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妖水零（双向奔赴）》磨刀客

44、人妖大战（一）

　　不在人世，一般是说人死了，可南之南知道，水零的话中，还有弦外之音，毕竟水零没有必要拿话术来匡他，“不在人世，那在哪里？”

　　水零没打算瞒着南之南，索性与他和盘托出：“南之南，知道为什么你那么明目张胆地研究我，玉剑山却没有一个人责怪你吗？三界将我困在古梯山中，损失最大的不是我，而是你们玉剑山。每二十年少一名优秀弟子，玉剑山的怨气其实比我还大，可是他们又不能告诉你们，因为梦妖会侵入你们的记忆，一旦发现玉剑山和我暗中沟通，玉剑山将会面临灭顶大灾。”

　　南之南听明白了，原来玉剑山和水零早就暗中合作了，“我说呢，你有多厉害的间谍可以让你对玉剑山了如指掌，感情整个玉剑山都是你的眼线。”

　　“也不多，也就包揽了你们玉剑山每一辈的掌门和长老们吧，说起来，你们门规中的第一条还是我提上去的呢。”水零拍了拍南之南的肩膀，脸上笑意加深，调戏南之南：“所以南之南，你放心嫁给我吧，玉剑山没人敢反对。”

　　南之南握拳放于鼻下，轻咳两声，提示水零正经一点，自己的耳朵倒是比玉红雅的耳朵红得更甚，他结结巴巴道：“所……所以每二十年死一个玉剑山弟子，是假象？”

　　水零捏了捏拳头，仿着南之南的模样，轻哼了一声，“当然是真死了，不然你以为古梯山上堆的那些枯骨，是我拿土捏得出来的吗？”

　　若不是玉剑山每二十年送一个人来解手痒，让她狠狠地揍一顿，她还真坐不住八百年之久。

　　不过现在她已经唬不住南之南了，见南之南不信，讪讪笑道：“我不过是给他们换了一身躯壳，并换了一个地方修炼嘛，抽出灵魂换身体这样的异术，还只有我和相关操作之人知道，世人看不出异常的。”

　　其实还有一人知道一些，那便是秦艽，只是秦艽所说转世，似乎又和她所掌握的异术有所不同。

　　南之南大喜，心中那个疑问，终于有机会得到解答，他追问道：“能让你和玉剑山如此防备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水零也变得面色沉重，“关于幕后黑手，其实我也只在八百年多前的神界围攻之中，察觉到过一丝气息，曾经我以为是神，那时我才发现，神也是被掌控的一族。所以这些年来，神族和我一样，都越发看不上凡人，是因为我们都发现，这一场不可控的阴谋当中，能推出去损失最小的只有凡人。”

　　南之南懂了，“所以玉剑山只收天赋异禀的弟子，即便与妖抵抗，也只让得道成仙之人出城抵抗，一方面，是可以将有能力的人聚集在一座城里，另一方面，可以将其他的凡人置于绝对的弱势地位，幕后之人，自然就关注不到那些凡人了，只是这样下去，玉剑山会成为凡人中必须要损失的那一部分。”

　　他转头看向梦妖的尸体，背后惊出了冷汗，本来一切都藏得好好的，可偏他察觉到了师叔的异常，还提示给了梦妖看到，若梦妖今日跑了，让别人看到他的梦境，玉剑山的计划就藏不住了。

　　所以水零说，他知道得太多，必须死。

　　水零执起南之南的手，正式邀请他：“南之南，参与我们的计划吧，不管成功与否，明年春天，我们成亲。”

　　玉红雅听到水零的话，心中一咯噔，她侧头望去，一妖一人，一青衣漫漫，一月白如华，背后是被藤蔓缠绕，血流如柱的梦妖。

　　山主就是山主，敢在这么血腥的场子里，悍然求亲。

　　南之南还没有回复水零，一团黑气，从梦妖的额头冒出来，唰的一下，从她身旁窜过去。

　　“还想跑。”水零松开南之南的手，回头想去抓那团黑气，可一回头，却见秦艽站在她的身后不远处，面色惨白，惊恐未定。

　　秦艽什么时候出现的，为何她没有察觉？

　　水零侧头小声问玉红雅和南之南：“你们察觉到秦艽跟在我们身后了吗？”

