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山河她的他》以向北

22、不可一世

　　不知怎么的，总之季晏就是噗嗤笑了。
　　笑完了又很认真的端详着江洛辰，江洛辰虽然平时不怎么正经，但是真办起正经事来，还挺帅！
　　江洛辰也注意到了季晏一直看着他，又换上他那副痞店的笑：“怎么样？有没有被我感动？要不要考虑考虑嫁给我？”

　　季晏满心的感动瞬间消失殆尽，“滚吧你！天天没个正形！我看谁家姑娘能嫁给你！”
　　江洛辰笑着看着她：“怎么？要是没有人嫁我，你嫁我啊？”
　　季晏一偏头：“我？嫁给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
　　利落，干脆。
　　季晏没看见的那一瞬间，江洛辰眸子里暗下去的光。

　　江洛辰十点多的时候回公司开了个会，下午两点准时出现在季晏家。
　　三点，飞往泉市长乐国际机场的飞机准时从临城国际机场出发。

　　瞭望台上，江洛辰看着飞机来了越小，逐渐变成一个点，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一次，季晏再回来，可能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可能到那时，再嘲笑单身狗时，就是季晏单方面嘲笑他了。
　　江洛辰敛了敛眸子，也罢，她喜欢就好。

　　季晏到军区医院的时候，墨洵在睡觉，而路星辞和樊千俞不知所踪。
　　听见开门声，墨洵倒是醒了。
　　季晏放下包，笑着看看墨洵：“墨旅长，你醒了？”
　　墨洵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季晏又开口：“路队长和樊队长呢？”
　　墨洵声色一如既往的冷清：“出去找吃的去了。”
　　季晏不解，这个点找什么吃的？
　　但又不好多问，就点点头。

　　走到床头边去看了一眼墨洵点滴打了多少。
　　转头的时候突然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照片，一张看不出年岁的，崭新的照片。
　　上面的人是墨洵和陆南禹，看着比现在年轻多了，彼时也就十八九岁。

　　两个人穿着墨绿色迷彩服，陆南禹盘腿坐在地上，墨洵坐在旁边一根单杠上。
　　陆南禹和墨洵都是一脸严肃，和现在有很大的不同，两个人脸上都带着明显可见的傲气。
　　现在就没有。

　　陆南禹更是和现在不一样，现在的陆南禹，脸上哪能看出半分严肃的影子。
　　至今为止季晏没有见陆南禹穿过军装，要不是知道他的身份，季晏都觉得他是街边的混混。

　　背景是训练场，一面迎风招展的五星红旗着实抢镜。
　　季晏有抬头偷偷看了一眼墨洵。
　　岁月真是一把无情的刀，彼时的墨洵，桀骜不驯、意气风发，如今的墨洵，全然没了年少时的傲气，威风凛凛、器宇轩昂。

　　但是，墨洵又绝对是岁月的宠儿，时过境迁，倒是越发风流倜傥。
　　墨洵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你看什么？”
　　季晏猛地反应过来，咽了一口唾沫：“没。”
　　季晏给墨洵倒了一杯水：“墨旅长年轻的时候还真是好看。”

　　墨洵接过水，挑眉笑着开口：“怎么？现在长残了？”
　　季晏摇摇头；“不是，现在看起来比以前更稳重，但是少了年少时的那一丝意气风发。”
　　墨洵喝完水，顺手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照片，看了一眼，轻笑一声：“你说这时候？”
　　季晏点点头。

　　墨洵似乎是又笑了一下：“那时候哪是什么意气风发，就是傲，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不可一世的傲。”
　　季晏没说话。
　　“这是我们刚进部队第一年，才二十。”墨洵接着开口：“都是从军校直接进的部队，这张照片是路星辞偷拍的，拍完了还被我和陆南禹摁在地上打了一顿。”
　　季晏点点头，多少有些不可思议。

　　“当兵这么多年，就留下这么一张照片，说起来挺惭愧的。要说少年意气，在部队里，真的比不上现在的皮糙肉厚。”墨洵目光落在那张照片上，眸间看不清是什么情绪：“你看陆南禹，他倒是变了，但是他身上那种发自内心最深处的傲，没有消失，其实这样，挺好的。但是，不管怎么，也不是最初的那个陆南禹了。”
　　墨洵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说句实话，我挺羡慕那时候的自己的，什么都敢做，什么也都敢想，不像现在，什么都在规矩之下。”

　　季晏突然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那时候他是个及普通的兵，想干什么就干了，只要不上战场，干什么都只顾自己。
　　但是现在他是一个旅长，他不光要规范自己，还要规范整个特战旅。
　　他的身后，再也不是只是他自己的命。

