:“别别,仅仅是小问题,解药在,嗯,工作台左上第二行的第三个格子,我告诉你配方。”

      密室右侧靠墙是一张比普通巫师大了数倍的魔药工作台,上面林林总总布满抽屉。古典细腻的阳蚀花纹证明主人曾经是个品位不俗的收藏家,和这间建筑一样充满数百年前阴郁奢靡的气氛。透明药水像放倒你的魔杖一样氤氲成一缕寒雾,你的呼吸很快平缓下来。

      塞巴斯蒂安这才松口气,单手把瓶子扔回桌面,画像心疼地叫唤:“轻拿轻放,求求了!”

      “你应该庆幸她没事。”塞巴斯蒂安注视你的伤口愈合,“我就不该听你的馊主意,谁知道那些老旧材料有没有过期。”

      “可是你只有几小时挽留她,”画像可怜巴巴,“有些药草在我那个年代都很难找。”

      提起这茬塞巴斯蒂安就心烦,单手托腮,低头看着昏迷的你。失去意识的你显得如此……乖顺,阖起一向温柔和煦的双眼,睫毛投下的阴影像朦胧的灰色鸽羽。他喜欢这种温柔,在你只对他展现的时候,如果你始终这么乖就好了,手指下意识地抚摸你的脸颊,擦过嘴唇的弧线。

      奥米尼斯不理解他的心情,矜持是盲眼少年的习惯,但对塞巴斯蒂安来说,你……

      画像不合时宜地说:“魔药的昏迷效果持续不了多久,你要怎么向她解释?”

      “卢克伍德还活着,说明她有危险。”塞巴斯蒂安闷闷地说,“妖精们埋伏着要对她不利,为安全着想,她最好继续呆在霍格沃茨。”

      画像连连点头:“嗯,这样时间肯定能拖到治好安妮。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安,对吧?”

      “……当然。”塞巴斯蒂安觉得喘不过气,烦躁地摸出一个巴掌大的黄金罗盘丢进水池,画像欢欢喜喜道:“噢,我还害怕你不还给我了哩。”

      “这种‘证据’只会带来麻烦。”塞巴斯蒂安道。画像恭维:“我理解,哦,多么感人肺腑的兄妹情!她一定不会怪你的,既然不打算继续学业,代表她有更多精力花在诅咒上,你妹妹肯定能得救。”

      塞巴斯蒂安一顿,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安妮,安拒绝见他。塞巴斯蒂安百般设法,求奥米尼斯去求情,但所罗门死后奥米尼斯与他之间仿佛出现一条鸿沟,再也回归不了往日的亲密。他知道奥米尼斯很介意。若非你在他们两个很可能就此分道扬镳,塞巴斯蒂安明知没被举报进阿兹卡班已是自己的幸运,但他依旧咽不下。

      他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孪生妹妹日渐枯萎而无动于衷。塞巴斯蒂安怔怔地望着你,你是唯一一个理解他的人,他清楚地记得你半夜偷偷潜入男生宿舍,几乎吓掉他半颗心脏,你的手指竖在柔软的嘴唇前,虹膜倒映着月光。

      你告诉他第一次杀掉卢克伍德时你也做了噩梦。剥夺生命并不是那么轻松的事,即使当事人有错、邪恶、罪有应得。同学无法理解这种五味杂陈的心情,你们一同失眠,躺在山坡上看夜骐。

      塞巴斯蒂安告诉你他的梦境,你也告诉他你的。他总是梦见死掉的是安,你则害怕麻瓜世界的家被兰洛克闯入,那时你还很小。你们交换噩梦,并互相嘲笑。塞巴斯蒂安告诉你对禁咒的探究,你则讲述学习伊西多拉的困惑,你们鬼鬼祟祟地去禁林抓萤火虫,一同捕捉古代魔法的踪迹,举着照明咒趟过魔鬼藤或墓穴积水,互相清理蜘蛛网,炸彼此一脸灰,凑在一起翻阅泛黄的羊皮纸,纸页交替印着两个人的指纹。

