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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016年04月XX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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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老家搬到东京,鉴于学校本身就离繁华地段很近,天杉遥没有选择在外面租房,很本分地入住宿舍。
老师出于好心提了其实是她编出来的“敏感心思”,这让天杉遥在转学第一天便收获班上所有人的同情,隐隐有要往全校传播的趋势。
八卦终究是人类的天性,天杉遥倒是觉得利处比弊端多,就放任自己在学校的风评往可怜的方向转去。
空条承太郎和穆罕默德·阿布德尔就是在天杉遥报道的那周来拜访的。
雨宫莲被安排到一所名为秀尽的学校,她自己则选了个名气大、靠近黄金地段的学校,转学的时间也错开了。至少在天杉遥快速适应新环境时,雨宫莲才刚刚来到东京。
空条承太郎是托了同龄女生转交给天杉遥一封说明来意的信,在信中约定时间与地点商谈,天杉遥为解决困惑也如期赴约了。
天杉遥能召唤出来的、普通人看不见的白色人形被他们称作“替身”,拥有替身的人则是“替身使者”。
至于替身的来由——
空条承太郎打开天杉遥递过来的小盒子,脱口而出:“是箭。”
天杉遥没有一箭穿喉的恐怖经历,但被划破了手指流血时的觉醒令世界陷入了瞬息的时间暂停——这或许表明她的替身能力是与生俱来的,箭只是单纯激发了她的潜力。
经过一番交心的谈话,空条承太郎对新替身使者立场的担忧也随之消失。虽说比起黄金精神,天杉遥更像拥有漆黑意志,但光看她的人生履历,前半部分夸张点说就是活佛再世了,之后的变化也在他们预料的情理之中。
本来他们的交情应该在确认天杉遥拥有正常生活的意愿为止。
“我有一件无论如何都要做到的事。”
少女言辞恳切,弯身行礼是标准的九十度。
“……所以,你来东京的原因是为了给男朋友翻案。”
不提雨宫莲是不是真的被冤枉,阿布德尔总觉得这个故事有一种微妙的既视感。
空条承太郎深有同感。他们来之前当然调查过天杉遥的背景情况,对方才经历过两次堪称人生灰暗的事件,在真相揭开后,空条承太郎几乎立刻就联想到了他的女儿。
就像替身使者是会互相吸引的,替身使者的经历也存在共性。
既然对方主动提出请求,他倒是可以稍微帮一下忙——
“我想做个交易。”
天杉遥直奔重点。
“——关于‘废人化’的调查。”
在知道了狮童正义是名议员后,天杉遥就额外关注政治新闻。近两年数量频增的废人化事件在她追溯至最简单的结果来看,直接间接的受益都离不开所谓的核心,所谓的权力争斗。
而替身是送上门的情报。不知道替身与废人化有没有关系,但天杉遥清楚,空条承太郎连夜确认新的时间系替身使者,无疑是为了社会安全考虑。强大的责任心且知道另一个世界,不追查废人化事件完全说不过去。
阿布德尔惊叹于天杉遥年纪不大、胆子不小,却不太明白为什么她要主动涉足世界的暗面。
“因为害怕。”天杉遥将自己的利益说得坦荡,“我没有靠山。”
“而且,要是让那种人当选,这个国家就完蛋了。”
天杉遥的心理素质极强,面不改色地列出利弊,哪怕是她临场编出来的部分也像是特意为了这次谈话深思熟虑许久的。
他们需要的不是一个貌似替身能力战无不胜的替身使者。
而是一个头脑清醒,知道力所能及是什么意思的替身使者。
……
“那么,天杉小姐,在里面抽一张牌吧。”
占卜师在桌上一张张排列出塔罗牌,牌背都是一模一样的图案。
天杉遥闭上眼,随便在桌子上摸了一张。
阿布德尔接过牌看了一眼,神情顿时变得无比复杂。空条承太郎见状也凑过来确认,脸上是和阿布德尔如出一辙的表情变化。
“这张牌……”
这张牌代表的意思太多了,他们几乎是立刻联想到那个曾经与乔斯达家命运相连的男人。可以天杉遥的替身能力来说,拿到它并不奇怪。
“世界。”阿布德尔抬头,“看来天杉小姐抽到了一张好牌。”
塔罗牌大阿尔卡那中的最后一张牌,象征着完满的世界。
这无疑是个好兆头。
天杉遥古怪道:“好牌?”
