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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

  •   作为一个优秀的政治动物,刘彻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这件事情的背后是有人在故意搞他。他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却叫心腹张汤去查,结果张汤查过后告诉刘彻,说陛下搞你的是两拨人。

      一拨人是被主父偃给逼到长安的豪强贵族。是的,这个主父偃不但在封地上搞藩王,他还搞当地的世家大族和有钱人,强迫他们通通迁徙到长安来,搞的这些人是怨声载道,他们深恨主父偃,更不满刘彻这个背后的支持者。

      第二拨人,是丞相田蚡。

      张汤说:陛下,那些整天叫嚣着让您下罪己召的人,都是通过田蚡举荐方才成为官员的,所以在暗地里搞您的人里他也有一份。

      刘彻听了张汤的报告,心里可谓是怒火中烧。

      “陛下息怒。”眼看刘彻面孔漆黑,好似下一秒便要发飙,张汤反而很冷静地表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赈灾。如若朝廷不能尽快安抚好灾民,恐怕就有生出大乱来。”

      陈义吴广为啥起义?

      还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了。

      就心一横,来了个破釜沉舟。

      这次的灾情可是连绵了整整十七个郡县,多少房屋倒塌,多少百姓流离失所,这才是眼下极于解决的事情。

      刘彻心中何尝不知道这一点,于是他硬是压下满腔愤怒,当即又宣来了卫青、桑弘羊和汲黯,卫青就不用说了,桑弘羊此人,擅于经济,相当于国家的财政部长。汲黯正直,虽然很多时候,刘彻非常讨厌这个老头的不识时务,但关键时刻,还是会信任他的人品和实力。

      如此,赈灾救济平事小组正式成立。然而讨论出的结果却并不尽如人意,桑弘羊说这次的异灾极大,已经远远超出了朝廷可以支付的范围之内,想要搞出钱来,势必要挪用出至少三年的军费。

      刘彻一听这话当即就炸毛了。

      三年?

      朕还打不打匈奴了。

      不行!绝对不行!!!

      桑弘羊:那陛下你自己想办法吧,反正臣这就两个字:没钱。

      作为宇宙的中心,世间唯一的真理,刘彻能惯着臣子这种无赖的毛病吗,那是不可能的,于是刘彻告诉桑弘羊:朕不管你有钱还是没钱,但这个时候,你必须给朕变出钱来,而且不能动用朕的军费,如果做成功了,你想要什么朕都答应你。如果做不成功,朕不单要砍你的脑袋,还要砍你爹,你娘,你全家的脑袋。对了,听说你前阵子刚得了一个小儿子,你也不想孩子还没长大,就要再去地府投胎吧!

      桑弘羊被刘彻连打带削一顿威胁,气的整张脸都涨成了紫红色。旁边跟他有些不对付的汲黯见状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幸灾乐祸来,不过很快地,就该轮到他了。刘彻表示,要让汲黯立刻出发去前线,亲自主持这次的赈灾事宜。

      “你不是总在私下里抱怨说朕不重用你吗?”刘彻表示:现在就是重用你的时候了,给朕好好干,干好了,回来之后,加官进爵,干不好……你这把老骨头也就是不用回来了。

      汲黯精神一震,不过他没有推脱而是很干脆的就答应了下来。

      刘彻夙兴夜寐,一心一意的忙于工作,长乐宫的灯火更是彻夜不灭。

      皇后卫子夫得知此事,十分心疼,于是便时不时的亲手做些夜宵之类的吃食给刘彻送来,就这样过去了大半个月,这一日,卫子夫又来了但却被守在门口的杨传福给拦住了。

      “启禀娘娘,陛下已经歇下了。”

      卫子夫闻言微微一怔,她下意识的看了眼紧紧关闭的前殿大门,那里面倒的确是黑漆漆的,看不见半丝光亮。皇帝都睡着了,她也不能强闯,反而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情不自禁地喃喃说道:“太好了,陛下终于愿意休息了。”

      杨传福闻言眼神下意识的飘移了一下。

      “既如此,本宫便回去了。”

      “是,娘娘慢走。”

      此时此刻,迈着轻快脚步离去的卫子夫肯定万万不会想到,她以为的已经睡下的刘彻,其实根本就不在寝殿内,甚至他都不在皇宫中。

      是的,刘彻跑去找陆柔了。

      对于这一点,老实说,作为当事人的陆柔也很惊讶。

      男人黑漆漆的双眼里布满猩红的血丝,脸色凝重而又疲惫。陆柔定定地看了他五秒钟,没说话,只是走上前去,轻轻地抱了他,结果——刘彻更加用力的抱了回来。

      腰都快被勒断的那种。

      陆柔声音温柔地问道:“陛下怎么来了?”

