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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训责 ...

  •   云涵与归尤巳先行坐到了那案桌的两侧旁,尹暃陆一时也拿不准他们二位是如何想,便站直在他们有些距离处,直言道:“陵光神君,星官大人,我并非是有意要挑事,只是我飞升已有好几日,都未曾来感谢陵光神君的点渡,便好不容易在今晨忙完一切事宜就想着来殿中与神君道谢,可神君不在殿里,碰上了这整个神州都提之头疼的迟离,就想着与他说一句,让他少给神君惹祸,并没有说其余过分的话,他……”

      云涵打断了他:“我代迟离向你道声歉。”
      尹暃陆:“…………”

      他并非是要如此,只不过是从一开始来这陵光殿内就想与云涵叙叙旧来着,撞上迟离也属实意外,又是想起了在神州的那些关于迟离如何顽劣的事,加之迟离在界下表现,就想着,陵光神君脾性好不容易动怒,遇上这刺头怕也只能默默承受,便与那刺头提了句让他少惹事的话,又哪曾想,迟离会为此报复。

      “不敢受,”尹暃陆道:“神君既已知晓是迟离的错,为何要替他道歉?”
      归尤巳手中转动着星盘轨,云涵见他不打算插手此事,便道:“替他道歉是因他确实做错了事,不该如此莽撞因此等小事动怒去报复。”

      “小事?”尹暃陆不可置信问道:“神君觉得他给你惹的事是小事?”
      尹暃陆一直是觉得,云涵应当是头疼迟离这刺头青,只是碍于身份在那,所以一直未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可如今他竟说,以往迟离惹的事都不过是小事?

      云涵道:“小孩顽劣不是正常?”
      尹暃陆道:“不正常,他也不小了,再过些时日就要下界应劫,什么事该不该做,他也应该清楚,惹的那些事自己没本事处理就算了,还得躲在神君身后求庇护。”

      云涵无奈道:“迟离并非是你所看到的那样只会惹祸,你只听那些传言且能全信?”
      尹暃陆回道:“那些传言并非全是假的,迟离的确是在我身上使了痒痒咒,还死不承认,这已经不是顽劣能说清的事了。”

      云涵道:“迟离顽劣与这神州的任何神都无关系,同样你不能在未弄清事情原委就来陵光殿内指责他,教他如何去做事,就连重华星君都不能有这个权在陵光殿内骂责他,你这不打一声招呼来我殿中斥责迟离所惹的祸,又是将我置于何地?”

      尹暃陆完全不敢信自己所听到的,他拧眉道:“我并非是不把神君放在眼里,只是觉得迟离来这神州太随性了些,在界下他薄情不管百姓死活,任意妄为,心术不正。”
      此话一出,他们当即能想起是因何时,迟离的袖手旁观,可云涵始终认为,迟离没错。

      云涵淡淡道:“在界下失踪的百姓一事迟离并未做错,你应劫将至,我与归星官若是那日同你前往,定是会搅乱你的命数。”

      尹暃陆急迫道:“可迟离他顽劣不学无术,整日忙着给神君找麻烦。”
      云涵耐着性子道:“迟离只是与旁的少年不同,就正如你刚来神州时,沉默寡言,难以沟通,误将噬魂水倒进凤凰树下,我可是怪过你?”
      尹暃陆低下头:“不曾。”

      云涵问:“天庭众神都皆说你是闷葫芦,我又可曾弃你不顾?”
      尹暃陆没了底气:“……不曾。”

      云涵又问:“你在这神州闷头做事时将一位神官所养的鱼而弄丢了,我可因那神官前来告状就对你斥责?”
      这下尹暃陆声音更是小了:“……不曾……”

      “不管是人还是神都总会犯错,没有谁能保证此生永不会犯下错事,你是如此,迟离也是如此,若是当年有位神官前来对你斥责,像你对迟离那般对你,你心中又可会好受?”

      尹暃陆不答话,云涵便又道:“如今你应劫得道飞升,不该以神的姿态高高在上,来对迟离所做的事不满,因他先前所做的事并没有对你造成过什么不可磨灭的伤害,甚至与你都没有瓜葛,又何必打着为我鸣不平的旗帜来对他恶语相向?”

      更多的话他也说不下去,尹暃陆心地并不坏,只是用错了方法,他想让迟离老实些,可却反倒激起了迟离的劣根,非但不老实,还对其下了痒痒咒。

      待尹暃陆走后,一旁一直未说话的归尤巳开口道:“尹暃陆好歹是神官,不再是当初的那什么都不懂的神裔,你如此说他万一对你心生起了怨可就麻烦了。”

      云涵从远而道:“正因他是我一手点渡的神裔,不管他今日是否成神,此话也是要同他讲的,若不与他说,日后再犯这事,迟离不会善罢甘休,难不成让他们俩就这么斗下去?”