　　他要负责，对国家负责，对人民负责，对他的队友负责。
　　但是不管时光如何荏苒，不变的，是身上这身永不退色的军装，是心中永不退色的那颗赤子之心。
　　少年还是那个少年，心怀理想、志在四方。
　　抬眼处红旗招展，眉眼间尽是温柔。

　　路星辞和樊千俞回来的时候，看见季晏眼里尽是显而易见的意外。
　　路星辞笑着开口：“还以为你明天才回来呢。”
　　季晏笑了笑没说话。
　　路星辞把给墨洵带回来的饭放在床头柜上，然后给他打开小餐桌。
　　季晏蹙了整眉：“你没吃中午饭？”
　　路星辞倒是答的快：“吃了，这些都是一些极易消化的东西，老大吃了无碍，我问过吴医生了。
　　季晏没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路星辞给墨洵放好之后，又看着季晏：“季晏，你要不要吃点？”
　　季晏看着他只买了三个人的份，摇摇头：“谢谢啊，不了，我在飞机上刚吃完午饭。”
　　路星辞看着他：“啊？吃飞机餐啊？”
　　大概是被吵得有些烦，墨洵蹙眉：“你小子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路星辞乖乖闭嘴了，季晏也自然不再说话。

　　过了十多分钟，墨洵吃完饭，路星辞将一次性餐具丢掉，墨洵拿着本书在看。
　　季晏坐在沙发那边回夏初晗给她发的消息。
　　察觉到有人走过来，季晏下意识抬头，看见是樊千俞，还吃了一惊：“樊队长？”
　　樊千俞略微点头，开口：“季晏，借一步说话可以吗？”
　　季晏点点头：“啊好。”

　　季晏跟着樊千俞走出病房。
　　病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墨洵突然蹙了蹙眉。
　　坐在一旁打瞌睡的路星辞瞬间就乐了：“哎哟呵！老大你吃醋啊？！”
　　墨洵：“……”
　　路星辞看热闹不嫌事大：“老大你可别吃俞子的醋，俞子媳妇都娶回家两年了！”
　　墨洵：“……”

　　病房外。
　　樊千俞一脸庄重的看着季晏：“季晏，我找你出来，要说的事很重要，希望你听完后能认真考虑一下。”
　　季晏点头：“好。”
　　樊千俞有些忧虑的看了一眼病房门，开口：“季晏，老大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医院给的最保守的态度就是他以后不能会部队了。”
　　季晏沉思，毕竟那天她也是在这里的。

　　“但是老大他……坚持要回部队。”樊千俞叹了口气：“我们都是他手底下的兵，我们也都希望他能回去，大家也都盼着他能回去。但是现实面前我们不得不……”
　　季晏听到这儿开口问了句：“如果回去…他需要做什么？”
　　季晏知道，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了，樊千俞不会来找她的。

　　“他现在断了的骨头长好之后，打断了重新接。”樊千俞堂堂男子汉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不打钢板，自己恢复。”
　　季晏是真的有被吓到，这得多疼？
　　有些迟疑地开口：“墨洵他……知道吗？”
　　樊千俞点点头：“他比谁都清楚。”
　　季晏抿唇，没说话。

　　樊千俞接着开口：“季晏，我希望你能帮忙劝一劝他，说不定，你说的话他会听。”
　　有那么一瞬间季晏脑海里一片空白，但是也没拒绝，只是开口：“我尽量劝他。”
　　樊千俞点头：“谢谢。”

　　季晏微微一笑，回了病房。
　　路星辞还是在吧啦吧啦说个没完，墨洵倒是靠在床头，认真的看着书。
　　两耳不闻身边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季晏想着，突然就笑了。

　　当年高考之前，她是所有人眼中的学霸，江洛辰这批黑马窜出来之前，她可是所有人眼中铁定的“高考状元”。
　　高三最后，她都没能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走进了，才看清了墨洵手中拿着的书——《滑铁卢：四天、三支大军和三场战役的历史》。
　　季晏：“……”
　　她怎么好像看过这本书？高中的时候历史老师说的，她去图书馆看过。
　　引用拿破仑皇帝、威灵顿公爵和普通官兵的书信与日记，栩栩如生的展现他们对战争的真实感受。

　　看见季晏笑，路星辞猛地就没说话了，不解的开口：“季晏，你笑什么？”
　　季晏反应过来，轻轻摇摇头：“没事。”
　　墨洵也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樊队长，路队长，”季晏看着走过来的樊千俞：“你们什么时候回部队？”
　　路星辞和樊千俞对视一眼后开口：“我们等陆南禹回来。”
　　听了路星辞这句话，墨洵抬头蹙眉问：“陆南禹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