      刘彻没说话,只是把脑袋架在陆柔的脖子上,半晌后,方才发出一道闷闷地哼声。

      刘彻显然心情不大好,整个人闷闷不乐的样子。

      陆柔见状便拿了热毛巾过来,亲自给他擦了手脸,然后又要去给他煮点热粥,但却被刘彻一把拉住,他说:“别忙活了,陪朕说说话。”

      陆柔:看在那一箱子金银珠宝的份上,就陪你唠十块钱的吧。

      “能让陛下这样英明无双的君主,露出如此怏怏不乐的样子,恐怕就只有前段时间的天灾吧。”陆柔的声音,温柔极了,也心疼极了,她问:“赈灾不顺利吗?”

      事实上,的确不顺利。

      要知道,这种特大等级的地震,即便是现代世界,救援工作都是一件及其困难的事情,就更不用说是封建的古代了。经过汲黯的初步统计,这一次,光是死的人,就超过了五千之数,受伤者可是多的无法计算。

      刘彻叹了口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自言自语地说道:“董仲舒真是个王八蛋,朕捧他儒家上位,如今倒好,天人感应,三纲五常,反倒成了约束朕手脚的东西。竟然说是因为朕治国无道,所以上天才会降下如此灾祸。”

      这种事情一开始的时候,刘彻当然是嗤之以鼻的,但架不住底下的臣子们都这么说,甚至连他妈王太后也跑过来劝说刘彻开坛祭天,祈求神灵的原谅,祈求神灵不要将下更大的灾祸下来。

      众口铄金,神经坚韧如刘彻,也被搞的有点崩心态。

      “怎么会呢。”陆柔的表情倏然变得严肃了起来,她蹙眉道:“景帝元年,汉中大震,死亡两千余人,文帝十七年,益州郡闹蝗灾,导致全郡颗粒无首,饿死者更是不知凡己。如果按照那些人的说法,这是上天对皇帝不满了,那岂能又有后来的文景之治呢?”

      汉文帝和汉景帝,可是历史上,盖棺定论的有作为的好皇帝,可就算如此,在他们当政的时期,不也是今天这个灾,明天那个难的吗?

      难道他们也是无道昏君。

      果然,此话一落,刘彻瞬间就感觉陆柔的话说的及其在理。

      “陛下,您觉得,一个什么样的皇帝才是好皇帝呢?”不等刘彻思考,陆柔便说出了能够直抵男人心脏的话语来:“我觉得,一个能够保护自己国家的皇帝,才是好皇帝。匈奴人是那样的残暴,自本朝开国以来,他们杀掉的汉人又岂止五千之数,可是陛下您打败了匈奴,保护了自己的子民,您的功绩无人能比……所以陛下啊,洪水旱灾也好,日食地震也罢,这些都只是自然现象,而不是您的错,请不要再如此的苛求自己了。”

      陆柔的一番话,就像是冬日里忽然升起的太阳,又像是一口沁人心脾的甘泉,一下子就滋润了刘彻那颗情绪低落的心脏。

      此时此刻,我们的皇帝陛下与隔壁的李延年,忽然有了同样一种感觉,那就是:知己啊!

      眼前的女人,她——懂我啊!!!!

      刘彻:“好柔儿,听了你的这番话,朕心里好受多了。”

      “臣妾只是说话实说而已。”陆柔抬起手,摸了摸刘彻的脸,目光中充满了心疼之色。

      气氛既然都已经烘托到这里了,她也就大着胆子,顺势询问了一下灾区的情况。

      刘彻只以为她心地善良关心百姓疾苦,于是便告诉她,桑弘羊还算能干,想出了以工代赈的办法。局面被勉勉强强的维持住了而已。

      但也只是“勉勉强强”。说到底,朝廷还是缺钱。

      “陛下可以募捐啊,老百姓没钱,但商人和各地的豪绅们有钱啊。”陆柔斟酌了片刻,举了个例子:“可以修路!出钱修一里路的,准许他在路边立个碑,出钱修十里路的,允许他在路边建个亭,出钱修一百里路的,陛下您就亲自手写个什么《天下至善》或是《活人无数》的牌匾给他。像这种既能扬名立万,又能彰显出自己善心的事情,想必有很多人,愿意参加的吧!”

      你修一段路,肯定得出钱出粮吧。
      你修一段路,肯定得雇佣大量的人手吧。

      这跟桑弘羊的以工代赈其实是一个套路。

      刘彻闻言眼睛猛然一亮,这个主意好啊,朝廷不用出血,自己也不用被迫赏出大量的官职,可以说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成果了。

      刘彻情不自禁地赞美道:好柔儿,你当真聪慧。比朕想出的办法要好多了。

      陆柔闻言有些好奇:陛下的办法是?

      刘彻理所当然:“哦,朕本打算让长安城所有勋贵,豪绅,商人全部捐出一半身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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