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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   废了阿娇?

      刘彻用着一种幽深的眼神看着母亲,表情却十分的漠然。

      王娡其实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要不然,她也不会一路扶持儿子坐上皇帝的宝座,可以说在刘彻的前半生中,作为母亲她是尽职尽责的。然而,王娡这个人也有一个巨大的心里缺陷,那就是她被压制的太久了,从入宫那天起,她每一天都过着如履薄冰般的生活,不受宠的时候受人欺负,受宠的时候受人嫉妒,好不容易熬到皇帝驾崩儿子继位,偏偏还有一个太皇太后压在头上。

      这老太太怕自己手中的权利被分薄出去,便明里暗里的打压她,王娡觉得她这个太后当的实在是毫无尊严。

      可如今老太太死了,而自己将会成为第二个她,帮助皇帝,更好的统治整个天下。

      王娡觉得刘彻是她的儿子,理应无条件的站在自己这边——

      “反正你也不喜欢阿娇,废掉她,再立其他贤德女子为后便是。”

      “母亲说笑了,皇后岂能说废就废?”刘彻声音淡漠地说道:“太皇太后新丧,朕却转头废了她的外孙女,你让天下人怎么看朕?”

      “不行!阿娇必须废掉!”王娡皱起眉头,咄咄逼人:“否则,你又让天下人如何看哀家?”一个把儿媳妇搞到不孕的婆婆,如此阴毒的手段,你让天下人如何看你?老实说,刘彻觉得很寒心,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母亲是个慈爱温柔,隐忍善良之人,她可以有手段,但是她不能阴毒,这太破坏一个母亲的形象了。

      “此事不必再说。”刘彻用着很坚定地声音告诉王娡:‘朕现在无意废后。’

      太皇太后死了,馆陶公主也死了,现在的陈阿娇就是个光杆司令,也碍不着刘彻什么,也许有一天,刘彻会因为某些原因废掉她,但绝不是现在。

      王太后听了这话,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

      刘彻来到千秋宫的时候,陆柔正在服药,是太医院开的补药,服丧这三十多天,陆柔也没少折腾,身体自然是虚的狠。反倒是刘彻,生龙活虎,如今还有精神生气。陆柔下意识的瞧了旁边的杨传福一眼,对方悄咪咪的做了个手势,于是陆柔就知道,刘彻这是刚从太后那里过来的。

      母子吵架了?

      陆柔挑了挑眉头。

      “喝的是什么?”

      “枸杞,山药,阿胶……乱七八糟的,可难喝了。”

      “难喝也要喝。”刘彻脱掉身上的外袍,蹬掉靴子,一屁股坐在床榻上:“这些都是补气血的,你看看你,脸都白成什么样了。”

      陆柔闻言笑了笑。

      刘彻的脑袋挨在了枕头上,软绵绵的,他嘟囔了一句什么而后很快地便合上了双眼。这一觉就是一个多时辰,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陆柔这边实行的是三餐制,遂邀请刘彻一起用膳,不料对方却摇了摇头,说还有政事要忙就不吃了。

      陆柔也没强留直接把人送到了大门口,结果十分巧合的遇见了前来拜访的刘陵。

      她跪在地上,长长的紫粉色裙摆优美的散开,刘陵声音清脆地说道:“臣女见过陛下。”

      刘彻低下头看了她一眼,旁边的陆柔解释说:“这是淮南王之女,刘陵翁主。是陛下的堂妹啊。”虽然是出了五服的堂妹,但那也是堂妹。

      “哦,原来是你。起来吧。”刘彻笑了一下,倒是很给面子地开口道:“早就听说,淮南王叔有一女儿,不仅美貌如花,人也十分机敏,今日一见,果不是如此。”

      “陛下谬赞,臣女愧不敢当。”刘陵又拜了一下,而后才在身边侍女的搀扶下站起身来,露出了那张精致的小凸脸,难得能够见到皇帝,刘陵这社交达人立刻就抓住机会,很是替自己的父王表达了一番对皇帝的景仰之情。

      然而听了这话的刘彻,心里却充满了不可置否。

      淮南王刘安是个坚定的【道】家主义者,但是刘彻如今推行的国策却是废除百家独尊儒术刘安阳奉阴违,导致儒学在淮南地区推广的及其不顺利,光是这一点,就让这位淮南王难以在刘彻心中留下什么好印象。

      当然,不爽她爹归不爽她爹,刘彻还不至于为难一个女子。

      “朕这几日都忙,可能少有时间过来,你好好吃药。”刘彻说到这里看了眼一旁服侍的玉兰,命令道:“看好你主子。”

      “是!”

