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妖水零（双向奔赴）》磨刀客

48、人妖大战（五）

　　街道两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站出来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麻布衣裳的男人，水零带着秦艽下山的时候，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这个男人，当时他瑟瑟发抖，蹲在地上扣泥巴，水零走后，就是他通过密道，去古禅家告的密。

　　刘员外的尸体，也是在这个男人家的土地中找到的。

　　这是水零第三次见这个男人了，真是有缘。

　　玉红雅在水零耳边轻声道：“这人叫宋土，出了名的不爱松土，总是找各种理由偷懒，古梯山下那一块地，他都挖七八天了，到现在还没松完呢。”

　　宋土自然听不到玉红雅的话，指着躺在地上的彪形大汉，高喝道：“那天晚上，我亲眼看到，就是这个怪物把刘员外拖到我家土地上的，我到现在都不敢去挖那块地。”

　　吴乞儿听到宋土的话，着急地点了点头，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高个子，又指了指自己的哨子。

　　古禅冲上前去，抢过吴乞儿手中的哨子，狠狠地刮了吴乞儿一巴掌，打得吴乞儿眼冒金星，一边脸都肿了起来，他一把吴乞儿推开，啐了一口，“小东西，还敢偷我的东西。”

　　古禅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人，看向玉红雅，讽刺道：“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他带上狐妖头套吗？其实我一开始想陷害的妖不是你，我只是怕人发现，想用血腥味随便引一只妖过来，可谁知我引来的第一只妖就是狐妖，我虽然老了，可是我还是镇长，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个镇子里的人有多怕狐妖，当我看见你的那一刻，我立马就想到了摆脱嫌疑的最佳方法，所以我赶紧做了个狐妖的头套，生怕大家发现一点破绽，发现人不是你杀的。”

　　被打耳鸣了的吴乞儿还是听到古禅的话，他摇摇晃晃想爬起来抢回自己的哨子，却被水零悄悄地施了个定身术。

　　全场只有水零听明白古禅话中的意思，他这是想替吴乞儿顶罪，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毁掉自己的名誉，也要护住吴乞儿。

　　他不停地强调自己老了，不是在感叹时光流逝，而是在说，乱世需要枭雄，可是古梯镇的人早就被压榨得没有血性了，他们只敢窝里横，若有一天玉红雅不想护这个镇子了，这个镇子就完了。

　　他需要一个聪明的人传承他的衣钵，吴乞儿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他才八岁，就能看出哪些人是真善，哪些人是伪善，他用一个哨子两瓶药，就能解决掉这些麻烦，把镇子里的人和妖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最重要的是，他搭上了玉红雅这条线，只要玉红雅对吴乞儿有所期待，那么在他统领古梯镇期间，玉红雅就不会对古梯镇过于失望。

　　整个古梯镇，除了玉红雅，只有古禅知道水零是四大恶妖之首，古禅没怎么和玉红雅接触过，但是他知道有一只妖一直在护着古梯镇。

　　他见过水零，知道水零有多爱护山上的妖，当年他那般挑衅水零，让水零那般厌恶，可山上的妖只说了一句话，水零便放过他了。

　　他想赌一把，能在古梯镇和古梯山来回穿梭，还受水零爱护的玉红雅，定在水零心中占据着更加重要的位置，那么只要玉红雅还在乎古梯镇，水零就一定会护着古梯镇。

　　所以吴乞儿不能死，他是古梯镇未来的希望。

　　吴乞儿被定了身，古禅自然也发现了异常，他看向水零，只见水零站在玉红雅的身后，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他笑得壮烈，赌赢了，他赌赢了！

　　水零听懂了他的话，她愿意再给古梯镇一个机会。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哨子，走向玉红雅，吐字铿锵有力：“是我，用这个哨子杀人。那天晚上，是我用这个哨子，催动这个大高个，让他将晕倒的刘员外抱到了那块土地的中央，然后让大高个掏走了他的心脏是我让他退着走，一边走，一边扒土，抹去了自己的脚印，然后，我算计到你药效发作的时间，想把你引过来。”

　　宋土连连点头，和周围的人道：“没错，我那天晚上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大高个就是这么干的，我还听到了哨声，原来是用来指令大高个的，我还说大晚上的谁在那里驯马呢。”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证据、细节也全都对上了，众人就是再惊讶，也不得不相信，就是镇长在利用狐妖恐惧杀人。

