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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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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说到做到,没两日,府衙就将薛宝镜放了出来。
只是当时人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直到薛宝湖出发那日也没醒。
这样也好,免得他又要哭闹一番。
五日的时间太短,薛母日日都来薛宝湖的院子,提点她为人妇与为人女的不同。
又说霍家毕竟是侯府,平日里行事要谨小慎微些,说到此处薛母又哭了好久。
怎么她的宝湖就不能随心所欲一回呢,这门亲事别人看是高嫁,都十分羡慕,可薛母不以为然。
她宁愿薛宝湖嫁个门第低一些的人家,这样受了委屈她也好上门去讨公道。
“宝湖,实在不行,过个一两年你就和离吧,以后爹娘养着你。”
薛宝湖哭笑不得,她还没嫁人呢。
薛父也对着她道:“日后不必委曲求全,不用太勉强自己,受了委屈只管往家里送信,不管多远,爹娘会去接你回家。”
这一句话,说的薛宝湖也落了泪。
最后给薛宝镜留了封信,在薛父薛母的目光中,薛宝湖踏上了离京的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后面是她生活了十五年的家,马车的终点,则是她将来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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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颠簸了大半个月,到京城时已是冬月下旬。
而腊月初五就是她的婚期。
侯夫人打算先斩后奏,在此之前,绝不能让霍定野发现她的身份。
嫣红将人从马车上扶了下来,薛宝湖身体底子差,她又是第一次坐这么久的马车,折腾的人瘦了一圈。
侯夫人也走过来扶着宝湖,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是真心喜欢这个姑娘。
“是宝湖身子差,叫夫人担心了。”薛宝湖脸色很差,只不过隔着帷帽,外人看不出。
侯夫人拍拍她的手,带着她进了一间早就安排好的厢房。
“这几日你就先在这住下,好孩子,委屈你了。”
薛宝湖刚要说话,就听见外面有人喊道:“娘,您回来怎么也不先知会儿子一声!儿子三年没回家,您居然还去江南赏景了,可见您信里说的想儿子都是假话。”
面对这个只在别人嘴里的未来夫君,薛宝湖难得慌了神,她抓起刚摘下的帷帽重新带上。
下一刻,声音就在屋里响起。
“咦?怎么多带回来一个人。”
他声音清越,还带着一丝疑惑。
这人怎么走的这么快?
薛宝湖转过身,对着二人福了下身子,向着内室走去。
身后侯夫人说道:“那是来府上借住的姑娘,你可别唐突了人家,还不随我出去?”
直到二人的声音消失不见,薛宝湖才松了一口气,就这么一会,她的手心都湿了。
嫣红一直在收拾内室,外面的动静她刚才也听到了,问道:“小姐,难道刚才那个就是未来姑爷?”
薛宝湖点点头。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
嫣红看着薛宝湖一反常态的样子,好奇道:“小姐刚刚可看清他的样貌了?”
薛宝湖又摇摇头。
刚才她戴着帷帽,只隐约瞧见了个轮廓,一袭黑衣,身姿挺拔,比她高很多。
与嫣红之前提到的虎背熊腰完全不同。
嫣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薛宝湖疑惑的看着她。
嫣红道:“我只是在想,未来姑爷本事可真大,还没让您瞧见脸呢,就已经将您迷住了。”
薛宝湖红着脸,嗔道:“好你个嫣红,惯会打趣我。”
戴上帷帽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也许是她打心里就在逃避与他见面吧。
主仆二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在婚期之前,她的存在越少人知道越好。
天还亮着,薛宝湖坐在窗边绣手帕。
按照她家乡的习俗,本该是亲自绣成亲的头纱,只是时间仓促,她就绣了这副鸳鸯手帕。
即使是一场不被人看好的婚姻,她也想尽量给自己一个圆满。
“小姐,您快上床歇着吧,这半个月您都瘦成什么样了。”嫣红在一旁劝,“您为了绣这个手帕,在马车上一直都没休息好。”
薛宝湖笑笑,“就快好了。”
晚饭是一个小厮送来的,色泽鲜艳,看着十分可口,薛宝湖尝了一口,嗯,吃着也十分可口。
“嫣红?过来一起吃呀,这又没有外人。”
嫣红嘿嘿一笑,这才凑过来。
“小姐,这侯府瞧着还没咱们薛府好呢,顶多就是大了一点。还有刚刚那个小厮,穿的看上去也没比我的料子好嘛。”
薛家是江南有名的富商,平日里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薛宝湖摇摇头,“前朝皇帝昏庸无道,今上起事于草莽,国库亏空,又有哪个大臣敢奢侈度日。”
嫣红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还好她们从家带来的银两足够多!
两个人简单的收拾之后就准备睡了。
薛宝湖手里攥着那个鸳鸯手帕。
下次见面就是在昏礼上了。
能够嫁给他而不是陈玉铭,已经幸运太多了。
薛宝湖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的,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一会是阿镜刚出生没多久,她在一旁看着,一会是陈玉铭油腻恶心的嘴脸,甚至还梦见了今天隔着帷帽看见的霍定野,依旧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
“小姐,小姐快醒醒,先起来喝点粥吧。”
薛宝湖睁开眼睛,入眼就是陌生的床帐。
“嫣红?我们在哪?怎么没回家啊。”
话一说出口,就清明了不少。
“瞧我,做了几个梦,竟分不清身在何处了。”
她自嘲的笑笑。
嫣红端着粥担忧的看着她,“小姐,您夜间发了高热,先喝点粥吧。”
“高热?”
