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睢神君OOC了》雨相降

61、争斗

　　天河躁动，神州上下全聚集在一处，九霄大殿上岑洛揉着眉心，底下吵嚷声不断，他一言不发，就这么听着话锋各一头的神仙们因天河躁动而吵闹着。

　　有神仙扫视大殿，当即扯着声道：“陵光神君去了何处？”
　　经这一问，各自都在角落视线乱晃着，晃了好几圈都未见到云涵的身影，有的神官眉紧拧着，有的叹息着，口上一直说着“该如何是好”。

　　“一早就听闻南方的魔书盛行，难不成陵光神君他还在界下？”
　　“那魔书我记得不是来自炼狱可扰乱心性的修行法子么？这不可取啊。”
　　更是有的神仙小声窃窃私语着：“还是说陵光神君与炼狱有着什么不可相告的密事？”

　　此密事不用太过于直白的去说，他们都能猜到一二，无非就是不可言明的勾结。
　　炼狱中有何所牵连的，除了邪灵又还能有谁。

　　石耀冀凑在戚殷旻身旁，他低声问道：“陵光去了何处？”
　　戚殷旻摇了摇头，距上次去陵光殿相告他南方魔书一事已经是过去了月余，期间云涵从未在神州出现过，就连陵光殿内都落了些许灰尘，无人打扫。

　　白俊溪沉声道：“陵光再不回来，这些神官白的都能说成黑的。”
　　戚殷旻也没办法，她是真不知道陵光会去何处，一直没音信，传出去的话未得到回应。

　　无人打断他们，有的神官则是说的十分有味：“好些日子前陵光神君不是奉命去鬼界毁炼狱吗，消失了一月之久，最后炼狱没毁成，在那鬼界待了一月，那一月是不是就在密谋什么？”
　　声音哪怕再小，挨得近的都能听到，还能用着神色交流，不敢说的太大声。

　　众神中不知是谁朝着一手把玩星盘轨的归尤巳道：“星官大人与陵光神君素来相交甚好，不知大人可知晓陵光神君去了何处？”
　　归尤巳勾了勾唇，他的眼眸下犹如弯刀，只听他冷哼一声：“陵光是南方神，身上事情多的数不胜数，我不是他身后的小厮。”

　　归尤巳的话引的在场正议论纷纷的神官愣于原地，好半瞬都没谁再吵再闹。
　　只是这份安静没持续太长时间，有的神官灿灿笑着：“星官大人此言差矣，天庭谁不知陵光神君与你同为手足……”

　　归尤巳未等他说完，毫不留情打断：“同为手足就该知晓他的一举一动？用人间的话来讲这是癫狂。这位星君若想当这时刻注意他人的变态，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还望别扯上我。”

　　归尤巳说完这话不争气咳嗽着，在场的谁又敢与他硬上，归尤巳身子本就是在启东时为救百姓留下不能治愈的咳嗽，身体不好，若是被他们气吐了血，在这九霄大殿上，他们有嘴都难以辩清。

　　被回怼的那位神官只敢瞪了眼归尤巳，神州谁不知陵光神君与归星官的交情，谁又不知陵光神君是这天庭脾气秉性排第一的神仙，更是清楚身为他的手足归星官则是排名最末。

　　脸上全然写着不好惹三字，纵使身体不好又能怎么样，归尤巳掌管星河命洞，凡是神州有神陨落，他都是第一时间知晓的，也是由他报出此哀痛的事。
　　说的不甚好听，就是死神，正儿八经的死神，被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多多少少带有未知命运的多舛。

　　哪怕是为神，面对神州第一孱弱的身子，他们都得客客气气。

　　尹暃陆见他咳的厉害，便自认好心道：“看把星官大人气的，你们都少说两句。”
　　归尤巳止住咳，他冷眼看向说此话的罗睺星君：“不劳挂念，看你神印发黑，想必是得出大事，还是先顾忌自己。”

　　尹暃陆：“…………”

　　归尤巳的不领情早就是见怪不怪。有神官跳出来缓解这充满火气的氛围：“哎哟，这多大点事，星官大人若是不知那就不知了，何必揪住此话不放呢。”

