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妖水零（双向奔赴）》磨刀客

16、凡人饲养手册（二）

　　“鬼是有的。《群物志》记载，人死魂生，肉眼不可见。魂多无念，遇光散；有念魂为鬼，可附死物，与物共生，遇之除之。”

　　见秦艽摇头，显然没听懂的样子，南之南详解道：“也就是说，人死了之后，灵魂会从身体中出来，但脱了躯壳的多是没有思想的，如一缕青烟一般，遇到阳光便会消散，而有思想的魂则会变成鬼，会躲避阳光，还能附身在树木或器皿上，与之共生。鬼是非常脆弱的念灵，又爱作恶、伤人，所以修仙之人遇到鬼，都会将之除去。”

　　“除去？那可是灵魂，还有机会重生的吧！就算不重生也得给个投胎的机会吧。”秦艽吐槽。

　　南之南看着秦若有所思，不慌不忙道：“关于灵魂和鬼的记载甚少，并未有何处指出灵魂可以重生或者投胎的说法，姑娘是如何知道的？”

　　水零也带着求知的眼神看着秦艽，灵魂和鬼她也是见过的，但是从未在意过，也从未听过秦艽的说法。

　　秦艽摸了摸鼻子，打了个哈哈：“呃，这个……我也是在一些不知名爱瞎写的书上看到的，不小心当真了。”

　　“你不是不识字吗？”南之南最是善于发现盲点。

　　“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秦艽的话戛然而止，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愣了愣神：“啊对，我是不识字来着。”

　　秦艽掩住心虚，看了水零一眼，见水零没有怀疑什么，遂放下心来：“我其实……”

　　怎么才能既圆了看书的谎，又能说明她真的不识字呢？

　　就在秦艽绞尽脑汁之时，水零清了清嗓，出口道：“这样可怕的异术，三界中除了我还会有谁知道？”

　　可怕的异术？秦艽撇头看向水零，在这个世界里，转世算可怕的异术吗？那水零这么说岂不是在替她背锅！

　　“我……”秦艽咬了咬牙，好奇心促使她继续询问下去：“可既然你们不信鬼，为什么这里的镇长还要弄一个祠堂出来祭拜祖先，求祖先保佑呢？”

　　“祭拜祖先？”南之南不可思议地看向秦艽，“只有神才能被祭拜，古家怎么可能会在自家祖祠里祭拜先祖，这是对神威的挑衅。”

　　“啊！这……”秦艽挠了挠头，只觉十分头疼。

　　还好这时水零咳了两声，再次出声替她解围：“她孤身一人长大，家中并无长辈，并不知晓凡人设立祠堂，只是为了纪念长辈故迹，许是见些许摆设与庙宇相似，便误以为长辈也是需要祭拜的吧。”

　　水零以为自己此番言论说得极妙，没一句假话，拼出来也非真相。

　　秦艽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是滴，故事就是这般普通又寻常。”

　　见南之南还是一脸狐疑地瞧着秦艽，水零，秦艽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裙上的褶皱：“是不是觉得我的想法非常离谱，觉得我有点危险，对我这个人产生了戒心，小事情，我出去一下解决一下。”

　　“你去哪？”听到秦艽要出去，水零作势也有站起来。

　　秦艽制止了水零，“放心吧，我就去门口，马上回来。”

　　但见秦艽走出了祠堂，而后将门关上，守在祠堂外的暗卫，看到秦艽出来，比看到南之南出来还要紧张，倒不是秦艽比南之南可怕，而是在他们的记忆中，根本就没见到秦艽走进祠堂过。

　　水零和南之南望着门口，约莫二十回合呼吸之间，秦艽又从外面推开门，冒出个头，看着南之南。

　　这时南之南站起身来：“姑娘你是……”

　　是了是了，就是这个表情，秦艽大胆走进来并反手关上了门，“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我是水零的朋友，你叫我秦艽便可以了。”

　　听闻是水零的朋友，南之南立刻自我介绍，礼数周全，“在下南之南。”

　　“……”一头雾水的水零，左瞧了瞧秦艽，右看了看南之南，突然明白了什么，为了配合秦艽，水零掩饰住自己的笑意，默默咬起了唇。

　　秦艽很自然地坐到水零旁边：“南之南，我知道，玉剑山年轻一辈中，我就听说过你的名字，听说是个很不错的修士呢。”

　　南之南受宠若惊，没想到水零的朋友看起来这么年轻，竟然还听过自己名字，消息如此灵通，想来不是普通人物。

　　“别客气，坐啊，其实我们俩年龄差不多大的，说起来我还比你小一岁，还请多多关照。”秦艽示意南之南坐下。

　　“不敢当。”南之南本以为自己无足轻重，没想到才来一天，秦艽竟连自己年龄打听到了，更觉得秦艽深不可测。

　　坐在一旁的水零咬唇看着两人的互动，她知晓秦艽身上有让人过目即忘的禁制，但万万没想到秦艽身上的禁制还能这样用，且看秦艽的反应，她用这一招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个计量已经被她用得炉火纯青，把南之南唬得不轻啊！

　　水零努力忍住不笑出声，可是转头和秦艽同样带笑意的眼神一对视，两人便同时破功，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秦艽觉得羞耻，捂脸嘟囔：“我以前都一个人这样的，今天有个观众，好不习惯啊。”

　　水零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赞叹：“还挺厉害的！”