　　南之南点了点头，道：“早察觉到了。”

　　玉红雅也点头道：“我以为是你故意让她跟的呢。”

　　水零撇眉，分明是她实力最强，却偏她没有察觉到，她撇头指令玉红雅：“你去追梦妖。”

　　玉红雅得令，立马追了出去。

　　水零则向秦艽这边走去，伸手拉住秦艽的手，柔声道：“秦艽，你是不是吓到了？”

　　秦艽定定地看向水零，没有撒开水零的手，可也没有回答水零的话，只是眼睛一闭，向前抱住了水零。

　　梦妖身上的藤蔓缓缓散开，啪的一声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水零怀中的秦艽颤抖了一下，水零伸出手来，蒙住秦艽的眼睛。

　　水零见死人见惯了，虽然有时一些狰狞的死状让她都感到厌恶，可是见得多了，便觉得杀个人啊、妖啊什么的，没什么大不了，毕竟他们不死，就是她死。

　　弱肉强食，以命搏命，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水零知道古家的事件有秦艽在背后撺掇，可是那点心机，在真正会杀人的妖面前不值一提。

　　强大，才是在这个世界活着的最大优势。

　　若是那一场火，烧死的是一家人，秦艽勉强算个卑劣的恶魔，可她没有，她让玉红雅把那些人周围的燃烧物都挪开了，她只能算报复心强，可面临真正的死亡时，她仍是恐惧的。

　　秦艽抱着水零的手逐渐松开，说出来的话十分无力：“水零，在我身处的那个国家里，杀人是最不可碰的底线。”

　　水零安抚秦艽的手一顿，秦艽没骂她，可说出来的话，比指着她的鼻子诘问她还难受。

　　她有多疼爱秦艽？不过认识秦艽几天，便一直把秦艽当曾经的自己在爱护，抱在怀里，捧在手心，舍不得她吃一点苦，舍不得让她跟着自己冒险。

　　偶有遇到矛盾大的场面，她也没在秦艽的面前动过手，她那般护着秦艽，那般在秦艽面前维护自己的形象，求的不过是让秦艽待在她身边，让她有机会护着秦艽。

　　可万万没想到，一个没防备住，便换来这么一句伤心的话来。

　　秦艽推开水零，自己向后退了两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水零，“水零，你让我觉得两个世界没什么不一样，可是你刚才动手的那一刻，看起来那么随意。”

　　水零看向自己还没收回自己的手，秦艽怎么可以推开她？

　　从前都是秦艽主动扑到她怀里撒娇的，是秦艽动不动就扒在她身上求抱大腿的。

　　她习惯了秦艽的亲昵，不过三天，秦艽把她推开她就这么不适应了，水零只觉心底凉了些许，“我是骗了你，恶妖也从来都不是一个名头，可我……”

　　秦艽打断水零的话，瞪着她的眼睛，决绝道：“不要狡辩！我知道，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你只是在我面前装得很温柔。”

　　这时玉红雅已经捉到梦妖，返回时落在秦艽的身后，听到秦艽说的话，一股子气上来，维护起她家山主来，“秦艽，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山主？山主明明对你那么好，你没有良心的吗？”

　　秦艽没有与玉红雅争执，只是依旧失望地望着水零。

　　水零也失望地望着秦艽，不过须臾，便走上前来，给她头上来了一个暴扣，“别装了，你装得一点都不像。”

　　秦艽吃痛揉了揉头，而后双手环抱于胸前，下巴轻扬，态度大变，悠哉悠哉地问道：“啧啧，这么快就被识破了，我哪里装得不像？”