指上个月月末男友被议员反咬一口、她自己去找律师反而牵扯进命案——这样的好牌?
至少之后的运势会变好吧。
“根据天杉小姐的替身和抽牌的结果……World White(世界之白),怎么样?”
阿布德尔解释:“我身边的替身使者朋友们都是用这样的方法取名,你也可以想一个合适的替身名。”
在抽牌后便察觉到两人微妙的情绪,天杉遥就知道曾有一位替身使者拥有以“世界”为名的替身并且让他们吃尽苦头。
在社会中攀关系也是必要的。
此时不攀,更待何时!
天杉遥当机立断点头同意:“挺好记的。”
见替身名已有定论,空条承太郎转而嘱咐道:“天杉小姐尽力而为就好,一切以保全自己的性命为先。雨宫的事,我们会想办法帮忙的。”
空条承太郎的背后是那个大名鼎鼎的SPW财团,饶是天杉遥也想不到她如今能名正言顺地搭上关系,还掌握着调动一定资源的权限。
虽然空条承太郎说会为雨宫莲的事走关系清理掉前科,但就内里错综复杂的势力结构,世界级的财团也不能即刻洗刷雨宫莲的罪名。在天杉遥的建议下,他们会挑一个合适的时机再解决。
只是天杉遥想的并非是循序渐进,而是报复狮童正义。这点她隐瞒得很好。
……
来到东京的第一个晚上,雨宫莲做了奇怪的梦。奇怪的老人和奇怪的双子看守,自己则是身穿囚服、手脚皆受镣铐束缚的囚犯。
自称天鹅绒房间主人的伊格尔说了一堆难以理解的话,什么世界的扭曲、更生与毁灭……
醒来后,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恋人的面容。
昨晚,天杉遥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后,自然是乘电车到四轩茶屋来看他,顺便了解卢布朗咖啡店的情况。
得知大晚上来卢布朗做客的少女与雨宫莲之间的关系,老板佐仓惣治郎大惊失色:“你竟然还有女朋友?”
本来以为送过来的会是看着就不好惹的不良少年,实际却是外表文静又懂礼的学生。
甚至还有跟着他来到东京读书、头天晚上追来询问寄居家庭细节的女朋友。
天杉遥点了一杯咖啡,坐在位置上和正在泡咖啡的老板聊天,“收留莲的事让您为难了,真是不好意思。”
佐仓惣治郎摆摆手,“我要是真觉得麻烦就拒绝他了。再说,我这里的环境也算不上多好。”
雨宫莲还在收拾二层阁楼的东西,时不时能听见上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
“要是他惹祸了还请通知我一声,我会赶过来处理的。”
“……这小子有你这样的女朋友,真是撞了大运。”
佐仓惣治郎感叹,倒是没提雨宫莲的前科。他端出泡好的咖啡送到天杉遥面前,收下了写着联系方式的纸条。
“放心好了,我会替你看着他的。”
天杉遥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品尝完老板的手艺,她又上楼和雨宫莲一起将阁楼房间打扫干净才返程。
有这样关心雨宫莲的恋人,佐仓惣治郎不免开始怀疑前科的真实性。
但总之不需要他多管闲事。
佐仓惣治郎打量一圈收拾干净的阁楼,满意地点点头。
“没什么事就早睡,明天还要去学校办点事。”他说,“那孩子对你很好,不要辜负她的期望。”
雨宫莲推了一下眼镜,说出有力的保证:“我们从小就认识了。”
“……谁知道呢。”
佐仓惣治郎感觉自己的牙有些酸。
回忆到此为止。
——更生,毁灭。
雨宫莲坐在床边想,这些词语最好不要与天杉遥有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