      只有你明白他肩上背负的责任,理解为什么他明明认为自己没做错仍感到痛苦。为什么即使用这种荒唐手段也要把你留下?奥米尼斯说得对,你绝对会非常生气。可塞巴斯蒂安做不到放手,霍格沃茨已经是巨大的监牢,只有你能让他的灵魂喘息,他唯有这一种选择。

      他小心地把你扶起来,八眼毒蛛造成的伤口已经愈合,但塞巴斯蒂安没有把你放下,反而顺势把你搂进怀里,他早就想这么做了。他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像斯莱特林的深湖,格兰芬多的火焰,拉文克劳的风,赫奇帕奇的青草和阳光,一个人怎么能激起这么多美好的思绪,让他沉沦不愿放手。塞巴斯蒂安把脸埋在你颈窝,贪婪地汲取肌肤相亲的热度,你让他神魂颠倒。

      画像挠挠头:“可她总要离开你的呀,早晚罢了,即使傲罗也不一定从那种围攻中全身而退,学校还能教她什么,她自己能得到所有想要的东西,就像你一样。”

      塞巴斯蒂安嗓音沙哑:“闭嘴。”

      画像叹气:“我这是为你好。我了解这种痛苦,求之不得,它会日日夜夜煎熬着你,除非你放弃或得到她,可怜的孩子。”

      “……你什么意思?”

      画像絮絮叨叨:“你知道我是几百年前的巫师。我从来没告诉过你完整的故事,我来自萨克森的黑森林,因为政变流亡,漂洋过海来寻找能让我东山再起的贵族后裔,却不幸卷入英格兰王位继承的纷争——唉,都是我处事的问题。总之,我被迫放弃了宫廷职位,逃离到这种深山,当时我发誓一定要调制出起死回生的魔药,把我失去的都夺回来,总之我就是这么想的。”

      “和我一起逃难的有许多老人,孩子,农民,手艺人,队伍拉拉杂杂,到处鸡飞狗跳。有一个女孩,逃难刚开始我就注意到她,她总是用手帕蒙着脸,边哭边做事,笨拙地搞得满手是伤,我以为她活不久,饥饿疾病骚扰和苦役,那是个动荡的年代。”

      “我们在一个村子遇见了逃兵。那是场可怕的灾难,我身负重伤,只能眼睁睁看着烧杀抢掠。那女孩站出来,我以为她要死了。她说她可以去隔壁城堡搬救兵,只要我们照顾好她母亲。”

      “这时我才知道,她是伯爵的女儿。骑士来到,我们成功活了下来,代价是她要嫁给隔壁男爵,带着封地的宣称权。”

      “当晚她找到我,求我救她。”

      “原来她早看出我是巫师,和现在不同,彼时巫师经常在宫廷或大贵族庄园出没,她求我救她和母亲逃离婚约,那个男爵是远近闻名的刽子手,前三任妻子都被他折磨致死。如果我伸出援手,她愿意以身相许,一个巫师继承人总比屠夫的儿子好听。”

      塞巴斯蒂安说:“你答应了吗?”

      “我拒绝了。就像之前说的,我满心权势。她的姓氏虽然代表着花不完的财富,但那一家是个货真价实的异教徒,如果和她的姓氏绑定,我再也无法博得国王青眼,赢得宫廷斗争从而衣锦还乡,夺取我与生俱来的爵位。任她怎么哀求我都拒绝,她哭倒在我面前,被男爵的人拖走,当晚他们就举行了婚礼。”

      “那是我一生最错误的决定。我重返名利场,辗转于宫殿城堡之间,我参与了构陷与谋杀,我不想为自己洗白。最终我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强宣称,一个信任我、健康、身上流着三家宝贵血统的继承人,我该做的就是除掉他仅剩的竞争对手,一个愚笨,整天拖着鼻涕的肥胖儿童。我以为小菜一碟。直到我潜入政敌的城堡,见到他的保护人和亲生母亲,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那个身披黑纱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被我抛弃的她,落魄贵族的女儿,孩子父亲也不是明面上的护国公,而是早已瘫痪的王子,真正的王位继承人。”

