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不再来[娱乐圈]》冰激凌企鹅

6、一公选歌

　　一生都在黑夜中行走或许并无不适，只偶尔感到无聊且没有意义的困乏，但见过光的人会难以忍受黑暗的孤寂，从此苦苦追寻那一束可怜而微薄的光，纵使跌下悬崖，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姜曦时常认为她把贱字镌刻在骨头里，沈郁眠帮她雕刻的，刻的还很龙飞凤舞，只有他们两个人能认出来，像是心照不宣的秘密。她和所有人都可以和平的，普通的相处，唯独遇上沈郁眠，她变扭又自贱。

　　“我求你。”姜曦眉眼略皱着，一副隐忍又可怜的模样，眼瞳无光，在昏暗的路灯下甚至有些冷淡，“你放过我吧，沈郁眠，求你放过我。”

　　她十九岁，喜欢过沈郁眠，沈郁眠也的确是她前半生中照耀她旅程，带领她认识世界最重要的媒介，但她凭什么要被她永远的拴住。她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人生，可每次想要开启新生活时，她幻想中的沈郁眠就会紧紧缠绕住她，将她勒的喘不过气。姜曦清楚而悲哀，沈郁眠是指引她的光，亦是她身上无法解开的枷锁。

　　她觉得不公，却苦于没有钥匙，无法挣脱，只能求沈郁眠将它解开。偶尔也感到卑劣，这不是沈郁眠的错，是她不够强大，自己走不出来，没法看开，心态平和的与之前的那些年和解。

　　她无法。解铃还须系铃人。

　　沈郁眠脸色苍白，好在她舞台妆底本就一片死白，嘴唇涂着最正的大红，竟也瞧不出什么端倪。她没料到姜曦真会开口求她，一时间脑中思绪紊乱，声带哑火，连单调的短音节都发不出来。

　　姜曦神情楚楚的望着她，沈郁眠仿佛猛然跌入冷寂的深海，心头咯噔一声。

　　她似乎远低估了自己在姜曦心里所占的比重。

　　海浪席卷着涌来，沈郁眠几乎要在起伏的浪潮中溺死，说出口的话却依旧是调戏似的冷漠，像一层寡薄的冰，“看来这件事对你很重要？哦，其实……没有什么原因。”

　　操他妈的。

　　姜曦良好的素质教育让她没在沈郁眠面前骂出声，并且在她微挑的眉角来上一拳。她收起装可怜的表情，不自觉抿了抿嘴巴，面色阴郁，“沈郁眠……”我没跟你开玩笑。

　　“沈老师！”别克上等急了的小王忍不住下车喊，“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现在已经很晚了，明早还有录制嘞。”

　　沈郁眠巴不得有人叫她，好名正言顺的脱身，脚底抹油一路开溜，“行，我这没什么事了，走吧。”她看姜曦站在原地没动，摇下车窗，斟酌着道，“你也快回去吧，你那个同伴是不是还在等你？明天录制早，你别起来不舒服。”

　　姜曦虽然戴着口罩，但眉目清秀漂亮，依旧很显眼，辨识度很高。车里坐着小王，她还不想明天就和沈郁眠双双登上热搜头条，左右犹豫了好几回，最终干巴巴道，“好。”

　　她姗姗回到宿舍，已经太晚，很多选手早早洗漱睡下，再录reaction时间点便显得有些不太合适了。这正和姜曦的意，她去周柠宿舍拿行李，对方尽职尽责，睡眼朦胧中还记得嘱咐她，“我说你吃坏东西拉肚子去了，你一会记得找人要止泻药，做戏咱要做全套。”

　　姜曦真诚的握住她的手，“你很有演员素养，太敬业了。”

　　她的新室友是胡苓仪，孟如君和许沁，三个B等级，两个励志要冲刺A等级，于是今晚早早睡下养精蓄锐——其实也不太早，主要是姜曦回来的太晚，只剩下孟如君开着一盏小灯在宿舍里等她。

　　姜曦受宠若惊。她和孟如君也就认识不到四个小时，她居然能有心熬着给她留门，郁结的一点怨气荡然无存，“谢谢，我这回来的太晚，不应该让你等的。”

　　不知道是怎么分房的，姜曦分在了上铺，她倒没什么意见，就是这里的宿舍有点简陋，爬梯子声音吱嘎的响。姜曦床还没铺，上去工作量实在有些大，难保不影响到两个睡着了的室友。

　　床垫虽然硬，上面也没枕头，没被褥，但其实凑合几个小时没什么不行。姜曦边卸妆边揣摩，正打算用最小声翻上床时，孟如君叫住她，“姜曦，不然今晚你先和我挤挤吧。”

　　“啊？”

　　“现在太晚了，你床上什么都没有，弄起来声音太大了，黑漆漆的也不方便。我就睡你下铺，你要不嫌弃的话，和我先挤一挤，就几个小时。”