　　归尤巳扫看了眼说话的神仙：“合着没揪着你不放，说的如此轻松？”

　　此时怕是路过的狗都得被归尤巳踹上两脚才够解气。那神官只是想调和气氛，哪知会平白挨了这顿阴阳怪气，心中又且会服气，立马口不择言回道：“归星官有此空在这与我们周旋，倒不如趁早去界下寻陵光神君，若是真查出他与邪灵勾结……”

　　殿上再度出现了咳嗽声，只是这次不再是归尤巳，而是坐于大殿上方尊位的岑洛。

　　他脸色极为严肃，那神官也知晓自己说错了话，天庭有神仙虽忌惮陵光，可都藏在心里，就算要说都只是在私下拐弯抹角意有所指，从未有谁会像今日这般在大殿上，当着众神面，当着天帝的面妄加揣测未有证据的事，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那神官忙不迭补充着：“说笑的，说笑的，莫要当真。”

　　归尤巳往那神官方向走了两步，他未理会周遭看着他一言一行的神仙，只朝着方才还气焰正高的神官而去。众神都要以为照归尤巳的这脾性要动手，都已经打算出手阻止。

　　白俊溪好言唤道：“归星官。”
　　他想让他别冲动，在这大殿上动手下场自是会被关冰窟。

　　哪知归尤巳充耳不闻，他又往那位神官的方向去了两步，正当已经有神举起手做好劝架的准备，哪料归尤巳停住了脚：“若是世间的事全凭摇光星君上下嘴皮一碰就是真的，就不需要神明了，你既然怀疑陵光不忠于神州，是不是我也可以怀疑你嫉妒他年少有为，嫉妒他功丰伟绩？想趁此将他拉下云端？”

　　“胡说八道！”摇光气的想要上前理论，幸得一旁的神仙拽住。
　　归尤巳明明勾着唇，他是在笑却凉入骨，就这么讥讽盯着摇光，归尤巳扬了扬高贵的头颅，冷眼道：“不过是说笑罢了，摇光星君怎么还当了真？”

　　今日的归尤巳比以往更是难对付，摇光落了下风，他本就因方才说错了话，此刻半句都不敢多言，只得气呼呼别过脸。
　　归尤巳却是没打算放过他，手中星盘轨转动的厉害，像是他此时的心境。

　　归尤巳说：“嫉妒陵光实属正常，不必觉得难以启齿。”
　　摇光拧着粗红脖子喝道：“归尤巳！”
　　归尤巳处境波澜不惊，他又是一声冷笑：“摇光星君这是急了？”

　　殿上的火气蔓延，摇光显然忍到了极致，归尤巳也不肯退步，一时间难以下台。
　　岑洛听够了，他阻止这二位再想继续吵下去的心：“罗睺，你此时下界去寻陵光，并让他速回神州商议阴阳眼与诛神阵一事。”

　　“是。”尹暃陆应下后，不在大殿上多待，说不准再待下去，这火气就得蔓延到自己的身上。

　　摇光被一旁的神官连拖带拽离开，归尤巳沉着眯着双眸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直至肩上被一手覆盖。
　　石耀冀顶着周围不少眼睛，他赞许着：“星官大人好气魄，不愧是脾性榜最差位列第一的神仙。”

　　此话不知是夸还是损，归尤巳将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挪开：“执明神君也不愧是神州傻气榜第一的神仙。”
　　石耀冀：“……谁？”

　　归尤巳没再答他的话，整个大殿上零七零八走的差不多了，归尤巳也走了，留着石耀冀不可置信指着自己：“傻气榜？第一？”

　　本就深受打击，戚殷旻还在一旁很认真的打量起他，忍俊不禁道：“是挺傻气的。”
　　石耀冀：“…………”

　　*

　　尹暃陆受命下界，他知道陵光不会去暄山，几经挣扎他不受控制踏进了山门，他想只此一次，待此事结束后他一定会去负荆请罪，届时不管陵光神君如何惩戒他，他都不会有怨言。

　　他身上的气息被掩盖，换上暄山弟子的练功服，再换了张稚嫩的脸，没人发觉不对劲，尹暃陆熟稔向他们打着招呼：“各位师兄好。”
　　弟子们看都没看他，随口回道：“师弟好呀。”
　　尹暃陆同他们一路，他的视线瞟着这群人，一一探道：“帝君真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如今山下的百姓都夸颂他的智举。”

