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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炼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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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八日,酷暑将阮游宁照的焉了下去,他虚眯着眼抬头看了看这天,太阳刺的他又耷拉下脑袋。
突然,迟离传音声近到耳边:“庸大史往你那方向去了。”
阮游宁立刻警醒,不远处正有一人犹如被鬼追着跑的飞快,途中撞倒了不少摊贩,大街上被撞倒的摊主纷纷探出头来怒骂两句。
还未等人跑近,阮游宁出手一条细长的蛇缠上那人的脖子,脚边再次被绊住摔了个狗吃屎。
阮游宁将人粗暴拽起往小巷深处走去,途中这人不断挣扎着,被晒的浑身沉重的阮游宁气的一脚将人踹进前方的车板上。
“逮你可真不容易啊!”阮游宁看他摔的不轻,又抬腿补了一脚。
那人摔的鼻青脸肿,不断往后蠕动着,惊恐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阮游宁指了指小巷外的百姓,怒不可揭道:“我饶你的命,你又可曾饶了那些求救百姓的命?”
那人退无可退,身后是一堵石墙,他翻不出去,于是破罐破摔道:“你杀了我,我老大不会放过你!”
阮游宁从来还没被谁威胁过,他抬脚就踩上那人的手指,惨叫连连,他将额前碎发往后捞了捞,一改往日和煦,原本还想直接威逼利诱,哪料迟离赶到直接将被揍的没了意识的乞丐丢在那人身上。
从里到外血迹斑驳,那人被吓住,迟离阴鸷道:“我倒想看看你老大是谁,能不能保住你们俩的这条烂命。”
庸大史咽着口水,他上下打量凭空出现又法力高强的二人,他得罪的人太多,只当是哪仇家想要他的命,说来说去都逃不过一个财,立马殷勤道:“你们所受谁人之托,我出三倍!不!十倍!我出十倍的价,只要你们放过我们兄弟俩,钱庄的财皆可与你们共享。”
“呸,谁稀罕你那三瓜两枣,”阮游宁提腿愤恨又是一脚:“散播陵光神君的谣言在先,而后冒充我徒弟在这南面招摇撞骗,害死的百姓被你趁机种下南方双笙,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庸大史警惕起来:“你是医官大人?”
“呵,终于记起了?”阮游宁轻蔑道:“什么废物都敢冒充我徒弟?你也配?”
庸大史完全没想到自己所行竟会闹在神州去,按理来说这些人间琐事他在暗地里做怎么会叫人察觉的?
庸大史挣扎道:“神仙不能插手人间事,你们哪怕是神官又能怎么样?你们不能杀寻常百姓!”
“从炼狱逃出的妖兽也算寻常百姓?”迟离站在他身前,冷冰冰瞧着他:“这么了解神州的事,想必你也知道暴戾恣睢的孟章。”
庸大史发着抖,他所杀之人不少,也知晓自己此时身份败露,如今神州掌固律令且最恐怖的神官来剿灭他,根本逃不了。
“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庸大史想活命,说话间差点将舌头给咬下,“我知道神君在找彼岸花禁制解除之法……”
迟离神色变了变,正当此时两道残风光包裹的散魂花针在他们面前快到抓不住影子直直射穿庸大史及他兄弟眉心,原本还求饶的人瞬间倒地不起化为原形,没了性命。
阮游宁朝着花针来时的方向追去,可射针的人早就不见了踪影,他折回小巷里只见迟离从容拿出化骨水倒在尸骨上,不留一丝一毫的痕迹。
阮游宁道:“没追上,他跑太快了。”
迟离抛出一本鬼画符,瞬然那本书在空中被撕扯成渣,他朝巷子外去。
阮游宁跟在他身后:“我们去哪?人已经死了线索断了,要回神州吗?”
迟离挎着大步挤过人群:“去查庸大史方才说的钱庄在哪。”
阮游宁小声道:“我们出来这么久,你确定溟尚清能照顾好木云凌?”
迟离:“……他——”
阮游宁连忙接话道:“他是死是活和你没关系,让他留在孟章殿不是享福的。”
迟离停下脚步斜睨他,阮游宁不惧推搡着他:“嘴硬心软,你若是真想要木云凌受尽苦难不好过,此次就不会让溟尚清待他身边。让我想想,堂堂孟章神君折磨人的手段令人发指,何况对付一个小孩……”
迟离被推着走了几步路,嘴边的话还没否认出,就见阮游宁推着他走到了牌匾上写了“钱庄”醒目的二字。
阮游宁怕迟离会反手给他一剑,也不再说木云凌的事,他转移话题邀功道:“厉害吧,这些日子我可是把庸大史行踪都查了。”
他们推门而入,里面只有很小的一间屋子,阮游宁怀疑道:“就这破屋子能藏什么财?还钱庄,我看是破烂庄还差不多。”
迟离翻找屋子里的暗格道:“钱财和重要的东西不一定放在屋子里。”
阮游宁会意道:“这俩兄弟可能把打开钱财的钥匙放在这屋里。”
迟离点头,随即他视线落在一陶瓷花瓶上,三两步上前将插在里面的野花全拿出甩在地上,迟离透过花瓶口往里看去,里面有一枚铜钱及一副寒间炼狱地形图。
阮游宁凑上前一看,气笑了:“庸大史在为木擎卖命啊。”
迟离转着花瓶,里面的地形图也被他转动着,“不是。”
阮游宁不明白“啊”了一声,迟离解释道:“若是有人敢在木擎眼皮底下打寒间炼狱的主意,那恐怕已经被木擎杀的连灰都不剩。”
阮游宁没想明白,抓耳挠腮道:“什么意思?”
