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妖水零（双向奔赴）》磨刀客

61、三方争夺战（四）

　　古禅坐在营帐中的主位上，却被捆在椅子上，应该是被施了禁言术，嘴巴张不来，只能呜咽呜咽地叫唤着，像一只打鸣的公鸡，手脚不停地挣扎，脖子不停地挺动着，可就是挣不脱束缚。

　　“吵吵吵吵，一整天的烦死了！妖界怎么会派这么个废物来？”一个穿着盔甲，面上两道疤痕的人，坐在左边第二个位置上，语气凶狠烦躁。

　　左边第一个位置上的人宽慰他：“他被水零弄疯了，现在已经没了理智，若不是有古禅的身份，可以号令镇里的暗卫，你以为我们会让他坐在这个位置吗？”

　　秦艽听得一头雾水，转走向水零求助，水零传音为秦艽解惑：“古禅已经死了，现在只有一个躯壳，他现在的身体里住着的是被我放出来的梦妖。”

　　梦妖本是被南之南逼疯的，此刻南之南也不好意思，道：“没想到又让你背一个锅，我会解释清楚的。”

　　“无碍。”背锅而已，水零习惯了，只是……唉！

　　水零叹了一口气，心中略感酸涩，古禅生前为了这个镇子付出了不少，死后身体竟还要被这样折磨。

　　好在古禅的灵魂已经送走了，古禅自己看不到，水零也少些愧疚。

　　见秦艽仍旧一脸疑惑，水零以为是她不认识里面的人，所以面露难色，好在她带着秦艽来的方位是营帐的左侧，所以坐于营帐右侧的人正好面对着他们。

　　三人皆是一身灰袍，胸前衣襟上还绣有日月交相辉映的图案，一看就是天机枢的人。

　　坐在第一位的是个短白胡子老人家，虽白发垂髫，却目光熠熠，应经常晒太阳的缘故，露出来的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着一身鹤灰色短袍，手腕和脚腕上皆有束衣缠带，布鞋边缘被磨得发白，应是经常外出之人。

　　坐在第二位的是一个长胡子中年人，皮肤白皙，胡子和墨发都打理得黝黑条顺，高傲倨人，着一身雷雨垂灰长袍，面料柔软，垂褶不留痕。他并不在意对面之人说什么，一心按摩自己的手指，而他的手如柔荑，丰润柔和，便是连指甲也是精心打磨护理过的，修成圆润弧形，实属手中极品，便是天天用圣水洗手的水零，也自愧不如。

　　坐在第三位的是一个五官清秀的少年，十五六岁，头戴银色掐丝发冠，眉上勒着一镶珠雪灰色抹额，着圆领广袖银线日月纹雪灰色长袍，腰带玄色镶玉革带，素雅干净，浑身透露着有钱公子哥的气息。

　　那只在古梯镇里游荡了几天的天机鼠，不在营帐之中。

　　而坐于营帐左侧之人正好背对着水零，水零看不到他们的面容和穿着，只看得出一人着玄色长袍，一人着黑甲军装，好在两人颈后都有纹身，而这纹身，水零恰好听说过。

　　“荀”字纹身，整个洛桑城，有胆子纹这个字的，只有两人。

　　水零传音给每人：“背对着我们的这两人是洛桑城的人，坐在对面的三人是天机枢的人。”

　　天机枢的人水零不认识，但洛桑城的这次派来的人她却略知一二。

　　“背对着我们，坐在一位是洛桑城的谋士荀安，洛桑城十败，九败有荀安，可谓是洛桑城之耻，在洛桑城受尽唾弃，奈何是城主表侄，仗仗输，仗仗随军。”

　　“坐在二位是洛桑城的城军首领荀猛，荀安的弟弟，骁勇不善战，单兵挑战王，带兵输百场，在洛桑城中名声，不比荀安高尚。”

　　洛桑城派此二人来古梯镇除妖，好个算计，赢了洛桑城威望胜从前，输了也能理直气壮。

　　而天机枢的人，则是南之南较为熟悉了，他接着水零之后传音：“我们对面，坐在一位的是天机枢的天心长老，爱好天下地理，虽未成仙，但高寿一百九十九岁，平日喜欢游山玩水，尽心过后再将所见所闻记录成册，充盈天机枢的藏书阁。坐在二位的天机枢的知念圣使，金丹修为，一手琴技冠绝天下，琴音能操控人心，亦能拨弦为兵，是天机枢少有的高手。坐在三位的是……落七夜？”

　　水零转头，传音问道：“你对他的出现有何惊异？”