　　姜曦当然不嫌弃。

　　第二天八点半开始录制主题曲发布，选手们早上七点多就要开始洗漱化妆一条龙，个个面色困倦，打着哈欠窝在椅子上争分夺秒的补觉。醒来时一副漂亮妆面，倒是人模人样。

　　姜曦也在补觉行列中。她从小有点缺觉，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确实没怎么睡觉留下的后遗症，就跟过度节食导致暴饮暴食的原因差不多，总是睡不太够。

　　她又不太重视这个综艺，连带着在公司学了半年的形象管理也不重视了，开始录制之后还站在队伍里打哈欠。音乐导师握着话筒看到她，顺嘴打了个趣，选手哄堂大笑，周柠站在她上方扶住她的肩，边笑边使劲把她摇了摇，把她的瞌睡虫晃出去，“姜曦，你注意点形象。”

　　姜曦半讪半好笑，“我捂嘴巴了。”说完又接了一个哈欠，眨眨眼睛，十分无辜道，“这是生理现象，我控制不了。”

　　不过这么一闹，她和全场都还有点没睡醒，不在状态的练习生通通的清醒过来。

　　导师又和练习生们闲聊几句，热起场子来，沈郁眠接过话筒和流程卡，扫了两眼，嚯的惊讶了一声，合上开始卖关子，“这次节目组还真是给我们准备了一个大惊喜呢。你们猜，第一阶段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选手们八卦一等一的厉害，一个被剧透，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就能传遍所有人，除了个别迷迷糊糊的，其他早就知道今天要录制主题曲考核，都很配合的喊到，“不知道——”

　　“不知道就对了。”沈郁眠一脸微笑，姜曦却从中看出不怀好意和看热闹不嫌事大，下意识觉得肯定没什么好事。果然，沈郁眠停顿了一下，似假非假的吃惊道，“连我都没想到节目组能玩这么大。”

　　杨孜清在她旁边嘀嘀咕咕，“真是够夸张的，练个主题曲能玩多大……”

　　姜曦却觉得沈郁眠是个爱戏弄的主，最喜欢折腾超出预料的东西，真说不定她会给节目组提什么建议，“你们情报没问题吧？听她语气，好像不是练主题曲这么简单。”

　　杨孜清拍着胸脯保证，“找导演问的，保证可靠。不可靠我跟你姓。”

　　沈郁眠手握话筒，高声朗读规则，“第一赛段练习生任务发布：分组准备一公曲目！练习时长七天，三天后将进行第一次小考，七天后开启第一轮公演。第一轮公演将全靠现场一千名银河护卫员进行投票，票数排名后四十名没有机会登上主题曲的录制舞台——包括失去个人直拍资格。公演分为Dance和Vocal两大组，各组总票数排名第一的小组拥有整队录制主题曲的权利，并在网络投票开启后拥有五万初始票数。全场总票数最高将获得十万初始票数。”

　　姜孜清：“……”

　　全场一片死寂。沈郁眠对着手卡读完，抬起头来面向镜头，“各位练习生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你们准备好了吗？

　　像冷水滴进被烧沸的热油中，录制厅爆发出一阵哗然喧闹。

　　现在节目还没有播出，很多没出过道的练习生知名度基本为零，他们只能靠短短几分钟的舞台吸引人气，而像廖冉这种知名度高的，录制主题曲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节目组给了各组总票数第一全员录制和加票数的机会，选人就变得微妙起来。没名气的练习生当然可以去抱像廖冉这样的大腿，他们吸引来的票数更多，更有可能成为各组的总票数第一，但弊端是全场最多只有一千票，组内有高知名度的练习生，会大量分走他们的票数，万一没拿到总票数第一，剩下人的票数可能十分凄惨。

　　而主题曲的录制，尤其是个人直拍，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他们最重要的一次吸粉。一公很多粉丝还在观望，而且公演个人时间和初舞台一样有限，可能展示不足，如果失去了这次个人直拍，很多粉丝会被其他选手吸走，选秀打的是死忠，不会整天爬墙，想拉回来可就难了。

　　节目组这招真的狠透了。

　　选手们各有各的算盘，一时间录制棚内算珠打的啪啪响。

　　姜曦转头看向后面的周柠，对方正毫无头绪的紧张不安。周柠是因为唱歌好被挑进公司的，之前都是普通学生，对于这些需要算计一点的东西，她实在不太懂，“姜曦，咱俩要不要一起选？”

　　姜曦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我肯定会选Dance组，但你是大Vocal，Vocal组更适合你，我们分开选会更好。”

　　周柠噘嘴做了个委屈的表情，不过她和姜曦擅长的领域确实大相径庭，倒也没有强求，“那等一会选歌，你帮我参谋一下。”