　　秦艽摇头晃脑道：“这样转什么祭什么，就不是什么可怕的什么了，你懂的。”

　　水零笑了笑，她明白秦艽的意思。

　　南之南听着两人的对话，只觉得一头雾水，就记得刚自己好像在等啥，似乎是等到了，但具体等的什么……完全忘了！

　　“好了好了。”秦艽收起脸上笑容，“我们还是先将眼下狐妖的事情解决一下吧。”

　　说起狐妖的事情，南之南心中有个疑问挺久了，终于有机会问出口了：“我一直有一个疑问，既然水零不是狐妖，为什么不当众解释清楚，而是替她背这个黑锅。”

　　水零摇摇头，“我不是要替它背黑锅，我只是找不到它，便打算让它来找我而已。”

　　“你能确定狐妖会来找你？”南之南面色一沉，若是那狐妖没来，水零此计便太过冒险了。

　　但水零对于此计却十分自信，“不确定是不是镇里害人的狐妖，但我认识的那只狐狸一定会来。我本来就是下山来找她的，只是自己盲目地找实在是太费时间了，倒不如让镇子里的人替我大肆传播，把我下山的消息传到她的耳朵里，她机灵得很，定能猜到被困住的是我，会尽快来见我的。”

　　南之南微微皱眉，“我还以为你是有什么计谋，可以帮镇子里的人抓到害人的狐妖呢！”

　　水零讪笑道：“你不是研究了我十二年吗？我是什么样的恶妖你不清楚吗？我怎么可能帮凡人？”

　　她才不会管这些凡人的死活呢，她不动手伤人已经算是仁慈了，怎么可能反过来帮他们？

　　水零可打算好了，只要引出小狐狸问道路之后，她便带着秦艽离开这个地方。

　　闻言，南之南低头，沉默不语。倒是一旁的秦艽捂嘴偷笑起来。

　　水零扭头，“笑什么？”

　　秦艽捂嘴坏笑：“十二年的故事是？”

　　“……”

　　水零扶额，秦艽的这个情况实在是太麻烦了，不仅性格多变，还有失去记忆的毛病，什么都要解释两遍，凡人种类繁多，此类可有简养之法？

　　《凡人饲养手册》编撰刻不容缓啊！

　　秦艽继续追问道：“什么研究了十二年啊？”

　　水零扶额：“就是南之南，他不是玉剑山的嘛，玉剑山要杀我，自然要先研究我。”

　　南之南极力撇清自己：“但我不是，我从一开始研究你，就是相信你的。”

　　看着秦艽那更加暧昧的眼神，水零扭头再瞪了南之南一眼。

　　闭嘴吧你！一个二个都那么令人不让妖省心！

　　“闭目养神，等小狐狸！其他的以后再说。”水零不打算解释了，扔下一句话，便开始盘腿修炼。

　　南之南见状，也向秦艽颔首一礼，盘腿开始打坐。

　　水零睁开一只眼睛，看向南之南，南之南功法运转，天地灵气向他聚拢，却并未经由秦艽身体过滤。

　　秦艽发现水零睁开了眼睛，狐疑地看着她。

　　水零立刻运转体内法力，天地灵气亦向她聚拢，此处灵气较井中之灵气稀薄了十分，可透过秦艽身体传来的那一股灵气，却尤为浓郁、精纯。

　　而秦艽仍旧像一个无事人一样。
　　竟只有自己受益，水零猜不透其中的法则，亦不敢妄自将这怪事同南之南探讨，只有下次和秦艽单独相处之时，再只得停止法力运转，闭目修养。

　　不会运气的秦艽左右看了看两人，撇嘴。

　　没意思！

　　她站起身来，走到供台的一旁，从那捡起一物，面色凝重，而后将那物握在手中，朝门口走去，开出一条门缝，将手中的东西扔到不远处的水缸里。

　　水缸里的鱼被惊得四散，待水平静之后，又聚集在一起，啃食刚掉进缸里的东西。

　　秦艽将门关上，走回自己的座位上，撑着头在那里无聊地画圈圈。

　　她全程光明正大，并不担心水零或南之南听到什么。

　　事实水零和南之南也确实全程都听到了秦艽的动静，并判断出了秦艽的动作，可秦艽没有一丝掩饰的动作，他们反而猜不透秦艽为什么要那么做，又因着水零在他们睁眼的时候不这般作为，闭眼的时候才有这个行为，一人一妖也不好问，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一日光阴不长，也就够秦艽食个五餐。

　　水零和南之南一直打坐，没有睁开过眼睛，中途古禅搬来一张床，也来送过几次食物，都是秦艽接待的他，每接待一次，都要自我介绍一次，可秦艽却没有一丝不劳烦，因为，这样的生活，她已经过了二十一年了，早就习惯了。

　　在秦艽开始第六餐大席之时，一阵异常的响动传来，可这响动却不是从门外传来的，而是从祠堂里面传来的，南之南的测灵剑也传来只有他能感受到的微微颤动。

　　水零和南之南同时睁开眼睛，对视了一眼后站起身来，南之南执起灵剑，水零着将迷茫的秦艽拉到自己的身后护着，三人皆将注意力转到了供桌前。

　　咔哧咔哧，供桌下传来几声微弱的响声，而后供桌……裂开了！

　　一条地道从供桌分开的地方露了出来，一名女子双手提着裙子，自地道下款款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