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若有光》笑话售罄

19、第十九章

　　假期转眼结束，再次回到教室，恍如隔世一般。班里沸沸扬扬，试卷满天飞，许是大家还沉浸在假期飞快的痛苦之中，一时间安静不下来。

　　"感觉怎么样？"何予硕接过前面递来的试卷，留下一张，扭头向后递过剩下的一摞。

　　宋晓栋凑过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段亦年接过卷子，回了一句:"感冒。好很多了。"

　　将横七竖八的试卷整理好，何予硕瞥了一眼宗遥的桌子。

　　几十张试卷毫无秩序的散开来，假期的作业、上几个周的练习卷以及刚刚新发的，一沓叠一沓。

　　宗遥就淹没在这堆卷子里，蜷缩在桌角，屏蔽着人声鼎沸，安详地睡着。

　　......

　　突然，宋晓栋打了个喷嚏，巨响声毕，宗遥悠悠抬起了头，她揉了揉眼睛，皱眉，眯着眼开口问道:"几点了？怎么还不放学？"

　　这才刚刚返校...

　　见她睡眼朦胧，何予硕压低音量:"你今晚住校吗？"

　　宗遥神色恍惚，点了点头。

　　"可是你的床上没有被褥。"清清冷冷的声音带了些疑惑。

　　宗遥清醒过来，抬头，打量着自己这位同位。姣好的面容楚楚动人，精致的眉眼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疏离感，明媚的眼睛此时带了些惑色，勾勾绕绕，有些挠人。

　　打趣之意突然涌上心头。

　　宗遥故作懊悔:"啊...我忘记了，所以今晚能和你一起睡吗？"

　　何予硕愣怔几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茫然失措，不知如何回答。

　　"不行。"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宗遥皱眉，啧了一声，无视这句话，接着说道:"你忍心看我睡床板吗？那么硬，那么冷。"

　　何予硕回过神来，慢吞吞解释:"我还有一床被子，如果你不嫌弃，可以借给你。学校发的枕头也还在，凑一凑应该能抗一晚上。"

　　宗遥噗哧一声，忍不住笑了起来。

　　"逗你的。被子枕头都带来了，只不过，我到宿舍的时候，你们已经来教室了。"说罢，想摸摸何予硕的头，手虚虚地抬到半空。

　　"你要是不学习，可以搬后面去。"段亦年忍不住出了声。

　　同一时间，一叠卷子直愣愣地从后面伸向前，挡在两人中间，戳着宗遥的手，怼远了和何予硕的距离。

　　宗遥扯了扯嘴，忍下翻白眼的冲动，自觉理亏，没再有什么行动。

　　宋晓栋小心翼翼开了口:"宗遥，你考大学不需要文化课成绩吗？我看你高一结业考试的成绩都是0分。"

　　"应该要吧，我也不知道。那次考试啊...睡过头了。"

　　"那也不至于科科0分吧？"

　　"嗯，第二天也睡过头。"

　　......

　　您是一觉睡到晚饭吗？
　　高一班里的体育生也没这么狂啊...
　　宋晓栋内心暗暗吐槽，忍不住挠了挠头发，草草结束了这个话题。

　　—

　　晚自习课间，李序拿着两摞数学卷走进教室。

　　"我去，李序，这不会是今晚的作业吧？"
　　"亲爱的课代表，能不能跟老师讲讲理，还有别的科目要学啊。"

　　叽叽喳喳的抗议声响起，李序有些无奈地站在讲台上，一时间不作回答。

　　鞠航弯腰撑在宋晓栋桌子上，叹了口气:"完了，一晚上又要耗在数学上了。"

　　宋晓栋:"how terrible…我还有英语单词要背呢..."

　　何予硕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班里同学怨声载道不是没有理由。他们这位数学老师，热衷于搞题海战术，布置超量作业如家常便饭。有时候作业多到晚自习不够用，早自习也要再搭进去。

　　"女神，打个商量，你先写第一张。年哥你先写第二张，行吗？"鞠航若有所思，谄媚地开口。

　　宋晓栋呛道:"你能不能把脑子用在正道上？"

　　何予硕翻开眼前的一叠卷子，心里盘算着。
　　其实，两张卷还好，如果题型做起来顺手，晚自习也不是不能搞定。
　　就算没不布置这些作业，自己总归也是要刷题练手的。如果顺利，明天早上就能留出时间背课文和单词了。

　　但是，理想美好，现实残酷。
　　第一张卷最后的椭圆求值题刁钻古怪。

　　计划被打乱，何予硕有些焦灼。教室前方悬挂的石英表兢兢业业地行走着，距离放学还有二十五分钟。
　　二十五分钟，晚走二十分钟，加起来四十五分钟，搞定一张数学卷，能行吗？