      “那一刻我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为保护自己和母亲躲避丈夫魔掌,不得不向其他寻欢作乐的豺狼寻求庇护。公爵看中了她的美貌和财富,认为这是个扶持傀儡的大好机会,她不会拥有王后的荣耀,孩子登上王位的一天,就是她人头落地。一切都源于我当时的愚蠢,异教徒又如何,功名利禄又如何,倘若我能早点破除世俗的偏见,砍断权势驱策我如牛马的皮鞭,我们根本不会走到今天这步,一个满手血腥犹如鬼魂,一个枯槁麻木行尸走肉。”

      “直到那个时候,我才肯承认那些一直以来被我刻意掩盖的情感有多强烈。我不清楚具体是从何时爱上她的,偷面包被抓的时候?一起淋雨的时候?她舍身取义的时候?我只知道午夜梦回总是一遍遍梦见她泪流满面,梦见她用刀子插进我胸膛,我妄想她杀了我。强烈的悔恨几乎把我吞噬,深渊一样吸走能力和魔力,他们发现了僵硬的我。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看着她的眼睛,那双美丽的,被我的贪念遮蔽的眼睛。我们终究错过一生。”

      画像说:“你就像当时的我,秉性聪慧,骄傲,野心勃勃。你不会困顿于此,终究会走出这里成就一番事业,如果你愿意听我的忠告,那就是抓住你想要的,勿让年华轻掷。世人皆凡庸,千万别为约定俗成的观念所扰。”

      塞巴斯蒂安怔怔望着你的侧脸,你是个强大的女巫,天资卓越,意气风发,他绝不会让你变成故事中的奥菲利亚,同样的,离开他的你也不会困守古堡。你是天空翱翔的鹰,飞过布满积雪的山巅,一擦肩便是永远。他不要等到年华逝去再后悔。他要留下你,现在就要。

      画像恰到好处地说:“你早就决定怎么做,不对吗?唯一让你犹豫的是担心伤害她,可怜的孩子,你需要多点自信。想想你们的相处,如果你在她心里平平无奇,她会不会付出那么多?你牵肠挂肚的时候,或许她也在痛苦抉择。”

      “……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塞巴斯蒂安不由自主地说,“梅林在上,我有时真讨厌这一点,她总是意志坚定好像和迷茫绝缘,她总能得到想要的。”

      “她想要你吗?”

      塞巴斯蒂安一愣,血瞬间冲上脑海。简单一句话,回忆却汹涌而来,你替他向所罗门说情,伊希多拉的三联画,阴森墓穴里闪耀的黑魔法。你们默契无间。你只敢在他面前用不可饶恕咒,会偷偷和他分享最近的战果,你有那么多朋友,只要他才知道古代魔法的秘密,只有他才清楚守护者的压力。你袒护他那么多次,有时他会恍惚觉得你的眼神并不清白。

      画像说:“也许我们可以采取折衷的方式,我那个年代有一种魔药,能让人吐露内心的想法,副作用是暂时忘记一些事,我保证,对身体完全无害。如果她心里有你的一席之地,自然会留在你身边,何必彼此折磨?”

      塞巴斯蒂安反应很激烈:“你让我对她用迷情剂?我拒绝!”

      “你已经学会配迷情剂了?挺好的,你可以自行分辨是不是迷情剂。很欣慰你对她怀有足够的尊重,这样即使她拒绝,你也会礼貌地退场,对不对?”

      “还是说,你其实清楚,对她而言你只是个过客?”

      塞巴斯蒂安紧紧抱着你,内心混乱一团,这是一场赌博。他可能荣升天堂,或堕入地狱,他可以完全占有你。他用视线一遍遍描摹你的脸颊,难以抑制地想象你嘴唇的味道,塞巴斯蒂安几乎瞬间做出决定。

      很好,画像满意地点头。密室有调配魔药的所有材料,也许只剩这里有了,波光潋滟的液体盛在水晶瓶中,像蝴蝶翅膀盈盈的颤动。“我给它起名叫‘一千零一夜’,”画像说,“最近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了,让我歇一会儿。”

      大理石建筑陷入寂静,塞巴斯蒂安还有最后一个后悔的机会。他忐忑地将魔药送入你唇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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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屑主角去哪儿了,屑主角去雷亚卢卡利亚学院进修了 法环你文学:《杀死那个罗德尔人》(BL深入)https://wap.jjwxc.net/book2/9580110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