      “哎呀别啰嗦了。快走吧。”陆柔嫌弃的推了推他,嘟囔道:“人家又不是小孩子。”

      “你以为你强到哪里去吗?”刘彻埋汰道:“起码人家小孩,不会干出因药苦就偷偷倒掉的事情。”

      “我我我,我就做了那么一次,陛下怎么总是抓住这点不放。”陆柔嘟嘟囔囔,举起小拳头杵着刘彻的后背:“快走快走,堆积如山的政事还在等着您呢。”

      刘彻闻言叹了口气,就这么被某人推推搡搡地“赶”出了宫门。

      “夫人与陛下的感情真好啊。”刘彻走后,刘陵忍不住用着一脸惊讶地语气说道:“打打闹闹,竟如平常夫妻一般。”

      陆柔闻言一怔,随后摇了摇头:“我和陛下可不是夫妻。”

      我们是上级与下级。

      是金主与金丝雀。

      是巨大权力者和被权利支配者的关系。

      这是指导路线问题,绝对不能弄错。

      然而这句话落在刘陵耳中却似乎让她误会了什么——

      “皇后如今已然被厌弃,我看要不了多久,那个位置就会空出来,到时候,夫人自可名正言顺的取而代之。”

      看着满眼热切的刘陵,陆柔想了想,蛮真诚地说了句:“你想多了,就算陈阿娇倒了,那个位置也轮不到我——”

      “陵明白。”这位翁主殿下走过来,以无比热情的姿势挽住了陆柔的手臂:“卫夫人有个出色的弟弟没错,但刘陵也愿意为您在前朝周旋,争取更多的支持者啊!”

      那倒也不必。

      陆柔站定,转头看着刘陵,直接言简意赅地表示:“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当皇后,也不打算当皇后。”

      刘陵闻言脸色骤然僵硬了起来,而后她秀眉深蹙,用着十分不解地语气问道:“成为皇后,母仪天下,是作为女子最高的荣耀,夫人与那位置只有咫尺之距,却说自己毫不动心,刘陵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哦,那当然是因为皇后的位置不吉利啊。

      陆柔情真意切的叹了口气。成为刘彻的嫔妃,想要顺顺利利的终老,本身就是一件超有难度的事情,就更不用说成为皇后了,那简直是:惨烈它妈给惨烈开门——惨到极致了。我这荣华富贵还没享受几年,可不想就这么成为炮灰啊!

      心里想是这么想,但说却不好这么说。

      于是————

      陆柔的脸上露出羞涩的表情,发出了只有恋爱脑才能发出的宣言:“皇后也好,夫人也罢,这些我都不在乎,只要能够陪在陛下身边,只要陛下喜爱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刘陵:…………

      废物!难成大事!

      **********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流走,转瞬之间,离太皇太后的薨逝就过去了三个多月,而百日祭礼那天,消失已久的陈阿娇终于出现了,但与过去相比,她整个人似乎有了一种脱胎换骨的变化。如果说过去的阿娇是飞扬跋扈,但看着却也鲜活的姑娘。那么现在的她就是眼神冰冷,满身阴郁的怨妇。

      大概也是怕自己的女儿后位不保吧,陆柔听说陈阿娇的父亲,堂邑侯陈午,花重金修建了一座及其华美的园林送给刘彻当礼物,而刘彻也欣然笑纳并将那园子赐名为:长门宫。

      百日祭礼结束后,陈阿娇基本深居简出,很少露面,也不知在暗地里搞些什么,至于后宫……自然渐渐地就成了王太后的天下。

      人嘛,一旦大权在握。

      野心就不可避免的开始增长。

      这一日,王太后的弟弟田蚡不知何故与一个叫灌夫的人起了争执,结果嘚瑟大劲被打了。王太后一听这个消息,整个人立刻就炸毛了,哭着喊着叫来了刘彻,说:你舅舅要就被人欺负死了,哀家这个太后也要被人欺负死了!!!

      刘彻闻言皱眉,说:“灌夫以下犯上,朕已下令将其关入了牢狱之中。”

      “光是关在牢狱里怎么够?”王太后说:“陛下应当立刻处死他,以儆效尤。”

      效谁的尤?
      田蚡吗?

      刘彻的脸色有点阴沉下去,他知道,母亲的话还没完呢……

      果然————

      “皇帝。如今你大权在握,欲展鸿鹄之志,正需要忠臣智士的辅佐,你的舅舅田蚡,当年受到赵绾、王臧案的牵连而被罢官。如今正是该好好启用他的时候啊……”

      不等王太后把话说完,刘彻便神情冷淡地问道:“母亲想让舅舅做个什么官?”

      这当娘的也不知跟儿子客气一下,直接就殷殷笑道:“那就做个宰相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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