      “迟离你又打算如何?”顿了顿,归尤巳收起手中的星盘轨,正视云涵,道:“他对尹暃陆下手也是不对,总不能就这么任由他去了,他今日敢对神官下痒痒咒,下次说不准就敢下雷咒。”
      “还能如何,当是一视同仁。”

      归尤巳不明白他这话,怎么个一视同仁?若因此训了迟离,保不齐这小子又恢复原状整日上房揭瓦,届时才是真的难以管束。

      迟离被唤进殿中时,归尤巳也找了理由离开,因此整个殿里就只剩他们二位。
      迟离站在云涵身旁,就像是等着挨训。

      云涵手中多出了一个似柳叶状的飞镖,他将其压在卷轴上方,正目不转睛查看着这卷轴上所言的奇事。
      迟离也就乖乖站在一旁,目光有意无意瞟过那压在卷轴上的飞镖,似是对此非常喜欢,不敢多言。在殿外时的那些小动作,他拿不准云涵看穿了没,只得闭嘴等着发落。

      云涵头也不抬,冷声问他:“可有什么要说的?”

      他这是生气了?迟离心下一凉。
      云涵还从未因什么对他真正生过气,就连刚来陵光殿时惹了那么多祸,云涵都不曾生过气,如今因那尹暃陆生了气?
      第一次亲手点渡的神裔就有所不同?迟离有些不服气,“我并非没有缘由就对尹……咳,就对罗睺星君下咒,是他先莫名其妙瞧不上我。”

      凡事都得讲道理,迟离认为自己虽有错,但最大的原因还得是那什么尹暃陆的错,他也是被逼无奈。
      云涵语气依旧冰冷没温度:“他说了你两句,你就因心中不满对他使了咒,此事你可是有一点愧疚之意?”

      “没有,”迟离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他,那些在殿外所做的恶心事也只能恶心一把尹暃陆,云涵自知晓他的真面目后也就不再信他这些装柔弱的把戏。
      “要说有愧,我只对神君与我爹有愧,其余不管是神是鬼,是妖是人,他们不主动来招惹我,我也不会对他们出手。”

      “可你不该对神官下手。”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痒痒咒。
      迟离一想尹暃陆手中也有把云涵亲手所铸的飞升礼,又是被云涵这么训一通,他心中早已是闷闷不悦,当即道:“可我也不能任由他来欺负人,他成神了就了不起吗?”

      云涵将那卷轴裹好放落在一旁,偏过头与他对视,不容置喙道:“迟离,你今日因逞一时之快只是下了痒痒咒,那下一次呢?若是再有谁惹了你不快,你是不是会弑神?”

      弑神乃是神州最为忌讳的,不管是谁,一旦弑神下场定是会惨烈万分。
      迟离才不会傻到去犯这个冲,他又不是疯了,如此想不开。

      迟离摇了摇头,坚定道:“我不会弑神,从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记住你今日说的,不论日后发生了何等事,万不能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从而一手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迟离连连点头,又是觉得可气,便提道:“神君,你不能因罗睺星君是你第一位点渡的神裔就偏袒他,明明是他先来招惹我的,你不怪他,反而对我一通训责。”
      云涵回想方才对尹暃陆的训责与迟离应当是差不多的,怎还会让迟离觉得他不公平?

      云涵不能理解:“我何时偏袒了?”
      迟离嘟嚷道:“你没对他生气,反倒对我发了这脾气。”

      云涵更是不能理解:“我何时对你发脾气了?”
      迟离站他跟前,又是觉得云涵这么仰着头会不舒服,便半跪在他身边,委委屈屈说:“就方才,你可凶了。”

      “……有吗?”
      “有,你以往都不会用这样的语气来与我说话的。”
      “…………”
      “难不成就因为凡事第一都有所区别对待?所以神君才会在罗睺星君这事上如此与我斤斤计较?”
      “……并非是斤斤计较,以往你可从不会动歪念头使咒在天庭神官身上。”
      “可我也不会主动去挑事的,是罗睺星君他先惹了我。”
      “…………”
      “我已经知错了,神君你就别气了,下次我绝对不会再莽撞了。”

      迟离认错与先前好几次都不同,也不知是从哪学来的,竟是带有娇嗔。
      一时间连云涵都不知下一刻要说些什么,只道:“我没生气。”

      他并非是生气,只是觉得迟离这么做法不对,今日敢对神官使咒,来日是不是就敢弑神?
      这样大的事最初只是嫩芽还未成型,云涵就断不会让这样的嫩芽长成参天大树。

      迟离一改往日常态,他忽然想起了一事,很好的转移了注意。
      迟离灿灿笑道:“先前神君让我在陵光殿中择一些真丝给我阿爹做件礼送去,我想了许久终于想到了要做什么。”