迟离道:“庸大史不是为鬼界卖命,他是从水镜中逃出的恶妖,甚至连木擎都不知道这妖兽逃到人间作乱,若不是他在南方散播谣言我也不会注意他。”
人间琐事太多,天庭神仙不可能件件都管的过来,就算今日谁杀了谁,明日谁又杀了谁,太多了,根本管不过来,若是事情不闹大,大多神官都不会管,更何况如今没神君镇守的南方了,更是不会插手。
阮游宁:“寒间炼狱不是有结界阵法吗?庸大史怎么逃出来的?”
“恐怕寒间炼狱出事了,先回神州。”
迟离将花瓶带走,俩人踏进天河,去往弥沙河途中就见溟尚清鬼鬼祟祟肩上扛了行李与他们撞上了。
阮游宁将他拦住,明知故问道:“唉唉唉,溟尚清你这是要去哪?”
溟尚清不断擦着汗,心虚道:“我许久没回家,想回去看看。”
阮游宁没多想信以为真,当即就准备邀他同他们一起,反正都要过弥沙河,就当是同路了。
迟离凌厉看穿,当即问他:“木云凌呢?”
阮游宁这才反应过来:“对啊,你走了木云凌可就没人照料了。”
溟尚清发抖的明显,迟离耐心耗尽,压着猜测又问了一遍:“木云凌人在哪?”
此时的迟离有些怒了,阮游宁也被他吓住,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只见溟尚清往后退开数步,结巴道:“我……我不知道。”
阮游宁道:“你怎么能不知道?我们走前木云凌不是还和你待在一起的?我们就去了人间八日!木云凌不见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五日前他说他困了就在孟章殿的殿堂案桌上睡着了,我也就没多想,出去了一趟,可再回来时人就不见了。”
阮游宁道:“这神州这么大,兴许是跑哪个旮旯玩去了。”
“我都找遍了,连他的头发丝都没找到。”溟尚清嗫嚅道:“所以……我就想先回鬼界避避风头,等孟章神君气消了再回来认错。”
迟离看他如看死人一般,溟尚清若不是被阮游宁护着怕此刻已经被迟离拍成骨头渣子了。
阮游宁让迟离放宽心,同时也朝溟尚清道:“说不定是跑哪位神官那去了,小孩玩心重,都有可能,你再回去好好找找。”
“我这就回去……”溟尚清转身都费劲了力气。
“木云凌几时玩心重过?”迟离没给他回去的机会。
经这么一提醒也让他俩反应过来,木云凌自来神州所发生的种种事他始终镇定自若,丝毫没有一个小孩的样子,甚至还能解木擎种下的情仇蛊,这绝非是一个小孩能做到的。
阮游宁逮住机会就问:“木云凌这些天有没有奇怪的地方?”
溟尚清摇摇头,随后在迟离的视线下又坚定的点头:“有!”
溟尚清回想道:“五日前木云凌背书背累了于是我给他讲了些三界众所周知的事。”
迟离道:“讲了什么?”
溟尚清道:“讲了神君你在魄燕都开扩了忘川河轮回路的壮举。”
阮游宁不明白道:“这有什么奇怪的?”
溟尚清皱着眉头,如今越想越不对,他反问道:“有哪家的小孩一听魄燕都就知道是位于鬼界的?又有哪家小孩能一言道出鬼界黄泉府?”
阮游宁觉得不可思议:“玄冥胆子也太大了,竟将鬼界这些事都给木云凌说了。”
溟尚清认为不是这么一回事,他这些天找人都快找疯了,好不容易静下心受迟离的点拨才终于能想出这小孩的与众不同之处。
“若是这些都是他爹告诉他的,那浮火雷阵呢?”
迟离捏住的花灵从他手中溜走,他眨了眨眼,道:“木云凌会这道法术?”
溟尚清摇头:“我不知道,但这阵法是所有阵法里最难背熟的火术法阵之一,为什么木云凌会将其背的滚瓜烂熟?玄冥星君习水,再怎么说木云凌也接触不了火。”
阮游宁始终不信一个小孩能翻出多大底来:“可能是木云凌记性好,也兴许木云凌阿娘是习火的。”
溟尚清说了一点至关重要的细节:“在孟章殿里木云凌泡了好几回茶,可我并没有在孟章殿里看见一丝一毫的火星子,也就是说那茶是木云凌以自身力量催动泡成的,他尚且六岁,哪来的法力?这个岁数放在人间连灵丹都没结。”
迟离怔愣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张了张唇僵硬道:“知道了。”
紧接着阮游宁就见到迟离怪异大步朝弥沙河底端的鬼界去,他只得死死跟着,溟尚清不敢留在原地,也只得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