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若有光》笑话售罄

6、第六章

　　一大早，何予硕随意搭配了一身，背着书包站在楼下。

　　程奕要先去图书馆还书，不和她同行。
　　邢歆有活动要参加，不去摄影棚。
　　段亦年半夜发来消息，让她九点在楼下等着。

　　熟悉的小电摩远远驶来。
　　何予硕挥了挥手。

　　接过头盔，她跨上后座，说道:"今天是打工人小何，冲鸭。"

　　段亦年从后视镜瞥了一眼，见她带好头盔，慢慢加速。
　　"期待吗？"

　　微风拂过，何予硕清冷的眉眼不动声色，看不出多大的兴趣，刚刚的话像是用了半身力气。

　　她坐稳后，向后移了一点，抓着段亦年衣角的手慢慢松开，说道："还行，不过多接触新鲜事物总归是好的。"

　　—

　　杂志社位于高新区，远离海岸线，听不见浪花拍打海岸的声音，钢铁森林一般的大楼鳞次栉比，一眼望不到尽头。

　　程奕还没到。

　　何予硕摘下头盔："一起上去吧。"
　　段亦年："好。"

　　摄影棚在16楼。
　　出了电梯，静谧的走廊内空无一人。
　　寻着邢歆给地址找过去，推开门。

　　眼前又是一条新的走廊，但视野更开阔了一些。

　　走廊内有来来往往的人群，工作人员在不同的房间之间穿梭，两边贴满了五花八门的明星宣传海报和各式各样的艺术作品。

　　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安静的打量着眼前。
　　和忙忙碌碌的摄影棚形成对比。

　　"你要去的在那。"段亦年指了指前方右侧第二个门，门上贴了【春】

　　程奕后脚上了16楼。

　　到了跟前，才发现，两人不约而同带了昨天邢歆送的礼物。

　　何予硕是项链，程奕是手链。

　　"硕硕，好紧张啊。我失眠到两点！呜呜呜，黑眼圈是不是很明显！八个摄影棚......这也太奢侈了吧，我还以为就一个呢。"程奕冲上来，缠着何予硕胳膊。

　　段亦年坐在门边沙发上，手里拿着书包，和扭头望回来的何予硕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何予硕定神，向前走去。

　　纯白的摄影棚内，两人站在中心。
　　何予硕上身是一件绿色复古短袖，下身是黑色工装裤。
　　程奕婉约许多，一条千鸟格束身裙子，黑色腰带镶在上面。
　　好在试镜不需要换服装，两人依靠在一起，自在了许多。

　　"别看镜头，看右前方那个板凳。"
　　"后面的稍稍仰头，漏出下颌线。对对，很好。"
　　摄影师毫无感情，赶场一般指挥着两人。

　　中场休息，何予硕眼神有些迷离。
　　她揽住身前的程奕，侧头依偎在她的肩膀上。虽然才拍了一小时，但好累，比跑800米还累。

　　全程没有互动，没有反馈，两个人生硬的转来转去，比299元小影楼写真还让人尴尬。
　　299元还附带摄影师手把手教姿势呢...

　　"感觉是来做分母的。你说呢？"何予硕闭着眼，问道。

　　眼前人不作声。

　　何予硕轻轻晃了晃。

　　"硕硕...刚刚有人经过门口。"程奕身体有些僵硬。

　　"那不挺正常的吗。"
　　"不正常，我看见林嘉萱和孟若了。"

　　何予硕愣了愣，睁开眼，看向门口，空无一人。

　　林嘉萱，去年因电影【秘密】一炮而红，短短几个月从新人摇身一变成为众星捧月的小花。
　　孟若，实力派歌手，高中出道，唱功与日俱增，如今也算稳占一线。
　　两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一同出现？

　　何予硕:"有没有可能，她们是来拍【夏】的？"

　　"不可能，他们两个毫无交集。策划案上不是写着【春】和【夏】两组要找相熟相知的人吗？"程奕摇了摇头，"赚大了，竟然真的见到明星了！！！"大概是碍于当下的尴尬场所，程奕压低声音，没敢表现的太张狂。

　　不知过了多久，摄影棚内走进一个带着墨镜的女人，一头复古大波浪卷发，身材高挑，着装火辣。只见她径直走向电脑处，在摄影师的讲解中坐了下来，随意拨动着鼠标。不知看到了什么，向身后人询问了几句后，打量着场内的两人。

　　何予硕和她对视，直觉告诉她，这应该就是最后拍板的人。

　　女人挥了挥手："过来。"她指着电脑上的一张照片说道："能告诉我，你们两个人当时在想什么吗？"