      云涵随口问道:“做什么?”
      迟离他道:“给我爹做一件衣裳,他定是会开心的。”
      云涵疑道:“你还会做女红?”
      他认为做琴已经是够伤脑筋了,没成想迟离竟还会做衣裳。

      迟离却道:“这不难的,以往在东海时,我都是自己寻料子,自己裁剪,从一开始扎的满手都是伤口,到现在已经不会那般笨拙了。”
      “为何要自己做衣裳?”
      迟离有些尴尬,他将手插|进发丝中,不好意思道:“那我总不能不穿衣,在海底乱晃吧。”

      “……”云涵道:“我的意思是,你舅舅不管你的衣食住行?怎么还让你一个小孩去做这些事?”
      “唔,我也算不得小,七岁化形也能拿的动针线,更是能一手挑我舅他的那四位孩子,所以也没什么的。”

      云涵:“你舅舅不管你?”
      迟离:“他有他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要管我?”
      云涵:“……”
      迟离无所谓道:“嗯……可能是因为嫉妒吧。”
      云涵不解:“嫉妒什么?”
      迟离身上有什么是值得身为东海蛟龙去嫉妒的?一个孩子有什么是值得行宫主人去嫉妒的?

      “嫉妒我是苍龙身而非蛟龙身,嫉妒我阿爹是神,而我是神裔,他的孩子可没有这一出生就这么大的排面。或许是怕哪一日我想不开返回东海一手端了海域,主掌东海行宫,我舅他当然得防着点。”

      就因为得防着迟离,所以才会对他不管不顾,更是让一个七岁小儿学会拿起那针线为自己缝制衣裳,而后狼狈的被针扎的满手都是伤?

      云涵是断不能理解,他从寒间炼狱而来,无父无母,归尤巳与归尤桐俩姐弟也不曾对他有过苛难,虽没血肉亲情,却更甚亲人。

      东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里面难不成只有权位之争,而后就再无其他?

      迟离洋洋得意说:“所以,对于女红什么的,自然就不再话下。”

      那柳叶状的飞镖落入云涵手中,亮着朱红光泽,他将面前的卷轴握入另一只手上,在迟离诧异的目光中抬了抬手,将其递在他跟前,随后道:“此乃灵术卷轴,近些日子就将这上下卷背熟,下月我来抽背,若都背熟了,这萤流旋就是你的了。”

      迟离恭敬双手接过,一双凤目下亮着,他问:“灵术是用来做什么的?”
      “可以操控萤流旋。”云涵将拖着飞镖的手放落,那似柳叶状得了令绕在迟离身旁,其速度快的简直是能将人的脑袋割下。

      萤流旋就是柳叶状飞镖的名,迟离又问:“这是杀器?”
      “它是杀器还是别的什么取决于操纵它的人如何。此物不需要你有多大的修为,只需要你能将这灵术习成,只是这灵术少则五年,多则二十年,你如今只需将灵术卷轴尽数背下,待下界后潜心修行灵术,此物会在关键时刻保你一命。”

      迟离疑惑:“可不是说下界后就会被抹去所有记忆,那我还能记得在这神州所背下的灵术卷轴吗?”
      云涵道:“你背过就会熟悉。”

      迟离不得反抗,他只得低下头,小声道:“那这萤流旋可是神君每位点渡的神裔都会有的?”

      就像飞升礼,迟离没想到云涵竟是给他所点渡的神裔都准备了,他还以为自己是独一份,高兴了许久,哪知那刚飞升的尹暃陆也有。

      “萤流旋一体同出三支,怎么可能会每位神裔都有。”云涵觉得迟离想的多了,他将此物给迟离完全就是因为他瞧出了迟离下界应劫有难。

      “那另外两支萤流旋在何处?”迟离刨根非得问到底,他想知道除了自己,谁还有这萤流旋。
      云涵回想,炼制萤流旋时正值他飞升,便将一支留在了暄山内,而另一支则是当初为救木擎给了他。此时迟离这般问,难不成是连那另外两支都一并想要?

      “你有一支就够了,还打听其余两支做什么?”做人不能太贪心。
      迟离耷拉着眼,他试探道:“就是想知道还有谁能让神君拿出这等法宝来相赠。”

      云涵微眯着眼,迟离已经是越来越难以看懂,先不说萤流旋只是普通法宝,对于天庭的众神或许都瞧不上这东西,迟离怎还如此看重其余两支萤流旋的去留?

      “知晓那么多做什么?”云涵打破他那幻想的独一无二,淡淡说着:“你自不是第一位。”
      闻言,迟离也能探出,萤流旋并非他一人有,在他之前,云涵就已经赠送给旁的人。

      迟离抿了抿唇,抬眼道:“我先去给我爹做衣裳了,过段时日就是他生辰。”
      云涵没察觉出异常,便摆了摆手,不多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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