　　“我摸秦艽的头时她不会躲闪，而且她看我的眼神，也不会像你这么冷漠。”水零松了一口气，上下打量了一会秦艽，共用一个身体果然可怕，差一点就被她给骗了，“另一个秦艽，我要怎么区别称呼你呢？”

　　另一个秦艽，南之南和玉红雅一听，立马凑上前来，好奇地打量着她。

　　玉红雅是亲眼见过秦艽变成另一个人的，她以为再见秦艽变化，她定是第一个认出来的，可没想到，秦艽也会伪装，本来就是同一个身体同一张脸，表情语调一模仿，哪怕说出些平时不会说的话，也一点都分不出来。

　　南之南倒觉得，秦艽啧啧那两声时，悠闲的神韵像极了曳离，可秦艽和曳离，正经算起来，算三个人，怎么举手投足间，总让他看到相似的影子。

　　秦艽见这状态，知道自己瞒不住了，无奈地耸了耸肩，比水零还要冷漠两分，慢悠悠道：“看来你们都知道我的存在了，阿艽，你可以这么称呼我。”

　　虽和秦艽共用着一个身体，说话的音色一样，可阿艽语言节奏较秦艽要慢上少许，眼神冷漠许多，便是跺走的步子，也是较秦艽要悠闲地慢上两拍，虽同样持着一张娃娃脸，秦艽用这张娃娃脸呈现的就是亲切感，阿艽用便像是个会随时挥舞着拳头揍人的凶娃娃，对在场的妖和人都充满了敌意。

　　总之，就是少了许多活力，从一个可爱黏人的小猫，变成了一个慵懒冷漠的刺猬。

　　虽然知道阿艽能反手扭断别人的胳膊，可是在场没有一个怕她的，不过是力气大而已，在场哪个不是法力高强之辈？

　　最主要的是她矮，哪一个与她对视时，都不得不颔首俯视，实在无法“高”看她。

　　并且她扎着两个丸子头，还是玉红雅亲自扎的，特意插了两个蝴蝶发饰装扮，她一动，那两个蝴蝶翅膀便跟着呼哧呼哧煽动，有着这两个蝴蝶衬托，阿艽就是再冷漠，也像个瓷娃娃一样，实在凶不起来。

　　阿艽见众人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啧了一声，妈的，怪就怪这身高和长相，气势上就先差了人家一大截，她轻哼了一声，淡淡道：“怎么？看不惯我？弄死我啊，看秦艽会不会恨你们。”

　　倒是比秦艽还有恃无恐。

　　水零从阿艽身上，感受到了和曳离一样无赖的气质，他看向南之南，想来南之南也是这么想的，他潜意识里就认为秦艽和曳离是同一类人，不然他想象的闹洞房场景里，不会恰好只有秦艽和曳离钻了过去。

　　南之南似是知道水零的所想，也对上水零的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

　　无声的默契，玉红雅夹在中间，顿感自己多余又煎熬。

　　“秦艽知道你的存在？”水零一边问着，一边伸出手指，戳了戳阿艽头上的丸子头，心中舒坦些许，终归还是秦艽的身子，她想碰就要碰，只要秦艽乐意，阿艽乐不乐意，她都碰得欢喜。

　　阿艽甩开水零的手，朝着梦妖的尸体走去，显然是没有一丝恐惧，拿着一根小木棍戳了戳，确认死透了，才轻声道：“她最怕死人了，胆子又小人又笨，还是最弱的那一个，可是她也没有那么蠢，发觉自己记忆连不上，也是会想些办法来找我们的。”

　　阿艽嘴上说的都是嫌弃秦艽的话，手上却又拿着棍子，撬了些叶子，将木头人的脸给盖住，生怕秦艽醒来了，看着这幅狰狞可怕的样子。

　　“我们？”这两个字用得微妙，让水零不得不起疑。

　　阿艽回首，调侃水零：“你要成亲啊！缺伴娘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