　　被定住的吴乞儿眼泪直流，却无人能听到他心中悲痛的呐喊声。

　　玉红雅被古禅的话激怒，抬手就要给古禅一掌，却被水零握住，水零道：“这么算起来，你谁都对得起，唯独对不起小狐狸。”

　　古禅什么都知道，可他就是默不作声，看着玉红雅被冤枉，如果水零不下山，他还会继续瞒着玉红雅，直到吴乞儿把他看不上的人全都除掉，甚至是玉红雅。

　　水零将手搭在古禅的肩膀上，冷笑道：“既然如此，是不是要付出一点代价啊。”

　　古禅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水零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而后退了两步，“事到如今，我也全都暴露了，但是我无悔。”

　　说完，他抬手往自己额间决绝地一拍，而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倒下后那双无神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吴乞儿。

　　玉红雅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眼眶湿润。

　　她没想杀古禅，她抬手那一下，甚至都没想过真的拍下去，她就想吓唬吓唬古禅，不管古禅会不会怕，她只是想发泄一下而已。

　　可水零直接逼死了古禅，在她手搭在古禅的肩膀上的那一刻，玉红雅知道，水零肯定传音和古禅说了什么，才让他这么英勇赴死。

　　可此刻水零看着地上的尸体，没有一丝愧疚，反而搂了搂玉红雅的腰，妖冶道：“恶妖嘛，逼不死人，怎么算恶妖呢？”

　　虽然口中这么说，水零还是暗中给玉红雅传音：“放心吧，古禅死不了，山主没有骗你的必要。”

　　听到水零的传音，玉红雅立马放下心来，还好现在的她，不仅表面支持水零，心里也变得无比信任水零了。

　　水零的手在玉红雅腰间的袋子上有意无意地碰了一下，玉红雅腰间的袋子口立马就松了，一缕黑烟从袋口的缝隙中悄悄窜了出来，在没人看到的角度，钻进了古禅的大脑。

　　在众人默哀之时，古禅噌地一下坐了起来，诈尸一般，将周围的人吓了一跳。

　　坐着的古禅愤恨地瞪了水零一眼，从怀中摸出一个黑球，往地上一扔，大量烟雾从黑球中冒出，四处弥漫，带着辛辣的味道。

　　玉红雅和水零离得最近，自然受到的刺激最强烈，两妖立马闭上了眼睛，等驱散烟雾时，古禅已经消失在了众人面前，与之共同消失的，还有躺在地上的大高个，只留下了龟裂的街道，和胡乱飘动的纸张。

　　众人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不知接下来该做何反应。

　　水零抬手替玉红雅擦了擦眼泪，轻柔道：“小狐狸，别急着难过了，还记得我在密室里说的话吗？要开始了。”

　　一听水零的话，玉红雅一抹脸上的泪水，提着裙摆，转头开始往自己家中急速走去。

　　水零叫上南之南，指了指吴乞儿：“你带上他，跟我上山。”

　　南之南还不知水零在计划着什么，此时只能听命行事，将被定住的吴乞儿扛在肩上，手中的测灵剑一扔，单手掐诀，测灵剑立马变大，在空中飞了一圈，停在了他的脚边，南之南踩了上去，回头看向水零，等着和水零一起走。

　　周围的镇民直接被南之南一系列优雅的姿势惊艳到，大呼上仙，甚至有人鼓起了掌，看向了水零，期待水零也变出了神奇的东西，让他们大开眼界。

　　只见水零走向阿艽，递出自己的手，傲娇道：“你走得太慢了，抱紧我，我带你飞。”

　　被嘲讽的阿艽瞪了水零一眼，把自己的手背在身后，十分不配合。

　　水零皱了皱眉，语气有点重：“我劝你最好别添麻烦。”

　　“添？添麻烦？”阿艽无辜地看着水零，撇了撇嘴，拉住水零的手，“水零，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说，我可以改的。”

　　水零狐疑地看着面前的人，不确定道：“秦艽？”

　　秦艽耸肩笑了笑，笑得甜美，“不是我还能是谁啊？”