　　何予硕看向屏幕，照片中，自己面无表情依偎在程奕肩膀上，前方的程奕眼神迷离，两人一同看向某处。迷茫且坚定的眼神，神情依偎的姿势，在高清镜头的定格下，愈显真实。

　　这...
　　不就是刚才两人寻找门外身影的瞬间吗？
　　竟然被拍到了。

　　—

　　试衣间内。
　　"这衣服是不是有点小。"何予硕整理着袖口。

　　助理小王在一旁拿着两人换下的衣服，看着换上高中制服的两人，暗自琢磨。
　　摄影棚最近来来往往不下百人，明明很多次大家意见统一，对素人绝口称赞，这位新老大还是不满意。要么感觉不对，要么表情不对，要么氛围不对，好吧，艺术家总有一套独特的标准。可是，眼前这两个高中生，阴差阳错被选中，抓拍的瞬间还那么离谱...真的能行吗？

　　"不是衣服小，是你天天穿宽松衣服习惯了，不适应而已。还有，你怎么背着我偷偷这么有料了？为什么这么瘦还能这么...？"程奕看了一眼换好衣服的何予硕，突然认真起来，拿手比划着。

　　？
　　何予硕愣了愣，转瞬回过神来，抬手给了程奕一记爆栗。
　　程奕："给我贴贴。"

　　—

　　何予硕系好最后一扣子，走出试衣间。

　　段亦年翻着随手拿来的杂志，余光看到熟悉的身影走近，缓缓抬眼。

　　修身的制服紧贴身躯，将女生凹凸有致的身材暴露无遗，短裙不及膝盖，衬托出姣好的身材比例。
　　谁家高中校服长这样？

　　段亦年喉咙动了动，起身上前："冷吗？"

　　何予硕打量着四周，摸摸胳膊："有点。"

　　室外是烈日暴晒的九月，摄影棚冷气开到过分，待久了不免有些颤栗。

　　段亦年从书包里掏出防晒服。

　　"等会估计要拍两个小时左右。你是先回去还是接着等？"何予硕接过衣服。

　　散开的头发随着防晒服上身而整整齐齐叠压着衣服里，何予硕扭头晃了晃，企图把头发扯出衣服。扎进裙子里的衬衫太过紧绷，若是双手抬上去整理头发，难免扯出衣角。到时，又得重新整理衣服，麻烦。

　　看着身前的人摇头晃脑，段亦年顿了几秒，靠近了两步，伸出双手将何予硕环绕在身前，而后轻轻将头发从衣服里扯。

　　何予硕微微抬头，一眨一眨的眼睛微微上扬，看着突然靠近的人，心跳砰砰加速了几下。温热的气息呼出，打在他近在咫尺的喉咙上。

　　"我等着。"低沉清冷的声音响起。

　　何予硕点了点头，猝然拉近的距离带来不少热气，熟悉的声音渐渐融化了衣服和冷气带来的拘谨。

　　—

　　拍摄持续了三个多小时，期间换了四套衣服。好在除了第一套制服，其余都比较贴合高中生的设定。

　　"好累啊，拍杂志这么累吗？感觉脖子都要僵掉了。"程奕小声说道。

　　此时，两人正维持着一立一坐的姿势。

　　何予硕瞥了一眼："那你起来，我坐。"

　　"嘻嘻，不累了。硕硕，你说我们两个会不会一炮而红啊？天啊，要是真的红了，这也算阴差阳错完成了我的梦想吧！！！"程奕越说越兴奋。

　　程奕的梦想是进娱乐圈打工。
　　的确，不论是给明星打工还是自己做明星，都算得上是进娱乐圈打工。

　　何予硕愣了愣，听见"梦想"两个字后皱了皱眉，空洞的眼睛不知望向哪，随意扫过某处落下视线。

　　脑海里又浮现李序那天的问题，以及段亦年说的那番话。

　　"大佬在夸咱两。"程奕在镜头看不见的地方微微戳了何予硕一下。

　　"嗯？"何予硕回过神来，换了个动作，将目光转移到程奕身上。

　　"大佬一直在拍照啊！！！你到底在想什么，听不见她一直说'很好，保持这个表情’吗？哼，开小差被我捉到了。"程奕侧过头，用胳膊虚虚挡住嘴巴，目光狰狞，咬牙切齿的向上盯着何予硕。

　　何予硕促的一笑，明媚的眼睛弯弯眨眨。

　　两人的小动作和微表情被乔崎尽收眼底，也被镜头一一记录下来。

　　—

　　乔崎翻阅着效果图，勾选着照片，这两个人，算是意外收获，尽管让自己心动的那张照片理由听起来不那么美妙。
　　但这一下午的拍摄，效果出奇得不错。

　　比起之前那些，两人身上干净的气质和对镜头的陌生和她心里的形象不谋而合。
　　越是白纸，越能描绘出最纯粹的魅力。
　　看来，【春】的拍摄可以到此画上句号了。

　　"老大，真的不再选选了？"小王在一旁出声。
　　乔崎摁动着摄像机："她们是哪家公司的？"

　　"没有公司...她两是邢主编推过来的，听说是邢主编儿子的朋友，两人都是高二在读。"

　　乔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想起刚刚在沙发到看到的男生，熟悉的眉眼和邢歆的面容重叠起来。

　　"等会把我名片给他们三个。"

　　小王纳闷："三个？还有谁？"

　　"门外沙发坐着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