“小姐,您都不觉得难受吗?”
还好自己夜间不放心又过来看看,那额头热的,可把她吓够呛。
“不过小姐放心,夫人请了郎中,方才已经开过药了。”
薛宝湖眨眨眼睛,头昏沉沉的,神思也缓慢起来,“是你去找的夫人?”
“是夫人昨日看小姐脸色不好,请了郎中在备着呢。”
嫣红越说越高兴,“依我看呐,夫人是真的将小姐当成儿媳了,对小姐可真上心。”
大病一场,身上只觉得乏力,薛宝湖笑笑,“只愿能早日痊愈,不要耽误了婚期才好。”
然而事与愿违,这一场病她越急着好反而拖的越久。
一直到腊月初五。
嫣红看她没好利索,还问她能不能与侯夫人商量一下,将婚期延后。
薛宝湖只是笑笑,还没严重到起不来床呢。
其实对于这场昏礼,薛宝湖心里早有预料。
这注定是一场潦草的昏礼,因为新郎从头至尾都不能知道这场昏礼的存在。
她看着镜子里上好妆的自己,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她穿着大红的嫁衣,衬得气色好了不少。
嫣红在一旁看的呆了,“小姐今日可真美,姑爷看了肯定会喜欢小姐的。”
盖好盖头等了一会,侯夫人亲自来接她。
路上除了匆匆的脚步声就是众人的低语声,倒也算得上安静。
薛宝湖难免想起家中堂姐出嫁之时,处处可见的红绸,吵得人耳朵疼的乐声,还有各种道喜的声音。
她与堂姐是不同的。
“好孩子,我知道你心里委屈,若不是定野实在不像话,我也不会出此下策,他以后要是欺负了你,你尽管来找我,我会替你做主。”这种话侯夫人回京的路上不知与她说了多少遍。
盖头下,薛宝湖的声音传来,“知道了,娘。”
侯夫人被这一声娘喊的恍了神,她一直都想要个女儿,如今倒也勉强算是如愿了。
走了一阵,她又看见了霍定野。
不过上一次隔着帷帽,这一次隔着盖头。
依旧只是个轮廓,他是被人架着的。好像还昏了过去,不然怎么会这么安静呢。
薛宝湖心里难免觉得好笑。
这怕是最荒诞的昏礼了吧。
紧张的情绪也莫名被冲淡了不少。
接下来按部就班的入了洞房。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和霍定野两个人。
她取下盖头。
深呼吸一下,这才扭头去看被放倒在床上的霍定野。
与想象的不同,他五官凌厉,生了一副好相貌。
若是往常,薛宝湖绝不会如此细致的去打量一个人,不过谁让他如今是她的夫君,又昏迷了呢。
她俯下身仔细的看,嗯,眉毛好浓,睫毛不翘,但是很长。鼻梁也很挺,嘴唇倒是薄了些,但还是好看的,就是不知道这双眼睛长什么样。
有点好奇。
“小姐!”嫣红在外面敲了敲窗。
薛宝湖一下坐直了身体,头还因为过重的凤冠晃了一下。
“怎么了?”
“小姐可还需要我进去服侍?”
薛宝湖看了眼床上的霍定野。
嫣红这丫头下手没个轻重,万一把人弄醒了可怎么办。
“不必了,你快去歇息吧。”
听着嫣红远去的脚步声,薛宝湖松了一口气,随后又难免有些郁闷,觉得自己像是做贼一样。
她又坐在了梳妆台前面,慢慢的卸着头上的钗子与凤冠。
这些是家里为她准备的,她今日的打扮其实很费心思。
只是一直都用盖头盖着,到现在卸了妆,竟然只有嫣红看见了。
不,她自己也看见了,今日的妆很漂亮,她是一个很美的新娘子。
换好衣服之后她看着床上的霍定野,伸出手去解他的腰带。
外袍中衣一起扒,废了好大的劲,一开始还束手束脚的,怕把人弄醒了,但霍定野一点反应都没有,她这才放开手脚去给他脱衣,总之忙了好一会。
薛宝湖累的气喘吁吁的,这人看着也不胖,竟然这么重。
不过侯夫人的迷药可真好用,这么折腾人都没醒。
她把他垂在地上的一条腿抬到床上,抬头去看,龙凤烛已经烧了一大半。
薛宝湖放下床帐,慢吞吞的爬到里面,扯过绣着鸳鸯戏水的喜被盖在两人身上。
她眼眶有些湿润,有一点想哭。
为了自己,为了远在南方的爹娘与阿镜,也为了和自己躺在一张床上的霍定野。
有那么一瞬她竟然觉得两人同病相怜,都身不由己。
她轻轻蹭到霍定野身边,犹豫一会,伸出手去抱他的腰。
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与陌生的气息,薛宝湖的脸又红了。
“霍定野,我叫薛宝湖,今后我就是你的娘子了,你要对我好一些。”
说完觉得有些羞赧,她把脸埋进他的脖颈。
这就是她的洞房花烛夜了,她想。
薛宝湖病还没好,折腾一天身心俱疲,没一会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