　　水零无奈，感叹自己又被阿艽摆了一道，差点骂到秦艽，她轻轻地将秦艽往怀中一拉，低头温柔道：“抱紧，闭眼，没让你睁眼，不需睁开眼睛哦。”

　　“啊？又要飞啊。”秦艽口中抱怨，手上却死死抱住了水零脖子，缩在水零怀中，不敢有一点怠慢。

　　水零抱着秦艽，直接朝古梯山飞去，南之南见状，立马御剑跟了上去。

　　街道两边的人抬头望着飞走的四人，目瞪口呆。

　　就没了？闹这么大，连个说法都没有吗？就算是看戏，也要有个结局啊，听书，也要有个拍合啊，再不济，至少说句下回分解吧。

　　镇子里的人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当做一场闹剧来看，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即将笼罩古梯镇。

　　* * *

　　古梯山顶，水零和南之南同时着地，一飞下来，南之南便把吴乞儿放下，水零也拍了拍秦艽：“到了。”

　　秦艽用脚探了探脚下，确实是实地，这才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睛，一见到身后有个石头墩子，立马身体一软坐到了石头墩子上，抱着水零的大腿，摆了摆手，“不飞了，再也不飞了，腿都吓软了。”

　　看着秦艽那胆小的样子，水零十分舒心，还是这样软软糯糯的秦艽看着舒服，水零蹲下来，捧着秦艽的脸，道：“接下来几天，你都在结界里待着，不许出去，听到没？”

　　秦艽眼睛一转，看了看周围，确认自己又回到了光秃秃的古梯山，俏皮道：“万一我饿了呢？”

　　“吃吃吃，就知道吃，我会让山上的妖怪给你采果子的。”水零用一根指头轻轻推了一下秦艽的额头，假装愠怒道：“除了吃你还记得什么？”

　　“我还记得……你杀了一个人，一个发飙的木头人。”秦艽突然认真起来，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看着水零。

　　水零听到秦艽的话，也没了打趣的心思，“你怕我了？”

　　秦艽摇摇头，“水零永远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我就算怕你，也只怕你把我扔了不要，我怕的是这个世界，我在努力适应它，可是，好多东西我实在是适应不了，只能尽力躲着麻烦不靠近，可是，我却发现你热衷于冲上前去与麻烦对抗，我不是怕你，我是怕危险，更怕你有危险。”

　　水零的心中一暖，还是第一次有人怕她遇到危险，她曾经也躲过麻烦，可是她躲不掉，事到如今，她早已无法抽身了，既然秦艽害怕，她不得不做下决定：“秦艽，等我处理完古梯镇的事，我就送你回去吧。”

　　秦艽眨巴眨巴眼睛，嘴巴一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才说别扔下我，你就不要我了？”

　　“没，没。”水零揩了秦艽的眼角，尽力用最轻柔的声音和她说话：“你不是怕这个世界嘛，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就把你接回来。”

　　可秦艽眼泪掉得更凶了，委屈巴巴道：“你都不知道我来自哪里，确定把我送走还能把我接回来吗？”

　　哪有穿越者像逛菜市场一样，来来回回，在两个世界穿来游去，跟玩似的啊！

　　水零见止不住秦艽的眼泪，无助地看向南之南。

　　南之南一惊，他也没有哄人的经验啊，他认识最会哄人的……最会哄人的就是秦艽啊，此刻哭得最凶的那个。

　　南之南看向吴乞儿，完了，这个也在流泪，指望不上。

　　秦艽一见水零和南之南这模样，就知道没有一个情商高的，只能自己攻略自己，向前抱住水零，瓮声瓮气道：“水零没有不要我，是吧？你只是想让我安心，我也想让你安心，如果我能回来最好，回不来水零就和我一起走吧，我那个世界没有那么多危险，水零，我们一起去更安全的世界生活，好不好？”

　　水零拍了拍秦艽的背，安抚她：“好。”

　　“不好。”南之南见水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水零，急切地将水零从秦艽的怀中拉出来，早忘了什么男女之别，和水零说的话中带着点质问：“你忘了你的计划了吗？你忘了要让我一起参与吗？你忘了无论计划成功与否……”

　　你忘了无论计划成功与否，明年三月，我们成亲的约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