　　“那是当然！”有弟子一听这话就忍不住道：“小师弟，看你面生，是新来的吧，你可不知道帝君的恩师比他还要厉害。”
　　“啊？”尹暃陆故作茫然不知，试问道：“那被帝君常常换作师姑的人是不是比帝君还厉害？”

　　“厉害啥呀，”说话间的弟子四处瞅瞅，见没人经过才凑在尹暃陆耳边小声道：“她啊就是病秧子，习不得武更别提有多厉害，恐怕山上的风都能将她吹倒。”
　　“这样啊。”尹暃陆道：“那且不是在暄山上她只能住在背对风口的地，受不得凉。”

　　“可不是，就在那。”说着，那弟子指了指远处的殿道：“长生殿，整个暄山最好的地，夏不热冬不凉。”
　　尹暃陆笑道：“多谢师兄告知。”

　　他们客气了几声，又被其他的话给吸引过去，直至越走越远，尹暃陆朝着长生殿而去。

　　迟离身上的萤流旋经散魂一事早已护的严实，不好得手，而第二支萤流旋显示在鬼界，他已经没多余的时间再去鬼界，只能在这暄山上有意寻着。
　　他想，若是这次再不能找到就只能去鬼界，可好在一进殿内他便感受到法宝强大的运转。

　　尹暃陆目光扫着这屋子内的陈设，他翻找着法宝，突然帘帐内气弱声响起：“帝君？”
　　尹暃陆一惊，他不再往前走，顿在原地夹住嗓子道：“打扰师姑了。”

　　“有何事？”帘帐内的人并没有打算起身。
　　尹暃陆不清楚归尤桐知不知道萤流旋的事，也就只得蹑手蹑脚旁敲侧击道：“暄山上最近要做一批飞镖供弟子们修炼，先前师尊所留下的一件飞镖很适合，我便想来找师姑借用这飞镖。”

　　帘帐内很长时间没再有声音，尹暃陆以为她睡着了，正准备再去翻东西时，归尤桐恍惚道：“是兄长让你来拿他放在我这的东西吗？”

　　尹暃陆转过去的身再度定在原地，他好半天才道：“嗯，对。”
　　归尤桐像是在沉思，她缓缓问道：“阿巳呢？他是不是又与昭檬起争执了？”

　　尹暃陆听不懂她的话，只能胡乱答道：“……嗯对。”

　　“……叫阿巳收敛收敛性子，没有姑娘会喜欢的……”归尤桐呢喃细语道：“兄长……叫他活的轻松些……不要再喝错阿巳的桂花酿……不要再喝错了。”
　　“……喜帕，见不到了……”

　　“……”尹暃陆听着发觉她不对劲，往帘帐旁走去，正当他要掀开帘子时脚踢到了一个放置杂物的盒子。
　　尹暃陆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正是他日日夜夜要找的萤流旋，此刻正泛着朱红光。

　　“何人在里面！”外头传来宜阳的喝戾声。
　　尹暃陆来不及再管榻上的人，他急忙将盒子里的萤流旋拿出，隐去身形趁着门开的缝隙间悄无声息离开，他听到后方传来宜阳的叫喊声，却没停下。

　　“来人！来个人！！！”宜阳见着屋子里一片被翻过的狼藉，再看着榻下的盒子空荡荡，他踉跄往前，手颤抖掀开帘帐，躺在上面的人睡的很安详。
　　宜阳不断发着抖查探归尤桐的气息，外头起了雾，他站在原地不动，好半响才终于反应过来，萤流旋不见了，而他师姑的气息也及其不稳，一旦离开萤流旋这些年的聚魂就全白费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尹暃陆，可后一想想又否定了。罗睺星君为神，又口口声声说要助陵光神君救师姑，他不可能……
　　宜阳一闪而过的念头让他召集弟子马不停蹄下山寻找画像中的迟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