　　南之南收起面容中的惊讶之色，传音道：“其他两位前辈我都在仙剑大会上见过，唯有落七夜，长久以来都只有书信联系。他有百毒不侵体质，但药毒同性，不怕毒的同时对药也不受用，偏生他自小体弱娇气，所以养在天机枢中，极少出远门。落七夜的凡家，家境殷实，所以他头上的抹额来头不小，由天山雪蚕丝制作而成，中间那半颗银白色珍珠更是稀有，价值连城，他曾经送过我一根，我也是认出他头上的抹额，才辨出他是落七夜来。”

　　百毒不侵？那他和毒女绿萼站一起发力，到底谁的功力更强呢？水零邪恶地想。

　　水零不免好奇：“你和天机枢的弟子还有书信来往？还送贵重礼品？你不一直关在玉剑山，没有出去过吗？哪里来的交际？”

　　南之南传音道：“这不为了调查你嘛，天下还有哪里的消息比天机枢更灵通，便让曳离暗中送了些书信了天机枢的同辈弟子，交了些笔友。”

　　为了了解水零，南之南可费了不少心思。

　　被点名的曳离撇头，对着水零所在的方向点了点头，但眼睛里看得却是秦艽，然而秦艽没有任何反应，只盯着营帐里的人出神。

　　他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惹秦艽生气了，为何秦艽对着别人都百般讨好，对着他就气性这么大？

　　秦艽此刻哪有心思顾及曳离的心思，她默默将营帐里这几人的特征都记在心里，管他洛桑城还是天机枢，她一个都没听说过，总之营帐里的五人都是水零的敌人就对了。

　　就是古禅……啊咧！古禅是什么时候死的？

　　于秦艽记忆里没有古禅死的画面，她甚至都不知道山下的矛盾是怎么引起的，她只记得她和曳离下山去买菜之时街上有些混乱，但这都与她无关，她不爱掺和与她或水零无关的热闹，他们买了菜就回了院子，做了饭菜就上了山，然后有人射了她一箭，再有记忆，就是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了，山下早已打得不用乐乎。

　　中间的记忆连不上，但是秦艽也没有过多深究，她没有记忆，不过就是阿艽出现过了，若是她回回都纠结过去，早就纠结成麻花怪了，一切向前看，才是人生长乐之道。

　　“三位仙人，既然外面战事已经停止了，三位也已经辛苦一夜了，不如我给三位备个营帐，三位先作休息？”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营帐里响起，天机枢的人都没有开口，想来应该是洛桑城这边的人在说话，且听声源，该是荀安的位置。

　　按摩手指的知念圣使冷笑一声，冷漠道：“休息？不知我们休息过后，醒来古禅的那些兵器会落到谁的手里？古梯镇的领头人又会变成谁？”

　　洛桑城这边，一身黑甲军装的荀猛拍了拍桌子，粗声吼道：“自然是归洛桑城啊！我们可是古禅亲自下帖请来的，有信件为证，我们带了这么多兵马过来，战场上冲在前头的也是我们的人，不归我们归谁？”

　　还未真正敌过古梯山，这营帐里的人就先吵了起来，仿佛胜利已是百分百的事情了一般。

　　知念圣使抬眸，鄙夷地看了对面两人一眼，道：“两位说出来也不怕打脸，说都是你们的兵马几千人，伤到了几个妖怪？倒是鄙人，带着古梯镇一小队护卫，重创了十几个妖怪。”

　　荀猛站了起来，看架势要冲过去打一架，不过被旁边的人拉住，压了压手掌，示意他坐下。

　　荀安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笑道：“可若没有我洛桑城几千将士将山中的大批妖怪拖住，几位仙人何以有机会钻到空子，攻击到那几个落单的小妖？若此刻洛桑城不出战，几位仙人领队，还能上山打到小妖吗？便是打到了，又还有机会活着回来吗？”

　　荀猛得意洋洋道：“就是，单兵何以同大部队抗衡？”

　　水零抿唇，努力不笑出声来，此话从任何人嘴里说出都是道理，唯独从荀猛的嘴里说出来极具讽刺，他便是那个单兵挑战为王，领军打仗为寇的人。

　　秦艽倒没有水零隐忍，她直接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还拉了拉水零的袖子，同她共享欢乐。

　　曳离瞧着更不舒服。

　　南之南若有所思地看着里面的人，他本来注意力在天机枢阵营，此刻注意力全被荀氏两兄弟吸引了过去，按照水零所言，这两人该是不学无术才是，可是那荀安轻飘飘的两句话，便将天机枢的人呛住了。

　　营帐里安静下来，唯有古禅仍在不停地挣扎呼叫。

　　清朗的少年音，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候想起：“先把那老人家放了吧，几十岁的人了，虽已疯魔，但也不至于如此苛责对待。”

　　十五六岁的明亮少年，没有利益驱使，说出来的话天真烂漫。

　　可洛桑城这边两人同时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