　　何予硕定了定神，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脑后，抽出第二张试卷开始演算。期间，除了放学铃声响后那阵，班里同学闹哄哄地互相推搡，扰乱了些思绪。其余时间，没有旁人干扰，自己的做题思路异常清晰，一张卷一气呵成。

　　教室的人越来越少。
　　看见抬头转脖子的何予硕，李序本欲离开的脚步，顿了顿，缓缓走到她跟前:"写完了吗？"

　　女生长叹一口气，攥了攥手腕，放下手中的笔，苦笑着地点了点头，回道:"幸好第二张比较简单。"

　　"走吧，时候不早了，快些回宿舍。"

　　"先别走，对对最后一题的答案。"段亦年突然出声。

　　李序皱眉，攥着书包的手紧了紧，忍不住开口:"明天早上有的是时间。"

　　段亦年抬眸与眼前人对视:"我对答案等不了明天。"声音慵懒散漫，似笑非笑。

　　......

　　宋晓栋冷不丁抖了一下。
　　怎么就突然剑拔弩张啊？这也没说几句话吧？
　　早知道不留下来学英语了，就该跟鞠航一起回宿舍的...
　　太尴尬了...谁来救救？

　　何予硕愣怔，下意识抽出第一张试卷递了过去。见李序杵在旁边，没有要走的意思，开口说道:"很晚了，你也快些走吧，你路上应该也要好长时间吧。"

　　女生表情认真，态度严肃，轻飘飘地将话题转移至自己身上，心中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一些话明明到了嘴边，又硬生生被堵了回去，徒留苦涩滋味。李序定了定神，轻声笑了笑，应和:"好，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何予硕:"嗯，明天见。"

　　李序走后，宋晓栋火急火燎抬起屁股:"你们俩也早点回宿舍啊，据说今晚有雨，我先走了拜拜。"说罢，溜出教室。

　　何予硕低头:"结果一样吗？我算的很费劲。"

　　段亦年将卷子递回，起身说道:"嗯，一样的。"

　　两人距离倏然拉近，段亦年倾身向前。

　　温热的气息打在脸边，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近在眼前，眉眼清秀的少年俯身一点点接近，压迫感扑面而来。何予硕有些迟钝，不自觉咬了咬嘴唇，声音碎成一片:"你...你...干什么？"

　　只见他抬眸一笑，身体顺势转向另一侧，下一秒弯腰抽出自己桌洞里的书包，似笑非笑的回:"走吧。"

　　.....

　　这人就是故意的。

　　何予硕没忍住，踢了一脚，踢在他小腿上。正色说道:"以后别离我这么近。"

　　"哦，很近吗？"段亦年扬眉，目光玩味，话锋一转，脸上写满了探究:"为什么？"只是这神情散漫，看上去大有明知故问的意味。

　　"什么为什么，那你为什么离我这么近？"

　　"这很近吗？不吧。"

　　"近。而且，我觉得热。总之就是离我远点。"何予硕避开视线，一把抽过书包，欲向后门走去。

　　身体被轻轻拉了一把，低沉富有磁性地声音响起:"等我一起。"

　　"你自己跟上来。"

　　"好。"

　　—

　　刚跨出教学楼，一声闷雷瓮瓮响起，朦胧的电光划破天际，妖风乱窜，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一顿砸了下来。

　　夏季的雨，总是这般突如其来。

　　何予硕皱了皱眉，手掩在头顶上，急步退回教学楼，冷风瑟瑟，夹杂着夜的阴湿，她忍不住摸了摸胳膊，开口问道:"你带伞了吗？"

　　段亦年亦步亦趋跟在身后:"没。"

　　"那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回教室取伞。"

　　"我跟你..."段亦年抬眸，正想跟上步伐，女生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楼道里，"我跟你一起。"望着消失的背影，无奈喃喃低语。

　　风一直在刮，甬道边的树木朝着一个方向弯下了腰，教学楼的玻璃被妖风吹得嗡嗡作响。天黑的不像话，只有闪电亮起的瞬间，才得以勉强正视前方。

　　何予硕再度下楼时，董韵佳正站在段亦年身旁。

　　女生举着伞，侧身对着男生，看上去正说着些什么。在那样的大风中，她的头发被吹得凌乱飞扬，眼神却牢牢固定在段亦年身上。纤瘦的身姿在冷风中摇摇欲坠，整个人弥漫着一股破碎感。

　　何予硕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

　　她故意咳了一声，慢慢走近。

　　段亦年扭头看回来，朝着她的方向招了招手。

　　董韵佳也一同转过头来。光线斑驳，她的脸色有一瞬间茫然，看清来人后，忍不住皱了皱眉，咬着唇冲进了大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